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
54.李师江:逍遥游
因为周星驰的《喜剧之王》，斯特拉夫斯基的著作《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成了一本尽人皆知的名作，无数的人开始拿他开涮，动辄则说:“对不起，我是一个演员！”对了，这个调调应该出自《无间道》，是梁朝伟最后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李师江的博客我很自然地想起了《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
作家当中也有“演技派”，演技炉火纯青，以至于你会觉得他太多面。
李师江的博客看上去很平常，博客背景也很简单，2007年开博，200多篇博文，462855(22)的点击量，没有个人简介，只有N个文友的博客链接。
让人称奇的是他没有博客头像，显示的头像就是新浪的logo。
看上去他是个“无脸人”，这正是演员的特征。
现实中的李师江很面善，留着小平头，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
但是，他的很多照片表情有些诡异，很像《无间道》里的梁朝伟。
他是正式的科班出身，北京师范大学毕业，属于高级知识分子，这点和冯唐很像，当然，他没有冯唐的学历高，也没有冯唐嚣张，可是他比冯唐会“演”。
如果你要真觉得他是个斯文人，写些斯文的文字，那就大错特错了。
实际上，李师江是个“演员”，他很懂得《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
最开始是《逍遥游》，他写的是一群北漂青年的京城生活，以大胆而细腻的文字描写了北漂青年的精神困境，以及自我放纵放逐，制造了一场属于漂一族的文化盛宴。这个命题很大，这个漂不仅是“北漂”，他可以普及到更广的人群，在这个大时代，漂的人越来越多，农民工、大学生、工薪阶层几乎每个人都在漂。漂泊的人生，大部分人都在被生活放逐，《逍遥游》就成了典型。
《逍遥游》是什么样的小说？有人说，它的前半部分在用下半身思考，它的后半部分又回到了上半身思考。所谓下半身思考读者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李师江的文字也够流氓，雄性激素足够让你热血贲张。他的博客里就有这样的诗歌:“他干了一个小时/她说/我还要//他又干了一个小时/她说/别停下//干完第三个小时/她说/别偷懒/真的没完//他说/算了吧/要是让人晓得/这样的纪录/别人怎么好意思/再玩这项运动呢//不/这种私密的事/别人怎么会知道呢//那也未必/要是哪天/找不到写诗的材料/指不定它自个儿就/冒出来了。”(23)用下半身思考也好，办事也好，总归下半身还是受上半身控制的，说到底，李师江还是用脑在思考。
之后是《福寿春》，洋洋洒洒几十万字的长篇小说，写的是农村家族叙事，李师江自己说:“很难用一两句话来概括小说的主旨，但有一些藏在我内心的关键词可以与读者分享:温暖、父子、命运、土地、香火、传承、舐犊、爱溺、生老病死。”他和一般的农村叙事不同，这里的叙事显得平和，写的都是农村生活的日常琐碎之事，平和之中却不是赞颂乡村的宁静，也没有丝毫对乡村生活的眷恋，而是在说这种平和之中更多的是庸俗、懒惰和颓废。图书封面写着:“从《逍遥游》到《福寿春》，喧嚣时代李师江心灵蜕变的力作。”
别看他很质朴，他看上去是有农村来的孩子的质朴，但是，他绝对不会赞颂乡村，赞颂不是李师江的风格，他要打倒一切，甚至打倒农村的传统，把农村的所谓的淳朴和纯粹从泥土里挖出来，晒出他们的腐朽，他甚至要打倒母亲:
“我家乡的朋友们/一个接一个地结了婚/却把我母亲急得/一个劲儿电话里催我:/孩子，到时候了/你快结婚吧/我知道她的着急是因为/当别人谈起儿媳妇时她却没有了可炫耀的资本/没想到一辈子朴实无华的/母亲/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虚荣心”(24)
《福寿春》中也有一位母亲勤劳善良，“是一个处处为孩子们着想，宁可自己受苦，也不让孩子吃亏的人，她不计报酬的付出，给人以一种深深的震撼，母性的伟大跃然纸上。但是，现实生活告诉我们，母亲太爱孩子，等于害了孩子。正如文中所写，由于她对安春、三春的过于溺爱，使得这些孩子养成了懒惰、依赖的性格，看着看着，不觉得让人难过”。(25)他在说母爱和母性的幻灭！
然后就是《中文系》了，从北漂到西南农村，李师江回到了大学时光，看上去这是一次时间上的逆转，却是他的心灵的又一次进化，当然，不变的还是他斯文背后的流氓，这回更进一步，进化到低俗了。他自己说:“《逍遥游》其实是写欲望，《中文系》是写爱情。(26)”美其名曰的爱情看上去并不美，因为他要用爱情打倒现有的僵死的教育机制和大学生麻木的精神世界。比如小说中的男生为了追女生，果断割了包皮，还赋诗一首:“这个月/我给小兄弟/一份特别的礼物/它鲜血淋淋/但受益终生/是的/在俗世生活中/有什么比你出人头地更让我幸福呢。(27)”
李师江果然是一个文字演员！专门用文字演流氓，演出了流氓的多重境界。
谈到自己多年以来的小说创作，他说:“写《逍遥游》那一阶段之后，自己觉得在语言上太过用力，爽是爽了，但是余味不足，有所反省。《福寿春》想做一种新的尝试，用一种客观的、平淡的语言写一种第三人称的小说，或许走得太远了一点，也颇刻意，失去了自己的味道。因此《中文系》的语言恢复了自身，在保留一种幽默、坦诚、反讽的基础上，比之前会含蓄、会收一点。有语言自身的余味，也是我正在初步形成的自身语言的风格，符合自己的审美和性格。(28)”
恰恰他本人像一个斯文人，对比他的流氓文字，他就像个演员了。
现实中的他，虽然会耍流氓，但也有很正经的时候，他写各种评论，也谈电影，说足球，甚至搞育儿经。他的博客置顶就是他的《儿女培养手册》的链接。
但是，归根结底他还是一个用文字耍流氓的人。
他耍得很好很高超，更是耍得坦坦荡荡甚至具有合理性和正义性。
正因为他是一个斯文人吧，所以，他才敢耍流氓，能耍流氓，会耍流氓。
无论如何，在群星闪烁的70后作家群中，李师江都是一个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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