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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演变轨迹与共时界面

时间:2022-04-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近年来,语法化,也就是实词虚化为语法成分的研究,越来越受到学界的重视,这种现象的出现有其必然性。因此,我们有必要把“下篇”阐述的汉语历时演变的轨迹加以简明的梳理和勾勒,以便对共时界面的状况有更深层的理解。

近年来,语法化,也就是实词虚化为语法成分的研究,越来越受到学界的重视,这种现象的出现有其必然性。沈家煊(1998)对此作了较准确的概括:

虚化本来是研究历史语法的人最感兴趣的问题,现在许多研究共时语法的人也把研究方向转到这方面来,其原因是研究共时语法的人希望对共时语法现象作出解释而不仅仅是描写,不少人相信,语言共时平面上的变异(variation)是语言历时演变(change)不同阶段不同层次的反映,实词虚化的过程因此能为共时语法现象提供一种重要的解释。

这段话说得很精辟,语言共时界面体现出来的种种变异,是语言历时演变轨迹“积淀”的后果。本专著的框架之所以设立“下篇:轻重音辨义功能的历时探究”,也是试图从汉语韵律句法的历时演变轨迹,来对汉语共时平面出现的现象(“上篇”描写的事实)加以解释。因此,我们有必要把“下篇”阐述的汉语历时演变的轨迹加以简明的梳理和勾勒,以便对共时界面的状况有更深层的理解。

据学者们的探索、研究,现在学界基本上达成了共识:上古汉语的语音系统出现了简化,具体表现为声母、韵母归并,复辅音消失,韵尾简化。语音系统简化带来的必然结果是同音成分增加,影响辨义功能,直接妨碍交际。于是作为一种新的平衡手段,声调应运而生,成为同一音节可辨义的手段。声调的出现直接催生了“平仄律”,汉语的韵律框架变得清晰而规范。

但声调的出现并没有解决语音系统简化带来的不平衡,于是人们尝试用增加词语的长度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由此汉语进入了“双音”阶段。此外,社会发展、信息细化的要求推波助澜,而人们喜欢成双成对的审美意识又不可逆转,汉语的双音化成为势不可挡的发展趋势,改变了汉语句法、语义、韵律的子系统结构,使汉语系统整体达到了新的平衡。

双音化韵律框架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两种直接效应。一种是“整合”,两个单音节高频率紧邻出现,必然发生变异,从边界模糊到重新分析,于是短语词汇化,大量双音合成词出现。另一种是“分化”,双音韵律框架中两个成分的语义关系发生了虚实消长,其中虚化语素(前置或后置)在构词层面逐渐蜕变为附缀性成分(相当于语缀),在句法层面逐渐蜕变为功能性成分或语法标记。

由于汉语前松后紧的规律制约,前置于“核心”的成分由于本身独立性较强,虚化受到限制,语音不可能轻读;后置于“核心”的成分由于本身具有粘附性,虚化不受限制,语音会相应弱化而成为轻声。这样就使得汉语的语法化后果极不对称:所谓的“后缀”或“类后缀”远远多于前缀或类前缀,而后置的功能性成分远远多于前置的功能性成分。

值得注意的是前松后紧规律同样落实到了构词层面,这正是本专著的立论基础。在构词层面,双音化韵律框架同样会导致前边或后边语素虚化,但前置语素虽然有所虚化,但始终具有较强的独立性,语义虚化不可能彻底,更不可能读轻声。而后置语素天生粘附性极强,一旦虚化不受限制,并且有可能读轻声。举个典型例子,虽然汉语的“老”在中古时期开始逐渐虚化,并且虚化还比较彻底,成为汉语极少数几个成型的附缀之一,但它绝不读轻声,而由“老”构成的唯一两个轻声词“老公”、“老婆”却是后一音节读轻声。

如果上述解释成立,我们就会明白为什么现代汉语双音成分(词或短语)的韵律形式是“中重”和“重轻”的对立,原来这就是前松后紧规律导致的后果。因此,我们可以这样说:“重轻型”是汉语的“词音形”。也就是说,“重轻”韵律模式往往是比较成型的“词”,但不能倒过来说凡比较成型的“词”一定选择“重轻”韵律模式,因为从根本上来说汉语双音形式不是词和短语的区别标志。事实表明,双音形式的语义越是凝固,使用越是频繁,与生活关联越是密切,就越有可能演变为典型的“词”,选择“重轻”的韵律模式。只不过这种演变在汉语中不具有系统的规定性,主要是一种基于约定俗成的倾向性,取决于汉语社团认知的规约性。

综上所述,实词虚化必有动因,细究起来无非是形式和内容两个方面。也就是说,导致虚化除了句法、语义的因素之外,必定还有形式上的“催化剂”,这就是韵律的作用。本篇探讨的就是双音化在汉语语法化过程中的催化作用和运作机制及其导致的词法和句法上的不对称后果。上述这种倾向的“泛化”引发了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就是“位置”的意义。这在词法层面是显而易见的,比较容易发现和解释,但在句法层面就比较隐蔽,需要我们去发现和解释。在句法分析中常见的现象是,一个“非核心成分”位于“核心成分”之前还是之后,“地位”、“身份”和“表现”都不一样,学者们对它的判定也不一样。比如设定“买菜”是一个核心表述,添加一个成分“去”。当它位置在前说成“去买菜”,学者们说“去”是个实义动词,可以添加状语如“快去买菜”,也可以带宾语如“去菜场买菜”,所以整个结构被判定是连谓结构。当它位置在后说成“买菜去”,学者们说“去”只表示趋向,没有实在意义,前后也不能添加什么成分,因此只是一个趋向词,充当补语成分。笔者认为这两个“去”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差异,那为什么我们对同一个成分作了不同的判定,它的合理性又如何解释呢?其实这种差异主要是由位置的前后决定的,是汉语“前松后紧”规则的制约影响了我们认知上的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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