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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词和重

时间:2022-04-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公羊傳》中的單純詞數量很少,沒有雙聲或疊韻的聯綿詞,衹有6個疊音聯綿詞,分別是:斷斷、汲汲、暨暨、諓諓、區區、振振。而《公羊傳》作爲闡述義理的散文,重言詞就缺少用武之地。此外的六個詞,亦皆先秦秦漢時的常用詞,非《公羊傳》首創。《春秋》和《公羊傳》中既有“日有食之”,亦有“日食”,表示當時“日食”尚未成爲穩定的結構。

《公羊傳》中的單純詞數量很少,沒有雙聲或疊韻的聯綿詞,衹有6個疊音聯綿詞,分別是:斷斷、汲汲、暨暨、諓諓、區區、振振。

“斷斷”和“諓諓”出於文公十二年:“惟諓諓善錚言,俾君子易怠,而況乎我多有之。惟一介無他技,其心休休,能有容,是難也。”何休注:“諓諓,淺薄之貌。”“斷斷,猶專一也。”“汲汲”和“暨暨”出於隱公元年:“曷爲或言會,或言及,或言暨?會,猶最也。及,猶汲汲也。暨,猶暨暨也。”孔廣森《通義》:“汲汲者,急辭。暨暨者,重難之辭。”“區區”出於宣公十五年:“以區區之宋,猶有不欺人之臣。”何休注:“區區,小貌。”“振振”出於僖公九年:“震之者何?猶曰振振然。”何休注:“亢陽之貌。”

疊音聯綿詞在語音上由兩個完全相同的音節構成,表現在書面則是兩個形體完全相同的單字。這兩個音節作爲一個整體代表一個語素,各自不具有獨立的語義。

與疊音聯綿詞在形式上十分類似的是重疊式複合詞,傳統語文學將二者皆稱爲“重言”,但它們有質的區別。邵晉涵在《爾雅正義·釋訓》中說:“古者重語,皆爲形容之詞,有單舉其文,與重語同義者……有單舉其文,而與重語異義者。”同樣是同一個音節重疊的形式,重疊式複合詞包含有兩個語素,词的意義来自於兩個語素的貢獻,即使這是兩個相同的語素。判斷一個重言形式究竟是一個語素還是兩個語素的重疊,最關鍵的標準是:如果組成重言形式的單音節本身無意義,或本身的意義與重言形式的意義無關,則是疊音聯綿詞;如果單音節是形義兼備的成分,並且意義與重言形式的意義有關聯,則是重疊式複合詞。

《公羊傳》中,僅有3個重疊式複合詞:世世、雙雙、休休。

“世”是常用的單音詞,有“世代”之義,“世世”指“累世、代代”,是兩個“世”疊加之後產生的泛指義。名詞的重疊,多有“每一、所有”的周遍意味,如“世世”、“人人”、“處處”等。“雙”作爲單音詞有“配對、相伴”之義,“雙雙”指“成雙作對”,宣公五年:“其諸爲其雙雙而俱至者與?”何休注:“雙雙,言其雙行匹至,似於鳥獸。”“休”作單音詞有“美好”義,“休休”亦指“美好、廣大”,副詞或形容詞的重疊,多表示程度加深、強調。這幾個複音詞與單音詞的意義有密切的關聯,因而它們都是複合詞而非聯綿詞。

與此相反,“斷”沒有“專一”之義,“汲”沒有“急促”之義,“暨”沒有“果斷”之義,“區”沒有“小”之義[6],“振”沒有“高傲”之義,“諓”沒有單獨作單音詞的用例,故而它們的重疊形式皆是單純詞。

重言詞,無論是疊音詞還是重疊式複合詞,大多用以描摹情貌形態。根據何休的注釋“斷斷,猶專一也”、“區區,小貌”等即可見一斑。“汲汲”和“暨暨”何休沒有解釋,但從其他訓詁材料亦可知其爲描寫動作情態的形容詞。《禮記·問喪》:“其往送也,望望然,汲汲然,如有追而弗及也。”孔穎達疏:“汲汲然者,促急之情也。”《禮記·玉藻》:“戎容暨暨,言容詻詻。”鄭玄注:“暨暨,果毅貌也。”《公羊傳》中,除了“區區”用以形容國家的幅員窄小之外,其餘皆用以形容人的品行和行動狀貌。

先秦文獻中,使用重言詞最多的是《詩經》,《爾雅·釋訓》收錄了144個重言詞,其中見於《詩經》的有114個。《詩經》是格式規整、節奏明快的韻文,又多形象的繪聲、繪景、繪事之文,因而描寫性的重言詞出現頻率特別高。而《公羊傳》作爲闡述義理的散文,重言詞就缺少用武之地。以上所列六個疊音詞和三個重疊式複合詞中,“諓諓”、“斷斷”、“休休”三詞來源於文公十二年同一段話:“惟諓諓善錚言,俾君子易怠,而況乎我多有之。惟一介斷斷無他技,其心休休,能有容,是難也。”這是引用《尚書·秦誓》中秦穆公的話。此外的六個詞,亦皆先秦秦漢時的常用詞,非《公羊傳》首創。

【注释】

[1]由於篇幅限制,本章內的複音詞無法一一注出文例。對於《公羊傳》獨有,或文獻中少見,或意義有爭議的詞,會標示出處並作簡要討論,其餘常見的複音詞則文例從略。

[2]“祠”通“治”,爲“治理”義,詳見8.1節第3條。

[3]漢語中的“主語”概念不清晰,使用“話題—說明關係”可能更確切,但由於“主謂式”是多數研究文獻習用的術語,我們仍然沿用。

[4]“日食”在上古時代是否已經成詞是有爭議的。《春秋》和《公羊傳》中既有“日有食之”,亦有“日食”,表示當時“日食”尚未成爲穩定的結構。但隱公三年有:“日食,則曷爲或日,或不日?”“日食”被當作一個事件看待,而非太陽被侵蝕這個動態過程。由此我們認爲它已處於從主謂結構向詞的轉化過程中,雖然必須承認其詞彙化程度還不高。

[5]中外學者對語法化與詞彙化的關係作過很多論述,大體來說,一部分認爲詞彙化是語法化的相反過程,另一部分則認爲二者具有平行性,有交疊、相似之處(Brinton &Traugott 2005:105—109)。後一種觀點的支持者相對較多(參見劉紅妮2009:47—51)。一個結構演變爲實詞或詞彙成分,是典型的詞彙化,演變爲語法成分,是典型的語法化,而演變爲複音虛詞,則正好處於二者的邊緣和接口處,因此不同研究者會有不同理解。

[6]辭書有釋“區”爲“小”的,如《廣雅·釋詁二》:“區,小也。”但判斷單音詞和它的重疊形式的意義關係,應當以實際語料爲根據,而不能僅參照字典辭書的釋義。文獻中,單音詞“區”沒有用作“小”義的,《廣雅》此條王念孫《疏證》亦說:“區之言區區也。”因此我們認爲“區區”是一個語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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