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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大湖地区国家关系演变探析

时间:2022-03-1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非洲大湖地区国家关系演变探析吴增田一、关于大湖地区和大湖国家非洲大湖、大湖地区和大湖国家,似乎无固定概念。本文所谈的大湖地区国家关系不可避免地要涉及其狭义范围以外的国家。于是扎与3国间关系骤然紧张,大湖地区局势陷于动荡。3国反政府武装的渗透破坏活动对各自国家安全构成威胁,成为各自国家政府的心腹之患,3国都极欲迅速将之消灭。该地区曾是卢旺达领土和
非洲大湖地区国家关系演变探析_纪念中国社会科学院建院三十周年学术论文集·西亚非洲研究所卷

非洲大湖地区国家关系演变探析

吴增田

一、关于大湖地区和大湖国家

非洲大湖、大湖地区和大湖国家,似乎无固定概念。“大湖”究竟指哪个湖或哪些湖,哪些国家属于大湖国家。对于这些问题,以笔者所知,近年非洲大湖地区冲突所指的“大湖”是非洲第二大湖坦噶尼喀湖和它北部的基伍湖。“大湖”的概念即指这两个湖,因为在外文中,“大湖”一词是复数。大湖国家即指大湖沿岸的刚果(金)、卢旺达和布隆迪。目前,卢旺达通讯社出版的《新闻周刊》封面上注明的就是这3个国家。然而,在实际的政治经济生活中,“大湖地区”和“大湖国家”似乎有狭义和广义之分。上面说的是狭义。至于广义,没有一个确定范围,可小可大,大到涉及中、东和南部非洲的部分国家,包括厄立特里亚、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坦桑尼亚、乌干达,甚至赞比亚、安哥拉等。尤其在地缘政治范畴,往往不只局限于它的狭义。近几年由于大湖地区局势动荡,热点问题接连发生,直接或间接卷入的国家增多,使大湖地区的范围也随之扩大。本文所谈的大湖地区国家关系不可避免地要涉及其狭义范围以外的国家。

二、两个“3∶1”和一个“3+1”的演变

1994年4月,卢旺达发生的种族大屠杀震惊世界。1996年7月,布隆迪在军事政变中更迭政权。1996年10月~1998年8月,刚果(金)爆发两次武装冲突。处在这几场危机中的卢旺达、布隆迪、乌干达和刚果(金),国家关系巨变,特别是卢、布、乌与刚果(金)之间的关系出现戏剧性逆转,并呈现由原来对手→昔日盟友→今日仇敌的演变过程。

(一)友好、互助、协调的卢布乌3国关系

乌干达总统穆塞韦尼先是由本国和卢旺达图西族支持,经过5年游击战,于1986年夺取政权。1994年,卢旺达国防部长卡加梅在乌干达的帮助下,用武力推翻本国的胡图族政府,建立以“卢爱阵”为主的新政权。1996年,在布隆迪,布约亚在卢乌支持下发动军事政变,代表图西族上台执政。3个国家在政治等诸方面堪称同一类型国家。它们注意保持密切友好关系,团结互助,对区域形势和相关问题协调一致。在刚果(金)危机尚未摆脱僵局的情况下,3国尤其注意采取共同立场,维护自身安全。

卢乌两国保持着特殊盟友关系,两国领导人频繁互访,协调立场,全面合作。这是因为:①1959年卢旺达发生种族冲突时出逃乌干达的包括现任副总统卡加梅在内的第一代图西族难民及其子女,在乌干达生存下来并接受了教育,成为“卢爱阵”的核心力量。②卡加梅副总统与穆塞韦尼总统过从甚密,尊穆为师,深受其影响,掌权后有意效仿乌干达的执政和建设经验,卢旺达所采取的政策与乌干达如出一辙。③卢旺达在地缘政治关系上不断“东倾”,大力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积极申请加入东非国家经济共同体,乌干达等国已首肯。自刚果(金)战乱爆发以来,卢乌两国出兵介入冲突,并成立联合指挥部,协同作战。目前,卢乌与津巴布韦、安哥拉、纳米比亚等国在战场上形成对峙局面。

卢布两国的自然条件、居民结构、政治走向、经济状况等都很相似,国内部族矛盾尖锐,部族仇杀屡有发生。由于同为图西族人掌权,两国互相同情,相互支持。卢从南部边境安全和自身经济利益考虑,对布发生政变实际上持支持态度,内心并不同意对布实行制裁。然而,卢又不得不违心地参加制裁。究其原因有四:①卢旺达是内陆小国,经蒙巴萨和达累斯萨拉姆的出海通道受制于肯尼亚和坦桑尼亚,卢如不参与制裁,则有被制裁的危险,这对巩固卢新政权不利。②为保持同带头发动制裁的坦桑尼亚的友好关系而为之。③布隆迪政变后,国际上已有坎帕拉—基加利—布琼布拉图西轴心之说,为不过于张扬引起本地区大国的注意,因此卢乌两国都参与了制裁。④从布隆迪回归的卢旺达图西族老难民对布约亚等历届图西族政权对其流落布期间采取的歧视政策不满,同意对布稍加惩罚。但自制裁后,卢旺达对布人员和物资过境逐步放松,且对后来的解除对布制裁作出了努力。

(二)卢布乌与刚果(金)的关系处于演变状态中

卢布乌3国与刚果(金)之间的关系随着大湖地区局势的发展而演变,又因部族关系的矛盾与对立使这种演变错综复杂,扑朔迷离。在蒙博托当政时,扎伊尔与卢布乌3国关系长期紧张,互不信任。其原因是:

1.在部族结构上,大湖地区有林戈拉、胡图、班图、图西等族。林戈拉族和胡图族都属于班图族,该地区的班图人又都是胡图人的朋友和盟友,他们都把图西人视为共同的敌人。长期以来,由于卢旺达胡图族的号召和推动,在广义的大湖地区形成了多数的“胡图—班图人”与少数的“图西—含米特人”决战格局。(1)因此,扎伊尔一直支持卢布两国胡图族政权,尤其和卢旺达政权关系密切,对“卢爱阵”在卢夺权和引进乌干达的势力极为不满,因此,一直暗中支持逃到扎伊尔的前卢军、民兵东山再起。

2.扎支持卢布乌3国的反政府武装和反对派,任凭他们利用东扎地区为基地,长期安营扎寨,不断对本国进行骚扰破坏,严重威胁边界安全。

3.扎一向以大湖地区盟主自居,同想借助卢(旺达)扶卡(比拉)在该地区发挥主导作用的乌干达发生冲撞。所以,当卡比拉在东扎起兵后,扎就指责3国支持卡的叛乱和入侵扎,决定与3国断交。于是扎与3国间关系骤然紧张,大湖地区局势陷于动荡。

从卢布乌方面看,3国的西部边界都和扎接壤,尤其是扎的南、北基伍省已成为3国反政府武装(前卢军、民兵,布隆迪捍卫民主全国委员会的武装分子和捍卫民主力量,乌干达反对派游击队等)的庇护所。3国反政府武装的渗透破坏活动对各自国家安全构成威胁,成为各自国家政府的心腹之患,3国都极欲迅速将之消灭。因此,3国都积极助卡倒蒙,并借机越境参战。

卢扎之间的矛盾更深,且由来已久,其中既有部族问题,也有领土问题。蒙博托执政时,扎伊尔政治腐败,经济崩溃,民不聊生,人心思变。卡比拉借此背景和有利时机,在巴尼亚穆伦盖人(以下简称巴族人)的支持下起兵,借助卢布乌等邻国的军事力量,仅7个多月就攻占金沙萨,建立了新政权。这次扎内战的爆发,主要是由于巴族人为改变自己受排斥地位和争取生存权与公民权所引发的。巴族人问题是扎卢间一个长期悬而未决的问题。巴族人,意为山民,系操卢旺达语的图西族人,人口40万~50万,主要居住在东扎南基伍省乌维拉地区。该地区曾是卢旺达领土和图西人的主要聚集地。早在15世纪就有图西人来到乌维拉地区居住,(2)以后陆续来了部分图西族居民,他们以牧养牛群为生,生活状况较其他部族优越,因此与其他部族产生了矛盾。瓜分非洲的柏林会议后,1910年乌维拉地区被正式划入比属刚果。1933年、1953年和1963年,因卢旺达发生部族冲突,又有部分图西族难民先后进入该地区,逐渐与原图西人融为一体。当时的比利时殖民当局曾颁布法律,承认1959年前的巴族人享有刚果国籍。1972年,扎伊尔政府也颁布法律,将扎国籍自动给予1950年1月1日前定居的巴族人。但后来扎伊尔国内情况发生变化,1981年扎议会决定将1972年的法律收回。(3)扎新的国籍法规定,只承认1910年前的巴族人具有扎国籍。这意味着1910年以及后来的巴族人失去合法的公民权。从此,东扎的巴族人就开始为获得扎国籍而不断进行抗争。

乌干达总统穆塞韦尼起兵时,乌维拉地区的巴族青年曾去乌参战,更多的青年参加了“卢爱阵”武装,帮助打天下。“卢爱阵”夺权后,那些巴族青年军人回到乌维拉地区求生存和发展。1994年“卢爱阵”制止了种族大屠杀并上台执政后,大量胡图族难民和成建制的政府军、民兵涌入东扎地区,那里形势不断恶化。1996年年初,在东扎的马西西、鲁楚鲁地区,前卢军、民兵在扎军配合下,大量驱赶、追杀巴族人,抢占其土地和财产等。当时这些巴族人没有组织,势单力薄,卢旺达也没有支持他们抵抗。但后来前卢军、民兵又想在乌维拉地区如法炮制时,却遭到当地巴族人的顽强抵抗。此刻正是卡比拉起兵之时,当地的巴族人有一定实力,且得到卢布两国军队的支持,冲突中巴族人占领了一些战略要地。

对于扎伊尔驱赶巴族人,卢旺达新政权表明立场如下:①扎伊尔应恢复巴族人原来合法的国籍和公民权。②卢对扎并无领土要求,但如果扎当局一定要赶走巴族人,那就应把他们占的领土也一起归还给卢旺达,因那里曾是卢的一部分。(4)③建议最好召开第二次柏林会议,讨论第一次柏林会议列强给非洲尤其是大湖地区造成的影响和混乱,彻底解决本地区的问题。

扎伊尔作为大湖地区盟主,不但支持卢胡图族政权,还插手卢国内事务。1990年卢内战爆发后,“卢爱阵”武装一度逼近首都基加利时,扎曾出兵与胡图族政府军共同作战,使“卢爱阵”夺权计划功亏一篑,“卢爱阵”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扎伊尔对卢旺达哈比亚利马纳总统的座机失事和胡图族政权垮台深表同情,不愿意让卢新生的图西族政权坐稳江山。当大量卢难民滞留东扎时,扎就以难民回归和前卢军、民兵渗透等为筹码与卢新政权周旋并对其施压。两国间的紧张关系一直持续到卡比拉推翻蒙博托政权。

(三) 4国间开始建立以双边关系为中心,以睦邻友好关系为重点的新型关系

1997年扎伊尔局势的演变是近年来非洲发生的最重要事件之一。卡比拉的胜利和蒙博托长达32年独裁统治的垮台给大湖地区形势带来巨变,其地缘政治出现新格局,其发展态势由紧张走向缓和,由动荡走向稳定。刚果(金)、卢、布、乌4国关系不仅明显改善,而且开始建立以双边关系为中心和以睦邻友好为重点的新型国家关系。其显著特点是:①4国相互支持、配合巩固新生政权和维护地区和平与国家安全。②4国领导人频繁互访,注重加强睦邻友好与双边合作。③4国在重建国家和振兴经济的同时积极推进区域经济一体化,重新启动搁置多年的大湖共同体。④4国强调联合自强,注意协调对外政策,亲美疏法,在“民主”、“人权”问题上与西方巧妙周旋。在4国共同努力下,大湖地区曾出现以缓和为主流的新局面。

1997年8月,刚果(金)、卢、乌召开首脑会议(当时尚未解除对布隆迪的制裁,布未参加),决定签署3国合作协议,加强外交和安全合作,3国元首都保证不让本国领土成为破坏邻国稳定的基础。会议还决定合作修建连接3国的公路、铁路、航线和电信网络;放宽海关和移民管理以利于人员与物资的自由往来;共同开发基伍湖的天然气资源等。

卢旺达把卡比拉的胜利看成是自己的胜利,卡比拉也称两国间有“战斗友谊”。两国都把双边合作放在突出地位,特别是安全问题,卢旺达欲与卡比拉配合共同消灭前卢军、民兵,在刚果(金)东部建立安全屏障,以确保卢西部边境的安全,进而与刚东部乃至全刚果(金)确立某种特殊关系。另外,卢因国小、人多、无资源,在发展经贸、交通等基础设施和进一步打破闭塞状态等方面对西邻大国也寄予厚望。

(四)刚果(金)战乱再起,四国联盟破裂

1998年8月,刚果(金)首都金沙萨和东部巴族人士兵发动武装叛乱。反政府武装在卢和乌的支持下,占领戈马、布卡武等重要城市,还成立了政治组织“刚果民主联盟”,扬言最终要占领金沙萨。津巴布韦、安哥拉、纳米比亚应卡比拉请求出兵刚果(金),重创西线反政府武装,使西线战局转危为安。目前,战场上基本形成以卡比拉政府军与津、安、纳、乍和苏丹等盟军为一方,以刚果(金)反政府武装和卢乌军队为另一方的对峙局面。由于双方势均力敌,难决胜负,刚果(金)局势呈现时打时谈的东、西分治状态。

刚果(金)在一年多中爆发第二次战乱,总的说来是大湖地区部族矛盾与国家矛盾交织、演变和激化的结果。具体说来,似由以下几个因素所致:

1.卡比拉未兑现上台时许诺的国内政治、经济政策,对内集权、搞党禁,对外抵制国际社会和联合国,致使民众不满情绪高涨。

2.卡比拉决定遣返卢乌军人是导火线。卢乌支持卡比拉起兵夺权并在刚果(金)军队中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卡比拉掌权后,开始遏制巴族人,并在未作妥善安排和没有防范的情况下贸然解除有卢乌背景且身居要职的巴族军政人员,强行遣返卢乌军人,使巴族人和卢乌大为恼火。

3.卡比拉违背诺言,促使部族矛盾再次爆发。巴族人原指望胜利后在卡比拉政权和军队中占主导地位,统治东部的南、北基伍省。卡比拉也曾许诺,在打下金沙萨之后将基伍省交由巴族人控制,此诺言还写进了1996年10月23日的协议中。(5)可是卡比拉掌权后,明确否认从未和任何人签过协议。巴族人不但仍未解决刚果(金)国籍问题,反而遭到排斥和打击。非但如此,卡比拉还有一个消灭巴族军队负责人的具体计划,且和卢布乌3国反政府武装及当地敌对部族联手,在南、北基伍省地区渐渐形成一个针对巴族人的联盟。(6)

4.卢旺达未获回报,决心报复。卡比拉起兵时曾和卡加梅达成合作协议:卢旺达提供训练有素的部队和作战物资及后勤支援,卢则希望借机清剿流窜于刚果(金)东部的前卢军、民兵,以巩固其新生政权。后来,卢军队一直作为主力打到金沙萨,为卡夺权立下汗马功劳。卢原期望支持巴族人在刚果建立以图西人为主导的政权,使刚果(金)成为听命于卢乌的“友好邻邦”。但卡比拉刚愎自用,独立意识极为强烈,不肯仰人鼻息。他表面上主张和平解决滞留刚东部的卢布乌3国反政府武装,但实际上不但不消灭他们,还与其结盟,并提供训练基地;在边界安全、人员物资自由流通上也态度强硬。另外,卡比拉还指责卢对刚怀有扩张野心。卢乌的希望落空,自然对卡“忘恩负义”和“背信弃义”的行为非常恼火,也决不容忍。

5.卡比拉和穆塞韦尼争当地区盟主。刚果(金)历来是大湖地区盟主。卡比拉执政后积极参与地区和国际事务,欲发挥与盟主地位相称的作用。他自认为大湖地区甚至中部非洲的新盟主非他莫属。乌干达近年来实力大增,成为东非强国,通过助卢扶卡在该地区发挥主导作用。穆塞韦尼自认为是非洲新一代领导人的代表,受美国器重,也想“坐大”大湖地区。他曾酝酿筹划成立包括乌、卢、布、坦在内的“大湖国家联盟”,拟采取统一的外交、国防政策,其矛头明显指向卡比拉。而卡则认为刚果(金)的主要危险来自东部大湖地区。

6.“胡图—班图人”与“图西—含米特人”决战在继续,使刚果(金)成为大湖地区和有关国家不稳定的策源地,也殃及刚果(金)自身。这场始于60年代末的决战,是动员全体班图人团结起来,支持并关心胡图兄弟的命运,进行破坏图西族社会稳定的行动。其范围除刚、卢外,还包括乌、布、坦、肯、埃塞、厄立特里亚等国。(7)身为班图人的卡比拉和绝大多数刚果(金)居民都有强烈的反图西族情绪。现在刚果(金)已成为招兵买马、军事训练、后勤供应、武器走私和发动进攻的基地,大湖地区及其周围国家的反对派武装都可从那里得到供应,甚至安哥拉冲突和苏丹战争也都与之有关,那里已成为一些非洲国家和地区不稳定的策源地。(8)同时,前已述及,这种情况也殃及刚果(金)自身。

刚果(金)危机虽经有关国家和区域组织进行积极调解,但因双方利益相左,立场各异,至今收效甚微,危机仍处僵局之中。首先,卡比拉的立场未见松动,无任何迹象表明他会改变对巴族人的政策和做法;他也不甘心维持当前东、西分治局面,决心报仇雪耻,收复失地并赶走卢乌军队。其次,卢乌态度强硬,两国一再重申,在各自国家安全得不到保证和未达成政治解决危机前,两国决不会从刚果(金)撤军;将继续寻机铲除以刚果(金)为基地的反政府武装,继续支持巴族人为自己争夺生存权。再次,历史上一直延续至今的班图人和图西人的矛盾与历史遗留的巴族人问题更是不可能在短期内解决。加之西方大国的干扰,刚果(金)危机很可能长期化,而刚果(金)与卢布乌3国间的关系也将紧张、对立下去。

三、影响和后果

如上所述,大湖地区局势动荡,不只是造成国家关系调整、地区政治格局改观、对地区稳定与安全形成重大威胁,而且在更大范围和深层次产生严重影响和后果。

(一)部族矛盾进一步加深

黑非洲经济落后,社会发展缓慢,阶级分化不明显。所有黑非洲国家大多是多部族和部族跨界国家,一些国家部族主义猖獗,部族利益往往高于阶级和国家利益。大湖地区的几次危机基本都由部族冲突引发。卢旺达式的二元对立部族(胡图/图西)不仅存在于布隆迪,而且出现在多部族的刚果(班图/巴族)。当卢旺达助卡倒蒙并越境参战歼灭前卢军、民兵时,就有“扎伊尔东部冲突在某种程度上是卢旺达和布隆迪内战的继续”的说法。(9)这种现象表明了一种危险趋势,即部族冲突已由国家蔓延至地区,部族矛盾变得更加尖锐复杂。这次刚果(金)危机就是由此酿成规模更大、牵动范围更广、卷入国家更多的黑非洲前所未有的地区性冲突。而目前大湖地区出现的“胡图—班图人”与“图西—含米特人”决战格局将如何发展仍是个变量。

(二)外国出兵干预造成负面效果

刚果(金)战乱涉及9国10方,有8个国家直接军事卷入,规模空前。卷入国家在战场上形成军事对抗,不但不能平息战火,恢复和平,反而使冲突扩大化和复杂化,造成更大的动荡,成为新的不稳定因素。武力干预即便暂时缓解了冲突,但没有也不可能解决诱发冲突的深层次问题,如部族矛盾等。相反,却暴露和激化了相关国家间的种种矛盾,反映出各国利益的差异和立场的不同。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成员国在刚果(金)危机问题上分成“主战”与“主和”两大派,以津、安、纳为一方的“保卡派”和以卢、乌为另一方的“倒卡派”尖锐对峙。这些都加深了非洲国家间的政治裂痕,影响了非洲国家的团结和稳定。

(三)传统国家主权观念面临挑战

近几年非洲的战乱和冲突屡屡发生,凭借自身力量解决内部冲突,是冷战结束后非洲出现的新趋势。90年代初,蒙博托政府曾派兵介入卢旺达内战,支持胡图族政权挫败“卢爱阵”的夺权计划。事隔几年,卢、乌、安、埃塞和厄立特里亚军队都参与了卡比拉倒蒙作战,这次刚果(金)战乱又使更多的国家武力卷入。集体军事干预行动频频,似利弊兼有,但弊大于利。军事干预虽一般得到非统和区域组织的认可和支持,津、安、纳等国就是根据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国防部长会议的决定出兵干预的,表明非洲国家以集体力量自主维和的愿望和决心。但也必须看到,它不同程度地侵害了当事国的主权,对联合国宪章规定的不干涉别国内政和尊重其主权的国际关系准则发起了挑战;它使非洲国家间关系紧张和恶化,导致区域组织因在此问题上的分歧而引起内部分化;它给地区政治经济合作乃至非洲的团结与统一都蒙上了阴影。军事干预行动之所以屡见不鲜,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西方鼓噪的“国家主权有限论”在非洲颇有市场,不少非洲国家深受其影响。

(四)非洲新一代领导人出现分化

90年代以来,一批具有“新思维”的非洲国家领导人相继出现,他们逐渐形成新的力量中心,他们的思想理论和政策主张代表了当今非洲的一种政治经济发展新思潮,从某种程度上说,是非洲复兴的希望。但最近几年一些领导人争夺地区主导权的思想日渐显露,一些国家受本身利益的驱使,纷纷武力介入他国事务。刚果(金)和卢布乌反目成仇、兵戎相见,联盟破裂,继而引发津、安、纳、乍和苏丹等国军事卷入,形成两大阵营的对抗。曼德拉和穆加贝因调解发生歧见致使两人矛盾公开化,使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的关系涣散,凝聚力下降。非洲新一代领导人的裂隙无疑损害了非洲的联合自强,破坏了非洲的稳定,延缓了非洲复苏的势头。有人认为,固定的格局尚未形成,“新非洲”又重蹈覆辙。

(五)恶化了经济发展环境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刚果(金),卡比拉执政伊始国家本是满目疮痍,一年多后,战乱再次殃及人民,国家建设被迫中止,经济更是雪上加霜。战争还使刚刚启动的大湖国家经济共同体又一次搁浅,地区经济合作受阻,大湖国家的经济发展和国家重建更加艰难。关系涣散和活动受挫的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也将难有大的作为。

(原载《西亚非洲》1999年第5期)

【注释】

(1)参见《胡图主义反对泛非主义》,载卢旺达通讯社《新闻周刊》第57期(1997年9月25日~10月1日),第8页。

(2)《自由比利时》每周文摘,1998年8月4~10日,第18页。

(3)卢旺达《新接班》(半月刊)第375期(1999年1月15日),第21页。

(4)卢旺达《新接班》(半月刊)第369期(1998年10月15日),第23页。

(5)《自由比利时》每周文摘1998年8月4~10日,第20页。

(6)卢旺达《新接班》(半月刊)第365期(1998年8月15日),第20页。

(7)《胡图主义反对泛非主义》,第8页。

(8)《自由比利时》每周文摘1998年8月4~10日,第19页。

(9)包茂宏:《论非洲的族际冲突》,载《世界历史》1999年第1期,第8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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