词汇的构成元素

决定文字构成元素的因素是什么? 为什么汉字是14种笔画构成,而英语是由26个字母构成,俄语又是由33个字母构成的? 词汇的构成元素是如何影响交际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文字单位的构成元素是决定其是否称其为自身的决定性因素之一,而颜色、大小和形状(字体)却不是。一个汉字的颜色、大小、形状变了,它还是这个字,不会改变其意义,也不会改变其基本功能,只是在其原有的基础上增添一些表现力,使之含义更加丰富。可是,笔画、字母等构成元素不一样,一有改变,文字就不再是原来那个文字,单词不再是原来那个单词,也就是说词汇的构成元素是其赖以存在的基本要素,是必要条件。另外构成元素位置的变化也会引起词汇的质变,即变成另一个字。任何一种文字的基本构成元素的数量都是有限的,但是由其所构成的文字数量却非常庞大,而且是开放的,可以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知识的增长而不断扩大;并且难能可贵的是,这些文字单位可以用来表述无限的思想内容,成为人们发现世界、认识世界、理解世界、改变世界和创造世界最强有力的工具。那么,这些构成元素是由什么决定的呢? 从词汇的构成元素这个角度,是这一词而不是别的词的零度是什么呢?

6．5．1 物理世界和词汇元素

从源头来说,词汇是由创造该文字的人所决定的。然而创字者,又以什么为依据呢? 从中国的甲骨文、篆文、金文以及英语字母的来源文字腓尼基文字的形状来看,文字的起源基本上为象形的,也就说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字母也好,笔画也好,最初都只是对实物的模拟,其目的是要描述对象的形状。以此来看,创字者的依据就是文字描述对象的形状。这恰恰说明了,人类赖以生存的物理世界就是文字世界或者更加广泛一点的语言世界的零度,这个世界不仅孕育了人类本身,也孕育了语言和文字。

然而只要比较一下世界上的各种原始的楔形文字(如图6 4),我们就可以发现,它们的形状各异,大不相同。这就说明,即便是描述对象完全一样,各种文明所创造出来的楔形文字,也各不相同。从这一事实出发,至少可以得出两个结论:①尽管所有文字及其构成元素的来源和物理世界的物体形状相关,但是最终决定因素还是创造文字的人,也就是说,人的主观能动性在文字创造的过程中发挥了主要作用;②文字符号的形状和所描述的事物之间,有一定的联系,不是绝对任意的,但也不是百分百地相关。从人创造文字的角度来说,带有很强的任意性:每个文字创造者所刻画出来的文字都是不一样的,这也就决定了后世人类各种文明的文字各不相同。但是从原始文字的象形性来说,各种文字的起源大同小异,都是模拟表述对象的形状所创造出来的,这种共性决定了各种文明是可以通过各自的文字相互交流的,各种语言都是可以学习的。因此,可以说,物理世界是词汇世界的零度。由于物理世界的变异性,不同语言共同体的以偏离的表征呈现内涵丰富的词汇世界。

图6-4 楔形文字的比较[1]

6．5．2 词汇元素解的差异性

对比现在各国文字和各种原始楔形文字,我们可以看出,随着人类文明的不断发展,各种文字外形之间的偏离不是越来越小,而是越来越大。这又是为何? 各国文字在起源之初,或许大同小异,都是根据指称对象的外形来创造的。但是一种文字一旦产生之后,就会按照自身固有的规律持续发展下去,而最终发展成什么样子,则是由该文字的使用者所决定的。由于每种文字的使用者所居住的环境不一样,生活方式不一样,思维模式不一样,对世界的看法不一样,文字形成后所发展的方式和轨迹就不一样。文字发展模式的巨大偏离性,自然会导致各种文字单位各个组成元素之间的偏离越来越大。

然而需要指出的是,一个象形标记,更加准确地说,象形简笔画,一旦被赋予某种意义,变成一个符号,它的形状就不再那么重要了。比如,用一副很像牛的简笔画来表示牛和用一个简单符号如“O”来表示牛,从符号的角度来说,功能是一样的。然而画一幅简笔画来表示牛却比画一个简单的圆圈来表示牛,要耗时费力得多,在需要刻石画字的原始社会更是如此。既然简单的符号和复杂的符号都可以实现传递信息的功能,那么人类追求效率的天性,必然会淘汰复杂的符号,使用简单的符号。也就是说,象形文字一旦出现之后,其基本构成单位形状的最终发展趋势是从复杂到简单,而不是从简单到复杂。然而随着人类对世界认知的逐渐深入,知识量越来越大,知识结构越来越复杂。这时候,人类需要用不断简化的文字来传播、记录、传承越来越复杂的知识。从文字的发明,到造纸术印刷术的出现,到电脑手机网络在通信中的应用,可以说人类文明发展史上,每一次质的飞跃,都服从于这一经济原则,这是词汇偏离的零度。

但文字书写的简单化、文字系统的复杂化只不过是这个漫长文明史中一个小小的环节。这一个小小的环节却极大地提高了人类获取信息、传递信息、传承知识、发现新事物和创造新知识的效率。系统的文字体系出现之后,人们只需要用非常有限的时间掌握它,就可以通过它来获取无限的知识。所以说,文字的简化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必然,至于每种文字的简化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为什么简化之后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则有待于历史学家和语言学家们进一步的研究。总之,文字发展过程的各种偏离表征背后的零度则是语言的经济原则。

然而,人类文明的发展,不是完全分离开来,而是不断交汇融合,人类历史上各个民族和国家之间的贸易往来,政治经济文化交流,甚至相互之间的战争和侵略,都导致了各种文字之间的相互影响,这种影响一方面使得各种文字互相借鉴的做法进一步完善,同时还产生了新的文字,当然也会导致许多旧的文字的消亡。如今世界,几乎每一种文字都受到其他文字的影响,而且有不少文字都是在其他语言共同体文字的基础上再创造出来的,比如日文、韩语、越南语等语言的文字形式都是在汉语的基础上创造出来的。但是由于文化的融合以及战争的原因也会导致许多文字的消亡,比如前文所提到的那些消失的古代文明,曾经都有自己成熟的文字体系,但是有些由于战争或者民族融合,文字也就随之消亡。总而言之,历史上人类文明的各种交流和碰撞,也导致了各种文字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使之和原来的象形文字之间产生了很大的偏离。

导致世界各种语言的词汇构成元素成其为现在的样子,还有其他很多的因素,天气、气候、天灾、人祸、地理位置都有可能,还有值得一提的就是国家的文字政策。为了更好地治理国家,使得政令通顺,交流方便,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制定一些文字政策。这些文字政策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文字构成元素的数量和形状,甚至导致一些文字的消失。比如中国秦朝的文字统一政策和当代的简化字政策,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汉字的构成,同时也导致许多文字的消失。但是不管语言文字的构成元素如何偏离地发展,它都有着自身内在固有的发展规律,尽管受到外界环境和条件的影响,内外各种因素的同时作用才使得文字成为今天的偏离最初那个状态的模样。

[1] 图片来源于百度图片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