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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武经总要》中的辽东京至中京道

时间:2022-03-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武经总要》中的这条东北南部东西横向交通路线,由于文献记载比较疏略,在方位、里距上不甚明确。这与《武经总要》中记载的辽水馆西至闾山馆“七十里”相差殊甚。从《武经总要》的行文考察,由东京西“九十里至独山馆”,过独山馆历经乾、显、辽、宜诸州,再西行霸州和中京道。王民屯东距北镇庙前辽乾州故址恰为60里左右,与《武经总要》中记载的交通里距方位俱相合。
宋《武经总要》中的辽东京至中京道_中国东北与东北亚古代交通史

辽代由东京辽阳府向西行中京大定府的陆路,中经兴中府霸州,即今大凌河中游的朝阳古“龙城”和“营州”之地。这是自汉、唐以来,横贯东北南部辽东至辽西间的横向干线。成书于北宋仁宗庆历年间并有仁宗亲题“御序”的曾公亮主纂的《武经总要》一书,从军事地理的角度,对当时《北蕃地理》,即辽的东京和中京间的州郡建置及四至交通,都有扼要而具实的记述。其中对由东京辽阳府西行中京大定府的交通路线、所经历各馆站记程如下。

东京“西六十里至鹤柱馆,又九十里至辽水馆,又七十里至闾山馆,馆在医巫闾山中。又九十里至独山馆,又六十里唐叶馆,又五十里至乾州,又五十里至辽州,北六十里至宜州,又百里至牛心山馆,在牛心山北中,又六十里至霸州,又七十里至建安馆,又五十里至富水、会安,至中京三驿程,各去七十里”[54]

《武经总要》中的这条东北南部东西横向交通路线,由于文献记载比较疏略,在方位、里距上不甚明确。参证其他史籍和考古发现,其交通路线的走向,可分为南北两条 :

其一为南路。为由东京辽阳府西南行经鹤柱馆、辽水馆,而至闾山馆的一条。此道中主要经四站,除东京有明确定点外,其他鹤柱馆、辽水馆和闾山馆,多以山水命名。须以文献记载与实地考察相印证如下。

鹤柱馆:馆名较为费解。参证《辽史·地理志》,该馆或应以辽代东京西南的“鹤野县”得名。按《辽志》记载,鹤野县以传说的丁令威化鹤归来“集于华表柱”得名[55]。这个地名传说应是“鹤柱馆”名称之由来。而辽代东京鹤野县址,已据实地考察,定于今辽宁省鞍山市南旧堡之驿堡古城[56]。此城东北距今辽阳市60余里。与《武经总要》记载,“东京(今辽阳)西南行六十里至鹤柱馆”吻合。馆舍正在今东、西鞍山之间的隘口,古今均为交通孔道。

辽水馆:馆址既以辽水(今大辽河)得名,应在辽水之畔。由《武经总要》记载,从鹤野县西行九十里至辽水馆。以鹤野县(鹤柱馆)在鞍山旧堡核定,西行九十里,恰在今辽河东岸的海城西南感王芦屯江“辽队”旧址或今大洼县“古城子”一带。其地应是辽时辽水馆故地,明代亦为边堡。

闾山馆:馆名以“北镇”医巫闾山得名,馆址当靠近医巫闾山。据《武经总要》著录,由辽水馆“七十里至闾山馆”。考核今日地理,由辽水右岸西去医巫闾山,最近便途也需150华里。这与《武经总要》中记载的辽水馆西至闾山馆“七十里”相差殊甚。故疑《武经总要》中的“七十里”,应为“百七十里”,这与今辽河左岸的芦屯或“古城子”西北距医巫闾山南的旧“闾阳驿”的距离相合。闾阳自汉以来向为交通干线之一。则南路闾山馆,当在今闾阳驿一带。

其二为北路。从《武经总要》的行文考察,由东京西“九十里至独山馆”,过独山馆历经乾、显、辽、宜诸州,再西行霸州和中京道。这是辽代继承了隋、唐东征时的陆路中道(详见第六章)。其全程所经的重要馆站为:唐叶馆、独山馆、乾州、辽(西)州,宜州、牛心馆、霸州、建安馆、富水馆、会安堡、中京。依次可索定如下。

(一)唐叶馆

北镇庙

在《武经总要》中唐叶馆排在“独山馆”之后,并注明独山馆在“辽阳西九十里”。从今日辽阳西行90里的范围看,已在辽河、浑河、太子河之间,根本无“独山”之处。所以考辨《武经总要》中唐叶与独山二馆的位置顺序,应是唐叶在前,独山在后。但“唐叶”者颇为费解,故疑“唐叶馆”应为“唐寨馆”之误[叶(葉)应书为“寨”]。即“唐王寨馆”的简称。考核今日地理,在辽阳西南约80里仍有地名为“唐马寨”。旧志中一直书为“唐王寨”,俗传此地系唐王征东驻马之处。至辽代在这里建有“衍州”,为辽阳西南的交通要镇[57]。经1982年5月实地调查,至今仍有辽金和明代古城遗迹。古今为控制太子河与辽河之间的通衢重镇,至今仍为东西交通枢纽,而且与从辽阳府西行的里距和方位符合,因定为辽代由东京辽阳府西南行首站之“唐叶(寨)馆”。

(二)独山馆

以辽阳西南行首站应为唐寨馆的位置勘定,过唐寨馆以西“九十里”的“独山馆”,应在由今辽阳唐马寨西去往北镇乾州和显州之间的高阜之地。以里距推定,适在今饶阳河下游西岸古“辽泽”之中的最高之处黑山县蛇山子。此道自辽金以至元、明、清以来,一直为过辽泽东西必经孔道,而唯有高山子和蛇山子一线,方有交通道上的“独山”之峙的地貌,可当古代驿站。

(三)乾州

义县奉国寺

辽代由东京西行中京道上的乾州,位置已经考古发现确定,即今北镇市北镇庙前辽代古城,以辽景宗乾陵得名。《武经总要》“乾州”条下记载,“(州)在医巫闾山之南,古辽泽之地,虏(契丹)主景宗陵寝在焉”。辑本《大元一统志》记“乾州故城在广宁府西南七里”。辽代景宗“乾陵”,应在其州北十余里的今龙岗二道沟“琉璃寺”。

(四)辽州

由辽代东京西行中京过乾州以后的辽州,以实际方位校之,应为“辽西州”。因为据《武经总要》记,“乾州西至辽(西)州六十里”。按此条位置,“乾州西六十里”,绝非《辽史·地理志》中的“辽州辽滨县”。因为辽州辽滨县故城,考古发现已确认为今辽宁省新民市辽滨塔古城,该城不仅不在由辽阳西去经乾州的交通上,而且与“乾州西六十里”南辕北辙。但在辽代当时,于乾州西确有“辽西州”,治“长庆县”,并隶属于“显州”[58]。降至金代后,辽西州又改为辽西镇[59]。早年在今义县东南的大凌河东岸王民屯一带,已发现了金代的“辽西镇”石碑。这进一步确认了义县王民屯一带应为辽、金两代的辽西州和辽西镇所在地。王民屯东距北镇庙前辽乾州故址恰为60里左右,与《武经总要》中记载的交通里距方位俱相合。

(五)宜州

由辽阳西行乾州之路,至辽西州稍西北行。《武经总要》记载,辽西州“北六十里至宜州” 。此辽代宜州即金代以后的义州今辽西义县。《金史·地理志》: “辽宜州,天德三年更州名(义州)……有凌河。”[60]至今辽宁省义县县城内仍保存完整的辽代古建筑大奉国寺。寺中的金明昌三年(1192)碑刻记有“宜州大奉国寺圣贤题名记”。证明辽代宜州和金代义州,都在弘政县今义县县城。古宜州在交通地理的位置,也正在沿大凌河谷道,由北镇乾、显诸州去往今朝阳(辽兴中府)的古今交通道上。辽代经宜州(今义县)由“北路”去往“霸州兴中府”(今朝阳)的交通道上,重要交通关隘是今义县东北医巫闾山北缘之“牵马岭”。其地笔者曾驱车考察,地控山谷冲要。至迟自隋唐,辽金至元、明、清,素为交通孔道。明、清方志中多记有义州“牵马岭”通道,而其实开辟在辽金以前。至今在《宜州大奉国寺续装两洞贤达圣题名记》中仍有:“自燕而东,列郡以数十,东营为大。其地左巫闾,右白霫,襟带辽海,控引幽蓟,人物繁夥,风俗淳古。”[61]过义州“牵马岭”即入兴中府界。

(六)牛心馆

此馆地名不见于辽、金二史。按《武经总要》记载,以其距“宜州西百里”的方位认定,应在今由义县至朝阳的中间地带。在今义县西约百里之地,有地名仍称牛心山和牤牛营子。其中尤以牛心山以北,当今义县至朝阳道途之冲,或为古牛心馆站名所由也。即宋、辽时之“牛心馆”,当今义县西之牛心山之地。

(七)霸州

霸州在辽代为兴中府治所,故址即为朝阳,古今无争议,为汉、唐以来历代辽西地区的交通枢纽和历史名城。城内设有“长春路钱帛司”“辽西路钱帛司”“平州路钱帛司”。

(八)建安馆

馆站的名称应以辽代建州得名。辽代有前、后两个建州。前期建州在大凌河南木头城子,后期建州在大凌河北朝阳黄花滩古城。以辽代行程方向和《武经总要》的成书分析,这里的建州,应指辽圣宗以后迁于大凌河北的建州。州治在今朝阳西南30多公里的黄花滩古城,也就是建安馆的所在地,方位与《武经总要》中去中京方向的记载相一致。

(九)富水馆

《武经总要》记载,由建安馆(建州)西行五十里至“富水馆”。这段行程从馆站方位看,是沿大凌河左岸西行。位于建安馆以西五十里的富水馆,从里距看应在今喀左县境的叶柏寿河汇大凌河处。在今喀左县东北、公营子镇土城子村,发现一座辽金元时代的土城。纵横400米,位于交通沿线,顺交通方向辟有东、西二门,东距黄花滩辽建州“建安馆”恰为50华里左右。从交通地理的方位和里距看,适为《武经总要》中的富水馆。又据《元一统志》记载,建州西五六十里有“富庶县”,经考察,县址即公营子镇土城子。因此推断,辽代由建州去往中京道上的“富水馆”,与后来的元代“富庶县”,当有地名渊源关系。

(十)会安馆

《武经总要》记载,“富水、会安、中京”连续三站间的距离“各七十里”。以这样的站距排列,离富水馆后,驿道已离开大凌河左岸,而沿其支流叶柏寿河西行方至中京。因此位于富水馆和中京之间“各七十里”的会安馆,虽馆址尚未最后寻定,但其位置应在今辽宁省建平县西北的沙海镇一带。这里是由富水西行中京的适中必经之地。

(十一)中京

《武经总要》中的这段驿道的终点中京,古今学者已考定无疑,即前指今内蒙古自治区宁城县西南四十里老哈河北岸之大明城旧址。辽代之中京大定府,是仅次于上京临潢府的都城。它不仅在辽代历史上为衔接腹心南北的重镇,而且在金、元两代和明初,都是关系塞北出入、得失的名城和交通重镇。

上述《武经总要》中记载的东京至中京之路,无疑主要是着眼于当时军事地理的。这条交通道,东起高丽和渤海东丹旧地的东京,西至辽代腹里重镇中京,在辽代当时有举足千钧之重。其东转,由当时的东京辽阳府沿太子河东行,在辽代过汤河、蓝河接叆河谷道交通,经连山关,而至保州(凤城)和金婆娑府(丹东九连城)诸地,跨江可去鸭绿江以东的高丽。不仅如此,辽、金、元三代都是在北方草原地区兴起的强大封建国家,军事地理和交通地理本来就是不可分的,后者往往主要是为前者服务的。从这个意义上说,经过审慎考订后的《武经总要·北蕃地理》,确不失为一部具有重要史料价值的宋辽时期交通地理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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