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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对人生哲学的影响

时间:2022-12-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因为我在台湾大学与师范大学大都讲授中西哲学和《易经》,本人尝试从东西比较哲学融合会通来诠释表现佛教学。在这种状况下,要贯穿东方人的智慧,从过去、现在、到未来,我们透过了20世纪,东西方哲学家的引导,可以共同验证一点,佛教有无比的重要性,使佛教变成为历史上重要的名门正派,不管在过去历史中受到了怎么样的摧残,但是这毕竟是一个历久不衰,不断发扬光大的佛教。

佛教学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台湾大学 郭文夫

序  言

因为我在台湾大学与师范大学大都讲授中西哲学和《易经》,本人尝试从东西比较哲学融合会通来诠释表现佛教学。

佛学在当代思潮

佛学在20世纪经历了东西方文化的冲激与汇合。当代有一位德国非常著名的哲学家卡尔·雅士培(Karl Jaspers),年轻时学精神病理学,后来他发现不能只停留在那方面,必须面对人类存在问题做进一步的思考探索,追溯宗教与哲学的源流,开始由德国的传统哲学,进入到中世纪的西方宗教,再回到古代希腊的哲学。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人类的问题,不能只靠西方思想家们来解决,必须重新从西方哲学,进入到东方。他晚年与夫人隐居在瑞士的一个小城巴瑞尔(Basel),他发现活在20世纪的后半期,不能只以西方的中心论点来解决人类面临的问题。这个世界不只有西方人,东方还有一大片世界,在印度、中国有许多人才,等待我们去发掘。晚年他用了最大的心力,向东方伟大的圣者学习,写了一部《伟大的哲学家》(Die Grossen Philosophen,The Great Philosophers),指出西方有两个传统,一个从希腊方面衍派哲学与形上学的传统,在宗教方面有中世纪基督教,由希伯来传下来的神学系统。在东方的印度,由释迦牟尼佛开展出来的思想典范,交给了龙树菩萨。而在中国,一位是至圣先师孔子,另一位是道家的祖师老子。在西方经由他提出后,东方思想家、学者,也呼应他的观点。

在20世纪当中,中国与海外有很多重要学者,从哲学、思想、宗教领域来探讨,一代大哲方东美教授,在晚年经历了世界各种思想冲击之后,回归到东方中国思想,他出入百家,博极群经开了一门课叫“中国哲学精神及其发展”,一面讲,一面用中英文来写作,他要向国际发言,选择用非常典雅的英文创作——“Chinese Philosophy:Its Spirit and Its Development”。1981年我替他校订英文遗稿出版,中文翻译本一直等到2005年11月才出版,由方教授生前指定一位孙智燊先生翻译。方东美先生非常重视佛学,如果要了解东方思想,一定要从东方印度及中国的哲学思想着手,要不然没办法了解东方的文化及哲学,甚至是宗教问题。所以在他的大作中,开辟出很大的篇幅,集中在吉藏的三论宗、玄奘的法相唯识宗,还有智大师的天台宗,法顺的华严宗。至于禅宗方面,那是教外别传,不立文字,他认为是逞机锋,所以在禅学方面,就不着墨了③。

在这种状况下,要贯穿东方人的智慧,从过去、现在、到未来,我们透过了20世纪,东西方哲学家的引导,可以共同验证一点,佛教有无比的重要性,使佛教变成为历史上重要的名门正派,不管在过去历史中受到了怎么样的摧残,但是这毕竟是一个历久不衰,不断发扬光大的佛教。因此,我选择了这个题目,呼应20世纪日本的一位大禅学家铃木大拙(D.T.Suzuki),他一生矢志要发扬禅宗,但是到了晚年,他发现只讲禅宗还不够,在九十几岁时集中阐扬华严宗,他之所以阐扬佛教,表明凡是要做为世界性的学者,或是知识分子,假使他不喜欢佛教,那在学思历程只能达到一个平浅的经验境界而已,而没法达到生命上真正丰富的境地④。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对于名门正派的宗教应该用最亲切的情怀去接纳它,何况佛教是教人为善,叫人为善的思想,是20世纪当中,在经历了普遍的战乱浩劫之后,我们最需要的一点灵泉活水。佛教在宏扬善的作用上,有它无比的功劳。

印度原始佛教与中国化佛教

从历史来看,印度有源远流长的传统。佛教的兴起,在印度是属于革命性的宗教,这种革命性的宗教,就是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证悟时,看出印度的四种姓的存在,造成阶级上不平等。释迦牟尼佛发出宗教上真正的智慧,应该突破这四种姓阶级的不平等,因为众生、辟支佛、阿罗汉、诸菩萨是平等的,甚至诸佛也是一样平等。我借用六百卷《大般若经》来说,所有的诸佛、菩萨、众生都是一往平等,是彻底的平等,我们要拿出一往平等心来看待众生,恭敬菩萨,也来迎接诸佛的醍醐灌顶,在那种意识下,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证悟之后,开示的第一部经——《华严经》,梵文Avatamsaka Sūtra,这是两部佛教经王中的一部大经,是非常不可思议的经典。在中国的汉译,有40卷的华严、60卷的华严、80卷的华严,到了80卷的华严,由唐代罽宾的实叉难陀(Siksanada)发心翻译出来,叫《大方广佛说华严经》。在这部经典当中,佛出现在众生的世界,用象征譬喻,要向世界的众生指出,日出照高山,然后照平原到幽谷,要遍照一切,让大地呈现华严的无限光明,这样才是大方广佛真正神圣庄严遍历大千世界。释迦牟尼佛开始讲道时,要讲他在这人间,透过过现未三世诸佛,各种加持之后,再加上他自己无边的痛苦经验,以及他无限的智慧,透过这种智慧,凝结出来的最大智慧,出圆音演说成就人间最究竟的解脱道理——佛教法理!这部经针对上乘利根人来讲,是释迦牟尼佛成佛之后,开讲的第一部经,他说得太高深了,太广大了,令一些根器比较低浅的人,没办法来亲近接纳,所以释迦牟尼佛觉悟宗教本身,要讲智慧,也要讲慈悲,佛教通常叫悲智双运,若智慧讲得太高,可能只能度一部分人,会失掉很多想亲近的大众。在那种情况下,他再发大慈悲,慢慢从小经讲起,讲到中经,然后再慢慢地带到大经,像我们一般读的《般若心经》、《金刚经》,这是般若系统,也是属于空宗的经典。他说法49年,留下经典,印度的佛教在释迦牟尼佛圆寂之后,透过弟子,及再传弟子,在佛灭度500年之后,再来集结,靠着口口相传,由大众部来从事背诵,虽然他们的智识较差一点,但对佛学非常珍惜,怕遗漏、忘掉、失传,赶紧将记得的佛说,背诵出来,记录在贝叶上。上座部比较聪明的弟子,发现大众部的记录有些差错,就出来集结,经过几次的集结之后,把印度原始佛教重要的经律论,都慢慢地整理流传出来。

从印度,经过南传、北传系统,进入到中国,从历史上来说,在汉明帝永平年间,开始将释迦牟尼佛(佛说)的经典《四十二章经》带到中国,引发了中国的知识分子,对于佛教经典初度的接触,发生很多的学习、批判、争议⑤,然后再慢慢把它融会到道家—新道家、儒家的领域里,才开始不抗拒佛教,到明代以后再接纳发展出三教合一。明代之前,宋代很多学问家或思想家,如果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理学家,先要出入老释的经典,学习佛家与道家的经典数十年,再回到中国儒家,因此,我们要了解理学家作品,非得看道家经典,而且更要研读佛家的经典⑥。

佛教学,从印度传入中国,因哲学与文化、国情、语言文字、思想背景的不同,导致了中国佛教发展史上,展开了判教的关键性课题。各宗教的教派,各以所宗的经典列为圆教来看待,诸如天台宗的判教,如果依据《法华玄义释签》的观点,划分佛教经典的时教意义,则将法华涅槃,归入比较最后圆满的说法,而华严、《大般若经》,甚至《大智度论》,则许为渐圆或顿教。

判教的问题,在印度原始佛教很少提到,主要是传到中国以后,在隋唐时代开始建立了10个重要宗派,然后利用时间历史的意义去追究,印度人最大的缺点是不注重时间跟历史,所关怀的是永恒与真理,所以在佛经这方面就很少做详细的考证,问题就交给了中国化的佛学,像天台的智者大师就有判教的问题,再来引发了中国各大宗派流通——华严宗判教、天台宗判教。判教一方面是要检讨追究释迦牟尼佛讲各种经典、可能的时间先后顺序,然后再用他所提出的道理做结合,形成了判教。判教是回归释迦牟尼佛说法的原来真实状况,当然,过程有很多的争议,这就看个人的解读了。

当然,《妙法莲华经》——《法华经》这一部经是非常重要,释迦牟尼佛是为一大事因缘才示现于世,为众生的生死因缘做究竟明白的说法。《法华经》在天台的判教抬得非常高,在某种程度超越了《华严经》的地位,甚至《大般若经》的地位。就像现代日本池田大作创立“国际创价学会”(1975年1月26日,Soka Gakkai International,简称SGI),相当教示信受,唱念《南无妙法莲华经》(Nam-Myo-Ho-Len-Ge-Kyo)。《妙法莲华经》出自中国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大翻译家——鸠罗摩什翻译,历史上翻经大师诸如鸠罗摩什、玄奘都是学问与思想两者兼通。所以凡是历史上翻经大师真诚翻译的汉译佛经,用赞颂《华严经》的名词来讲,令人喜出望外,叹未曾有也,有时出远门都要带一本佛经。我到英国公费留学,身边也带一部《华严经入法界品》,让我得到身心方面的寄托,随时可以绽放内心的喜悦。我也希望大家可以共通地滋润佛教上的法喜。

三藏经典之译释

佛家留下来三藏经典,如同恒河沙数那么多,而且大的经典,都是发大宏愿的翻译家,发大心翻译佛经,其中诸如:鸠摩罗什(Kumārajīva)翻译了很多重要的经典,像《维摩诘所说不可思议经》(Vimalakīrti-Nirdes'Sūtra),还有《法华经》(Saddharmapundarīka Sūtra),就是这部谈生死的《妙法莲华经》;六朝时代的佛陀跋陀罗(Buddhabhadra)(华名觉贤),用非常美的中文翻译60卷的《华严经》。唐代的玄奘是宏传印度法相唯识宗(Yogācāra and Vij1ā na-vāda)的佛教专家,他在50岁之前都是发扬法相唯识宗的观点,他的弟子像高丽的圆测或是窥基大师,他们的重点,都是集中在《成唯识论》(Vij1aptimātratāsididhi Sāstra)、唯识学、《瑜伽师地论》(Yogācāryabhūmi Sūtra)的这种观点。玄奘大师,因为跋涉万里到印度去求经,经历了很多的艰苦,受尽风寒,五十几岁以后,体力逐渐衰竭,但是他发愿在死之前,非把佛教最大的经文——《大般若经》,誓死翻译成功不可,当时唐朝太宗皇帝,特别嘉许他,在长安提供最好的译场,就在他临死之前翻成了600卷的《大般若经》(Mahāpra J1ā paramitā Sūtra)。他的弟子沙门玄则认为老师翻译的这部经——600卷太庞大了,为了方便引导进入经典的智慧世界——般若,梵文叫PraJ1ā,于是沙门玄则发心用非常美丽、内容平稳的方式做了16分,用最简洁的骈体文来导读⑧。整个佛教最重要的就是般若智慧,宗教假使没有智慧,根本不称其为宗教,它不是一般知识,也不是一般人间的学问,必须要有更超越性的智慧,《大般若经》所引导的,要引发在宇宙人间贯穿一切的大智慧,无论过去、现在,也必然要传到未来。那是佛教最令人珍惜的译典。

举隅二大经论—─解明佛教为哲学宗教

玄奘翻译《大般若经》,尽其最大可能,用他的生命力贯注在翻译大品般若,因为以前的般若系统翻译并不完整,有一些是小品般若、中品般若,那些只能代表佛教一部分的道理,还没有全面性的发挥,惟有《大般若经》是全面的。但《大般若经》卷数大到不是一般人可以承担,除非是发大宏愿,受到无比的刺激之后,非看不可的人才可能看。玄则用16分做导读,文字很美,可是义理要包容大经的分量是不够的。幸有印度的龙树(Nagajuna)菩萨这位绝顶聪明的人,他透过龙女协助阅读了保留在龙宫的两部佛教宝典,一部《华严经》、一部《大般若经》、龙树菩萨看完,离开龙宫之后,用神奇无比的大神通,过目不忘的妙力把它复诵出来,这两部经典才流传于世。

龙树菩萨以他的大天才,将600卷的大般若经,化成100卷的《大智度论》(Mahāpra J1ā pāramitā Sāstra),指明佛教,假使要成为真正佛教,必须要度人,要度人就必须有伟大智慧和慈悲,做高度的结合,行使理论的理解化成为伟大的行动,才能使经典起大作用。于是龙树菩萨发愿将这部艰深、涵盖范围广大的经卷作最大的投入,完成了《大智度论》,用最大的智慧来度己,同时度人。佛教不只是方便自己、利益个人,同时也要利益众生,让有缘接触经典的人发大菩提心来接纳佛教伟大的经义思想,用100卷《大智度论》囊括了《大般若经》的要义。他看出基本的观点,透过自己的了解,整部《大般若经》是在开导成就“悉檀”——梵文(1.Siddha 2.Siddham 3.Siddhanta),意指一个修行的人在理论智慧达到最高境地,同时也是德行圆满的人,这样修行悉檀的人不只是静态的存在,并要发最大的宏愿,行使在生命中热忱的呼唤来面对这个宇宙⑨,而宇宙从佛教观点,包涵过去、现在、未来,它不是西方文法过去式、现在式、未来式(Past tense,Present tense,Future tense)单纯的时式,而是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交错地形成——

1.过去:有过去的过去、过去的现在、过去的未来

2.现在:有现在的过去、现在的现在、现在的未来

3.未来:有未来的过去、未来的现在、未来的未来

联合起来,三世则化为九世,所以在《大般若经》或其他重要经论,甚至《大般涅槃经》(Mahā Parinivārna Sūtra),涅槃境界至少涵盖九世,而这九世结合起来化为当下的一念,在佛教是绝对融合圆满,圆满也要向着最高绝对前进,一念涵盖一切。人生活在世界,不是只有现在,还有无穷过去,而现在指向无穷未来,在那边前进,如同恒河沙数一般存在,这是生命本质上无限宏愿在其中开展。因此人不只是为自己生命而存在,同时也要为无数的过去有情众生,甚至是现在的无数有情众生,乃至未来临的那些伟大有情众生,要一起存在,如果用现代名词,佛教上要包含对于过去无限的感念,对于现在要发挥最大的慈爱,然后一起关怀未来世界众生和诸佛菩萨的存在,这样佛教本身便成为亦宗教亦哲学。

“非宗教非哲学”与“亦宗教亦哲学”之通识

佛教为哲学宗教,这问题在民国初年曾经发生很大争议,在南京支那内学院的欧阳竟无大师一比较东西方哲学和宗教发展,他提倡唯识宗佛学,不满用西方标准来形容它,提出了佛法是非宗教非哲学。但是,后来经过争议性的检讨反省,再以传下来的经典越来越多,我们现在能看得到佛教三藏经典,比明代、宋代甚至古代的人要幸福得多,许多重要的大藏经,杨仁山透过日本南条文雄的协助,将搜集到的佛教文献寄回南京金陵刻经处,发心把很多流落在海外的古本回流,我们才可看到很多的大藏经或是西藏经典,无限的大宝藏,这是我们的福气。经过20世纪后半期终于有一个真正的汇集点,东西方研究佛学的人,逐渐地扭转了对于佛教的观点,像欧阳竟无提出来的非宗教非哲学,当时为了显扬佛学的殊胜义,不免有些排斥性,把东方西方隔开来,变成二分。所以在那状况之下,世界学者,像康滋(E.Conze)、印度的达士葛朴塔(S.Dasgupta)、赖达克利斯兰(S.Radhakrishna),梁启超、蒋维乔、吕澂、方东美、吴经熊或是日本的中村元(Nakamura),甚至铃木大拙(Suzuki)在20世纪后半期,都公开提出,佛教是亦宗教亦哲学,它包含宗教上最高贵的情操,在哲学上诉求的最高真理。

如果我们赞叹而契入印度原始佛教与传入中国化的佛教,可以察觉到原来佛学有很多的境界。因此,对于现代研究佛教学的学人,前后采取两种研究方向来透观:1.佛法非宗教非哲学、2.佛教是亦宗教亦哲学,如要分辨其中真意,自可从佛学的“四句”,针对语义的表达而论,佛学中的四句“有、无、亦有亦无、非有非无”,显现了不同的语用意涵,而涉及的境界层次,则是后后胜于前前,欧阳竟无提倡“非宗教非哲学”的这种说法,是从胜义谛上立说,显扬佛法在世界宗教的独特性,表诠的方式是摄取了“非有非无”的语用意谓,显然是超越了“亦有亦无”的言诠范围,向着更高的语言层次飞扬而去!除了这种语义形式表达,研究佛教的学人,自不能自外于时代性的问题及发展,采取佛教是“亦宗教亦哲学”的说法,自然感应在20世纪东西方比较哲学的方法,由彼此的对照,而采用“中西融合”来诠释为“亦宗教亦哲学”的观点,这在为学的立场是“有容乃大”的具体实践。

就佛教的传统而言,非常重视四句说,从四个单四句方面发展,变成为四个复四句说,那是更复杂、更细腻,在三论宗或是《中论》(Madhyamakaya s'āstra)做了很大的发挥。龙树菩萨和吉藏,甚至最近才圆寂的印顺法师,早年在这方面下过功夫。如果从逻辑方面来说,佛教里包含一种叫either or的。另外一种叫both and,再另外一种也变成neither nor的那种逻辑,逻辑是说话的表达方式,最简单,要说清楚,讲明白,在那种状况之下,从欧阳竟无大师的立场来说,我也非常赞同他。但是,另外有一批学者和思想家,他们提出亦宗教亦哲学,那也值得我们参考,经过20世纪后半期学术界的冲击激荡之后,走向亦宗教亦哲学。佛教是可贵的宗教,同时也是哲学,而何谓哲学?哲学是爱与追求智慧之学,大致上是接受西方希腊哲学,智慧,希腊文叫sophia,所以Philosophy就是爱智,这在佛教上般若就是智慧,智慧彼岸到。像雅士培(Karl Jaspers),是不世出的人,我看过他很多的书,才发现他是西方的通人,他接纳东西方的学问及思想,不但广博、开放,也非常扎实,可以从西方哲学从容通达东方的佛教,甚至于得到儒家跟道家很多的启发。这是拜赐他全心诚意研发西方爱智之学,自然开花结果,变成现代世界的典范指标。纵使有些人对他有批评,但作为德国人,这已是相当不容易。

试从龙树“四悉坛”智度“般若”要义

我们回看在《大般若经》上展现出来智慧的光芒,投射在龙树菩萨在《大智度论》的悉檀意义img1684,悉檀至少有四种:(一)世界悉檀;(二)各各为人悉檀;(三)对治悉檀;(四)第一义悉檀,这是龙树用非常简洁的名词,提供我们对《大般若经》的了解。在(一)世界悉檀:如何由世俗之见,指向回应到真理的见地,我们活在世界,世界存在的有诸佛、菩萨和一切有情众生,还有无情众生,它不是骂人的,而是非常平实的“事实描述词”,我个人称之为Factual Depiction,无情众生也存在世界上,我们不要看树木、石头为无情的存在者,它却是有生命的存在性,所以我们首先要了解,这个世界的结构缘起,它是怎么样的存在,这在三论宗、法相唯识宗、天台、华严,包括禅宗在内,都要问世界的缘起问题,究竟是本来无一物,还是本来就是空,空有不同的空义,不是只有一种空,至少有十八种空,到了最后,就是空性、自性空,什么都空掉了,但是空还是有。这个世界在空性般若智慧的照耀之下,形成真空妙有,在此,我们就要了解世界是怎样的一种存在,这不仅是佛教上的问题,世界哲学包括西方宗教,形成共通的事体,也是普世价值追求的基本课题。西方哲学从古代的希腊开始,要认识宇宙世界,都在探讨这道问题。然而这个世界结构,我们了解它的缘起,华严宗称之为一真法界无穷缘起观,用了很多名相,有所谓三观、四法界、六相、十玄门,阐释整个世界的缘起、因缘和合所形成的缘起观,那是真实的,称之为一真法界。一真法界也要有人存在来拓展它,所以龙树菩萨就看出(二)各各为人的悉檀:我们在世界的存在是互相连续的,都是有缘人,几世修来的功德,要珍惜难得人身,继续修行,为我们的未来,也为这世界的众生,大家一起共同创造美好的人间。当然美好人间向往崇高的理想,但是在现实面也不见得那样美满,生命本身在每一阶段当中都有它的痛苦,因为无明的关系,所以苦与无常是免不了,我们会有很多所知障与烦恼障的痛苦灾难,因此释迦牟尼佛在这方面,不仅是天人之师,要讲道理,也是大医王,是一位伟大的医生,医治我们生理上的痛苦,更要解脱我们精神生命的种种痛苦,他为了要化解这些痛苦,给了我们真正药方,透过龙树菩萨的了解,他开出了八万四千法门,每一法门就是一帖药方,如果是身心方面的痛苦,自己可以从佛经去寻找这人间最难得的大医王,释迦牟尼佛就在那里,可以医治你,但是也要看看自己对语言文字了解的程度,对于语言文字了解得更高明深刻就愈能亲近释迦牟尼佛。由于古往今来重要的经典翻译,通常叫做佛经体——译经体,它本身有特殊风格,要接近它,必须要好好下功夫,在文字语言达到方便善巧之后,才能够对语言文字有正确的理解,使之产生正确的思想,因而身心上的问题有很多就可以迎刃而解。医生要拥有高明的医德及医术,特别重要的是在医心这部分的问题,不只是要看西方的医学,最重要是要看佛经,那么好的大医生等着我们去亲近他,不看佛经太可惜了。因此龙树菩萨再指点,释迦牟尼佛在《大般若经》里提供了伟大功用,也是伟大的智能来形成(三)对治悉檀:有了对治的悉檀之后,不论众生,菩萨或阿罗汉,还有停留在畜生道的魔鬼,一旦接纳了佛说,或是听闻佛的声音,随时便可以解脱——重新创造因缘,造下善的因缘,把过去恶的因缘转化过来。如同《大般若经》提示,在意识上形成的知识还不够,必须要把所有的意识再做转变,转识成智,转化为真正智慧img1685

有了转依就可以随时超越过去、或现在恶的种子,重新萌发出来新的善种子,再造更大善的因缘,这因缘存在世间因果的大罗网,但是因果(causality)也不是完全硬性的,假使发出宏愿,每一宏愿会产生无比的力量,可以持续十年百年千年甚至亿万年以上,同宇宙人间,共同存在,接着再去接纳对治的悉檀,然后再向前,用本身内在的心力来形成宇宙人间的第一义悉檀,(四)第一义悉檀:包括存在世界当中的真理,也存在人间生命里最大的善,同时也向着宇宙上最大美感来前进,表现其“大美不言”的境界,结合真善美化为庄严无比不可思议的神圣世界。

佛教悲智学的愿力世界

佛教学这样的宗教有它无比的力量,随时在里边发射出来,只要发愿真心接触它,随时都会感受到。我非常佩服近代德国一位大文豪歌德(Goethe),也是大科学家、大艺术家,他不只写《少年维特的烦恼》(Die Leiden Des Jungen Werthers),经历过世间的烦恼,后来成为伟大悲剧《浮士德》(Faust)的创作者,他同时也是伟大哲学家和宗教家,曾经提过一段话,我在台大、师大、世界的哲学会议当中,我乐意引用他在一篇咏叹东西方诗歌中的一段英译:“He who cannot draw on three thousand years is living from hand to mouth.”(Goethe)

“对于三千年的历史,未能了如指掌者,

尽管一天活过一天,他仍属于茫然无知。”

“汗青面对数千年,倘若懵懵未了然。

日月居诸称学者,胸中点墨亦如烟。”img1686

当一个人发出了宏愿,做任何的语言文字,或是图像创作,他至少要有深远的目标和崇高的情怀,以能流传至少三千年为期,而道家的庄子标示大寿以八千岁为一春,佛家的愿力无边,那又何止是三千或八千岁!

释迦牟尼佛提出,人不只活在现在,也活在过去,由于过去种种因缘才拥有今天的我,而这个我无限扩大迎接未来的大我。释迦牟尼佛经典,透过弟子和一些再传大德的传扬,都在指引着我们,活在人间是无比高贵的存在,对生命有无限尊严,对必然来临的死亡——彼岸的世界,我们也可以非常尊严地去接纳它。它也是无限世界,必然的要来临,它让我们大雄无畏地来面对生命。关于这一点,德国现代的哲学家,也是我的好朋友,世界哲学总会副会长韩氏·兰克(Hans Lenk)有一次来到台湾大学演讲img1687,特别提到他们最尊重的史怀哲(Albert Schweitzer),他是医生、宗教家、名音乐家,专门研究基督宗教,他一生中提出了reverence for life,在中文里有两种翻译,第一种是尊重生命,第二种是敬畏生命,已成为20世纪乃至21世纪世界文化的宝藏。韩氏·兰克到处演讲,专门发扬史怀哲的观点,结合康德(I.Kant)观点,再去衔接柏拉图(Plato)的观点。在东方特别是儒、释、道三家中,佛教里也有reverence for life,它不只是敬畏,更要化为行动,慈爱一切众生来共同存在,共生吉祥,这是整个世界伟大的目标。假使要成为伟大的宗教与哲学,离开尊重敬畏生命,都不能算是伟大的宗教,它只能是普通的哲学而已。

佛学的生死观

佛教学在现代性的生活要求,呈现一道非常鲜明的“生死学”,必须面对生死的挑战,对于人类的生死,如同世界上的伟大哲学宗教,采取“终极的关怀”(Ultimate Concern)!

既然谈论佛学,从大乘经典的般若里,提示我们——生是走向死亡的开始。对于净土、死亡,我们又要如何观照其真实性?而且这又牵涉到从此岸过渡到彼岸世界的真切问题。既是人生,所以我们无所逃,只有勇敢面对。

关于生与死的问题,让我想起以前的一位老师——吴经熊教授,他翻译《圣经旧约诗咏》这部分,用先秦跟离骚的笔法来翻译,完成不可思议的美,接着又翻译了《新约》(New Testaments),他自己是位基督徒,但是后来他也研究禅宗,特别留下了一部《禅学的黄金时代》(The Golden Age of Zen),那部书附带写给日本的禅学大师铃木大拙(Suzuki)的信,提到一个问题,质疑日本人在思想上有点矛盾,在生的时候接纳儒家,但是在死的时候变成佛家,这不是有很大的冲突吗?这在日本文化里是不是非常矛盾? Suzuki听了当下像狮子吼:“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啪”一下就停下来,在座参加世界哲学会议的西方学者们,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和简短的两句话愣住了!他们认为这在逻辑上根本不通,也相当粗鲁!竟然没有回答;但是,吴经熊先生说,从此以后他的思想做了重大的改变,原来他如同晴天霹雳一样,茅塞顿开了img1688

在禅宗,“生即是死,死即是生”,佛学有“生死一如”。“生死”没有差别,一有差别就有生死,如果没有差别,死与生一样,这与西方柏拉图哲学在“费多”篇(Phaidon,Phaedo)里的观点几乎完全一样img1689。假使我了解希腊文没错的话,东方的佛教、禅宗跟西方最伟大的诗人哲学家柏拉图的看法没有分别。了解了佛教的观点,事实上对西方的那些天才,用《金刚经》所讲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就不会被任何东西绊倒,优游在世界里,像庄子的逍遥游,可以逍遥到西方的天才世界,也可以随时再回来,东方与西方天才就像“此心同、此理同”的地方太多了。我们不了解它,常常是语言文字的隔阂,如果这一关能够突破,达到方便善巧展现文字般若,那么佛所说的藏经,都不会离开般若,不离开悲智双运,一离开就等于是我们对它误解。如果体会这一点,释迦牟尼佛——他也是我们,我们也是释迦牟尼佛,没有差别。

我特别怀念一位朋友,就是李小龙的亲切知己丁佩女士,她在遭遇大变之后,情绪、生活几乎颠倒,很难活下去。后来一个机缘接触到600卷《大般若经》,到现在已经看了七遍,不断重新展开生命之旅。每看完一遍,与我通电话,常一谈五六个小时。我在台湾大学主持学术研讨会时,很想请她来演讲,有人一听到出道影艺界,有点争议性的人物,就稍微有点保留。但是,看一个人不只要看她过去,要看她现在,还有未来的宏愿。她奋斗了32年,一方面读《大般若经》,另一方面我引导她看《华严经》。因此她母亲告别式的时候,特别选择了《华严经·普贤行愿品》来颂赞自己最亲爱的母亲。我在座上对照着《华严经》龙藏刻本,她背诵40分钟没有颂错一字、一句,领悟力相当了得。假使有机会就邀请丁佩来,让大家倾听她怎样了解、体会佛教的经王《大般若经》。

在唐代,为什么大书法家褚遂良要那样诚敬书写《大唐圣教序》,沙门怀仁用大心集王字来表现它。《大般若经》不是一般经典,在唐代就已经证明了,圣教是以佛教学推动神圣的教化作用。如同儒家最高目标,向往圣人,道家、西方宗教、希腊哲学也追求圣贤,那是人类的理想,可是真正实现的并不多,能够名副其实也很少。我还是学生,喜欢向古往今来——过去、现在、未来的众生学习,也愿意向圣贤学习,更何况是大觉之师的释迦牟尼佛,他带给人间无上光明。

结  语

自20世纪后半期以来,在“后现代主义”(Post-Modernism)交融挟带解构思潮充斥之下,佛教学势必面对东西方各种宗教教派的挑战与对话交流,甚至采取多元的调适,来顺应现代性的多元相对性的需求与可能衍生的课题,如果从哲学的角度切入来看佛学,在大学论坛讲授哲学内容,除了佛学以外,还有其他的不同宗教派别,特别是来自基督教、天主教等提出的“上帝”存在,若从佛教传统讲论的轮回、业力、因果,来反思,佛教学者个人如何看待“上帝的审判”及“创造说”?甚至是更直截了当摆明挑出——传统佛学中“信、解、行、证”的信仰问题,究竟要如何辩解?才能在诠释表达佛法教理时不致令人质疑!在此,我要公开一项30多年来的经验事例:

我在台大教中西哲学,一谈到佛学,有很多人就会提问,“老师你是不是佛教徒?”我对他默默地微笑。讲西方哲学时,特别是讲到中世纪神学这部分,拉丁文叫Theologica,同学也会问,“你是不是基督徒或是天主教徒?或回教徒?甚至是异教徒?”我同样对他微笑。他们一直在追究我,“你到底信仰哪一种宗教?”凡是好的宗教,我一概接纳,作为一个学习哲学的学生,对于各大宗教的智识,必须要坦诚接触它、学习它。

再者瑜伽,它的意义在印度与密教是非常重要,在佛教是比较隐藏性的,所以瑜伽的意义与内涵,应当正视它。瑜伽——梵文yoga,在印度有瑜伽这一派,从历史上来看,在中国,玄奘传扬法相唯识宗,佛教有显教,也有密宗,我们一般在台湾接受的是显教,密宗就比较疏远一点,因它属于藏系的。盛缘就在1986年12月,我应邀出席星云法师所主持的《世界显密佛学会议》img1690——集合了显密两宗的人参与,朝正面性积极发展回到原始释迦牟尼佛的大义。显教、密宗同属于佛教,接引的方式、法门,在异中求同,从开始到最高点,应该是可以相互接纳的。在历史上虽然发生了很多的误解、误会,但从20世纪的后半期到21世纪,我们大家应该化解,在宗教方面,各个宗教、宗派,包括东西方的世界宗教,都应该求一个真正的大和解,尤其是在21世纪一登场,这个世界就进行着恐怖主义(Terrorism)与反恐怖主义(Anti-Terrorism)的战争,表面是军事、政经的斗争,本质上却是一场宗教的战争,对于这样的难题,佛教学恰巧可以承担旋乾转坤的新时代意义与功能价值。

我们在人间能够传的,假使用庄子的名词,通常是一些糟粕语言而已。我讲的只不过是佛说广大无边甚深法海中的一点点微波,因此我非常诚意把“佛教学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作为论题,所有的三世存在广大无边的空间和亘古悠久的时间,只要我们是有缘人,我非常愿意用一生在哲学、艺术美学、世界哲学思想这方面,摆脱一切纠杂,投射在佛学上,学习它,我还自认是学生,我以学生对佛教学的了解来回报,非常感谢大家,也希望能够得到响应,来教导我、引导我能够继续向善,向着释迦牟尼佛伟大智慧的世界前进。我们大家何妨一起携手,从人间共同迈向和平安详的世界,促成人间佛教的积极乐观精神,妙生吉祥,尊重生命的愉悦和迎接死亡的尊严,创造生命的价值,向着大雄宝殿的世界前进。

注释:

①我曾于2005年12月24日,应慧炬社之邀,于台南市立文化中心即席演讲此专题,承许美惠、陈佩珍依当场录音整理。2006年4月10日上午校记于台大客寓,2006年8月7日凌晨再修订,修订部分是在7月2日自台北飞往欧洲,应奥地利莎尔滋堡大学(Salzburg Universit-t,Austria)之邀演讲“Whitehead on God and the World—As a Chinese Sees It”途中增益补订,以作为应邀至武汉大学哲学学院于2006年10月15~19日主办“佛学百年国际学术研讨会”宣读之论文。

②参考:

1.郭文夫:《思想论集》,第1、21页,台北,全贤图书出版公司1993年版。

2.郭文夫:《哲学美学论集》,第362、445页(注69),台北,时英出版社2006年版。

3.Karl Jaspers,The Great Philosophers,Part one,pp.11-106,Translated by R.Manheim,edited by Hannah Arendt,New Yorh,Harcourt Brace and World,1962.

4.Karl Jaspers,Die Grossen Philosophen pp.7-938,尤详pp.127-185,898-933,936-956.München:R.Piper,1957.1959.

③参考:

1.Thomé H.Fang,Chinese Philosophy:Its Spirit and Its Development.Pp.149-329,541-542,Linking Publishing Co.,Ltd,1981.

2.方东美著,孙智燊译:《中国哲学精神及其发展》(上册),第275~487页,(下册)第226~227页,台北,黎明文化公司2005年版。

④参考:

1.D.T.Suzuki,Zen and Japanese Culture,pp.1-57,尤详第50页,论及《华严经法界品(十地经)》(The Avatamsaka Sūtra)与禅(Zen)的关系,另详第354~358页,─Philosophy of the Avatamsaka(Ke-gon).Bolligen Series LXIV,Pantheon Books,1938,1959.

2.郭文夫:《思想论集》,第3、22页(注10)参引(A)D.T.Suzuki,Studies inZen,p19.A Delta Book.1955,(B).John C.H.Wu,The Golden Age of Zen,p.14.Published by The National War College,1967.另详拙著第134页。

⑤参考:

1.梁启超:《佛学研究十八篇》,《佛教教理在中国之发展》,《佛典之翻译》,台北,“中华书局”1936年初版,1966年第二版。

2.杨惠南编著:《当代学人谈佛教》,第1~5,45~59,61~86,87~105,173~189页,台北东大图书公司,1990年版(杨惠南惠赠本)。

⑥参考,

1.Kenneth K.S.Chén,Buddhism In China(A Historical Survey)esp cf.pp.18-53.Buddhism Spreads into China,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64.

2.Thomé H.Fang,Chinese Philosophy:Its Spirit and Its Development pp.22-23,24-35,Linking Publishing Co.,Ltd,1981.

3.Thomé H.Fang,Chinese Philosophy:Its Spirit and Its Development,pp.331-343,Linking Publishing Co.,Ltd.1981.

⑦参考《妙法莲华经并开结》,第1~862页,池田大作在其序文,指称:“自古以来,法华经尊称为‘诸经之王’。”第1页,创价学会,Soka Gakkai 2003,台北,正因文化公司,2003年初版。

⑧参考郭文夫著,1.思想论集,第212~214页(注36),依据大正新修大藏经之板本,将《大般若经》(《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分为十六会。另详考欧阳竟无“内学年刊”─“大般若波罗多经叙”之言。2.郭文夫着,《哲学美学论集》,第19~20页,34~35页(注18),台北,时英出版社2006年2月版。

⑨请参考郭文夫著,《思想论集》,第293~294页,本人于《大般若经》与《大智度论》之诠解,系参阅:1.《大般若波罗蜜多经》《金陵刻经处刻本,天母三轮学社影印本,1970年6月11日陈慧复惠赠本》。2.《大藏经》,《大正新修大藏经板本,第5卷》,大藏经刊行会编,台北市:新文丰,1983年。3.《中华大藏经》第一辑,第3141~3146、3157~3183页,修订中华大藏经会辑,桃园:修订中华大藏经会辑,1962年。4.《佛光大藏经,般若藏》:(1)经部,《大般若经》(一)~(二十二),(2)著疏部,《大智度论》(一)~(五),星云大师监修,佛光大藏经编修委员会,1997年5月初版(杜秋圆惠赠本)。5.《大般若经》(一一十),觉音主编,台湾众生文化出版公司1993年初版,1997年9月1日修订(唐美丽─丁佩惠赠本)。

⑩参考:

1.郭文夫:《思想论集》,第281~282页。

2.Radhakrishnan,An Idealist View of Life,pp.9-99.London.Unwin Books,1932,1970.

3.Edward Conze,Buddhism:Its Essence and Development,With a Preface By Arthur Waley,pp.13-18,Harper Torchbooks,1959.

4.梁启超:《佛学研究十八篇》,第2页,台北,“中华书局”1936年版。

5.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跋,1938年长沙排印初版。

6.吕澂:《中国佛学源流略讲》第1、2、13页,台北,里仁书局1985年版。

7.Thomé H.Fang,Creativity in Man and Nature:A Collection of Philosophical Essays,pp.29-102,Linking Publishing Co.,Ltd.1980.

8.Thomé H.Fang,Chinese Philosophy:Its Spirit and Its Development.Pp.149-194,293-295,Linking Publishing Co.,Ltd.1981.

img1691参考郭文夫:《思想论集》,第291~295页。

img1692参考:1.郭文夫:《思想论集》,第183~184、87~191、293~295页。

2.郭文夫:《哲学美学论集》,第23~25、27、35页(注22)。

3.郭文夫:《哲学与中西文化:反省与创新》,收入方克立主编《第12届国际中国哲学大会论文集·中西会通与中国哲学的近现代转换》,第48~58页,第52~57页,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

img1693参引:

1.Jostein Gaarder,Sophie's World:A Novel about the History of Philosophy(Sophie Verden),P1,Translated by Paulete Mōller,Phoenix,A Phoenix Paperback.1991,1995,1996,1998.

2.歌德原来古典德文诗句,系由来自德国柏林之学者艾立德(Alexander Kais)选修我在台大讲授“柏拉图哲学”(The Platonic Philosophies)一课时持赠。

3.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West9stlicher Divan.In:Hamburger Ausgabe Band 2,p.49,DTV.München 1982.

4.歌德这首诗,经由台大外文系郑芳雄教授、郭文夫与秋圆共同以新诗体中译之。

5.2006年9月4日,我设宴于台大鹿鸣宴,曾永义教授酒筵即席以“拙中有趣,怪中有情”之七言绝句咏之,隔日上午再以电告其修订稿。

img1694参考:Prof.Hans Lenk(Karlsruhe Universt-t Germany)讲题“Responsibility for Safety and Risk Minimization”(安全的责任与危机降低─9·11后的哲学反省),2003年11月18日下午3时30分至5时30分,在台大哲学系馆会议室,由陈文团(Tran Van Doan)教授主持,我则在当时“自由发言”时段,兼用英、德、希腊文向Prof.Hans Lenk提三问,承其三答,从此结缘。再者其论文Towards a Technologistic Methodology and Philosophy of Science则刊载于台大《哲学论评》(Philosophical Review),第27期第45~46页,2004年6月。

img1695参考:John C.H.Wu,The Golden Age of Zen,pp.289-297,My Reminiscences of Dr.Daisetz.T.Suzuki,第290~291、297页.Published by The National War College,1967.

img1696参考:

1.The Collected Dialogues of Plato Including the Letters,Edited by Edith Hamilton and Huntington Cairns,pp.56-98,57a-118a.Bollingen Series LXXI.Pantheon Books,1966.

2.关于“费多”篇生死要义,本人有专文诠释,请详郭文夫著《哲学美学论集》第225~253页,台北,时英出版社2006年版。

img1697参考:

1.《世界显密佛学会议实录》第1~595页,发行人星云大师,佛光出版社,1988年9月出版。

2.于佛教上各种佛变相造型,请详,《Im Licht des Grossen Buddha Sch-tze des T8daiji-Tempels,Nara》Museum fi Ostasiatische Kunst K9ln pp.1-317.Herausgegeben von Adele Schlombs,1999.

参考文献

(依据参引之先后顺序,大致分为中文、外文两部分排列)

一、中文

郭文夫著《思想论集》,台北:全贤图书出版公司1993年3月初版。

郭文夫著《哲学美学论集》,台北:时英出版社2006年2月版。

郭文夫著《哲学与中西文化:反省与创新》,收入方克立主编《第12届国际中国哲学大会论文集·中西会通与中国哲学的近现代转换》,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

方东美著,孙智燊译《中国哲学精神及其发展》(上、下册),台北:黎明文化公司2005年11月初版。

梁启超著《佛学研究十八篇》,台北:“中华书局”1936年4月初版,1966年6月第二版。

杨惠南编著《当代学人谈佛教》,台北:东大图书公司1990年版(杨惠南惠赠本)。

《妙法莲华经并开结》,创价学会,℃Soka Gakkai 2003,台北:正因文化公司2003年版。

《大般若波罗蜜多经》金陵刻经处刻本,天母三轮学社影印本,1970年6月11日陈慧复惠赠本。

《大藏经》,大正新修大藏经板本,第5卷,大藏经刊行会编,台北:新文丰出版社1983年版。

《中华大藏经》第一辑,修订中华大藏经会辑,桃园,修订中华大藏经会辑,1962年。

《佛光大藏经,般若藏》:(1)经部,《大般若经》(一)~(二十二),(2)着疏部,《大智度论》(一)~(五),星云大师监修,佛光大藏经编修委员会1997年版(杜秋圆惠赠本)。

《大般若经》(一一十),觉音主编,台湾众生文化出版社1993年版,1997年9月1日修订,(唐美丽─丁佩惠赠本)。

汤用彤撰《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跋,1938年长沙排印初版。

吕澂著《中国佛学源流略讲》,1985年1月,台北:里仁书局。

《世界显密佛学会议实录》,星云大师,台湾佛光出版社,1988年版。

二、外文

Karl Jaspers,The Great Philosophers,Translated by R.Manheim,edited by Hannah Arendt,New York,Harcourt Brace and World,1962.

Karl Jaspers,Die Grossen Philosophen,München:R.Piper,1957,1959.

Thomé H.Fang,Chinese Philosophy:Its Spirit and Its Development,Linking PublishingCo.,Ltd.,1981.

Thomé H.Fang,Creativity in Man and Nature,Linking Publishing Co.,Ltd.,1980.

D.T.Suzuki,Zen and Japanese Culture,Bolligen Series LXIV,Pantheon Books,1938,1959.

D.T.Suzuki,Studies in Zen,A Delta Book,1955

John C.H.Wu,The Golden Age of Zen,Published by The National War College,1967.

Kenneth K.S.Chén,Buddhism In China(A Historical Survey),Buddhism Spreads into China,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64.

Radhakrishnan,An Idealist View of Life,London.Unwin Books,1932,1970.

Edward Conze,Buddhism:Its Essence and Development,with a Preface by Arthur Waley,Harper Torchbooks,1959.

Jostein Gaarder,Sophie's World:A Novel about the History of Philosophy(Sophie Verden),Translated by Paulete Mōller,Phoenix,A Phoenix Paperback.1991,1995,1996,1998.

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West9stlicher Divan.In:Hamburger Ausgabe Band 2,DTV.München,1982.

Hans Lenk,〈Towards a Technologistic Methodology and Philosophy of Science〉刊载于台大《哲学论评》(Philosophical Review),第27期,第45~65页,2004年6月。

The Collected Dialogues of Plato Including The Letters,Edited by Edith Hamilton and Huntington Cairns,Bollingen Series LXXI.Pantheon Books.1966.

《Im Licht des Grossen Buddha Sch2tze des T8daiji-Tempels,Nara》Museum fi Ostasiatische Kunst K7ln,Herausgegeben von Adele Schlombs,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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