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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叶村的玉泉寺和五圣庙

时间:2022-03-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神灵信仰新叶村三月三祭祀仪式重要的部分放在玉泉寺举行,通常如果有“寺”这种建筑,会有人认为和中国佛教有渊源。但不管换了哪位神灵,只要相信他们“能”驱灾避邪,人们照样每年举行一次盛大的仪式。文昌阁大殿诸神位置图玉泉寺坐落在玉华山与道峰山之间峡谷的最高处,因为位于新叶村外溪水源而得名。距离新叶村大约1畅5公里。
神灵信仰_宗族政治理想标本:新叶村

神灵信仰

新叶村三月三祭祀仪式重要的部分放在玉泉寺举行,通常如果有“寺”这种建筑,会有人认为和中国佛教有渊源。虽是这样,但也未必完全正确。江南村落中往往有寺,《玉华叶氏宗谱》说,叶氏来到之前,这里的十八个姓氏小村,村村都有自己的庙。(因为古代也把祠堂称呼为“家庙”,可能玉华叶氏做谱的时候把他们的家庙[祠堂]错当成了现代意义上的庙,可在《玉华叶氏宗谱》中找到证据,它说新叶村在公元1951年以前叫白下叶(白下里叶)。建村初期四周村庄十八姓之多,村村都建庙宇,大小不等。小的庙里只画壁像,一对老夫妇在中央,五代夫妇在两旁。在村落内部的庙常为家庙,供奉祖先;村外的庙供奉神佛。大的庙宇可能是大村庄所建,如五圣庙、侍郎庙(在夏仙塘右侧,三间,约在公元1955年毁)、白杨殿(在石塘左侧,面向古塔,三进二门堂。白家人建,原址已建民房),后公路边还有五谷庙,夏家人建。新叶人自建的白云庵。较远地的还有儒源的保安庙、猫七岭脚的古庙(石雕佛像)、前坞口的镇龙庙(后迁入拂树底对面山脚)、西山冈南的倦翁庙(上吴方人建)、去三石田路旁安山庙、雄鸡岗的雄鸡庙等等。庙中神佛不尽统一,千姿百态,香火由旺到衰,有的直到庙塌像无,有的信男信女集资原地营造,或是佛像毁了又塑,塑了又毁,直到又塑。新叶人大都信佛。到了20世纪90年代末才有西洋教出现;但信西洋教的只有几个教徒。他们不认祖宗不烧香,不上宗谱不认娘(村民呈现对基督教的反感,既然村人一贯供奉多神,增添个耶稣基督也就不足怪了)。

村落的庙基本上供奉的反倒不一定主要是佛教神圣,村落人常常在信仰和崇拜方面表现为实用主义。新叶村的玉泉寺[6],于明朝万历年间建造(应该是重修的时间),位置在玉华山与道峰山之间。寺内供奉的神也在不同时代发生变化。最早供奉佛教神圣,后来供奉五圣,分别是土地、马神、牛神、山神和河神(也有村民说是土地、仙姑、财神、灶王和观音,我个人认为应该是关公、胡公、吕祖、如来和观音),后来改做大殿正中协天大帝关公,左右为“白山大帝”和“周宣灵王”。(钱广居《建德县神庙记》说周宣灵王“初名雄,后改名缪宣,少授仙指,失足堕水,溯波而上,香闻数十里,……相传宋端平元年赠广平侯,淳祐元年封护国广平正烈周宣灵王”,民间尊为水神。)另外二圣是送子观音和吕洞宾。陪祀的是朱雀和玄武。雍正本《金仁山先生文集》记柳贯事一节称玉泉寺为五圣庙,光绪《兰溪县志》记载五圣庙位于“玉华山麓,有二柏,高十余丈,大数围,祀无考”。《玉华叶氏宗谱·里居图》亦称五圣庙。则玉泉寺至少于雍正年间已有五圣庙之名称(玉泉寺,原名五圣庙,关公堂是五圣庙,其他是玉泉寺,大庙供奉关公,匾书“千古一人”,两旁有立柱联,内塑有观音、如来等佛像。叶坤来前,村内已经有一个五圣庙,此非彼也)。20世纪90年代开始供奉如来佛。玉泉寺大殿正中所供奉诸神如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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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求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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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叶村的玉泉寺,在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玉华山山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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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泉寺大殿诸神位置图

同时还供奉了一些其他杂神,以及对玉华叶氏家族有贡献的太公如伯章翁。但不管换了哪位神灵,只要相信他们“能”驱灾避邪,人们照样每年举行一次盛大的仪式。

又及文昌阁供奉诸神如下:

在中国古代这个自然经济为主的农业社会里,生产力低下,生产效率低,新叶村古村落虽然兴师重教,但是不识字的村民毕竟居多,他们没有受到过教育,所以精神上并不需要系统和严谨的精神性和哲理性的宗教,正统的宗教哲学必须分解才能为最大多数人接受,于是必须通俗化和简单化。以至于简单到“有求必应”即可,农人祈求风调雨顺和丰收,老人希望传宗接代和无病无灾,这些各有所需的祈求便需要实用主义的诸神,于是必然促成一个庙里面多教并存,杂神共处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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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阁大殿诸神位置图

玉泉寺坐落在玉华山与道峰山之间峡谷的最高处,因为位于新叶村外溪水源而得名。后世又称五圣庙。距离新叶村大约1畅5公里。它背靠玉华,面向道峰,坐西南面东北,环境幽静山形秀丽。整个建筑团块包括三部分,三条纵轴线平行排列。最西侧轴线上只有一座三开间大殿,总面阔12米,进深11畅4米,外面红墙灰瓦,前有围墙小院。另两条轴线均为三进的院落,白粉墙,形式犹如普通民居。

《玉泉寺碑》记载:“玉泉寺,创建于南渡[7](公元1277年)之后,当时叶姓刚刚迁来,寺庙由当地的十八姓村民所建成。为了纪念伯章翁助朱元璋打天下有功,新叶的前人在庙内塑有伯章翁像,以供祭奉。当年庙内灯火长明,香烟缭绕,晨钟暮鼓,诵经朗朗,求男得男,求女得女。玉泉寺早年归夏姓,夏姓他迁之后归叶氏管理,香火钱能收到几十公里之外,因为方圆十几公里只剩此寺。据说衰时也有僧侣20余人,极盛时僧众百余,公元1958年地改田时曾发掘到和尚坐坛安葬的大神瓮数个。玉泉寺曾遭多次倒毁。民国初年,肃芹公为首大力修葺,20世纪80年代汝良妻童莲娣常年照管,并经常集资修理和扩建,到目前已建有20余间,占地约1200平方米。每年三月三,族人依旧举行迎神庙会,香客济济,热闹非凡。之后,庙貌聿著巍峨,神灵素称赫濯,兼以古柏参天,苍松龙盘。

元代著名的理学家柳贯去重乐精舍拜访金仁山,经过玉泉寺休息,曾留诗一首:

山高残雪冻云根,

笋轿咿哑村复村,

莫道山中无乐事,

梅花涧水日黄昏。

这首诗题写在于五圣庙墙壁上(玉泉寺大殿前围墙内,月洞门西侧),字大而且有力。历经400余年,居然墨色仍然清丽。(见《宋金仁山先生文安公文集(附录)》,清雍正辛亥岁本)

据说明代朱国桢的《涌幢小品》记载,明太祖带兵经过兰溪,见一古柏高伟,树龄难测,即封为“柏树将军”,是夜宿于树下。据说此树就是玉泉寺前的古柏(这应该不是真的,皇帝诰封,均应被史官记载,建国后回过头来建庙立碑,这么大的事情,不应该未被宗谱记载)。据村中老人回忆,围墙月洞门外侧有一副对联也提到此古柏:“古柏参天膏露降,华山胜地玉泉流”,横披为“灵照万叶”。明代学者王世贞之弟书法家王世懋来此游玩,也留下诗句,写在玉泉寺大殿前围墙内,月洞门东侧的粉墙上:

何年古柏尚青青,

曾是高皇玉辇停。

不信圣恩偏雨露,

枝枝都作者龙形。

古代的小小山村,穷乡僻壤里小小的庙宇,还有这样一段历史佐注,为新叶村增色不少。

玉泉寺大殿三开间,进深较大,柱网整齐,梁柱粗壮,中间大金柱直径为0畅5米,柱础直径达0畅8米,装饰精细,使用彩绘。大殿明间正门两侧作八字形影壁墙(这种形制在浙江地区各个古村落中极其常见),墙上分别墨绘尉迟恭与秦叔宝单手高举兵器。檐柱间做黑色签子门,高抵横枋。次间用砖墙封闭不设窗,墙漆成红色。“骑门梁”和檐下构件雕刻十分富丽繁缛,配合红墙,勾蓝线条。

玉泉寺右侧,位于中间轴线的建筑原为玉泉寺的经堂。三进,在第三进中供奉着“送子观音”,据说非常灵验,所以香火很盛。前两进实际上是一组对合式房,内部不设间隔,朝天井的方向全都不做门扇和窗,形成通敞开阔的空间。靠东侧的一条轴线的建筑也为三进,最后一进供奉吕洞宾,后来改为如来佛。前两进原为玉泉寺的禅室、斋堂等,建造简陋,柱子木料不考究,没有使用大料切削,所以弯弯曲曲的。

由于玉泉寺顺山势而建,大殿和另外两组建筑的第一进处于一个平面,形成一条窄长、红白对比强烈的正立面。后面的二、三进随地势逐渐抬高,侧立面上一组组直线和曲线的山墙逐间抬高,视觉冲击效果强烈。

新叶村周围方圆几十公里内,只有这么一个寺庙。供奉着各种各样的神灵,村民各取所需,所愿求的事情有时因为时间、机缘和巧合所致,多少有些灵验的,这些灵验总是被放大,所以每逢天灾人祸,人们都要成群结队来烧香。玉华叶氏和其他古村落中的村民一样,实用性的信仰虽然没有逻辑连续性,同时也常常呈现阶段性,但祈福的心思无疑是卓然虔诚,阴历三月初三要将三圣[8]请到新叶村中。这请来的三圣当然不是庙中供奉的泥塑像,而是用红木精心雕制出来的身高约40厘米的小型替身。这一天,用满身雕镂、色彩辉煌的樟木神轿把它们在鞭炮声中迎进村,供奉在祠堂内。一年换一个祠堂。到次年阴历二月初二再将三圣隆重地请回庙中。一个月后再抬回来,如此每年一次。

玉华叶氏的“劝学”信仰———常常被人忽视,有人把这个归为耕读传统,但是我认为这是一种信仰。中国专制极权的形式为封建君主集权统治系列,在民间表现为村落姓氏宗族,它们的表现和实质就是以德主治,它通常先提出一种道德(具备传承性和时代性),然后以此种道德来强制性地规范、要求所有的人,任何人均不可例外,必须接受。在鸦片战争之前,这种道德来自于儒学(一说儒道合流)。如果说儒学在其尚未获得至尊地位的时候就有类似孔荀的“劝学”,表现出强烈的以道德说教来改造人性的企图,那么,当它意识形态常态化以后,这种“劝学”就不仅成为国家统治的常态,而且因为获得了国家机器、宗法机器等制度性保障,而获得代际连贯的实现的可能性。正如清帝康熙所言:“自古帝王治定功成,尤加意乎人心风俗之所尚,以图万世治安之本。”(《清实录·圣祖实录之二》)而“加意乎人心风俗之所尚”的表现,在这种情况下,教化对人性的改造———人们实际上没有拒绝的任何可能性,“劝学”传统背后的隐喻则是维护其极权统治。这样与其说是一种传统,倒不如说是一种宗教制度,而群众表达的便是“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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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美堂入口之耕读传家

抟云塔便是劝学信仰传统的产物,当然它同时也是风水自然观的重要建筑。新叶村的抟云塔坐落在村东南方的水口,其旁为文昌阁。始建于明代隆庆元年(公元1567年),落成于明万历二年(公元1574年),造塔总共用了8年多时间,塔高38畅8米,围13畅8米,因村东南面地势欠缺而用于补风水,所以是巽方称之为“巽塔”。是新叶村目前年代最早、最完好的一座古建筑。1985年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抟云塔、有序堂、玉泉寺形成了一条直线,它是玉华山和道峰山两座大山的中分线。塔名取庄子“抟扶摇而直上九万里”,意思是希望子孙后代文运亨通。严格来说在封建社会里村子不能私自造塔(县、州府以上的所在地可以造塔),有一说是因为此塔造于明万历年间,便可以理解,神宗亲政后,深居宫中,荒淫享乐,政治腐败,中央政权对地方的控制力减弱,民间的越制建筑在此时代并不少见。虽然也有一定可信度,但是实为这般:官府对于民间在建造这种兴学风水建筑而且有越制之方面,不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会起到促进作用。元代建立后,各地遭破坏的学校虽然有所修建,但最初并未实行科考取士,直至延祐元年(公元1314年)才实际开始科考。由于科考久废,大批“后生无所事聪明,日以放悠,诗书而刀笔,衣冠而皂隶”(元代,程钜夫《雪楼集》),加上恢复科举后白下里叶中举率又甚低(几百年几乎没有),这种现象几遍全国,明朝建立后,明太祖也看到这种局面,深感忧患,为了达到“正风俗”与“育教化”的目的,诏令各地立学。明代还将士子科考的成绩和地方官员及儒学教官的考核结合起来(清代各府、州、县亦有贡监制度,岁贡的名额与方法大体与明代同),地方儒学教官亦根据岁、科两试考核优劣,决定奖惩。明清两朝,由于士子的科考成绩常决定着兰溪地方官员和儒学教官的前程生计,在如白下里叶这种科举较落后的地区,兰溪地方官僚及儒学教官无疑承受着相当大的压力(还好,兰溪的其他地区历代科举纪录优秀)。如何为白下里叶儒学学场寻找到一处好风水地,并对儒学周边环境进行“为科举计”的象征营造,似乎是他们的一根救命稻草。因此,兰溪官员及村落精英特别看重营造白下里叶[9]的治学风水,并不仅仅是出于对风水观念的认同。而对于热衷于功名的士子而言,学场风水关系着他们的切身利益,当然不容忽视。在崇信风水氛围之中,白下里叶多数农业地主(村落精英)更是卷入其中而不可自拔。遍查地方方志,明清时期几乎所有的府、州、县的儒学之象征营造,都有风水因素涉入其中。更有风水典籍《相宅经纂》说:“凡都、省、州、县、乡村,文人不利,不发科甲者,可于甲、乙、丙、丁四字方位择其吉地,立一文笔尖峰,只要高过别山,即发科甲。或于山上立文笔,或于平地建高塔,皆为文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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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抟云塔和文昌阁的后面小丘上看

根据我们现有的解释,抟云塔的主要原因和作用是:其一,补风水。与祖山———玉华山、朝山———道峰山形成三足鼎立。其二,因为整个村居的地形是船形,村口的五座小山像五条小船,所以有五船下江之说,造塔是为了起固定作用。其三,新叶村自迁居以来文运不是很好,造塔是为了培植儒风。塔像一支大毛笔直插天空,它倒影在祠堂塘和四方塘内,后来就出了个进士叶元锡,所以抟云塔又是文峰塔。其四,为塔本身是人丁兴旺的象征,从北方看,抟云塔在玉华山和道峰山两座大山中间耸立,正像男性的生殖器官,是标准具备了生殖崇拜的象征意义。

抟云塔又叫做“文峰塔”,这种形制在中国南方比较常见。新叶村文运不旺,恰好村东南的水口地势太低,“巽位不足”,《玉华叶氏宗谱》中白崖山人撰《抟云塔记》载,当时的一位堪舆师建议建塔,说:“凡通都大邑,巨聚伟集,于山川赳缺之处,每每藉此(指塔)以充填挽之助。虽假人之力,以傅天之功,而萃然巍然,凌霄耸兀,实壮厥观。”于是,“友松翁暨弟侄辈拟于所居之东,叠级而层垣焉,使天柱之高标与玉华、道峰相鼎峙,以补巽方之不足也”。抟云塔正是一座文笔峰。叶氏亦称道峰山为卓笔峰,玉华山为砚山,将有序堂前的南塘喻为墨池,来共振文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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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万历年间玉华叶氏族人,取洼地周围田泥烧砖建宝塔,直挖成了两口大塘。用8余年修成一座七层砖塔。这也就让它们可以筑团团盘上的磴步,可登高望远,“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意境尽在攀登的过程中。《抟云塔记》记载,初建时的塔“凡高一百四十尺有奇,围得高之三一,外辟通明之户者三,内为升梯者六,下作周廊,视其围倍之”;“是役也,虽曰仿浮屠之制万一,堪舆之左券可执,则将来之题名纪捷者当籍籍乎其蝉联而骥附也。如是,则古所称雁塔者岂得专其美于前耶?故兹之名传云者亦曰于方为翼,取象则风,当夫秋飘迅发,彼鹃鹏起者负乘天之云抟扶摇而上九万里,将拭目埃之也”。玉华叶氏,对抟云塔寄予了多少希望。现存的抟云塔,除底层的周廊已失去外,与明代初建时的情况大致相同。塔为砖砌,平面正六边形,七层,通高约30余米,直径较小,仅3米有余。底层有三个券门。从二层以上各层有三个发券窗洞,为求塔体坚固,相互错开排列。每层有收分,但很微小,层高逐级降低,于下向上观者,加之透视效果,感觉上的动势很强。塔内各层原有木楼板,用固定的木梯上下,现今不存。这种类型的塔在浙江各县常见。抟云塔的外面,用砖牙叠涩作腰檐,从下层到顶层叠涩层数分别为六、六、五、五、四、四、三。檐角微微挑起。塔刹由五个圆形石盘层叠,第三个最大,往上、下均渐小,外形如枣核。这种形状能使观察者因为视觉的透视变化,在塔下向上看更觉其雄伟。塔身上下无任何雕饰,造型秀丽、端庄,周围衬着起伏的山峦,异常挺拔精神。

到民国初年,又在塔的旁边造了经堂“观音堂”、“子孙堂”、“土地祠”和供外来人居住的侧房。塔顶及塔刹于1955年农历七月初七被台风吹毁,据说那是一场罕见的龙卷风,风过之处,庐舍尽毁,人畜伤亡。眼见灾害扩大而束手无策,忽而龙卷风撞到塔上,木褚折断,塔刹掉落下来,而龙卷风也消散了。乡民说这座塔以它的牺牲拯救了整个新叶村。1991年6月13日塔身3~5层又被雷电击塌,到1999年村民集资7万余元重修抟云塔。另外,以前塔边是一片柏树林(是太极图的鱼眼)在20世纪70年代被尽数砍光,祠堂塘也改为良田。建筑因人而建,也因为情而更加厚重。

抟云塔建成之后300多年,新叶村科举仍不见起色,足以证明这和风水原本就没有什么关系,我个人认为,新叶村科举不振除却前面所述种种以外,应还和村落文化精英的榜样作用有关。但只要还有一点能力的村人,仍要千方百计供子弟读书,甚至伯叔兄弟几家合力供养一个读书较有希望的子弟。生活越贫苦,乡民们越寄希望于科举,在明清两代,这是乡民改善社会地位的唯一出路。因此,对“文昌帝君”和魁星的祭祀照常在春秋两季举行,此活动从明代初期始。据《寿昌县志》卷九《文昌祠碑纪》:“而今祠以栋宇,祀以春秋,宣也。况神建兹地,为倡武而修文,神锡诸福,必转否而为泰。”同治年间,全族集资,在塔脚下又造了一座文昌阁。文昌阁是文峰塔的配套建筑,在这位置造文昌阁,也是为了加强关拦“水口”。据风水之说:“水口关拦不重叠而易成易败。”除了要有狮象两山“把门”之外,通常都还要有文峰塔和文昌阁来重叠关拦。

新叶村的文昌阁,现在又名白云庵。建在抟云塔之西侧,门向正北,文昌阁右为土地祠,左为客厅,阁楼在中。公元1919年大修。公元1946年又大修。客房在公元1950年给桥夫居住,经土改归属于桥夫,人走屋遂无存。公元2003年由义分信女李玲菊为首重建客楼三间和厨房。1919年开光时曾用金制成金杯四只,后被人偷卖用铜杯冒替,非常可惜。

据新叶村上了年纪的村民讲,文昌阁初建,四柱落地,没有墙,歇山式顶,即一亭,因此也叫“水口亭”。我们在其他地区看到的文昌阁通常是六角阁楼形制,或者体量比新叶村文昌阁大,本村文昌阁本身就其他地区不同,造成亭的形制,意思很明显,希望文昌停驻。

民国初年(公元1913年),文昌阁部分坍塌,公元1915年在原基地上重修,以后又经多次修缮。现存建筑分为前后两进,三开间,面向北偏西,前进明间宽4米,进深3.28米,上面建楼,是为文昌阁。重檐歇山,翼角起翘高耸,戗脊前端装饰着一条鲤鱼,鱼首向下,鱼尾向上划动。这种装饰常在文昌阁上运用,象征“鲤鱼跳龙门”,举业成功。正脊两端置鳌形吻,口御正脊,铁铸的身躯和尾部细长有弹性,摆动着高高伸向天弯,隐喻着希望本村的文人学子们占鳌头而“青云直上”。吻的最高点为9.5米。大门正面的木构件上都布满雕饰,尤其华丽的是“骑门梁”(即明间檐枋)和出挑用的牛腿。雕刻构图巧妙,内容丰富,人物、动物、花草的造型生动如有气息。有戏曲场面,民间传说人物,有读书人喜爱的“四君子”[10],也有回纹卷草组成的图案。两侧八字形墙面上还绘有彩色的、很写实的鸡、鱼、猪、狗等,搏风板前端半雕半画着老母鸡和鲤鱼,乡土气息十足。文昌阁是全村最华丽的建筑,胜过祠堂,甚至胜过庙宇。后进尺寸与前进相仿,单层,基本上无雕饰,用做义塾,室内至今供奉着两幅“魁星”像。前后进之间为天井,用石条漫地。两进建筑都向天井完全敞开,外部除楼上文昌阁外都用高大的墙垣封闭,形成一个内虚外实的围合式院落。(参考陈志华语)

村中后来建官制学堂后,文昌阁因为面积有限并未延续其原来的功能,于是改供观音,称做白云庵,我的学生初到此处问村民,是不是还有尼姑,被问村民也没有说清楚,据我所知,“庵”就是隐遁之人所居。民间供奉佛小舍。其实,庵可以泛指古时的一种小草屋,即所谓“结草为庵”。旧时文人的书斋也有叫做“庵”的。汉代以后,确有些地方才建一些佛教出家人居住的庵堂,于是“庵”也就成了女众出家修行居住的地方。但这只是宋元以后的说法,随着民间文学类似“小说”和戏曲的渲染,把“庵”定性了性别。其实并非“寺”只能是出家男众修行居住的地方,“庵”只是女众出家修行居住的地方。一位、几位、或者根本就不是僧人结庐而居的“茅篷”,只要用于修行(不一定进行佛学修行,读书亦可),也可方便称之为“庵”。像现在的普陀山,称庵的建筑也不一定是住女众的,如大乘庵、隐秀庵、西方庵等大多数住着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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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叶村最华丽的建筑,是名不虚传的

新叶村已经有了玉泉寺,从命名来看,就不再需要“寺”,语言上的平仄,也需要一个“庵”。这并不单纯只是推测,也可以作为一个根据。其二,寺的性质比较庄重,而庵可以提供俗世中非僧的修行者,性质较轻,于是从使用者方面而言也需要“庵”这样相对轻松的场所。

紧挨文昌阁的南侧,公元1915年添了一组辅助用房,形成一个三合院(现只剩基址),与文昌阁以角门相通。到公元1919年重建的文昌阁正式开光时,又在北侧紧贴文昌阁封火山墙,建成一座土地祠,是一座独立的院落。平常的时日,村民也可以就近拜诵,而不必到三里以外的玉泉寺。

在文昌阁与抟云塔四周,曾有大片的松柏林,北侧还有原万萃堂留下的伴池。明、清两代的诗文中多次提到,如“密松围似砌”。抟云塔、文昌阁与土地祠并不是建在同一个时期,但它们的组合达到了和谐统一,天际线像佛洛伦萨。高耸的抟云塔的七层塔檐横向层层排列,稍稍抑制了一下它一味上升的趋势,也大大增加了塔立面的丰富度,与文昌阁的横向双重檐口相和。而文昌阁的翼角与正吻一起,高高刺向天弯,向上的动态亦很强,与塔的竖向构图呼应。文昌阁与土地祠共同给文峰塔一个十分稳定厚实的基座式的平衡。如今,这组建筑矗立于新叶村的田野上,成了村子的地标,在四周的丘陵区,很远就能见到它们。文昌阁是本村最华丽的建筑,抟云塔是最高大的建筑,只有它们是脱离开板起面孔宗族意志的民愿象征,高大而让人亲近,代表了乡民们对各方面幸福殷切的企盼和积极的坚定不移的劝学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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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可以划破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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