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与摊贩的默契共生

四、默契共生

生活在城市的人们还经常可以看到这样一幕，摊贩们在远远地看到城管后，就会有人喊到“城管来了”摊贩们就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把各自的小车推向附近的小巷子里跑去。有的顾客正拿着刚买好的物品还没有付钱，有的顾客已经付了钱的正在等着拿自己的物品，这时，正在收拾物品的摊贩会说，“别着急，不要紧，等他们过去我就回来了，你们稍微等等啊”这时，几个城管开着小卡车慢慢驶来，城管们在车里抽着烟，聊着天，有动作慢点的摊贩没来得及收拾好自己的物品，这时，城管会下车说道，“你不要在这里让我们为难了，大白天的，领导看见了我们也不好交，赶快收拾东西走人……”城管见没有了摊贩开着汽车就这样缓缓离开了，中间也会经过摊贩刚刚逃进去的小巷巷口，也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冲到里面去追摊贩，有些摊贩的小推车就停在了小巷口外面，城管也没有去追赶那些摊贩，很快小卡车就己经消失看不见了。“其实谁都很清楚，他们就躲在那个巷子里面，只是城管现在都懒得抓了，抓了、处罚了，但没什么效果，有的上午刚被罚下午就又出来了。现在社会上对我们城管缺乏理解，你若是执法严一点，马上就会有人跑到城管大队说你野蛮执法，这是要挨领导批评的。但又有很多居民反映摊贩堵住小区门口，还有一些商店说摊贩抢了他们生意，其实我们也没有办法，苦口婆心的劝他们，根本没有效果。”^[18]一位城管队员感觉到无可奈何。

在我们调查了解中一位摊贩这样说：“我们现在都能算准了城管出来的时间，城管一般周末和放假要休息，这个时间是没人管的，我们就可以安心的出门或者到远一点的地方摆摊。我在菜场摆摊，那儿是有城管值班的。我每天3点多钟就去批菜，然后就到那边占好摊位，早上有很多人5、6点钟就出来买菜了，等到城管7点多钟上班，我们就先到别的地方去一下，等到11点半左右城管就休息去了，这会我们又可以卖一会，再等到下午6点多钟，他们就下班了，我们也还可以卖。”^[19]一位摊贩很是熟悉城管的作息时间，“他们也不会完全守在那里，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真管的”^[20]在访谈中一位市民这样说道：“现在大家都没有办法，大家都有难处。摊贩摆摊弄的这边又脏又乱，对我们大家都会有影响，但是他们也要讨生活啊，也不容易。城管执法以前太不讲人情了，但是现在文明执法又不能解决多少实际问题，摊贩刚被劝走花不了多长时间就又回来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现在新闻上经常会报道摊贩问题，希望能找到解决办法。”^[21]我们可以看到，对于城管追商贩跑的这种游戏，城管们已经疲劳了，摊贩们对于这样的游戏也玩的得心应手了，所以双方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城管给予摊贩逃跑的时间，城管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提醒双方避免冲突的发生。这样，城管的工作也可正常干着，摊贩们也可以在这样的空间里正常的生存着，互不干涉、互不冲突，大家默契共生、互相理解。只是城市的环境、秩序依旧，城市的整体面貌毫无改善，居民们依然生活在一个杂乱无序、吵杂喧闹、乌烟瘴气的环境中。

以上是甘肃省城管执法的现状描述，是笔者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走访、调研中整理出来的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典型案例，从以上现状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在城管执法过程中生活在不同阶层的市民对于城管执法的现状有不同的评价，通过对于这些评价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城管和摊贩在不同市民心中有不同的地位，不同层次的市民对于城管和摊贩有不同的定位和评价。但是，反映出社会的一个真实写照是，一个城市中，有些人在生活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的情况下，单方面追求市容市貌，无疑是空中楼阁，不仅难以达到预期的效果，而且还会造成社会的不和谐。然而，和谐的城市要有干净整洁的环境，要有规范有序的市场；而老百姓却要千方百计谋生活。显然，让生活在城市中的每一个人安居乐业，达到心理上的和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切管理制度和管理方法都要注意运转的协调性和协同的有序性，不能强调这一面忽视另一面，或调动一个积极性又压抑了另一个积极性。^[22]因此，在一个城市要怎样处理好城管、摊贩、市民之间的关系，怎样使城管更好地为城市的秩序、居民的生活环境服务，使摊贩在每个城市能够有基本的生活来源保障，怎样给市民提供一个方便快捷，安逸舒适的生活环境，使他们默契共生，使社会和谐，这无疑是一个值得我们深思问题。

【注释】

[1]朱晓明、余国强：《论相对集中行政处罚权》，《中共杭州市委党校学报》，2003年第1期。

[2]熊文钊、刘春和：《完善城市综合行政执法》，《瞭望》，2006年第39期。

[3]2010年1月课题组甘肃省兰州市七里河区调研笔录。

[4]2010年3月课题组甘肃省天水市秦州区调研笔录。

[5]2010年1月课题组甘肃省兰州市七里河区调研笔录。

[6]2010年4月课题组甘肃省白银市调研笔录。

[7]2010年4月课题组甘肃省平凉市调研笔录。

[8]2010年4月课题组甘肃省白银市调研笔录。

[9]2010年1月兰州市七里河区调研笔录。

[10]2010年6月课题组甘肃省酒泉市调研笔录。

[11]贾志：《我国城管暴力执法的危害、成因及对策研究》，华中师范大学2007硕士学位论文，第8页。

[12]2010年4月甘肃省白银市调研笔录。

[13]2010年1月课题组兰州市安宁区调研笔录。

[14]2010年1月课题组兰州市安宁区调研笔录。

[15]2010年3月课题组甘肃省天水市秦州区调研笔录。

[16]2010年1月甘肃省兰州市城关区调研笔录。

[17]2010年4月甘肃省白银市调研笔录。

[18]2010年1月甘肃省兰州市七里河区调研笔录。

[19]2010年1月甘肃省兰州市七里河区调研笔录。

[20]2010年4月甘肃省白银市调研笔录。

[21]2010年1月甘肃省兰州市七里河区调研笔录。

[22]叶南客：《现代城市管理的三重定位》，载《唯实》，2002年第5期，第71-7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