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语法"核心思想

第7章　Chomsky的普遍语法：概念解说

Chomsky的普遍语法内容很广，所涉内容包括语言哲学、心理认识论基础、语言研究对象、语言研究方法等许多重大理论问题。但其核心内容则是关于人脑究竟是怎么产出语言的问题。美国结构主义认为，人的大脑生来如同一块白板，需要经过后天的学习方能得到语言。行为主义的"刺激—反应"模式则认为，人要学习语言必须先接受语言环境的刺激，这一刺激经过学习者的大脑产生反应之后才能有语言。行为主义与结构主义都倡导语言的后天性。针对这一观点，Chomsky提出了完全相反的思想，他认为人生来就有语言能力，这就是语言的"先天性"。支持Chomsky这一观点的是他对以下两种问题的思考：一是假如人的大脑生来就是一张白板，那么为什么人能学会说话而其他动物则不能；二是假如"刺激—反应"模式能够产生语言，为什么小孩生下来无论投放在哪个环境都能学会那里的语言，而成人则不行。基于以上的思考，Chomsky认为把人的语言能力归为后天是不可靠的。语言具有先天性和遗传性，它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需要注意的是，Chomsky的语言先天论并未排除后天环境对语言的影响。他认为，就像人的身体可以生长一样，人的语言也是需要与后天的语言环境进行交互才能得到健康成长，否则，一个生来就被隔离人群的野孩子就不会没有正常的人类语言。还有一点需要注意，Chomsky的"语言能力"(Language Competency)与"语言知识"(Knowledge of Language)两个概念由于汉译原因未能体现其本质。实际上，"语言知识"在一定程度上等同于"语言能力"，它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1]。此外，还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为了让大家充分理解语言的"先天性"和"习得性"，Chomsky将语言划分为"内在语言"(Internal-Language，简称I-语言)和"外在语言"(External-Language，简称E-语言)^[2]。

为了证明人类大脑中具有一定的普遍原则，Chomsky从语言事实出发，创立了"管辖—约束理论"(Government and Binding，简称GB)，说明人类大脑的语言系统在习得和使用任何语言时都遵循特定的普遍原则，而这些原则是先天规定的，后天习得的语言经验则是对每个原则进行参数设置罢了。这就是著名的"原则—参数理论"，是Chomsky的普遍语法思想的重要理论内容。20世纪90年代，"管辖—约束理论"的模型被提升为"最简方案"(The Minimalist Program，简称MP)，主张要用最简主义(minimalism)方法创建简明的理论框架，并将生成语法理论的构建过程抽象概括为最简单化过程，最终将最初的"管约论"模型简化为最简模式。

由于这个模式看起来很像一个倒置的Y，因此人们形象地将最简方案模型称为"Y-模型"(Y-Model)。这个系统模型是由一个数据性的词库(lexicon)和一个"运算系统"(computational system)构成。运算系统在与以"语音系统"的接口处生成"语音表达式"(PF)，在以"思维系统"的接口处生成"逻辑表达式"。PF表达式向掌管语音的认知子系统发出的命令，LF表达式是向掌管思维的认知子系统发出的指令。如果生成的表达式就是可以执行的指令，其表达式就会"顺理成章地生成"(coverge)，否则就会"崩溃"(crash)。语言系统的任务就是将PF表达式和LF表达式成功地推导出来。

如图7-1所示，当词库中的词项被代入运算系统D-结构进行运算时，运用短语结构规则(1)就能生成D-结构(D-Structure)；运用规则(2)进行运算就能生成S-结构(S-Structure)；如果应用规则(3)就能把S-结构直接转换为语音表达式PF；如果应用规则(4)就能把S-结构转化为逻辑表达式LF。

图7-1　Chomsky的最简方案模型

Chomsky的生成语法始终关心人类大脑究竟是如何产出语言的这个问题。从Lenneberg提出"语言生长关键期"的假设以来，语言已经开始将生物学元素纳入人类语言的研究中去。而失语症的发现又从另一个方面推动了生成语法理论的发展，它使语言问题开始注入与脑科学的成分，从而使语言研究开始成为一门与自然科学相交叉的科学。

注释

[1]关于"语言知识"的概念问题详见第5章。

[2]关于"I-语言"和"E-语言"问题详见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