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孤儿在屠刀下幸存

赵氏孤儿在屠刀下幸存

晋（春秋诸侯国，都绛，位于今山西省翼城县东南）灵公十四年（前607年），晋灵公暴戾滥杀，派武士刺杀正卿（宰相）赵盾，赵盾获救逃出京都。将军赵穿（赵盾同族弟）领兵将晋灵公杀死。赵氏兄弟随即拥立晋灵公叔父黑臀，是为晋成公，赵盾复任国卿。大夫（朝廷中等级别的官员）屠岸贾一直受到晋灵公信任，因晋灵公被杀而对赵氏兄弟怀恨在心。

晋景公（晋成公之子）三年（前597年），屠岸贾受任司寇（主管司法刑狱、督造兵器）。他准备避着晋景公诛杀赵氏家族，为晋灵公复仇。当时，赵盾、赵穿已经去世，赵盾之子赵朔继承正卿执政。屠岸贾将他的计划告诉大夫韩厥。韩厥认为赵盾无罪，先君成公没有追究他，劝他不要违背景公之意制造动乱。屠岸贾不听，擅自带兵袭击下宫，将赵朔等人杀死，并诛灭他们家族。赵朔之妻（晋成公之姐）逃入景公后宫得以幸免被杀。

公孙杵臼（赵朔的亲信）听说赵朔被杀，意欲与赵朔的友人程婴一同自杀，为赵朔殉节。程婴对他说：“赵朔之妻身怀有孕，若生男孩，我们当全力保护，若生女孩，我们自杀也不算迟。”

不久，赵朔之妻生下一个男孩。屠岸贾听说后，决意要除掉赵氏这株独苗，带人对赵朔之妻的住处进行搜查。赵朔之妻闻讯把婴儿藏在裤裆里，祷告说：“赵氏宗族如果该要灭绝，你就哭；如果不该灭绝，你就不哭。”屠岸贾等人进屋时，婴儿没有哭叫，他们没有发现赵氏婴儿。

程婴和公孙杵臼决心以死营救这个屠刀下幸存的赵氏孤儿。他们料定屠岸贾还要来宫中搜查，便另找一个婴儿，将他披上华贵的襁褓，冒充赵氏婴儿，由公孙忤臼带进山里。程婴则将真正的赵氏孤儿藏在别的地方。尔后，程婴故意声称，如能得到千金重赏，他愿意说出赵氏孤儿藏在何处。奉命搜寻赵氏孤儿的将领答应了程婴的条件。于是程婴带路将他们引到公孙杵臼护养婴儿的住处。公孙杵臼假装愤恨，质问赵氏孤儿有什么罪，大骂程婴无义，请求给婴儿一条活路。将士们信以为真，当即将公孙杵臼及那个无辜的替代婴儿杀死，回报屠岸贾。

事过十五年后，晋景公在病中占卜，对已被灭族的赵氏仍然怀念。韩厥告诉他，赵氏尚有一个孤儿藏在民间。晋景公十分惊喜，下令把赵氏孤儿接回宫中，取名为武，并让他承袭其父的封爵。不久，有人向景公奏告，称当年剿灭赵氏家族的罪魁祸首是屠岸贾。于是，晋景公下令程婴、赵武等人领兵去攻打屠岸贾，灭了他的家族。

之后，程婴对赵武说：“如今你已恢复赵氏爵位，我该到九泉之下去告慰赵朔和公孙杵臼了！”赵武叩头痛哭，恳求程婴不要这样，发誓甘愿报答他到死。程婴说：“这可不行。公孙杵臼以为我能办成大事，所以让我留下。现在我如果不去回报，他会以为我还没有把事情办成。”于是，程婴慨然自杀。

《史记》卷四十三《赵世家》

【简评】

屠岸贾为感晋灵公知遇之恩，不问是非擅自诛灭赵氏家族，不得人心。赵朔故友公孙杵臼、程婴舍身救护赵氏孤儿，令人为之动情。元人纪君祥将这一故事编成杂剧《赵氏孤儿》，广为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