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含夷教授“厉王在位十二年”说质疑

尽管夏含夷教授的“厉王在位十二年”说有诸多证据支持，但是依然还有不少反例他根本无法回避和难以解释，因此也就暗示着他的“厉王在位十二年”说尚有若干不成熟之处。在此，我们提出来请他加以考虑和改进。

质疑理由一：传统文献记载的可靠性。

《史记·周本纪》中明确记载了“厉王即位三十年”。而后又出现了“三十四年，王益严，国人莫敢言”的记载。至少到这里是很明确的点出了厉王在位“三十四年”。接着更点明了此事之后的“三年，乃相与畔，袭厉王。厉王出奔于彘。”因此，厉王的在位时间十分清楚是三十七年。

质疑理由二：诸侯国年代记载的相互印证性。

根据《史记》的记载，有四个诸侯国年代记载，在周宣王的即位时间上可以形成相互印证。即

1.《鲁周公世家》：

“真公十四年，周厉王无道，出奔彘，共和行政。二十九年，周宣王即位。”

2.《宋微子世家》：

“厘公十七年，周厉王出奔彘。二十八年，厘公卒，子惠公覵立，惠公四年，周宣王即位。”

3.《齐太公世家》：

“武公九年，周厉王出奔居彘。十年，王室乱，大臣行政号曰共和。二十四年，周宣王初立。”

4.《晋世家》：

“靖侯十七年，周厉王迷惑暴虐，国人作乱，厉王出奔于彘，大臣行政，故曰共和。十八年靖侯卒，子厘侯司徒立。厘侯十四年，周宣王初立。”

也就是说，周宣王元年等于鲁真公二十九年，等于宋惠公四年，等于齐武公二十四年，等于晋厘侯十四年。满足上述四个时间条件的只有公元前828年。

再看对周厉王出奔之年的记载，也有四个诸侯国年代记载，在周厉王的出奔时间上可以形成相互印证。即

1.《管蔡世家》：

“武侯之时，周厉王失国。”

2.《楚世家》：

“熊勇六年，而周人作乱，攻厉王。厉王出奔彘。”

3.《曹叔世家》：

“夷伯二十三年，厉王奔彘。”

4.《陈杞世家》：

“幽公十二年，周厉王奔于彘。”

也就是说，周宣王出奔之年等于蔡武侯年代，等于楚熊勇六年，等于曹夷伯二十三年，等于陈幽公十二年。满足上述四个时间条件的只有公元前841年。

质疑理由三：铜器断代的可靠性。

著名的《鬲攸从鼎》铭文记载“唯卅又一年三月初吉壬辰，王在周康宫”，这里的三十一年，根据郭老在《两周金文辞大系图录考释》中的分期和考证，显然也只能是指厉王三十一年。如果这是孤证的话，那么我们再看1978年9月在陕西岐山县出土的伯父盨铭文的记载：“唯卅又三年八月即死辛卯，王在成周”，这里出现的三十三年，该考古发掘报告解释为：“观其形制、铭文，当属厉王时器”。^[10]据《晋侯苏钟》铭文记载：“唯王三十又三年”，则厉王在位时间显然肯定超过三十三年。又据《膳夫山鼎》铭文记载：“唯三十又七年正月初吉庚戌”，可见厉王在位时间至少是三十七年。可证《周本纪》载厉王三十七年奔彘说应该是可以信从的。

基于以上诸多质疑理由，我们主张：夏含夷教授的西周王朝时期的“厉王在位十二年”说不能成立。

【注释】

[1]刘正，华东师范大学对外汉语学院教授。

[2]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Ancient Chinafrom the Origins of Civilization to 221 BC.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9：73.

[3]张光直，《中国青铜时代》，三联书店，1983：47。

[4]《古史异观》，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3。

[5]同上书：148。

[6]《古史异观》，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226。

[7]同上书：244。

[8]同上书：193。

[9]《古史异观》，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71—173。

[10]转引自《西周诸王年代研究》，贵州人民出版社，1998：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