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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梵汉对译字为考察对象

时间:2022-03-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有关日语音图汉字的来源及其流演过程,上一章我们重点考察了万叶假名、手习词歌和历代音图中的表音汉字即真假名的情况,大体厘清了从万叶假名至现代音图汉字之间的传承关系。梵汉对译字,顾名思义是用来表示梵语字音和词汇的,所以在用字方面自然与表示日语的注音汉字有所不同。

有关日语音图汉字的来源及其流演过程,上一章我们重点考察了万叶假名、手习词歌和历代音图中的表音汉字即真假名的情况,大体厘清了从万叶假名至现代音图汉字之间的传承关系。就结论而言,构成现代音图假名的汉字在万叶假名中均能找到源头。由此可以看出,日本人对历史传统的重视态度。其实,日语汉字表音体系中还有一类较为特殊的存在,那就是各类佛教著述中出现的梵汉对译字。梵汉对译字,顾名思义是用来表示梵语字音和词汇的,所以在用字方面自然与表示日语的注音汉字有所不同。尽管如此,在日本历史上的四十余幅音图中有相当一部分脱胎于梵语字母表,故而梵汉对译字在音图的建构过程中也曾发挥过重要的作用,这一点不容忽视。

然而在研究方面,与万叶假名、手习词歌等相比,针对梵汉对译字的研究成果不多。简而言之,日本的悉昙学肇始于弘法法师空海,之后有安然、明觉等天台宗僧继承,使其绵延不绝至今。其中,就梵汉对译字做出专门整理的是江户悉昙沙门行智(1778—1841)。行智,字慧日,有阿光房、园明院等号。年轻时受本居宣长《地名字音专用例》、太田方《汉吴音图》、平田笃胤《古史本辞经》等语音学著述之影响,酷爱悉昙之学。他利用十余年时间广泛搜集《悉昙字记》之异本,校订其错误,并参照《韵镜》等著述完成《悉昙字记真释》八卷。值得一提的是,在编撰此著的过程中,他将梵字、汉字关系进行了全面的整理,集成《梵汉对译字类编》一部,就梵汉音译研究史而言,这是对汉唐以来梵汉对译字所做的全面梳理,可谓空前绝后之成果。更值得一提的是,此著除以梵语字母为基础列举出相应注音汉字外,还配有相应的日语假名,这就使得梵、汉、日三者的对应关系跃然纸上,为我们了解梵汉对译字进入日语音图的过程提供了重要依据。有鉴于此,本文接下来将依次考察行智《梵汉对译字类编》中出现的注音汉字以及其在日语音图建构过程中所产生的影响。

在介绍《梵汉对译字类编》的基本结构之前,我们先了解一下悉昙字母的构成情况。悉昙是梵语siddam的音译,是通行于6—12世纪印度的一种梵语形式。悉昙一般有51个字母,其中16个为摩多,35个为体文。由摩多和体文组成的字母表如下(见表5-1):

体文和摩多可以相拼,形成一个具体的悉昙字,如。进而,所形成的悉昙字又可以和等字拼合,形成和kih·(悉昙字体中缺少该字,故以罗马字符代替,以下相同)等字,这类属于满加半的复合字。也就是说,根据16×35=560,560×35=19600的计算,可获得19600个悉昙字。不过,由于等字实际上不具有拼合功能,因此实际的悉昙字数只有6000个左右。进而,由于汉语和日语对长短音不加区分,故而出现在行智《梵汉对译字类编》中的悉昙字数就只有200余个。以下就依照摩多和体文的次序考察和分析悉昙字、注音汉字以及日语注音假名三者之间的对应关系,进而揭示其与音图汉字之间的渊源。

表5-1 悉昙梵语字母表

如上所述,悉昙共有16个摩多,在行智《梵汉对译字类编》中摩多被称为“悉昙”,其所对应的对译汉字和日语假名如下表5-2:

表5-2 摩多对译汉字表(悉昙)

续 表

为了便于比较,现参照大矢透《音图及手习词歌考》中所列音图证本将历代音图汉字中的元音部分归纳列表如下(见表5-3):

表5-3 历代音图汉字

经比对以上二表我们可以发现以下几个特点:

一、“阿伊甌藹奧”是悉昙汉字的主旋律,这与历代音图的“阿伊烏衣於”在“阿伊”两字上相一致。顺带指出,作为现代平假名あ、い二字来源的“安、以”在音图中出现于较晚的江户时代,再早则出现于“伊吕波歌”等手习词歌中。这说明,此二字是最初出现在万叶假名中,后经手习词歌而进入音图的。也就是说,就字源而言,片假名的ア、イ来源于历代音图,而平假名的あ、い来源于手习词歌,二者在江户时代逐渐合流,直到现代被分流到平假名、片假名两个不同的假名体系中。

二、就う、お二音,悉昙汉字没有严格的区分,往往是互通的,这种情况也影响到历代音图。从悉昙发声的角度而论,お是在う基础上延伸出来的音,二者具有交替性,由此反映在汉字注音上也属于正常的语音现象。不过,到了现代假名时代,两者混用的情况已经消失。

三、关于え,悉昙汉字和历代音图中皆有“衣”,其源流可追溯至万叶假名。另外的“江、延”二字,未见于悉昙汉字。考虑到此二字也出现于较晚的音图中,故而可以认为是经由手习词歌等进入历代音图,其后,即在平片假名分工之际,其中“江”被确定为片假名エ。

四、关于お字,历代音图有“於汙乎遠袁”五个汉字。其中“於汙”二字可以与う互换使用,这在相关论述中已经提及。另外“乎、遠、袁”三字虽说作为お的汉字出现于历代音图中,但实际的音应该是を,这是由于历代音图一度出现过お、を互换的情况,故而可以忽略。

悉昙有35个体文,若按照印度悉昙的规则,每个体文分别可以与16个摩多相拼合。不过,由于悉昙的长短音等在汉字中不作区分,故而行智《梵汉对译字类编》中实际可以体文相拼的摩多只有七个。此外,根据悉昙满加半的规则,拼合之后的字又可以和两字相拼,进而形成复合字。以下我们首先将行智《梵汉对译字类编》中的悉昙字和相对应的汉字以表格的形式列出(见表5-4),然后再将其与历代音图进行比较。

表5-4 悉昙体文对照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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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上所列行智《梵汉对译字类编》中的对译汉字我们可以看出,其与日本传统的万叶假名之间存在很大差异。另外,由于悉昙音中存在辅音连缀等现象,所以有些音难以用单个汉字表示,于是出现了二合等表示法,如以紇灑、吃叉、乞灑、吉叉等表示一字。那么,以上悉昙对译汉字与历代音图又有怎样的关联呢?为此,以下将首先考察历代音图汉字,然后再比较两者的关系。作为材料,我们仍以大矢透《音图及手习词歌考》中的音图证本为主要依据(见表5-4)。

表5-4 历代音图汉字表

表5-4为大矢透《音图及手习词歌考》所见日本历史上各类音图中辅音部分的汉字,接下来我们逐行考察音图汉字与悉昙汉字之间的关系。经参照以上统计表并经对照万叶假名表,在か行中,有呬、喜、鬼三字为非万叶假名,其中“呬”“喜”二字来源于悉昙汉字,而“鬼”字来源不明。需要特别一提的是,“呬”字作为行首的代表字出现于日本历史上第一幅音图,《孔雀经音义》卷末的音图。也就是说,从用字的角度来说,这幅音图来源于悉昙的可能性较大,而与万叶假名以及各类手习词歌之间的关系较为疏远。

在さ行中,有“朱”“楚”“麁”三字为非万叶假名,另有“止”字,虽说见于万叶假名,但其读音为と,即与音图中的汉字不同音。这样一来,さ行中实际上有四字为非万叶假名。在四字之中,麁出现于悉昙汉字表,具体出自《悉昙轮略图抄》卷一的音图中。

在た行中,“門”“氐”二字为非万叶假名,而此二字均见于悉昙汉字表,不过在悉昙汉字表中,“門”的读音为ムン,而非つ。所以作为つ音的“門”的来源情况仍尚待考察。

在な行中,没有非万叶假名汉字,但其中“子”一字在万叶假名中读作し。读作ね的“子”字出现在了尊《悉昙轮略图抄》卷一的音图中,至于其读音亦尚待考证。

在は行中,“保”一字为非万叶假名。需要说明的是,以上音图汉字所对应的汉字在万叶假名中被标注为h音,而在相应的悉昙汉字表中则分属于p、ph、b、bh、v等不同音。如p与“波”相对,b、bh、v与“婆”相对。与此同时,在悉昙汉字表中,与h所对应的假名却为か行音。至于几者之间的交替关系以及“保”字的来源等问题,我们将另辟论文加以探讨。

在ま行中,有“咩”“免”“妙”“母”四字为非万叶假名,而其中“咩”“母”二字出现于悉昙汉字表,为悉昙汉字。另外“免”出现于《悉昙反音略释》,“妙”出现于明觉《悉昙字记明了房记》,因此也属于悉昙汉字,至于其具体来源则尚待考察。

在や行中,只有“已”字为非万叶假名。与前文提到的“呬”字一样,“已”出现在日本最早的音图醍醐寺藏《孔雀经音义》卷末所附音图中,是や行的行首字音。有关这一字音的形成和演变过程,笔者也将另辟论文做专门探讨。

在ら行中,“鲁”一字为非万叶假名。在智行《梵汉对译字类编》中,“鲁”的读音为ru,即其源自悉昙汉字。

在わ行中,“韋”“汙”“袁”三字为非万叶假名。在智行《梵汉对译字类编》中有“韋”“汙”二字,而不见“袁”一字,其来源有待考察。

以上以江户时期的沙门行智编撰的《梵汉对译汉字类编》为线索考察了悉昙汉字与音图汉字之间的关系,可大致推出如下结论:

一、经比对行智《梵汉对译字类编》中的汉字与万叶假名发现,有相当一部分汉字是万叶假名表中没有的,这说明悉昙汉字对于丰富日语表音汉字系统起到一定作用。与之相对,无论是各类手习词歌,还是构成现代音图假名的汉字,都无一例外地与万叶假名有着一脉相承的关系,即从总的数量上没有增加。

二、在日本历史上出现的四十余幅音图中,有相当一部分汉字来自非万叶假名的悉昙汉字,而出现这些汉字的音图大都与悉昙文献有关,由此可以认为这些都属于来自悉昙的音图。

三、尽管悉昙汉字在历代音图中占有一定比重,但从最终的结果来看,悉昙汉字在现代音图中没有留下任何印记,即在历史的发展和选择过程中被逐渐淘汰,这或许反映了日本民族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对外来文化要素的排斥态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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