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初拉美左翼运动的兴起与特点

21世纪初，在拉丁美洲政坛和意识形态领域左派力量异军突起，其队伍持续壮大，并发展成为举世瞩目的一支新兴的政治力量和强大的思想潮流。这正如一位西方作者所指出的：“如果说右派政治是上世纪90年代拉美的主流，那么向左转就是21世纪初拉美政坛的特点。”②实际上，拉美政治向左转始于1998年乌戈·查韦斯以56.2%的得票率当选委内瑞拉总统。到2008年初，在阿根廷、玻利维亚、巴西、智利、厄瓜多尔、尼加拉瓜、乌拉圭、危地马拉、巴拉圭、萨尔瓦多等国家，左翼或中左翼领导人通过民主竞选上台执政，“这些国家的人口总和占拉美和加勒比地区70%以上，面积约占拉美总面积的80%，可以说美国后院的大半江山已落在中间偏左或左翼手中。新一代中左翼党派在执政期间都积极推行社会经济变革，对外强调捍卫国家的主权和经济权益，特别是在国内，针对社会发展严重失衡，他们都突出了社会公平问题，强调要保障中下阶层利益，建立有利于穷人的卫生、教育、贫困救济等福利体系”。③

他们的政治思想来源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民族民众主义思想。新世纪初，在加速的全球化压力下，形成了这一思想的变体。两者思想意识具有共同的基本特征：“敌视外国支配权和传统寡头势力，使下层群众成为公正分配的政策受益者和必要的行动者。”

然而，21世纪初崛起的拉美新左翼的政治思想与20世纪冷战时期左派力量发展的性质截然不同，在本质上只是一种“玫瑰红色”的民众主义。一位当代墨西哥作者认为，冷战后美国在拉美极力推行的新自由主义以及过去曾无数次的动用武力试图改变该地区的政治发展方向，换句话说，就是不允许拉美以自然状态发展，使得“拉美患上了慢性疾病”，这样就催生了拉美激进的民族民众主义。④一位西班牙分析家也认为，拉美新左派崛起的主要原因在于“所谓华盛顿共识推动的经济结构改革引发了普遍不满。这些改革的目的是接受一个全新的经济模式（新自由主义模式），在大部分市场变化面前，政府不再保证提供保护，但寻求更大和更稳定的经济增长”。由此看来，新左派运动的政治立场是否定新自由主义经济模式，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构筑其思想架构，并将设想付诸实践：“首先是承诺推动社会公正。其次是关心民族自决权，包括控制国家的自然资源。第三是推动在政治和经济领域内的合作和共同行动（例如加强南方共同市场和制定同国际金融机构谈判的共同战略）。”⑤

基于20世纪末新自由主义模式造成社会严重的两极分化，贫富差距日益扩大，穷人生活水平每况愈下的社会现实，拉美新左派的第一个特点是强调捍卫中下层民众的利益，而这正是传统的民族民众主义所追求的重要目标。新世纪初，拉美新左派将这一目标的实现升华为“社会主义”。委内瑞拉、厄瓜多尔、玻利维亚、巴西等国的左翼政权先后推行自己的“社会主义”模式。

1998年12月，查韦斯领导的“第五共和国运动”和委内瑞拉的争取社会主义运动、大众党和委内瑞拉共产党共同组成了左派竞选联盟“爱国中心”，将查韦斯作为其提名的候选人。查韦斯当选为委内瑞拉总统，结束了委内瑞拉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由民主行动党和基督教社会党长期把持政权的历史。2002年4月，委内瑞拉发生了未遂军事政变，查韦斯虽然暂时渡过了危机，但是国内局势动荡，反对派一直要求查韦斯下台。因此这次能够通过全民公决这一政治方式来和平解决危机，意味着查韦斯获得了胜利。这在传统上以暴力解决政治社会问题的拉美，应该是一个值得关注的进步，也说明了查韦斯领导的左翼力量在委内瑞拉具有一定的民众基础。在2004年8月15日委内瑞拉举行的全民公决中，总统查韦斯获得了半数以上的支持票，得以成功地继续执政到2007年1月任期结束。从2005年起，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就提出并实践“21世纪社会主义”，他的目标是在委内瑞拉的政治领域推行参与式民主，经济方面发展集体所有制和“人民经济”，缩小贫富差距，实现社会公正。为此，他制定并实施大规模的经济与社会改革计划：政府首先推动合作化运动，资助创办数以千计的小型集体合作社、社区企业、家庭企业、微型企业，为有劳动能力的穷人提供就业机会；此外，政府还出资帮助工人购买企业的股份，使之在企业管理中享有更大的发言权。查韦斯政府还推动土地改革，2001年颁布的《土地法》规定，政府有权没收和再分配闲置和产权不明确的土地，将它们分配给无地农民。政府还向农民颁发土地证，发放贷款，以优惠价格出租或出售农业机械，帮助农民创建农业研究中心和农业合作社。除了这些经济变革外，2003年以后政府还实施了一系列社会计划，其中有为社区居民提供免费医疗服务的“医疗金社区”计划，为眼疾患者免费实施手术的“奇迹计划”，收容流浪汉的“内格拉·伊波利达计划”等。政府将约一半的财政支出投入各种社会项目，惠及众多下层民众。⑥由此看来，查韦斯的一系列改革计划在实现社会正义方面确实取得了重要成果。

在厄瓜多尔，左翼领导人拉斐尔·科雷亚在2007年年初就任总统后，宣布要建设“21世纪社会主义”。他首先试图从理论上进行科学阐述，以“劳动价值高于资本价值”的论点作为其理论核心，并提出树立集体观念、重视集体作用的理念。科雷亚认为，当今世界存在三种不同的政治道路：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和21世纪社会主义。而后者有力地回答了马克思主义长期以来试图解决的各种问题，如消除剥削和贫困等，并将人类文明推向新的发展阶段，其政府已把建立新型社会主义经济模式作为国家发展战略，借此来消除社会贫穷和动荡。正是按照这种新模式，科雷亚政府先后提出了“社会发展计划”、“厄瓜多尔计划”、“2007—2010年国家发展计划”等多项施政方略。此外，还施行了一系列惠及农民、小企业主、小手工业者的法令措施，并改进医疗、卫生和福利制度。这一切措施都为他赢得了中下层民众的支持。面对这一现象，英国《日报》（2009年5月1日）不能不惊呼：“尽管世界经济和地区经济都在恶化，拉美的左派还在持续获胜。最近一次的胜利是厄瓜多尔总统科雷亚再次当选。”

在玻利维亚，莫拉莱斯于2006年1月上台执政，他是该国历史上首位土著印第安人总统，主张“社群社会主义”。有人认为他所谓的“社群”主要是指印第安社会群体，因此也就是“印第安社会主义”。按照莫拉莱斯的论述，“社群社会主义”就是建立在团结、和谐、互惠基础上的经济模式，主要包括以下要点：实现社会主义，以人为本，承认人权；以印第安文明为根基，建立“拉美大祖国”，反对帝国主义的企图，主张第三世界国家和人民的团结，支援为自由与正义而斗争的力量；反对新自由主义模式，捍卫国家主权和发展权，实现资源国有化；保障充实的粮食供应，有效的医疗和良好的教育，不断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莫拉莱斯按照这种模式，推行了一系列改革。2006年11月28日他签署了新土地法，据此政府有权向庄园主征用闲置土地，将它分配给无地农民。此外，政府还向耕种国有土地的无地农民出让地产权。除此之外，政府还实施一系列惠及下层民众的社会福利措施，主要包括以下各项：为减少辍学，每年给每个小学生发放200比索（约合25美元），作为他们继续上学的鼓励；在全国开展扫盲运动，政府加大对医疗设施的投资，改善医疗服务，邀请大批古巴医生来为穷人看病。但是，由于改革措施损害国内外某些集团的利益，所以他们反对变革。例如，一些反对派控制的省市政府公开与中央政府对立，以自治为借口，拒绝实施中央政令，因此“社群社会主义”的实施遇到重大阻力。

以卢拉·达·席尔瓦总统为首的巴西劳工党政权并没有提出实现“21世纪社会主义”鲜明口号，而是把“实现社会公正，推动经济发展作为主要目标，以务实的态度，采取渐进改革的方式，扎实地推行某些具有社会主义性质的政策”。2002年，卢拉总统开始实施家庭救助计划，其主要特点是以扶贫为突破口，同时鼓励教育和加强卫生措施。按照所述计划，人均月收入不足50雷亚尔（2007年末1美元约合1.77雷亚尔）的贫困家庭，每月可获得95雷亚尔的政府生活补贴；人均月收入在50—100雷亚尔的家庭，每月可获得45雷亚尔的补贴，这两类贫困家庭必须保证让孩子上学，并让孩子按期注射疫苗。为了消除贫困和缓解社会问题，卢拉政府提出了主要普及下层民众的施政目标：增加就业岗位，实现免费全民义务教育，为8　500万人提供家庭医疗服务，安置15万户无地农民的工作，等等。为了实现这些目标，政府推出一系列具体配套措施，如创办为低收入者提供小额低息贷款的“人民银行”、“杜绝童工计划”、“扶助家庭农业计划”以及药品援助计划，等等。通过这些政策措施，下层民众的生活得到一定的改善，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各种社会问题的压力。据巴西劳动部统计，2006年末，当卢拉结束第一个任期之时，三年多的时间里，全国创造了463万个就业岗位，“家庭补助金”项目为1　100万户家庭提供了小额资助，更多人接受了免费义务教育，最低工资得到显著提高，4　000万下层劳动者和退休人员从中受益。由于卢拉政府扶贫政策的实施，全国贫困人口减少了19%。正是巴西左派政府在实现社会公正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果，所以卢拉总统在2006年10月争取连任的大选中获得压倒性的选票。

同样，尼加拉瓜的桑地诺民族解放阵线，过去曾经是进行武装斗争的左派力量。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参加议会竞选活动，但影响力一直持续下降。因此这次能够获得地方选举的胜利，也突出说明了拉美的激进左翼力量在经过了一段沉寂时期后，重新开始活跃于拉美的政治舞台，并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乌拉圭自19世纪初独立以来，传统上一直由白党和红党轮流执政，这种事实上的两党制已经持续了近二百年。乌拉圭作为一个人口只有几百万的南美小国，一直以政治稳定、经济发达、人民生活富裕以及风光优美而著称，被誉为南美的“瑞士”。乌拉圭的左翼力量虽然发源很早，从20世纪70年代起不断发展壮大，但一直未能打破传统的红、白两党轮流执政的政治格局。2006年10月31日，在乌拉圭的总统大选中，左翼联合党进步联盟－广泛阵线主席塔瓦雷·巴斯克斯获胜，成为该国历史上第一位上台执政的左翼政党领导人，在乌拉圭应该说是具有划时代历史意义的。

1990年，由卢拉为领袖的巴西劳工党倡议和创办了“圣保罗论坛”，力图寻求一个不同于新自由主义的“替代方案”，成为拉美左翼政党和组织的重要论坛，其影响力在拉美和世界也越来越大。2001年，同样是巴西劳工党又针对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创办了世界社会论坛，力图成为具有代表性和影响力的左派进步运动舞台。

拉美的社会民主主义政党和共产党以及其他左翼政党、组织，在拉美的政治和社会生活中也很积极活跃。另外，许多拉美的社会组织和非政府组织，也可以算作左翼运动的一部分，如巴西的无地农民运动、墨西哥恰帕斯州印第安人的农民起义、阿根廷的“拦路者”运动、玻利维亚社会主义运动以及厄瓜多尔的全国印第安人联合会运动等。当然这些运动的社会成分复杂、目标不一、思想理论各异，也不宜一概而论。

综上所述，拉美新左翼都把实现“社会公正”作为奋斗的主要目标，这不仅是对昔日造成社会严重两极分化的新自由主义模式的坚决否定，而且也和主要领导者来自社会中下层，了解民众疾苦，力图改变不合理的现状有一定联系。例如，巴西总统卢拉是一名普通工人出身，曾经流落街头，所以他深知下层民众的艰难困苦。玻利维亚总统埃沃·莫拉莱斯出身于该国科恰班巴省一个贫寒的艾玛拉人家庭，父亲是一名矿工。他少年时代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为了能赚钱糊口，他种过古柯，放牧过骆驼；尽管他的学习成绩优异，但由于家庭贫困而最终不得不辍学从军。1995年莫拉莱斯创建了“争取社会主义运动”，该组织主张工业国有化、古柯叶种植合法化和国家资源分配公平化。厄瓜多尔总统拉斐尔·科雷亚出身于一个中等收入家庭，他在美国伊利诺伊大学就学时，就关注收入分配问题，其博士论文题目是《全球化对发展和贫困的影响》。巴拉圭总统费尔南多·卢戈曾是一名天主教的神职人员，受到解放神学的深刻影响，在城市贫民中极受欢迎，被称为“穷人主教”。正是由于很多新左翼的领导人出身卑微，因此在各国大选中能赢得大多数选民的支持，正像华盛顿的经济与政策研究中心分析师韦斯布罗特所评论的那样：“如果一位左翼候选人清楚地表明站在穷人一边，他就可以击倒世界上执政期最长的右翼政党，这才是最根本的转变。”⑦

拉美新左派的第二个特点是坚持民族主义立场，重视保护和控制本国的自然资源和经济自主权。

首先，各国左翼政权都采取一切必要手段，包括军事手段以保护本国的石油等资源。巴西卢拉总统在2005年的国家防卫文件中强调，亚马孙地区是巴西国防计划的重点，因为该地区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必须防止私人部门和外国势力的介入。巴西的南大西洋地区因蕴藏大量石油资源，所以成为巴西政府加以保护的另一个重点。在智利，铜是其最重要的矿产资源和出口产品，因此成为国家重点保护的对象。早在2002年，智利政府发表了《国防白皮书》，强调军队应在保障智利企业方面发挥作用。委内瑞拉在2004年宣布的新军事思想指出，武装力量在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中应发挥关键作用；要加强在亚马孙地区的平民安置和军事基地部署；同时，面对美国的威胁，军队要防止国家的石油设施遭到破坏。

拉美新左派政权还通过重要企业国有化来控制自然资源和掌握国家的经济命脉。在委内瑞拉，到2007年末，通过国有化改革，查韦斯政权赶走了美国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和康菲石油公司，政府获得了石油部门大部分控制权，还实现了天然气生产国有化。最终完成了对石油、电力和电信行业的国有化。在2008年4月，查韦斯又宣布把在委内瑞拉经营的墨西哥水泥公司、瑞士豪西蒙水泥公司和法国拉法基水泥公司收归国有，承诺补偿其相应损失。据估计，上述几家外资公司的水泥年产量占委内瑞拉的90%以上。按照国有化方案，查韦斯政权与所述公司建立合资企业，政府控制60%以上的股份。不久，政府又宣布对主要由阿根廷的德钦集团控股的奥利诺科钢铁公司实施国有化，控制其60%的股份。查韦斯强调推进包括国有化在内的“21世纪社会主义”改革，有助于“委内瑞拉人民建设一个更加自由、平等和公正的国家”。玻利维亚总统莫拉莱斯在2006年5月颁布法令，宣布实施对石油和天然气资源的国有化。玻利维亚政府先后同法国的道达尔石油公司、美国的文塔吉（Vintage）石油公司达成国有化协议，要求它们把生产的石油和天然气交给国家能源公司“玻利维亚石油矿藏管理局”销售。按照新合同，法国道达尔石油公司将其油气产量的82%以税收的形式上缴玻利维亚政府，以便继续在伊塔乌气田进行开采活动。此外，莫拉莱斯政府还同巴西石油公司和西班牙雷普索尔公司签订了国有化协议。这两家公司分别占玻利维亚天然气市场的47%和27%。通过实现能源国有化改革，莫拉莱斯希望确立政府对本国的油气资源的绝对所有权，并把能源收入用于扶贫计划和发展左翼运动。

拉美左翼政权推行能源国有化改革在不同程度上损害了欧美国家和跨国公司的利益，因此引起了他们的强烈不满。不过，西方不能不看到拉美正在变化中的现实，比如，英荷壳牌石油公司总经理杰伦·维尔无可奈何地承认，某些国家民族主义抬头是个新现实。“石油和天然气价格越是上涨，人们就越容易站在民族主义的角度思考问题。这是新出现的现象。说到底终究是政府说了算。”⑧

拉美新左派的第三个特点是共同推动区域经济和文化合作，力图摆脱美欧影响，追求各民族国家的经济和文化的完全独立。

21世纪初，拉美新左翼领导人从本地区的独特现实出发，透视当代国际新格局，并提出拉美国家共同应对各种挑战，推动拉美一体化的实现。早在2006年联合国大会期间，以巴西总统卢拉为代表的新左派就指出，由于全球化和在拉美各国推行的新自由主义已经失败，面对这一现实，在南北融合的艰难道路上首先需要南方国家建立起稳固的阵营，他们喊出“团结就是力量”的口号。正是在新左派倡导的团结与合作的主张下，拉美国家加速走向一体化进程。

为了摆脱以美欧为主导的国际金融体系的控制，追求拉美地区的金融独立，包括阿根廷、巴西、巴拉圭、玻利维亚、厄瓜多尔和委内瑞拉等国的南美六国领导人在2007年12月9日于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正式签署协议，宣告成立南方银行。除了上述六国外，乌拉圭也是该行的成员。按照协议，南方银行的总部设在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并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和玻利维亚行政首都拉巴斯设立两个分部。各成员国先期筹措8亿美元的资本，然后逐步增资到70亿美元。南方银行的资金主要用于发生自然灾害之后的各种需要，资助成员国共同发展科学研究，或是经济发展计划。关于该行的意义和作用，左翼领导人都寄予巨大的政治经济期望。玻利维亚总统莫拉莱斯认为，南方银行将成为消除贫困和不平等的重要工具。他还指责国际借贷者总是提出苛刻的条件来限制南美穷国的贷款。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也强调，建立南方银行是南美国家实现经济独立和发展的战略，可以帮助南美国家摆脱对发达国家的经济依附。卢拉更是表达出高瞻远瞩的观点：“只有统一并强大起来，拉美国家才能在世界占有一席之地。这将是第一家由拉美国家自己控制的国际银行。”⑨

实际上，新世纪初以来拉美国家的金融状况趋向好转，2005年起由于国际市场原料和某些农产品价格上涨，同时借债的风险金降低，因而他们能积累较多的外汇储备。2002年到2007年，拉美和加勒比国家外汇储备从1　570亿美元增至3　500亿美元，其中阿根廷、巴西、墨西哥、乌拉圭、委内瑞拉等国凭借这些外汇，结清了它们欠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债务。⑩这样，拉美国家就有条件联合起来创办地区银行，而它们就可以不再听从美欧主导的国际金融体系的摆布，最终可以增强南美国家的金融独立。

在文化领域，在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的推动下，拉美左翼政权加强合作，创建了“南方电视频道”，与美欧主流媒体相抗衡，力图掌握思想文化传播的主导权。2005年由查韦斯牵头，委内瑞拉、阿根廷、乌拉圭、古巴等国家共同投资建成“南方电视频道”。同年7月24日开始试播，其总部设在委首都加拉加斯，制作人员来自拉美各国。在其试播阶段，每天播出4小时西班牙语节目，计划短期内通过卫星以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24小时全天候向南美洲、加勒比地区、北美、西欧和北非地区播送。按计划，该频道40%的节目都是介绍拉美地区动态发展的新闻节目，此外给拉美影视作品提供展示平台。其建立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为拉美各国在思想意识、政治立场等方面实现一体化创造条件；二是强化“拉丁美洲”这一地域观念，借助“声音的多元化和焦点的多样化”来与美欧主流媒体如CNN、BBC等相抗衡。正如频道网页上所说，“我们不想再听别人对我们指手画脚，我们要自己评说自己的政治，阐明自己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