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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文化意义中的交际义

时间:2022-04-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2.4 社会文化意义中的交际义上面已讨论过词的言语义,现在让我们来探讨词的交际义和深层义。社交语境实际上是指“互明的共同认知环境”,即交际双方的“相互认知环境”。社交语境能越过话语的字面意义解释话语中的“隐含义”。所谓词的隐含义,是指词的交际义隐含潜伏在词的表层义的内部,或称为内涵义。关联理论提出理解话语的标准是人类认知假设,即认为人类的认知靠的是关联。

12.4 社会文化意义中的交际义

上面已讨论过词的言语义,现在让我们来探讨词的交际义和深层义。人们在社会上的言语交往都是处于某种特定的社交语境中进行的。这个社交语境主要指说话人使用言语和听话人理解言语的客观共处环境。言语交际双方心理上认知环境各不相同,但各自的认知环境中却包括有他们共处的社交语境。社交语境实际上是指“互明的共同认知环境”,即交际双方的“相互认知环境”。社交语境直接影响交际双方对话语的理解和表达,如果他们对社交语境有足够的了解,并能恰当地加以利用,就能获得较好的语境效果,交际也就能取得成功。

词的深层义,顾名思义,就是潜伏在表层意义内部的词义成分,它不与特定的具体的对象相联系,它是在具体的交际运用中,由于语境的作用,在词的表层义的基础上,通过听者或读者的思维、联想而产生的新义,如隐含义、双关义、情景义、婉曲义、文化义等。

在言语交际中或文艺作品中,根据交际或表情达意的需要,往往要借助于语境的补衬作用或运用各种修辞手段,从而生发出丰富多彩的深层意义。这种词的深层义不像词的静态言语义那样稳定,而是临时性的词义。这种深层义总是随着具体的语用情况不断地出现,又不断地消失。

句子意义来自句子本身各个组成部分的词汇意义和语法意义,而话语的意义则来自句子意义与语境及其言语外因素的结合,即所谓“说话人意义”。听话人要了解话语的意义,除了要利用自己的言语知识去获得句子本身的意义外,还必须利用语境及其他语言外因素所提供的信息进行思辨、推理,从而取得语境效果,获得说话人意图传达的全部信息。社交语境能越过话语的字面意义解释话语中的“隐含义”。

所谓词的隐含义,是指词的交际义隐含潜伏在词的表层义的内部,或称为内涵义。例如:

(87)And what’s a butterfly?At best,he’s but a caterpillar,drest.(John Gay)

那么蝴蝶又是什么?充其量“他”不过是一只毛虫,穿上衣冠的毛虫(盖伊)。句中“butterfly”暗含“水性杨花的女人,或专好寻花问柳的花花公子”之意;“drest”是“dress”的过去分词,暗含“穿得整整齐齐或穿上漂亮的礼服”之意;“caterpillar”在句中即“a drest caterpillar”,暗含着“衣冠禽兽”之意。这种词的隐含义增加了话语的艺术感染力,使盖伊的话语成为了名言。李清照的词中有: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醉花荫)。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凤凰台上忆吹箫)。李清照这两句词中,都有“瘦”字,但作者并未解释“瘦”的主要原因,并且排除了“病酒”、“悲秋”这两种令人“瘦”的原因,那主人为什么会“瘦”呢?诗人用了含蓄的言语方式,引起读者的想象和同情。如果读者透过字面义,深入体味其深层义,就不难找出瘦的原因。结合李清照身世经历,此时此刻,“瘦”的情感就不难理解。作者在南渡不久,丈夫赵明诚病故,精神上受到沉重打击,再加上金兵南侵,历经战乱之苦,过着流离孤寂的凄苦生活,使她体轻人瘦就很自然了。由此,我们可以得知,“瘦”字的隐含义是思念丈夫和流离寂苦所致。

所谓双关义,本是一种修辞手法,俗称“指桑骂槐”,就是在言语交际中有意识地使用同一词语,也称双关词语,在同一个上下文中兼有两层意思,或有表里两意:“表”为显露在词语本身的意义,“里”为隐含在词语义内部的词义,并且是交际的“本意”,借以使言语活泼有趣,或者借题发挥,旁敲侧击,收到由此及彼的效果。英语双关义分为谐音双关义和词义双关义两种,谐音双关是用词义根本不同的谐音词来表达自己的原意,而词义双关则是利用一词多义来表达两层意思。例如:

(88)“And then there’s that woman with the Pagan name,”said my aunt,“that Peggoty,she goes and gets married next...”(Charles Dickens:David Copperfield)“还有那个取邪教徒名字的女人,”我的姨妈说道:“那个佩格蒂,她也结了婚。……”

例(88)中的Pagan(邪教徒)与Peggoty佩格蒂谐音,构成双关。在曹禺改编的话剧《家》第二幕中鸣凤与觉慧有一段对话:

觉慧:(凄恻地)不,我真是有事啊!鸣凤,你好好地回去吧,走吧!鸣凤:(含泪)那么我走了。

觉慧:(安慰地)睡去吧,不要再来了。

鸣凤:(冤痛)不来了,这次走了,真走了。

在这段对话中,鸣凤用“我走了”“这次走了”“真走了”来回答觉慧,其中“走”是双关词语,表层意思是顺从觉慧,不再打搅他,回去睡觉,说“我走了”“这回我走了”“真走了”,其真正含义是在向觉慧表述她要自己去寻死,决心离开人世。但觉慧由于忙他的工作,没有理会鸣凤的双关词语“我走了”的实际含义,因而失去了帮助鸣凤排忧解难的机会,以致铸成了大错,造成了鸣凤跳湖自杀的悲剧。

关联理论提出理解话语的标准是人类认知假设,即认为人类的认知靠的是关联。尽管每一个言语交际行为都值得重视,但我们通常只注意那些与我们有关联的信息。词的情景义,是一种主观情感和客观环境相融合而产生的情景义。听者或读者必须结合词语和语境,并通过联想才能领略的深层含义。

当说话人说出“There are too many marks in this books”时,句意明白无误;但当听话人听到这个句子时,如处在不同语境假设下,就可能有完全不同的理解。例如,听话人可能作出这样的语境假设:这本书被人肆意涂画得不堪入目;他可能作出另一个语境假设:这是一本成绩册,上面记满了分数。到底句中的“marks”指什么样的“mark”,而“book”又是什么样的“book”呢?我们只好根据句中提供的信息,并将它与当时的语境假设结合起来,从两者的关联找答案了。例如:

(89)No self-made man ever did such a good job that some women didn’t want to make a few alteration.(Kin Hubbard)

靠自己努力奋斗而后成功的人,其所完成的工作,没有一个好到令女性不想给他稍加修改的程度。(金·哈伯德)

因为“self-made man”是在学问、政治、经济、学术等方面凭自己的努力奋斗获得成功的人,因此,这里的“其所完成的工作”即指“由他本人造成的其人本身”,亦即经“self-made”的结果而造成的“man”。这种人,由于其意志坚强过人,性格上“自我”为主,一般较难相处,所以许多女人敬而远之。王昌龄在《春怨》中写到:音书杜绝北狼西,桃李无颜黄鸟啼。宋祁在《玉楼春》中写到: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在王昌龄诗中,表现一位闺妇当前线的音信断绝以后,由于惦念军中丈夫的生死,而产生痛不欲生的思夫情感。全诗情景交融,由于思念丈夫的痛苦心情,即使看到鸟语花香的美景,也会感到悲凄,往日看到的赏心悦目的鲜艳桃李之花,似乎也显得惨淡无色,往日鸣啼动听的黄鹂叫声,此时也如悲鸣哀啼,与杜甫《春望》中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正是怨妇心境的真实写照。宋祁的“红杏枝头春意闹”,却给读者造成意境清新、语感跳脱的美感。一个“闹”字,令人浮想联翩,在那桃杏花盛开的枝头,会引来多少蜂歌蝶舞的热闹景况,一个“闹”字而境界全出。在宋祁以前,是无人用“闹”字形容“春意”的,“闹”字用得既“新”又“巧”。

婉曲义是词汇义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从词语运用技巧及表达效果方面对词语的归类。婉曲义在语言交际中的主要功能是调换词语,使表达适度,既文雅得体,又礼貌含蓄。婉曲义的运作过程,离不开交际双方心理活动的参与,表达的一方在词语辨识选择的同时,要调动大脑中储存的认知经验,体察接受者的心态情感,最大限度地减轻刺激,求得对方心理态势的认同共鸣;接受的一方则必须启动思维,对词语刺激进行加工,以求准确感知和反映词语意义,这样交际才能得以顺利进行。在婉曲义的产生和运用之中,交际双方经常调动的心理因素主要是联想和情感。例如:

(90)The unhappiness of a wife with a good husband is much more devastating than the unhappiness of a wife with a bad husband.(D.H.Lawrence)

有好丈夫的妻子的不幸,比有坏丈夫的妻子的不幸,更加无可救药。(劳伦斯)

David Herbert Lawrence(1885-1930)是英国小说家,尤着重男女之间的“性”问题,Lady Chatterley’s Lover(《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就是以此而轰动全球的一部小说,曾被拍成电影。他的描写笔法,虽稍嫌露骨,但剖析问题的态度是严肃认真的。上面引用的一句,可谓斯人有斯语。王尔德也说过意思相近的话。所谓“好”丈夫,可以完全“信任”是不会拈花惹草的丈夫,是否意味着这些丈夫阳刚之气不足乃至生理上无能呢?曹禺在《日出》中就在方达生和陈白露的一段对话中写到:

方达生:竹筠,怎么你现在变成这样——

陈白露:(口快地)这样什么?

方达生:(话被她顶回去)呃,呃,这样地好客——这样地爽快。

陈白露:我原来不是很爽快么?

方达生:(不肯直接道破)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好像比以前大方得——

陈白露:(来得快)我以前也并不小气啊!哦,得了,别尽拣好听的话跟我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是说我有点太随便,太不在乎。你大概有点疑心我很放荡,是不是?

从这段对话里看,方达生对陈白露的生活方式很有意见,但由于久别重逢碍于情面不好直说,只好用委婉、含糊的词语造成“言外之意”,口头上说些“好客”“爽快”“大方”等好听的话,实际上心里说的却是“太随便”“太不在乎”“太不检点”等等含义。

交际中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前提制约着言语的使用,这就是言语的文化因素。汉英两种语言不但在语言系统、结构方面有很大的差异,而且在语用方面所受到的制约也有诸多不同,其中最重要的是文化因素的制约。

所谓词的文化义,是指有些词除了有字面意义之外,还隐含着民族文化的“内涵义”。词的文化内涵义在语言教学中非常重要,尤其是第二语言教学中。如果学生或老师不了解一个词的文化含义,他就不能理解该词的意思,此时这种无知会造成不良后果。例如:

(91)The organization quickly mushroomed into a mass movement.

句中的“mushroom”往往在汉译时被换成了形象,成了“春笋”。于是操不同语言的两个民族,各按自己的文化习惯去认知对方所说的本来就不相同的事物。结果,例句中的“mushroom”就理解为像“雨后春笋”那样迅速发展。可惜,这样的信息是不确切的。尽管“mushroom”和“春笋”都表示数量多,生长迅速,但“mushroom”往往同时含有灭亡、消失也迅速之意。英语中有“mushroom fame”(一夜成名),“a mushroom millionaire”(暴发户)等说法就是证明。汉语中的“雨后春笋”常喻新生事物大量出现,而且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句中“mushroom”表达一种贬义,而我们把它当做“雨后春笋”来理解,贬义变成了褒义,变成一种“赞赏”,两者在含义上大相径庭。

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诗二首之一:“寒雨连江夜如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著名的英国汉学家翟理斯在他的《中国文学著华录:诗歌之部》里,把诗的末句“一片冰心在玉壶”译为“一颗冰冷的心在玉石的瓶子里”,显然误解了原来的诗意。译者只了解“冰”和“玉”的字面意义,这在英汉语中是相同的,但他不了解汉语的“冰”和“玉”这两个字的文化内涵义,即有“冰清玉洁”这样的补充意义和“纯洁可爱”这样的情态意义,因为英语的ice和jade词文中却没有汉语的这种文化义。

总之,词义间的各种关系,实际上是客观世界中各种关系在主观精神世界中的反映,因此,人们对词义的充分而全面的理解,也就需要将词义放进词义系统中,与相关的词义联系中去进行。

静态词义,在多数情况下只是人们掌握词义的基础,它并不是词义的全部内容。正如R.H.罗宾斯所指出的那样:“词的意义是不能光凭想当然来理解或充分说明的。”“从某种程度上说,大多数词的意义和用法,是受另一些词在语言中的存在或可用性制约的……”

因此,我们要全面深刻理解词义,不仅要理解词的表层意义,因为这是理解词义的基础,而且还要透过词的表层意义,去挖掘捕捉词的深层意义,这往往是交际的真正意义。人们只有掌握了词的表层义和深层义时,才可以说真正掌握了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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