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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麻岭独自浅唱

时间:2022-05-07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在黄麻岭独自浅唱65.郑小琼:在黄麻岭独自浅唱长在泥土里的莲藕,浑水之中越洗越白,这就是郑小琼!应当说,郑小琼是年轻一辈诗人中的佼佼者,或者是数一数二的,即便在当代所有诗人群体当中,郑小琼也应该有自己的位置,而且是很高的。更具体的说,郑小琼的灵魂里有间“五金工厂车间”,在那里,她刚好独自吟唱,铸炼无数诗歌。

在黄麻岭独自浅唱

65.郑小琼:在黄麻岭独自浅唱

长在泥土里的莲藕,浑水之中越洗越白,这就是郑小琼!

声名鹊起之前,她曾以诗歌的名义,这样责问所有诗人:“原谅这些用诗歌撒谎的人/原谅这些用文字抒伪情的人/原谅这些对大地视而不见的人/他们还坐在酒杯与咖啡里/他们还坐在词语与技巧中/他们还坐在赞歌与自我中//让他们在这世界彻底的消失干净(37)”这是何等大胆和张狂?不,请不要责难她,这恰恰是她对诗歌的真诚。

一片白色,一盆花,一泓清水,几抹绿色,几片散落的花瓣,这是郑小琼的博客背景。博客名曰“独自浅唱”。左侧置顶是图片播放器,有她的照片,和她的博客头像是同一张,照片中冬日阳光照在农村干燥的土地上,她穿着红色的棉衣,面容平静,也活脱脱一个乡里姑娘模样。图片播放器中还有《落在机台上的诗》《两个村庄》《暗夜》《夜的深度》等,她的几本书的封面。

2007年3月12日开博,至今写下36页共300多篇文章,大多是诗歌,但是,博客点击量却不算多,594981(38),也难怪,她是一个真正的诗人,她的文字则是上等的文字,纯文学精品市场不大,曲高和寡,与此相对应,她的博客不设置“评论”和“留言”功能,颇有孤芳自赏之意,实为她自己所说“独自浅唱”。理解她的人自然会爱她,不理解她的人她也不勉强。但是,她并不是孤独上路,她的博客就有几组链接,分别是一些朋友、一些诗友和一些写散文的朋友。

1980年出生的郑小琼赶上了80后的“末班车”或者说是“头班车”,特殊的出生时期,让她看上去并非严格意义上的80后,当然,也不是70后,更不是70后和80后的过渡人物。她的身上没有70后典型的疼痛和复仇,也没有80后典型的迷失与躁动,质朴无华、踏实稳重才是她的特征,或者说她就是她自己吧。

她确实是特殊的一个,她的人生履历和精神属性与任何一个都不同。

1980年郑小琼出生在四川一个贫苦农村家庭。2001年,南充卫校毕业,注意,这是中专学历,行过一段时间医,但是,苦于生计,她开始外出打工,辗转中山、深圳,进过玩具厂、磁带厂、家具厂等等,最后定在东莞,进入东莞黄麻岭一个五金加工厂,成了车间流水线上的一名工人,因为,流水线工人太多,且流动性较大,大家几乎都以编号相称,郑小琼也有一个编号245!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一干就是五年,手上老茧重生,指甲盖都掉了,皮肤也开始暗黄,生命低到了泥土里,生活没有任何色彩,身体极度劳累的情况下,诗歌写作成了她唯一的慰藉、唯一的光。而无形之中,五金工厂车间也成了她的写诗房。

郑小琼何以成为一名诗人?因为困难、苦难把她磨砺得愈加光亮。初期,她的诗歌几乎都在关注打工者的命运,关注逃荒者的灵魂,比如:“上帝也偷懒,用流水线造人/我在世间可以寻找的另一半太多/他们像工业流水线的制品整齐,平整/婚姻生长于幽怨的刺,从中午到黄昏//开始,从扳手到螺丝,从图纸到卡尺/从孤独到丢失的青春,它的光泽有着狮毛/你不过是一块铁,想想与铁有关的言辞(39)。”这样的诗歌带着寂寞之光和机器切割的野性力量,冲击诗坛的苍白、虚荣和忸怩之态,成为打工文学的代表性作品。

2005年,郑小琼开始崭露头角,2007年她更是获得了多个大奖,一时之间,她声名鹊起,被很多人称为“第三代打工诗人”,她自己也说,第一代打工诗人是为了“走出去”,第二代打工诗人是为了“留下来”,第三代打工诗人是为了“融进去”,这样看待这个命题未免有“使命”意味,实际上,我觉得这并不是几代人的问题,这更不是郑小琼的责任,农家也好,城市也好,为什么要分得这么清楚?总归,她是在认真写诗,这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留给评论家去说好了。而且,我一直觉得把郑小琼定位为“打工诗人”是不公平的,以“社会身份”界定她的“文学身份”欠妥,“文学”不应该有城乡壁垒,我们更没有必要因为她的经历和身份而于她特殊对待,这是降低了她的成绩,因为,她的诗歌内涵和价值具有更广泛的意义,她的诗歌精神在人这一主体上则是具有世界性的。

应当说,郑小琼是年轻一辈诗人中的佼佼者,或者是数一数二的,即便在当代所有诗人群体当中,郑小琼也应该有自己的位置,而且是很高的。应该说,她有极高的诗歌天赋,诗歌语言仿佛与生俱来就藏在她的身体里,等待时间的挖掘。于是,诗歌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生涩,也没有任何胆怯。几乎在一开始,她就是一个成熟的诗人——她的诗歌是成熟的,她对诗歌的态度就是成熟的。

她的第一篇博文《胃》(2007年3月12日),实际上写于2005年12月,是以诗歌的方式完成的:

“这饥饿的胃,吞下一列奔跑的火车/却忍受着爱与恨的疼痛,它收缩着/一群四处逃散的病症触及它的腹部……//这世间悲剧总是比喜剧要多/这饥饿的胃不再侵扰与折磨/习惯了做个幻想与失意的人/却在胃里藏一个活着的灵魂(40)

一个中专文化程度的打工女孩,居然可以写出这样出色的诗歌,不得不说,她天生就是写诗的材料,诗歌天生就是为她准备的。诗歌与郑小琼本人的这种成熟从一开始就定格了。今天,离开工厂、专注写作的她,诗歌创作一脉相承,她努力拓展题材的广度,并有了足够的自信。并非是说她没有拓展诗歌的深度,而是她的诗歌深度在一开始就已经足够深,深不可测。正如有人评论她的诗歌是时间的诗,不是“过去现在和未来”这种线性,她的时间是一个场域,把一切融化在这个场域,她拓展的是这个场域。更奇妙的是,郑小琼的诗歌的时间场并不是虚空的,而是有形的,正是她的五金工厂车间。上帝早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因为,只有在一个封闭车间,在无数的形体劳逸之下,时间才能被无限放大,郑小琼也才能被磨出光泽。

从黄麻岭的五金工厂车间走出来以后,郑小琼“并未真正离开那里”,从前,在那家工厂,她就是一个精神逃荒者;走出那间工厂,她依旧是一个精神逃荒者,而精神逃荒恰恰是诗人的权杖,也让她的诗歌超越了“打工”,超越了“五金”,具有了普遍价值。正因如此,如今的郑小琼,精神还在那间工厂车间里,所有的诗歌和所有的精神逃荒都从那里发端。更具体的说,郑小琼的灵魂里有间“五金工厂车间”,在那里,她刚好独自吟唱,铸炼无数诗歌。

一间五金工厂的小小车间,是郑小琼的不幸,也是她的幸运。这小小的车间,让人看到一个诗人的成长,一个国家的转型,一个民族的心路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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