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野人的传说

毛野人的传说

郭　仪

据说，以前祁连山里有毛野人，有时候他们还到村庄里来抓鸡、捉羊，人见着他们都躲得远远的。有一年，一个新媳妇去回娘家，正遇上讨赖河发水，她坐在河边想等个过路人牵她过河，忽然从山上下来个毛野人。朝前走河水挡着，朝后退毛野人就在身后不远处，新媳妇吓得昏死过去。毛野人来到新媳妇身边一阵傻笑，抱起新媳妇上山来到他的洞里。新媳妇苏醒过来见自己躺在山洞里的石板炕上，知道已经身陷绝境，不由得大哭起来。毛野人听见哭声来到她身边呜哩哇啦说了一阵，又比比划划。从他比划的手势上新媳妇领会了他的意思是：“不要怕，不要哭，安心住下来我养活你……”过了一阵，毛野人端来一盆果梨、山楂放在她面前，比划着让她吃。又过了一大阵功夫，又端来一盆煮好的肉，比划着让她吃。新媳妇见毛野人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胆子也就渐渐的大了起来。两三天以后，她也学着毛野人的样子，比划着让毛野人给自己端水，拿吃的东西。过了一段时间毛野人还能听懂一些语言，有时还学着说话，她的话毛野人百依百顺，只是不让她出洞门。白天他出去觅食用大石头把洞门堵得死死的，晚上回来把松明点得亮亮的，生怕她瞅机会跑掉。隔绝人世的生活使新媳妇无时无刻不牵挂思念她的丈夫，思念爹娘，思念乡里乡亲。她偷偷地哭泣，暗暗发誓：就是死也逃离这与世隔绝的洞窟。有一天夜里，毛野人乘她睡熟之机，强行奸污了她，打那以后她怀上了孩子。孩子生下，毛野人特别疼爱，一有空就抱孩子。她想在孩子身上做些文章，有一次孩子掉到地下，毛野人急忙跑过去把孩子抱到手里却怎么也起不了身，爬呀爬，老半天才站起来。这时她忽然想起人们常说毛野人没有膝盖骨蹲倒起不来，一下子有了主意。过了一两天，她对毛野人说：“明天是孩子的满月，按我们人的习惯到了那天要为孩子过满月，过满月要吃红鸡蛋，不然的话孩子就不得长命，你赶快去弄十个鸡蛋来。”毛野人到松林里掏回十来个山鸡蛋。新媳妇把山鸡蛋煮熟又一个个用羊血染红。第二天她拿上山鸡蛋说是到窟洞外照着蓝天祷告，毛野人跟在她的身后，一出洞门她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毛野人也紧追不放，跑着跑着她见毛野人离她不远，她急忙扔下鸡蛋，毛野人跪倒在地上拾鸡蛋，很长一段时间才从地上站起来，这会儿她已经跑得很远。一阵功夫毛野人又追到离她不远的地方，她又扔下一个鸡蛋，毛野人又跪倒在地上去拾，等他把鸡蛋拾起来，她又跑得很远很远。就这样一扔一拾，等毛野人把十个鸡蛋都拾完，新媳妇也到家了。丈夫和公公婆婆见媳妇回来又是悲又是喜，村庄里的人也都来看这位从毛野人洞里逃出来的女强人。

当天晚上就听毛野人在街门外叫道：“毛娃娘，毛娃娘，抱你的娃娃来！毛娃娘，毛娃娘，抱你的娃娃来……”那声音很是凄凉。天一亮他就回山上去了。从此以后，每天天一黑就听那毛野人凄凉的喊声彻夜不息，村里的人天一黑也都不敢出门。时间长了，他们发现毛野人天天来时，都坐在街门^①外的碾盘上。村里有人给新媳妇的丈夫出主意，让他把碾盘烧红，汤死毛野人。这天傍晚新媳妇的丈夫在碾盘^②下面点了一大堆火，把碾盘烧得滚烫滚烫。一会儿工夫只听毛野人刚叫出一声“毛娃……”接着又听得几声嗷嗷豪叫声夹杂着孩子的哭声。第二天新媳妇家的人发现碾盘上黏着一大片烧得焦焦的毛，孩子被撕成四大扇扔在地上。

注：①街门：指睡房外的院门，河西方言。

②碾盘：过去农家用来碾米的石制圆盘，直径约在一米五左右。

讲述者：郭要氏　笔者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