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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研究》第一部分选译

时间:2022-04-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语言的实践中,一方说出一些词,另一方则行动。命名石头和重复词的过程也可以被称为语言游戏。这种多样性是不固定的,无法一劳永逸地被确立;但是我们可以说新的类型的语言、新的语言游戏是现实的存在,而其他的已经过时,被遗忘。当然,为了防止自己毁灭,人们可能立刻反对这种描述。

(7)

在语言的实践中,一方说出一些词,另一方则行动。在语言的指令中,以下过程会发生:学习者命名对象,也就是说,当老师指着石头时,他会说出这个词。或者进行一个更简单的练习:学生重复老师的话。这两者都是类似于语言的过程。我们也可以想象把使用单词的整个过程作为孩子们学习母语的游戏之一。我会称这些游戏为“语言游戏”,有时会把一种原始语言称为语言游戏。命名石头和重复词的过程也可以被称为语言游戏。想想许多在游戏中使用的话,如“圈圈圈玫瑰”,而包括语言和被它交织起来的行动所组成的整体,我也称为“语言游戏”。


(11)

想想工具箱中的工具,有锤子、钳子、锯子、螺丝刀、直尺、胶壶、胶水、钉子和螺丝。词的功能与这些东西的功能一样具有多样性。(在这两种情况下都有相似之处。)当然,让我们困惑的是当我们听到词汇被说出来,或者在手稿和印刷品中看到它们时,词汇具有统一的外观。因此它们的应用没有向我们清楚地呈现出来,特别是当我们做哲学的时候。


(12)

这就像看着一个机车的机舱,我们看到或多或少相似的一些手柄。(当然,因为他们都应该被处理。)但第一个是弯曲的手柄可以连续移动(它调节阀门的开启);第二个是开关的手柄,它仅具有两个有效位置,或者是断开或者是接通;第三个是制动杆的手柄,越使劲地拉它,刹车就越快;第四个是泵的手柄,它只有在来回移动时有作用。


(23)

但是有多少种句子呢?断言、问题和命令?有无数种类:我们所谓的“符号”“字”“句子”有着无数不同种类的使用方式。这种多样性是不固定的,无法一劳永逸地被确立;但是我们可以说新的类型的语言、新的语言游戏是现实的存在,而其他的已经过时,被遗忘。(我们可以从数学的变化中得到一个粗略的图像。)这里的术语“语言游戏”意在突出说明语言是活动的一部分或生活形式的一部分。


在以下和其他的例子中都可以看出语言游戏的多样性:


给出命令并遵守它们——


描述对象的外观或给出大小尺寸——

根据描述构造一个物体(一幅素描)——

报告一个事件——

推测一个事件——


想象一个拳击手特定姿势的图片。现在,这张图片可以用来告诉别人应该如何站立,应该如何抱自己;或者他不应该抱自己;或一个特定的人应该站在什么地方,等等。人们可能(使用化学语言)把这张图片称为命题激进。这将是弗雷兹如何思考的“假设”。


形成和测试假设——

在表格和图表中呈现实验的结果——

编一个故事,然后阅读它——

玩,表演——

轮唱——

猜谜语——

开一个玩笑,然后把它讲给人听——

解决实用算术中的问题——

从一种语言翻译成另一种语言——

问、感谢、诅咒、问候、祈祷——


比较语言中工具的多样性和它们的使用方式,单词和句子种类的多样性,以及逻辑学家对语言结构所说的话(包括《逻辑哲学论》的作者),结果是很有趣的。


(24)

如果你没有看到语言游戏的多样性,你可能会倾向于问这样的问题:“什么是一个问题?”——这是否是一个我不知道某些事的陈述,或者一个我希望别人会告诉我什么的陈述?或者它是在描述我不确定性的精神状态?——是哭喊“帮助”这样的描述?


想想有多少种不同的东西叫“描述”:通过坐标来描述身体的位置;描述面部表情;描述触摸的感觉;描述心情。


当然可以用语句的形式来代替陈述或描述通常的问题模式:“我想知道是否……”或 “我怀疑是否……”——但这并不能让不同的语言游戏彼此更接近。


这种转变的可能意义,例如,把所有的语句变成句子“我觉得”或“我相信”(因此,就好像它成为我内在生活的描述),在另一个地方将变得更清晰。(唯我论)


(25)

有时候人们会说动物不说话是因为它们缺少精神能力。这意味着:“它们不思考,所以它们不说话。”但是——它们根本不说话,或者这么说更好:它们不使用语言——如果我们排除最原始形式的语言——指挥、提问、叙述、聊天,和走、吃、喝、玩一样,都是我们的自然历史的一部分。


(40)

让我们首先讨论这个论点:如果没有任何东西对应,一个词就没有意义。——在这里有一点很重要:“意义”一词被非法使用了,如果它被用于表示这个词“对应”的东西。这是混淆了名字与名字之间承载物的含义。在N先生死后,可以说名字的承载物死了,而不是名字的含义死了。如果说名字的意义消失了,那么说“N先生死了”反而是毫无意义的。


(43)

对于很多种情况——虽然不是全部——我们使用“意义”一词时,它可以被如此定义:一个词的意义是它在语言中的使用。


名字的意义有时可以通过指向它的承载物来解释。


(44)

我们说,“亚瑟王之剑有着锋利的剑刃”这样的句子,即使当亚瑟王之剑破碎了,这句话仍旧是合理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个语言游戏中的一个名字是可以在它的承载物不在时被使用的。但我们也可以想象一个关于名字的语言游戏(也就是说,记号一定被包含在名称中),其中名字仅在承载者存在的情况下使用,所以永远可以被一个说明性的代词和指向的姿态取代。


(55)

语言中的名字所表示的必须是坚不可摧的,因为它必须能够描述一切可被摧毁的事物都已经被摧毁了的状态。这个描述将包含词汇,对应于这些的就不能被摧毁,否则这些词汇将没有意义。“我不能折断我坐在上面的树枝。” 当然,为了防止自己毁灭,人们可能立刻反对这种描述。——但是对应于描述的单词不能被摧毁。因为如果给予这个描述意义的单词被摧毁了,这句话就没有意义了。——但在某种意义上,这个人肯定是对应着他的名字。虽然他是可摧毁的,但是当承载物被摧毁,他的名字不会失去它的意义。——一个对应于名称,没有它将没有意义的例子,是一个范例,它和语言游戏中的名称一起相关联地被使用。


(56)

但是如果语言中没有如此的样本,而是我们在心灵中,例如,有着一个词所代表的颜色,那又如何呢?——“如果我们在自己心灵中保有它,那么当我们说出它,它就显现在我们心灵之眼中。于是当我们记得它,它就总是可能的,它本身必然是坚不可摧的。”——但是,我们用什么做标准来确认我们的记忆是正确的?——当我们使用一个样本工作时,在有些情况下我们根据记忆判断说这个样本已经改变了颜色。但是,我们不是有时也可以说,比如我们记忆的图像变得暗淡了?难道我们不是像受到样本支配一样,同样也受到记忆的支配吗?(某人可能会说:“如果我们没有记忆,我们将受到样品的支配。”)——或者也许有一些化学反应,想象一下,你应该用一种特定的颜色“C”,这是化学物质X和Y反应时出现的颜色。——假设颜色在某一天比另一天更亮,你不会说:“我一定是错了,颜色肯定和昨天是一样的。”这表明,我们并不总是诉诸记忆作为我们的最高裁决。


(57)

“一些红色的东西可以被摧毁,但红色不能被摧毁,这就是为什么‘红色’这个词的含义独立于红色东西的存在。”——当然,如果我们说红色被撕裂或是被捶打成小碎片是毫无意义的,但是我们不是会说“红色消失了”吗?不要紧紧抓住那个“没有任何红色的时候,我们还能在心灵之眼中看到红色”的想法不放。这就好像你选择说一直会有一种化学反应会产生红色的火焰。——我们如果把这个颜色完全遗忘了呢?——当我们遗忘了那个名字代表的颜色,它就对我们失去了意义;也就是说我们无法再用它去做一个特定的语言游戏。可以和这种情况相比的是:我们失去了一种语言工具的范例。


(58)

我想做出一个限制,词语“名字”不能出现在组合“X存在”当中。“因此,不能说‘红色存在’,因为如果没有红色,它根本不能被说出。”——更好的说法是:如果“X存在”干脆只是“X”有意义——这样它就不是一个如何看待X的命题,而是我们如何使用语言的命题,也就是关于使用“X”的命题。


这样看来,如果我们是在说一些关于红色的性质,说“红色存在”不会产生任何意义。也就是说,红色确实“拥有自己存在的权力”。同样的想法——这是一个关于红色的形而上学的陈述——当我们做这样一个陈述:红色是无时间性的,或者更强烈地使用“不可摧毁的”一词。


但我们真正想要做的只是简单地说“红色存在”,那么单词“红色”有意义。或许更好的说法是:“红色不存在”就是“‘红色’没有意义”。只是我们不想这么说:那个表达式说的是这个,但是它必须说这个,如果它说的想要有任何意义。但是,说出它又是自相矛盾的——因为红色“拥有自己存在的权力”。唯一的矛盾在于,命题看起来好像是关于颜色,而它其实是在说一些关于如何使用“红色”一词。——然而在现实中,我们很容易说,存在特定的颜色;这就是说,有特定颜色的东西存在。第一个表达式并不比第二个表达式更不准确,尤其是当“有特定颜色的东西”不是一个物理对象的时候。


(59)

“一个名字只表明什么是一个现实中的要素,什么不能被毁灭,什么在所有的变化中保持不变”——但这是什么?——为什么,它在我们说这个句子时,已经在我们的脑海之中游荡!这是关于一个我们想要使用的特定图像之特定表达。当然经验不会告诉我们这些元素。我们看到复合物,例如椅子的组成部分,我们会说,背部是椅子的一部分,由几个木头组成;而腿是一个简单的组成部分。我们还看到一个整体变化(被毁坏),而其组成部分保持不变。这些是我们用来构建现实图像的材料。


(65)

在这里,我们碰到了所有这些考量背后的伟大问题。——有些人可能会反对我:“你采取简单的解决方法!你谈论各种各样的语言游戏,但没有说到语言游戏的本质,因此也就没有触及语言的本质。所有这些活动的共同点是什么?什么使它们成为语言本身或者语言的一部分?所以你让自己远离了调查中最令你头痛的一部分,关于命题和语言之一般形式的那部分。”


确实如此。——相比找出我们所称为语言的共同之处,我反而认为这些使用了相同词汇的现象其实并没有共同之处——但他们之间是通过很多途径相互有关联的。正是因为这种关系或这些关系,我们称为“语言”。我将会尝试对此做出解释。


(66)

例如,考虑我们称为“游戏”的活动。我的意思是平面游戏、纸牌游戏、球类、奥运会,等等。什么是它们之间的共同点?——不要说“必须有一些共同点,或者它们不会被称为‘游戏’”,而是看看再决定它们之间是否有任何共同的东西。——因为如果你看看它们,你不会看到任何共同的东西,但它们之间具有相似性,并且也相互关联,以及它们的整个系列。重复:不要想,而要看!——例如看看平面游戏,与它们之间五花八门的关系。然后看看纸牌游戏,这里你发现与第一组的许多对应,但许多共同的功能消失了,而其他的出现了。当我们接下来再看球类游戏,很多常见的保留了,但很多又失去了。——它们都是“有趣”的?比较一下国际象棋与井字棋。或者总是有输有赢,或者玩家之间的竞争?我们耐心地想一想。在球赛中有胜利和失败,但是当一个孩子把球扔在墙上,并再次抓住它时,这个特征已经消失了。看看技能和运气所占的部分,还有棋类技能和网球技能之间的差异。现在考虑一下转圈圈这样的游戏,这里存在的是娱乐元素,但是有多少其他具有特征的功能消失了!如果我们用同样的方式考量许多其他种类的游戏,就可以看到相似性如何出现和消失。


这个考量的结果是:我们看到一个由重叠交叉的相似性组成的复杂网络,有时总体相似,有时细节相似。


(67)

我想不出比“家族相似”更好的表达方法来说明这些相似性的特征,因为家族成员之间具有着各种相似性:体型、外貌、眼睛的颜色、步态、气质等以相同的方式重叠和交叉。——我会说:“游戏”形成了一个家族。


例如,数字的种类也以相同的方式形成一个家族。为什么我们称为“数字”?好吧,也许是因为它与以前被称为数字的几件事情有“直接”的关系,这可以说成是与其他具有相同名称的事物之间有着间接的关系。我们把我们的数字概念用这样一种方式扩展,就好像是把纤维和纤维纺成一根棉线。棉线的强度不在于是否有一根纤维贯穿了整条棉线,而在于许多纤维之间的重叠。


但是如果有人想说:“所有这些结构都有一些共同之处,就是共同属性之间的不一致性。”——我会这么回答:“你只是在玩弄文字游戏。”还不如说:“有些东西贯穿了整条棉线,那就是纤维之间的重叠。”


(68)

“好吧,数字概念的定义是这些相互关联的个别概念的逻辑总和,基数、有理数、实数等;以同样的方式游戏的概念也是相应的子概念集的逻辑总和。”——其实不必这样。因为我可以用这种方式给出概念“数字”严格的限制,也就是说,对于一个严格限定的概念如何使用单词“数字”,但是我也可如此使用它,进而使得概念的扩展不被任何边界限制。这才是我们实际上如何使用“游戏”这个词。


游戏的概念是如何界定的?什么仍然算作游戏,什么不再算?你能给出边界吗?不,你可以画一个,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这么一条边界被画出。(但是,当你使用“游戏”这个词时,这一点却从来不会困扰你。)“但是,这个词的使用是不受限制的,我们玩的‘游戏’是不受限制的。”——不是任何地方都被规则限制的,例如,网球发球时可以把球扔多高或多么快,就没有规则限制,但网球是所有这些组成的游戏,也有着规则。


(69)

那我们应该如何解释一个游戏到底是什么呢?我想我们应该向他描述游戏,我们可以补充说:“这个和类似的东西被称为‘游戏’。”关于游戏我们自己是否知道得更多?是否我们只是不能确切地对别人说出一个游戏是什么?——但这不是无知。我们不知道边界在哪里,因为没有边界被画出来。重复一下,我们可以为了特殊的目的来画出一个边界。是否需要画出边界来使概念变得可以被使用?根本不需要(除了那个特殊目的),根本不用比这个定义做得更多:“1步 = 75厘米”,就可以使用“1步”来作长度的测量。如果你想说“但在那之前,它不是一个准确的度量”,然后我回答:好吧,这是不准确的。虽然你还欠我关于准确性的一个定义。


(70)

“但是如果‘游戏’的概念是如此无限制性的,你就并不真的知道‘游戏’是什么意思。”——当我给出一种描述:“地面上覆盖着植物”——你想说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直到我能给出一个植物的定义?设想我的意思将由图画和词汇来解释“地面看起来大概像是这样”。我甚至可能说“它看起来完全像这样”。——是否那些草和叶子,实实在在地就是这样排列的?不,不是这个意思。在这个意义上,我不应该接受任何图片作为准确的描述。


有人对我说:“和孩子们玩一个游戏。”我教他们用骰子游戏,而另一个说:“我不是指那种游戏。”当他给我命令之前,必须把骰子游戏排除在外的这个想法是否一定已经在他的脑海里了?


(71)

人们可能会说,“游戏”的概念是一个有着模糊边缘的概念。——“但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还是概念吗?”——一张难以分辨的照片还是一个人的图像吗?用一幅清晰的图像来替换一幅难以辨识的图像是否总是更优越的?不是有时难以辨识的图像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吗?

弗雷格比较了区域的概念,并说一个有模糊边界的区域不能被称为一个区域。这意味着我们不能对它做任何事情。——但是这样说没有意义吗?“大致站在那里就好?”假设我和某人一起站在城市广场时这么说。正像我说的,我不画任何种类的边界,但也许我会用手去指——仿佛我正在指示着特定的点。这就是一个人可能向别人解释什么是游戏的办法。有人给出例子,并希望被以特定的方式接受——我不是这样,无论如,这意味着,他应该在那些例子中看到共同之处——但因为一些原因——我无法把它们表达出来,他现在要以特定的方式使用这些例子。这里给出的例子不是解释的一个间接手段——反而是在默认情况下更好的一种。任何普遍的定义也都可能被误解。关键是,这就是我们如何玩这个游戏的。(我的意思是使用“游戏”一词的语言游戏。)


(88)

如果我告诉某人“大致站在那附近”——这个解释是否能完美地工作呢?有没有可能其他的解释也会失败?


但这难道不是一个不准确的解释吗?——是的,那为什么我们不把它称为“不准确”?让我们先明白“不准确”的含义,因为它不是“不可用”。让我们考虑一下我们所说的“准确”的解释和这个相比有何不同,也许是像用粉笔画条线环绕一个区域这类的事?在这里立刻触动到我们的是线的宽度。因此,一个颜色的边缘将更准确一些。但这种准确性是否有什么功能:我们的发动机是否在空转?并且要记住我们还没有定义什么是越过了这个确切的边界;用什么仪器,如何可以把它确立,如是等等。


我们知道将怀表设置到准确的时间或者准确地调节手表意味着什么。但是,如果这么问:这个准确性是否为理想的准确性,或者它离理想的情况有多接近?——当然,我们可以说时间测量的不同结果,并且我们应该说需要比由一个怀表测量时间更大的准确性,这句话“设置时钟到准确时间”有不同的但是相关的意义,和“告诉时间”是一个不同的过程,如是等等。——现在,如果我告诉某人:“你应该更准时地吃晚饭,你知道它从一点准时开始。”—— 这里真的没有准确的问题吗?因为也有可能说:“想想在实验室或天文台如何确定时间,你就看到了‘准确性’意味着什么。”


“不准确”其实是一种责备,“准确”是一种赞美。这就是说,不精确地达到它的目标,相比更准确地来说不够完美。因此,这里的焦点在于我们所说的“目标”。我是否是不准确的,当我不把我们到太阳的距离精确到英尺,或者告诉木匠时,不把一张桌子的宽度精确到千分之一英寸


没有一个单一的理想的准确性曾被规定,我们不知道应该在头脑中如何想象,除非你自己规定所谓应该如此的准确性。但你将发现很难达到这样的约定,至少达到任何可以令你满意的都很困难。


(89)

这些考量把我们带到了这个问题:在什么意义上逻辑是一种崇高的事物?


因为似乎有一个特殊的深度属于哲学——一种普遍的重要性。逻辑学,似乎存在于所有科学的底部,因为逻辑的调查探究了所有东西的本质。它试图看到事物的底部,它的意义不在于关心实际上是否发生了这个或那个——它的产生,不是来源于对自然事实的兴趣,也不是来源于想要掌握因果关系的连接,而是来源于这样一种冲动,即它设法理解所有一切经验的基础或本质。然而,也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我们必须寻找新的事实,我们调查的本质其实是不寻求学习任何新的东西。我们想要了解一些已经在平常视野中的事物,因为这是我们在某种意义上看起来没有不明白的。


奥古斯丁在《忏悔录》中说:“ex me quaerat scio;siquaerenti explicare velim,nescio。”(时间究竟是什么?别人不问我时,我明白;别人问我时,我就不明白了。)——这不能被说成是一个自然科学的问题(例如, “ 什么是具体的氢的重量?”)这些没有人问我们时我们明白,但当要说时不再明白了的事物,正是我们需要提醒自己的东西。(而且很显然,因为某些原因,这也是我们很难提醒自己的东西。)


(90)

我们觉得我们不得不透过现象:我们的调查并不是针对现象,有人可能会说是针对现象的“可能性”。我们提醒自己,那就是我们对现象所做的一种陈述。因此,奥古斯丁在头脑中回忆起他在过去、现在或未来,对于事件的延续所做的陈述。(这些当然不是关于时间,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哲学陈述。)


因此,我们的调查是一个语法上的调查。这样的调查通过消除误解,揭示我们的问题。由于使用词语而造成的误解,其中一个起源是因为在不同语言区域中进行表达形式之间的类比。——其中一些可以通过替换成另一种表达形式来消除,这也许可以被称为对于表达形式的“分析”,因为这个过程有时像把一件事物分成一个个部分。


(91)

但是现在也许看起来好像我们的语言形式可以有一种最终分析,也就是对于所有表达的一个单一且完全的解析形式。这就好像我们通常的表达形式实质上是未被分析的,好像有些东西隐藏在它们之中,需要被带到光明之中来。当这些被完成时,表达就完全被澄清了,而我们的问题也将被解决。它也可以被这样表述:我们通过使我们的表达更加准确来消除误会,但是我们现在看起来似乎在朝着一个特定的状态移动、一个完全准确的状态,并且这似乎就是我们调查的真正目标。


(92)

在这些表达的问题中找到关于语言、命题、思想的本质——因为,如果我们的这些调查也是试图理解语言的本质——它的功能、它的结构——但这不是那些问题的看法。


因为他们看到的本质,不是那些已经处在开放视野之内的,通过重新排列组合就可以调查的东西,而是在表面之下的东西。有些东西位于内部,我们深入其中才能看到,而分析把它们挖掘出来。

“本质对于我们是隐藏的”:这是此时我们假设的问题形式。我们会问:“什么是语言?”“什么是一个命题?” 这些问题的答案需要被一劳永逸地给出,并且独立于任何未来的经验。


(93)

一个人可能会说:“命题是这世界上最普通的地砖。”而另一种说法:“一个命题,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西”——而后者不能简单地看出命题如何在实际中工作。我们用于表达自己关于命题和思想的形式挡住了他的路。为什么我们说一个命题是卓越的?一方面,是因为它巨大的重要性(这是正确的);另一方面,再加上对语言逻辑的误解,诱惑我们想到一个东西是非凡的、独特的,它就必须通过命题来实现。——这个误解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命题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94)

“命题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这里藏着试图升华全体逻辑描述的病菌。那是一种假设命题符号和事实之间有着纯粹中介物的倾向,我们甚至会试图净化、升华那些符号本身。——因为我们的表达形式通过让我们追求喀迈拉,阻止了我们以任何方式看到下面这件事:其实这里没有涉及任何超越普通的东西。


(95)

“思想应该是独特的”。我们这么说,也意味着,这个和这个是如此的,我们——和我们的意思——不会停止在任何缺乏事实的地方,反而我们的意思是:这是如此。但是这个悖论(其形式为自证之理)也可以用这种方式表达:思想可以不是如此。


(96)

其他的幻想来自许多方面,把自己附加到这里所说的“特别一个”之上。思想、语言,现在似乎向我们显现为独特相关的世界之图像。这些概念:命题、语言、思想、世界,一个站在另一个之后,每一个都等价于每一个。(但是现在这些话要如何使用呢?不存在一种使用它们的语言游戏。)


(97)

思想被一种光环包围。它的本质、逻辑,呈现为一个秩序,是事实上的世界先天秩序。那就是,可能性的秩序,这种秩序必须为世界和思想共有。但是这个秩序,看起来必须完全简单。它是在所有经验之前的,必须贯穿所有经验;没有经验的迷雾,或者任何可以影响到它的不确定性——它必须是最纯净的晶体。但是这个晶体不显现为抽象物,反而是某种具体的,而且确实是最具体的,就好像是世上最坚硬的东西。(《逻辑哲学论》,5.5563)


我们在这样一种幻想中:对于我们的调查来说,试图捕捉到语言无可比拟的本质,是最特别、最深刻、最本质性的。那就是命题概念、词语、证明、真理、经验等之间存在的秩序,这个秩序是一个所谓的超越概念之间的超越秩序。当然正相反的是,如果这些词汇,“语言”“经验”“世界”,有着一种用法,它也必然和“桌子”“灯”“门”这些词汇的用法一样谦卑。


(98)

一方面,我们语言中的每一句话都是清晰地“依照现有秩序的”。也就是说,我们并不是在追求一个理想,好像我们普通的模糊语句还没有达到无懈可击的境界,而一个完美的语言在等待着我们去建构。另一方面,看起来很清楚的是有意义的地方必须是完美的,所以必须有完美的秩序,即使在最含糊的句子中。


(243)

人们可以鼓励自己,发出命令,服从、责备和惩罚自己,也可以问自己一个问题并回答。我们甚至可以想象只在独白时说话的人,他们通过与自己说话来和自己做伴。——一个观看他们并听他们说话的研究者可能会成功地将他们的语言翻译成我们的语言。(这将使他能够正确地预测这些人的行为,因为他也听到了他们做出的决断和想好主意。)但我们也可以想象一种语言,一个人可以写下来或发出声音来表达他的内心经验——他的感觉、情绪和其他——只为了他私人的用途?——嗯,我们不能用我们的普通语言这样做吗?——但这不是我想表达的意思。这种语言的个别词语是指只能被说话的人所知道的东西,对应他即时的私人感觉,所以另一个人不可能理解这种语言。


(246)

在什么意义上我的感觉是私人的?只有我能知道我是否真的痛苦,另一个人只能臆测它,某种意义上这是错误的,在另一种意义上这是废话。如果我们使用通常被使用的“知道”一词(我们又能如何使用它呢?),那么其他人经常知道我什么时候在痛苦中。——是的,但是这些都无法像我知道自己的痛苦那么确定性。——(也许除了作为一个笑话之外),我知道我很痛苦。这句话不能由我的角度来说——除了也许是我在痛苦之中吗?其他人不能被称为只是从我的行为学到我的感觉——因为我不能被称为学到了这些。事实是:别人说他们怀疑我是否在痛苦是有道理的,但是我不能这样说。


(248)

“感觉是私人的”这个命题相当于“单人纸牌接龙游戏是一个人自己玩儿的”。


(249)

在我们的假设中,我们是否可能过于仓促地断定一个未断乳婴儿的微笑不是一个假装?——我们的假设是基于什么样的经验?(撒谎是一种语言游戏,像任何其他的语言游戏一样需要被学习。)


(250)

为什么狗不能模拟痛苦?它太老实了吗?可以教一条狗来模拟疼痛吗?也许有可能教导它在特定的场合嚎叫,好像它在痛苦,即使它没有。但是把这种行为称为真正模拟所必需的环境是缺失的。


(253)

“另一个人不能拥有我的痛苦。”——哪些是我的痛苦?这里确认身份的标准是什么?考虑一下在物理对象的情况下什么使得我们说“这两个完全相同”,例如说“这个椅子不是昨天在这里看到的,但是与它完全相同”。如果可以说我的痛苦与他的痛苦是同样的,那么我们两个人也就可能有同样的痛苦。(也可以想象两个人在同一个地方感到痛苦——不只是对应的地方,例如,这可能是暹罗连体双胞胎的情况。)我看到一个人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打击自己的胸部,然后说:“但是肯定另一个人不能有这种痛苦!”——对于这个的回答是,通过强调“这个”一词并没有定义身份的标准。相反,这种强调是在暗示这样一种情况:我们熟悉这样的身份标准,但必须被提醒它的存在。


(255)

哲学家对一个问题的处理就像治疗一种疾病。


(256)

那么,有没有一种描述我内心经验的、只有我自己能理解的语言呢?我如何用词汇来代表我的感觉?——像我们通常做的?那么表达我的感觉的单词是否与我的感觉的自然表达紧密相关?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语言不是一个“私人”的。有人可能会理解它。——但假设我没有任何感觉的自然表达,只有感觉?现在我只是简单地将名称与感觉关联,并在说明中使用这些名称。


(257)

“如果人类没有表现出疼痛的外在迹象(没有呻吟、鬼脸等),那么会是什么样子?这样教孩子使用‘牙痛’这个词就变得不可能。”——好吧,让我们假设孩子是一个天才,他自己为感觉发明了一个名字!但是然后,肯定地,当他使用这个词时,他不能让自己理解——他是否可以理解这个名字,却无法对任何人解释它的意义?——说“他命名了他的痛苦”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如何做命名痛苦这件事?无论他做了什么,它的目的是什么?——一个人说“他给了他的感觉一个名字”,他忘记了语言需要大量的预先假定,才能让命名的行为变得有意义。而我们说某人给了痛苦一个名字,预先假定的是词语“痛苦”之语法的存在,它建立了新词驻留的基站。


(258)

让我们想象下面的情况。我想记录一个关于某种感觉重复出现情况的日记。为了这个目的,我把它与标志“S”相关联,并将这个标志写在我的这种感觉出现的每一天的日历当中。——我将首先指出,标志的定义不能被阐述。——但是,我仍然可以给自己一种展示性的定义——如何做呢?我可以指向那种感觉吗?在一般的意义上不能。但我说话或写下标志,同时我把注意力集中在感觉上——因此,它是向内指向感觉——但是这个仪式是为了什么?因为这似乎是一切了!一个定义肯定有助于确定一个标志的意义。——这正是通过集中我的注意力在做的,因为在这种方式下,我加深了标志和感觉之间的联系的印象。但是,“我加深了自己的印象”只能意味着:这个过程使我在未来能更正确地记得这种联系。但在目前的情况下,我没有正确性的标准。有人会说:任何对我来说似乎是正确的,就是正确的。而这只意味着在这里我们不能谈论“正确”。


(259)

私人语言的规则是规则的印象吗?——称量那些印象的天平不是一个天平的印象。


(260)

“好吧,我相信这又一次是那种感觉。”——也许你相信你相信它!然后,在日历中做记录的人是否没有记录任何东西呢?——不要认为一个人做了一个记号在日历上,他就是在做记录——一个记录有它的功能,而这个“S”到目前为止什么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自己谈话。——如果一个人说话时没有其他人在场,这是否意味着他在和自己说话?)


(261)

我们为什么称呼“S”是感觉的符号?因为“感觉”是我们共同语言的一个词,而不是一个仅靠我自己可以理解的词,所以使用这个词需要一个大家都明白的理由。——说它不需要是一种感觉不会有任何帮助,当他写“S”时,他有一些东西——这就是所有可以说的。“有”和“一些东西”也属于我们的共同语言。所以最终当一个人在做哲学时,他就会处在一个只想发出模糊声音的状态。但是这样的声音只是一种表达,它发生在一个特定的、现在应该被描述的语言游戏。


(262)

可能会说:如果你给你自己用一个词做私人定义,那么你必须在内心保证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使用这个词。你怎么保证呢?是假设你发明了使用这个词的技术,或者你发现这是现成 的?


(263)

“但是我可以(在内心中)保证在未来称这个为‘痛苦’。”——但是你确定你已经保证了吗?你确定这足以让你的注意力集中在你的感觉上吗?——一个奇怪的问题。


(264)

“一旦你知道这个词代表了什么,你就理解了它,你就知道了它的全部用途。”


(265)

让我们想象一个只存在于我们想象中的表(类似字典),字典可以用来证明单词X被单词Y翻译的理由。但是,如果这样的表只是在想象中被查找,我们还能把它称为一个理由吗?——“嗯,是的,那是一个主观的理由。”——但是理由包括被一些独立的东西认可。——“但是我肯定可以从一个记忆诉诸另一个记忆,例如,我不知道我是否记得火车出发的时间,并检查它令我想起一个时刻表看起来的样子,这不一样吗?”——不,因为这个过程已经产生了一个实际上是正确的记忆。如果时刻表的心理图像本身不能被测试是正确的,如何确认第一个记忆的正确性?(好像有人要买几份早报,以确保报纸说的是真实的。)在想象中查找一张表不再是查找一张表,就好像一个想象中实验的结果不是一个实验的结果。


(266)

我可以看看时钟,看看它是什么时间;但我也可以看一下时钟的表盘,以猜测这个时候是几点;或者为了相同的目的移动时钟的指针,直到它的位置让我觉得是正确的。因此,看一个时钟这个举动可以用于多种确定时间的方式。(在想象中看时钟。)


(267)

假设我想为一个在我想象中建造的桥梁选择尺寸来提供理由,于是我在我的想象中对桥梁的材料进行加载测试。这当然是想象中的为桥梁尺寸的选择提供理由。但是,我们也应该称它为一个想象的尺寸选择提供理由吗?


(268)

为什么我的右手不能给我左手的钱?因为我的右手可以把它放在我的左手里。我的右手可以写一张赠予契约,我的左手写一张收据。但是,进一步的实际后果不会是礼物。当左手从右手拿到了钱等,我们会问:“嗯,这是什么?” 同样可以问一个人是否给自己一个单词的私人定义,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对自己说过这个单词,同时又把他的注意力导向了一种感 觉。


(269)

让我们记住,一个人不理解一个词,在他的行为中有一定的标准,这个词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不能用它做任何事情。而他的“他觉得他理解”的标准,附加了一些意思在这个词上,但不是正确的。最后,他正确理解这个词的标准。第一种情况是指一个人不可理解一个词也不用它做任何事。第二种情况是指觉得自己理解却理解错了。第三种情况是指正确理解了这个词。在第二种情况下,人们可以说主观的理解。没有人能理解但我“显得理解”的声音也许可以被称为“私人语言”。


(270)

现在让我们想象一下在我的日记中输入符号“S”的用法。我发现,每当我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一个压力计表明我的血压升高。所以我可以说,我的血压正在上升,没有使用任何器具,这是一个有用的结果。现在看起来无论我是否已经正确地认识到我的感觉都没有关系,让我们假设我经常发现这是错的,这也没有一点关系。这就是说,我犯了一个错误的假设只是表演。(我们就好像,转动了一个旋钮,看起来好像它可以用来打开机器的某些部分,但它其实只是一个装饰,并没有连接的机制。)


而什么是我们用“S”这个名字表示这个感觉的原因?也许是这种符号在语言游戏中使用的方式——而为什么一种“特殊的感觉”,即每次都是同样的一个?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每次都写“S”?


(271)

“想象一个人的记忆无法保留“痛苦”这个词的意思,所以他不断地用“痛苦”来称呼不同的东西——但是他用一种与疼痛的常见症状和假设相适应的方式使用它”——简单地说,他和我们一样使用它。在这里我想说:一个可以转动的轮子,如果没有别的东西随着它移动,就不是机制的一部分。


(272)

私人经验的本质并不在于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榜样,而是没有人知道其他人是否也拥有这个或其他东西。因此,这一假设是可能的——虽然不可能验证——人类的一部分有一种红色的感觉,而另一部分有另一个感觉。


(273)

关于“红色”我能说什么?——这意味着一些“对抗我们所有人”的东西,每个人真的应该有另一个单词,除了这一个,意味着自己对红色的感觉?或者是这样:“红色”一词意味着每个人都知道的东西,在此之上,对于每个人,它意味着只有他知道的东西吗?(或者应该说,它参照的是只有他知道的东西。)


(274)

当然,说“红色”一词是“参照”而不是“意味着”私人的东西不能帮助我们掌握它一点点的功能,但是对于一个特定的哲学经验来说,这是心理学上更适当的表达。这就好像当我说出这个词时,我撇了我的私人感觉一眼,好像它是为了对自己说:我确实知道它的意思。


(275)

看看天空的蓝色,并对自己说“天有多么蓝!”——当你自发地这么做——没有哲学的意图——这种印象的颜色只属于你自己的想法,其实永远不会浮现在你的脑海之中。你毫不犹豫地向别人喊叫。如果你指着什么,就像你指向天空说这个词。我现在说:你没有指向自身的那种感觉,那种当一个人在思考“私人语言”是往往伴随着的“命名的感觉”。你也不认为你真的不应该用手指着颜色,而是考虑你的颜色。(考虑它的意思“专注地指向某事”。)


(276)

但是,当我们看到一种颜色,并命名我们的色彩印象时,我们不是至少意味着什么确定的东西呢?就好像我们从物体上剥离了色彩印象,就像一个薄膜一样。(这应该引起我们的怀疑。)


(277)

但是,我们怎么有可能被误以为我们使用一个词来表示每个人都知道的颜色——而用另一个表示是我现在得到的“视觉印象”?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诱惑在这里?——对于两种情况下的颜色我有着不同的注意力。当我觉得(这是我想说的)颜色印象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我把自己沉浸在颜色里——好像我“不能得到足够的颜色”似的。因此,当一个人看着一个明亮的颜色,或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配色,这种体验更容易出现。


(278)

“我知道我看到的绿色是什么样的。”——这肯定是有意义的!——当然,你想要如何使用这个命题呢?


(279)

想想有人说:“但我知道我有多高!” 并把他的手放在他的头顶上来证明它。


(280)

有人画一幅画,以展示他如何想象一个戏剧场景。现在我说:“这张图片有双重功能,它被用来和其他人交流,图片或词语的交流——但是对于给予信息的人,这是另一种类型的表示(或信息的片段)。对他来说,这是他的想象的图像,因此它不能是任何其他人的。对他来说,他的私人印象的图像意味着他所想象的,在某种意义上,图片不能对其他人有着同样的意义。”——我在第二种情况下有什么权利谈论一个表示或者信息的片段——如果这些话在第一种情况下是如何被正确使用的?


(281)

“但是你所说的不是这样的:例如,没有疼痛行为就没有疼痛?”——这归结到:只有对于活的人类和一个类似于(行为相似)活的人类,一个人可以说:它有感觉;它看到;它是瞎的;听到;是聋的;是有意识的或无意识的。


(282)

“但在童话故事里,锅也可以看到和听到!”(当然,它也可以说话。)“但童话只是发明了实际之外的情况:它并不是废话”——这不是那么简单。我们应该认为锅说话是假的还是无意义的?我们是否清楚地描述了我们应该谈论的一个锅说话的情况?(即使是一首无意义的诗,也不是无意义的,就像一个孩子的胡说一样)。我们确实会说一个无生命的东西,它是痛苦的,例如玩洋娃娃。但是这种疼痛概念的使用是次一级的。想象一下,人们将痛苦仅归于无生命的事情,只怜悯洋娃娃!(当孩子们在火车上玩耍时,他们的游戏与他们的火车知识有关,然而,一个部落的孩子们可能没有见过火车,但从他人那里学来了这个游戏,并且玩它,但不知道它是从任何东西复制而来的。一个人可以说,这个游戏对他们和对我们具有不同的意义。)


(283)

是什么给了我们这种生物或东西可以感觉的想法?


是我的教育引导我注意到自己的感觉,现在我把想法转移到自己以外的对象?我认识到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在我里面),我可以称为“痛苦”,而不会与其他人使用这个词的方式冲突?——我不把我的想法转移到石头、植物等。


我难道不能想象有一种可怕的痛苦,可以把我们变成石头?那么,我怎么知道,如果我闭上眼睛,我是否没有变成石头?如果这件事发生了,在什么意义上石头会有痛苦?在什么意义上,疼痛可以归于石头?为什么痛苦需要有一个承受者在这里?


一个人是否可以说石头有灵魂,而它的灵魂有痛苦?灵魂或痛苦,和石头有什么关联?


只有什么东西的行为像一个人,一个人才可以说它有痛苦。因为一个人不得不对一个身体来说痛苦,或者,如果你喜欢的话,对某些身体所拥有的灵魂。身体如何能有灵魂呢?


(308)

关于心理过程、心理状态以及行为主义的哲学问题是如何产生的?——第一步是完全逃避了注意的。我们谈论过程和状态,却留下它们的本质悬而未决。我们认为有时候我们也许会更多地了解它们。但这只是因为我们以一种特定的方式看待这件东西。因为我们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学会更好地了解这个过程的意思是什么。(在戏法中的决定性的动作已经被做出了,它是我们认为相当无辜的那个。)——现在,使我们理解我们想法的类比被粉碎了。因此,我们必须否认在尚未探索的媒介中尚未完全理解的过程。现在看起来好像我们否认了心理过程,而且自然而然我们不想否认它们。


(309)

你在哲学上的目标是什么?——展示从捕蝇瓶中飞出来的道路。


(327)

“一个人可以完全不说话但还可以思考吗?”——什么是思考?——嗯,你从没有想过吗?你不能观察一下自己,看看发生了什么吗?这应该很简单。你无需像等一个天文事件那样等待它,然后也许是很匆忙地观察。


(328)

那么,在“思考”中包括什么?一个人学会了什么才能使用这个词?——如果我说我有想法——我需要总是对的吗?——在这里有可以犯什么样错误的余地?是否有这样的情况,有人会这样问:“我曾在做的真的是思考吗,我是不是犯了一个错误?” 假设有人在一个思想序列的中间进行测量:如果他在测量期间对自己没有说任何东西,他是否打断了思想?


(329)

当我用语言思考时,除了口头表达之外,没有“意义”闪现在我心中:语言本身是思想的载体。


(330)

思考是一种说话吗?一个人也许想说,这就是区分了有思想的说和没有思考的谈论的事,所以它似乎是一个说的伴随物。一个过程,可能伴随着别的东西,或者可以自己继续。说:“是的,这支笔是钝的,哦,好吧。” 首先,思考它;其次,没有思想;最后,只是思考那个想法没有言辞。在写作时,我可能会测试我的笔尖,画一张人脸——然后继续,做出一个放弃的姿态。——我可能也采取这样的方式,同时采取各种测量,旁观者会说,我有——没有言辞的——思想:如果两个量值都等于第三个,它们彼此相等。但是,这里思想的构成不是一些必须伴随着这些言辞的过程,如果它们不被没有思考地说出。


(331)

想象一下只能发出声思考的人。(就像有人只能读出声。)


(341)

有和没有思想的言语,可以与有和没有思想地演奏一段音乐来进行比较。


(342)

威廉·詹姆斯,为了表明思想可能是没有言语的,引用了一个聋哑人的回忆,巴拉德先生,他写道,在他很小的时候,甚至在他可以说话之前,他就有关于上帝和世界的想法——他是什么意思呢?——巴拉德写道:“正是在那些令人愉快的行程中,在我开始学习书面语言之前两三年,我开始问自己一个问题:世界是如何形成的?”——你真的确定——一个人会想问——这是你的无字思想的正确的语言翻译吗?为什么这个问题——反之似乎不存在——在这里冒出头来?我是否想说作家的记忆欺骗了他?——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应该说这个。这些回忆是一种奇怪的记忆现象——我不知道对于叙述它们的人,我们可以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357)

我们不说狗可能会和自己说话。这是因为我们非常熟悉它的灵魂吗?那么,人们可以这样说:如果一个人看到一个生物的行为,就会看到它的灵魂。但我也在我自己的情况下说,我正在和自己说话,因为我在如此这样的行为?——我不说是从我的行为观察的。但只因为我做这样的行为,它才有意义。——那么不是因为我意味着它,它才是有意义的吗?


(359)

一台机器能思考吗?——它能痛苦吗?——是的,人体不就被称为这样的机器吗?它肯定是尽可能接近于这样的一台机器。


(360)

但是一台机器肯定不能思考!——这是一个经验的陈述吗?不。我们只说一个人类或者类似的东西思考。我们也对洋娃娃这么说,毫无疑问也对鬼神这么说,把“思考”这个词看为一种工具。


(410)

“我”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这里”也不是一个地方,“这”也不是名字,但它们与名字有着联系。名字通过它们被解释,这也是真的,物理学的特点就是不使用这些词。


(411)

考虑以下问题可以如何被应用,以及如何回答:

①“这些书是我的书吗?”

②“这只脚是我的脚吗?”

③“这个身体是我的身体吗?”

④“这种感觉是我的感觉吗?”

每个问题都有实际的(非哲学的)应用。

第②个问题,想想我的脚麻醉或瘫痪的情况。在某些情况下,这个问题可以通过确定我是否能感觉到脚的疼痛来回答。

第③个问题,这里可能是指镜子中的形象。然而,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人也可能触摸身体并提出这个问题。在其他情况下,这个问题的意思是相同的:“我的身体看起来像这样吗?”

第④个问题,哪一种感觉意味着“这一个”那就是:在这里使用指示代词的是什么?当然不是和第一个例子同样的!这里的混乱发生是因为一个人想象通过把他的注意力引向一个感觉,他就在指着它。


(412)

意识和大脑过程之间存在着一个不可跨越的鸿沟的感觉:它为何不会进入我们普通生活的考量?这个种类差异的想法伴随着轻微的晕眩——这发生在我们玩一个逻辑魔术的时候。(当我们在集合论中考虑某些定理时,同样的晕眩也击中了我们。)这种感觉在当下这个情况下是何时发生的?例如,是当我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把我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自己的意识上的时候,并惊讶地对自己说:这应该是由大脑中的一个过程产生的——好像它抓住了我的额头。——但是“把我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自己的意识”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肯定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我把这个行为称为一个特别的注视行为。我固定地注视着我的前方——但不是任何特定的点或对象。我的眼睛睁开,眉毛没有收紧。(因为当我对一个特定的对象感兴趣时,我就是这样的。)在这种注视之前没有令我感兴趣的东西,我的视线中是空无一物的,或者好像某人在欣赏天空的幻影和在光之中饮酒。

现在记住,我把它当作一个悖论(这是由大脑过程产生的)说出的这个命题其实没有什么自我矛盾之处。我可以在一个实验的过程中说,它的目的是说明,我看到的光的效应是通过刺激大脑的特定部分产生的。——但我没有在一个日常和非悖论的意义的环境下,来说出这个句子。而我的注意力并不是那样的,就是可以做一个符合实验的需要的。(如果是,那么我的注视一定会是有目标的,而不是空洞的。)


(413)

这里我们有一个自省的情况,与威廉·詹姆斯从中得出的想法很相似,“自我”主要由“头部和头部与喉咙之间那些部位的异常运动”组成。而詹姆斯的内省展示的,并不是“自我”这个词的意思(只要它意味着像“人”“人类”“他自己”“我自己”这些意思),也不是任何这些东西的分析,而是当哲学家对自己说“自我”并尝试分析其意义时哲学家注意力的状态。(从这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414)

你认为无论如何你一定是在编织一块布:因为你坐在织布机前——即使它是空的——并做着编织的举动。


(415)

我们其实提供的是对人类自然历史的评论,我们不是在助长好奇心,而是提供一些无人曾注意过的观察。只是这些观察就在我们眼前,而一直逃避了评论。


(416)

“人类都同意说,他们看到、听到、感觉等(即使有些是盲人,有些是耳聋的人)。所以他们是他们自己有意识的见证”——但是这多么奇怪!如果我说“我有意识”,我其实在告知谁?对我自己说这个的用意是什么,而另一个人如何能理解我呢?——现在,像“我看到”“我听到”“我有意识”这样的表达其实有着它们的用途。我告诉医生“现在我可以再次用这只耳朵听了”,或者我告诉某个相信我昏过去了的人“我再次有意识了”,等等。


(417)

我是否观察自己,然后,并感觉到我在看或者我有意识?为什么要谈论观察呢?为什么不简单地说“我感觉到我有意识”?——但是在这里,什么是“我感觉”?——为什么不说“我有意识”?——但在这里说“我感觉”不是代表了我注意到我的意识?——这并不是通常的情况。——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句子“我认为我有意识”没有说我有意识,而是说我的注意力是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分布的。但不是有一种特别的经历,我会说“我再次有意识了”?——什么经验呢?在什么情况下我们会如此说呢?


(418)

我的意识是一个经验事实吗?

但是,人们不是说一个人有意识,而一棵树或一块石头则没有?——如果恰恰相反,会是什么样子呢?——人类会是没有意识的吗?不,在这个词的一般意义上不是这样。但例如,我不应该有意识——而我现在实际上拥有它。


(419)

在什么情况下,我应该说一个部落有一位酋长?而酋长必须有意识。当然,我们不能有一个没有意识的酋长!


(420)

但我是否可以想象我周围的人其实是自动机,他们缺乏意识,即使他们的行为与平常一样?——现在如果我想象它——独自在我的房间——我看到人有固定的样子(比如呆立的样子)在做他们的事——这个想法也许有点异乎寻常。但是仅仅试图保持这个想法在你与他人的普通交往中,比方说在街上!例如,对你自己说:“那里的孩子只是自动机,他们的活力只是自动机。你会发现这些话变得毫无意义,或者你会为自己制造一种异乎寻常的感觉,或者类似的东西。

把一个活的人看成一个自动机,类似于把一个数字看成一个极限情况或另一种变形;或者另一个例子,把一个窗棂看成一个十字架。


(421)

对我们来说似乎矛盾的是,我们可以在一个报告中,将物质状态和意识状态混合在一起:“他受了很痛苦的折磨,不安地离去了。”这是很平常的,那么为什么我们觉得它是矛盾的?因为我们想说这句话同时处理有形的和无形的东西——但是如果我说“这三个支柱赋予了建筑物稳定性”,你会担心吗?三和稳定是有形的吗?把这句话当作一种工具,而它的意义就是它的用途。


(422)

当我相信人有灵魂时,我相信了什么?当我相信这种物质含有两个碳环时,我相信了什么?在这两种情况下,都有一种图像在前景,但是意义却在背景深处,那就是图像的应用不容易被考察到。


(436)

这里很容易走进哲学中的死胡同,人们相信我们任务的困难在于必须描述难以掌握的现象,当前快速滑过的现象,或者类似的事。在那里我们发现普通语言太粗糙,看起来好像我们必须处理的不是日常现象,而是那些“容易逃避我们的,并且在他们来到和逝去之中,作为平均效应产生出的其他东西”。(Augustine:Manifestissima et usitatissima sunt,et eademrusus nimis latent,et nova est inventio eorum.奥古斯丁:他们是最明显和最平常的,固定得太深,是同一的,是它们的发现。)


(437)

我们似乎已经有一个愿望知道什么会或将会满足它,一个命题、一个思想——即使那个东西根本不存在,也为真的东西!当那些不存在时,这又是何时被决定的?这种专制的需求?(“逻辑的硬度必须如此。”)


(438)

“一个这样的计划是不令人满意的。”(像一个愿望、一个期望、一个怀疑,等等。)

我的意思是:期望是不令人满意的,因为它是对某事的期望;信仰、意见,是不令人满意的,因为它认为某事是真的,某些在信仰过程之外的东西。


(445)

在语言中期望和它的实现互相接触。


(462)

我可以寻找他,当他不在那里,但不能把他吊起来,当他不在那里。人们可能想说:“但如果我在寻找他,他就必须在那里。”——那么如果我找不到他,甚至他根本不存在,他也必须在那里某处。


(463)

“你在寻找他吗?你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在那里!”——但是当人们在数学中寻找一些东西时,这个问题确实会发生。例如,人们可以问,如何找到任意角的三等分?


(464)

我的目的是:教导你把一个乔装打扮的废话,转化成一个明白的废话。


(466)

人思考是为了什么?它的用途是什么?——他为什么根据计算来制造锅炉,而不是随机地决定炉壁的厚度?毕竟,这只是一个经验的事实,如果根据计算来制造锅炉,就不会爆炸得特别频繁。但是,就像曾经被烧过一样,他宁可做任何事,也不愿把他的手放在火中,所以他宁可做任何事情,也不愿不对锅炉进行计算。——但是,因为我们对原因不感兴趣——我们应该说:人类在事实上认为,例如,这就是他们做锅炉的过程。——现在,用这种方式生产的锅炉也可能爆炸吗?哦,当然可能。


(467)

那么,人是否认为,因为他发现思考会有回报?——因为他认为思考会有利吗?

(他抚养他的孩子,因为他发现有回报?)


(468)

什么东西会显示出他为什么思考?


(469)

但可以说,思想已被发现是有回报的。比以前减少了锅炉爆炸,现在我们不再依照感觉去决定炉壁的厚度,而是进行这样的计算。或者,因为每个计算由一个工程师进行,而由第二个来检查。


(470)

之所以我们有时思考,是因为它已被发现是有回报的。


(471)

经常发生的是,仅当我们压制“为什么”的问题时,我们才能意识到重要的事实。然后在我们调查的过程中,这些事实引导我们得到答案。


(472)

在我们对自己的期望感到恐惧的情况下,对自然统一性的信仰的本质可能会被最清楚地看到。没有什么可以诱使我把我的手放入火焰——虽然仅仅只是在过去,我曾经烧伤过自己。


(473)

相信火将烧伤我,与害怕火会烧伤我,是同样的种类。


(474)

如果我把手放在火中,我会被烧伤:这是肯定的。也就是说:这里我们看到确定性的含义。(它的含义,并不只是“确定性”这个词的意思。)


(475)

当被问及假设的理由时,一个人会再次思考一下。当人们考虑什么可能是事件的原因时,在这里发生的是同样的事情吗?


(476)

我们应该区分恐惧的目标和恐惧的原因。

因此,一个激发恐惧或喜悦的面孔(恐惧或欢乐的对象),不是因为它的原因,而是因为——也许一个人会说——它的目标。


(477)

“为什么你相信在火热的铁板上你会把自己烧伤?”——你有理由吗?你需要理由吗?


(478)

什么样的原因让我假设,当我的手指触摸到桌子时会感到阻力?什么样的理由让我相信,如果这支铅笔扎破我的手,我会感到疼痛——当我问这个时,一百个理由都会出现,每一个都淹没了其他理由的声音。“但我经历了无数次,而且经常听到类似的经历;如果不是这样,就会……”


(479)

问题:“你为何相信它?” 可能意味着:“从什么你推导了它(你是否刚刚推导了它)?” 但它也可能意味着:“这个假设,你是根据什么理由想出来的?”


(480)

因此,人们实际上的“理由”可以只意味着他到达这个看法之前对自己说了什么,他实际进行了计算。如果现在问:以前的经验如何可以作为设想这件事将会发生的理由?——答案是:我们有什么一般概念的理由支持这种假设?这种关于过去的陈述就是假设这将在未来发生的基础。而如果你对我们玩这样的游戏感到惊讶,我会让你参考一下过去经验的效果(一个被烧的孩子害怕火的事实)。


(481)

如果有人说过去的信息不能说服他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我会无法理解他。有人可能会问他:你预期你会被告知什么?你觉得什么样的信息是这种相信的基础呢?你将什么称为“信服”?你期望以什么样的方式被说服?——如果这些都不是基础,那么什么是基础?——如果你说这些都不是基础,那么你肯定能够说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们有权说我们的假设是有基础的。

注意:这里的基础不是那种命题,它在逻辑上意味着我们相信的东西。

一个人也不可以说:相信比知识需要得更少。——因为这里的问题不是一个逻辑推理的近似。


(482)

我们被这种说法误导:“这是一个很好的基础,因为它使事件的发生成为可能。” 这就好像我们关于基础进一步断言了什么东西,这让它可以正当地作为一个基础;而说这种基础使得这种情况很可能发生,只是说这个基础达到了一个特定的良好基础的标准——但是这个标准本身并没有基础。


(483)

一个好的基础是看起来就是这样的一个基础。


(484)

有人想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基础,因为它使事件真的很可能发生。”可以说,它真的对事件有着影响,因为它是经验性的。


(485)

依据经验得到的正当性到达了它的终点。如果它没有,它就不是正当的。


(514)

一个哲学家说,他理解“我在这里”这句话的意思,通过它,他意味着一些东西,想到一些东西——即使他根本没有思考在什么场合如何使用这句话。而如果我说“一枝玫瑰在黑暗中也是红色的”,你肯定在你面前看到了这个黑暗中的红色。


(515)

一枝玫瑰在黑暗中的两幅图像。一幅是完全黑色的,因为玫瑰是看不见的。在另一幅中,玫瑰被描绘出全部细节和包围着它的黑色。是否其中一个是正确的,而另一个是错误的?难道我们不是也会谈论黑暗中的白玫瑰和黑暗中的红玫瑰吗?然而我们不是也会说它们在黑暗中完全无法被区分?


(543)

我难道不能说:一个哭泣,一个大笑,都充满意义吗?这大致意味着:从它们之中可以得到很多。


(544)

渴望让我哭了“哦,但愿他会来!” 这种感觉为这些词语赋予了“意义”。但这里也为个别的词语赋予了它们的意义吗?但在这里一个人也可以这么说,这种感觉给了这些词语真实性。从这里你可以看到概念是如何融合的。(这让我们回想起一个问题:数学命题的意义是什么?)


(545)

但是一个人说“我希望他会来”——不是这种感觉给了“希望”这个词的意义吗?(那应该怎么理解这句话“我不再希望他来了”?)这种感觉也许给了“希望”这个词一种特殊的声音,也就是说,它是在这个声音中表达的。——如果这个感觉为这个词赋予了意义,那么这里的“意思”就是关键。但为什么感觉是关键?

希望是一种感觉吗?(具有特征的标记。)


(546)

以这种方式,我想说这些词语“哦,让他来吧!” 充满着我的渴望。然而词语也可以从我们这里被扭曲——像一个哭泣。词语可能很难以说出:例如,导致一个放弃,或者忏悔一个弱点。(言语也是践行。)


(547)

否定:一种“心理活动”。当否定一些东西时,观察一下你正在做什么——你也许是在内心摇头?如果你这样做——这个过程就比其他的更值得我们感兴趣,比如说,在句子中写一个否定的符号?你现在知道否定的本质了吗?


(548)

这两个过程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希望某事发生——还希望同一件事不发生?如果我们想要用图像来表示它,我们可以用种种方式对待事件:划掉它,用一道线圈起来,等等。但我们觉得这是一种粗暴的表达方式。在词语中,我们确实使用符号“不”,但这就像一个笨拙的权宜之计。我们认为在思想中的安排应该是不同的。


(569)

语言是一种工具,它的概念是工具。现在也许有人认为我们使用什么概念没有太大的区别。毕竟,用英尺和英寸,与用米和厘米来做物理学都是可以的,差别仅仅在于是否方便。但是,即使这是不正确的,例如,在一些计量系统中的运算,比我们能承受的,需要更多的时间和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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