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还有什么人
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
为何临睡前会想要留一盏灯
……
女人独有的天真和温柔的天分
要留给真爱你的人
不管未来多苦多难,有他陪你完成
虽然爱是种责任,给要给得完整
有时爱美在无法永恒
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
你若勇敢爱了,就要勇敢分
这是李宗盛写的歌《伤痕》,林忆莲用温婉的歌声成功表现出了歌词蕴含的意味,成为一首广为流传的好歌。它刻画出了一个正在走向成熟的年轻女性“留下爱,抛开纠结”的自我觉醒过程,如果把标题改为“留灯的女人”也未尝不可,可能林忆莲会唱得再多一份豁达而少一份无奈和哀伤。
和大多数人感觉到的表面印象不同,年轻人并非真的都那样桀骜不驯充满活力,他们也有很多困扰。在和困扰的抗争中,年轻人走向成熟。以下两个困扰来自年轻人的网上求助。
求助一
也许存在与价值就是一个问题,也许不是,也许存在不需要价值……很想问,什么才是人存在的价值?什么又是我存在的价值?我必须得活得成为某个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吗?不是的话又该怎么活着?
有一天坐车,看到路边在寒风里努力生长的行道树。突然在想,假定植物就真的是无知无觉的,不能像人这样觉得如何如何的精彩来享受生活。不算对别人的价值,那么,它本身的存在对于自己又有什么价值呢?对自我没有价值了,它从自我的角度来说有必要存在吗?
人呢,或许更复杂,或许更简单?存在的价值到底是什么呢?如何寻找呢?
——真心求教,到了20多岁的年纪。我真是不得不思考这些问题了,很苦恼。非常希望我的这些苦恼,对您不值一提。可能的话,可以说说您的看法吗?
网友回答1:乔布斯说过,一生很短,要做自己感兴趣的事,不过有这种幸运的人相当少,相当多的人是被生活所迫,摁在工作之中无法自拔。不过首先应清醒认识自己,给自己一个准确定位,然后在此基础上审慎地确定自己该从什么角度实现自己的价值为宜,否则目标定得太高无从实现,会感到迷茫。人们的兴趣不同且各有所长,如何寻找呢?这个因人而异,不可一概而论,残疾的乞丐还卖唱活着,有些很有钱的明星就自杀了,可见他们对于自我存在价值认定不同。
网友回答2:楼主要坚强,你已有抑郁症发病前兆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纠结,世间纷纷扰扰如是,老问题出现往往会伴着新的问题,我研究了太久的你说的问题,发现之后的问题更加纠结,我们切不可急求,因为急求无益,反倒难以得到答案。
网友回答3:自己觉得好就够了。看我ID——不是说喜欢什么就选择什么,是说我有选择权。
网友回答4:如果你有不上贴的苦干决心,自信地、不浮躁地努力去做事,那么存在的春天就来了。
网友回答5:都是闲着没事干给闹的!
求助二
我今年23岁,大学毕业后跟男友恋爱至今,感情很好。不料,当我把恋情告诉家里时,遭到了父母的坚决反对,理由有两点:
第一,我男友学历不高,也没一门拿手的技术。
第二,他家里条件不是很好,跟我们家不相配。
去年,因为这件事我跟父母大吵了一架,甚至还离家出走过。之所以这么坚持,是因为看到男友虽然条件不是很好,但是很上进,很有拼劲儿。而且,他是真心对我好,无微不至的好,单纯的好,这些都让我难以割舍。
尽管出走后没过多久就回家并向父母道歉。但这之后,我一直在父母和男友之间徘徊挣扎。
今年3月,随着家里给我施压,以及身边一些好友的劝告,我开始重新考虑我跟男友的关系。可能是心理因素,越来越感觉跟他没共同语言,他不能满足我精神层面上的沟通,我们待人处世的方式也不一样,加之父母态度决绝,说绝对不可能接受他,使我对他的感情产生了动摇。
但是,我不知道以怎样一种方式去结束这段感情。他是个很脆弱的人,以前跟他提过两次分手,每次都被他偏激的行为给打断。他总是以一种他认为拼尽全力的方式在爱我,而且我也实实在在感受得到他是真的爱。
在他之前我谈过一次恋爱,还流产过一次。从此我变得自卑,甚至怀疑自己的生育能力,觉得以后别人都会嫌弃我,这些事情我从不敢跟父母说,但他都知道,他没有说我什么,两年来一如既往地对我很好,知道我家里反对,他也做了很多功课,但是无果。
我心里真的很矛盾,我知道跟他不会有结果,我也想尽早结束这段感情,不要耽误他,但是,很自私的想法,我怕以后再也找不到像他这样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人了,加上我自身的因素,我怕也很难再找到一个不会嫌弃我的人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网友回答1:你的依赖性较强,对感情问题无法自主,比较多地依赖于父母及好友的意见,结果左右摇摆,难下决断。其实,感情的事只有自己最清楚,过于在乎别人的意见,只能让自己心神紊乱,更加无所适从。
网友回答2:父母对子女的感情持反对态度,大多是为了子女好,希望子女幸福。从你父母提出的两条反对理由来看,尽管显得现实些、势利些,但这些因素确实关乎到婚姻的幸福。学历及门第背景的差异会导致日后相处及沟通等层面的诸多问题;而无一技之长,可能日后会陷入“贫贱夫妻百事哀“的境地。
但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在生活中,有些“门不当,户不对”的人顶着父母的压力结了婚,生活得很幸福并最终赢得父母的祝福;有些人不顾父母的反对贸然成婚后,婚姻很不幸,才惊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道理。
所以,在理解父母一番苦心的同时,要认真思考父母反对的问题是否存在,是否合理?你们能否通过努力,解决问题,让父母放心?千万不要盲目地逆反,离家出走,跟父母较劲儿。
网友回答3:假如真的爱,真的要争取这份感情,可以将那段恋爱失败乃至流产的经历告诉父母,降低他们对你情感的期望值;也将男友在知情后对你的善待和包容对父母和盘托出,改变父母对他的不良印象,慢慢融洽他和你父母之间的关系,直至他们接受并支持为止。
在父母与男友的纷争中,自己要当好润滑剂,两边哄劝,反正你年龄还小,拖几年,等父母被你们的痴情感动,等你对这份感情充满信心,把握十足时,再言婚嫁也不迟。
网友回答4:在你的述说中,比较多的是谈及男友对你的爱,对你的好,只是因为他不嫌弃你,一味对你好,才放不下这段感情的。但我想提醒你,没有任何人能无怨无求地对另一个人好一辈子。他爱你是希望你爱他,他对你好必然也希望换取你对他的好,真正的感情是互爱与平等的。
你不妨扪心自问,你爱他吗?你对他好吗?太过依赖于一份爱而无能力付出爱,这份爱终究不牢靠。尤其是当他撒手不爱时,你将何以存身?
还有,没有任何人能保证你嫁给他就一定幸福,因为恋爱靠激情,婚姻靠经营;心智成熟,经营有术才有可能持久,而在这个过程中,婚姻本身也面临各种诱惑,充满各种变数。尤其是,他捍卫爱情的偏激手段也值得你警惕,因为过于执拗缺乏宽容的爱也容易让人窒息。
当然,也没有人敢担保,你离开他一定可以找到爱你至深的人,感情要随缘,强求不得。因此,感情问题,最终还需要自己作出取舍,你只能听凭内心的感觉做出自己最想要的选择,一旦选择了就担当到底,不回头,不抱怨,不后悔才好!
假如现在依然无法抉择,不妨将谈婚论嫁的事情放一下,多下工夫读书、工作,努力提升自己的心智,改变自己喜欢依赖他人的弱点。也利用你对男友的影响力鼓励他在事业上积极打拼,并努力提高自己的学历层次。待你们之间的差距缩小,两人都变得更成熟,更有自信时,再谈婚论嫁也不迟。
这两个网上求助案例,反映出青年成长过程中的三个问题:第一,青年向成年转型时期的自我感问题;第二,青年向成年转型时期独立需求和依赖性的冲突问题;第三,恋爱婚姻中的融合困扰问题。
1. 青年向成年转型时期的自我感问题
年轻人都面临一个由“家庭中孩子”变成“家庭中成年人”的转型发展过程,见下表:
独立的年轻人(20—25/30岁)
在这个转型的过程中,可能会碰到各种障碍挫折。倘若这两个求助者是你家庭中成员,你将如何帮助他们?倘若林忆莲歌声中的主人公也是你家庭成员,你又将如何应对呢?要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先要理解青年人的心理发展特征。用“转型迷失”来形容这些年轻人倒是蛮贴切的。这两个求助答案都要到他们自己内心去寻找:
求助一,体现出年轻人对自我价值和意义感的认知过程。求助二,看起来是一个恋爱婚姻问题,本质上是青年人自我认知欠缺的问题。这些都是年轻人个性发育成熟过程中必然会碰到的,心理学对此有研究,以下这些基本概念,都与年轻人的发展息息相关。
青年时期是个模糊的时期,也可以叫做从青春期后期到成年早期的一个特殊阶段,这是一个步入成年的转型时期。其可以分成两个阶段——“青春期后期到成年早期初期”的阶段和“成年早期后期”阶段。这两个阶段的心理发展特征是不一样的,所以青年时期也是一个剧烈变化的时期,这种变化对青年个人和他们的家庭影响重大。青年人面临着一系列自我发展的任务,他们需要交出一份完整答卷。
1.1 青年人通常的个体发展任务
第一,学会工作。
在成年早期的初期,年轻人最主要的任务之一就是学会如何工作。这需要年轻人对别人愿意付钱的工作培养兴趣。这看起来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并不意味着这种兴趣就可以自动地形成。许多青少年的兴趣必须经过巨大的转换才能成为一份工作或一份职业。而这一转换通常只有通过尝试和“犯错误”才能够完成,并且还包含了大量的失望、重新定位和重新尝试。如果一份能够赚取薪水的兴趣得到了发展,年轻人就会有以极大的专注和强度投入工作的能力;如果他们不能够找到这样一种兴趣,他们就有可能会去从事只是为了钱而对他们没有意义的工作。这一个过程可能会包含了许多错误的起步,而对年轻人来说,这些经历可能会让他们的头脑变得清醒,而他们的家庭则可能会为此伤透脑筋。
第二,自我专注。
对于年轻人来讲,这段时期有机会可以暂时脱离家庭承诺关系,变得自由起来。这段相对独处的时间,他们可能会更多地专注于自我。在生活技能和个人成熟的意义上,他们都在努力地发展自己,尽管他们的活动并不会有太多金钱的回报,也或许不会给任何人带来什么帮助,但他们可能在一段时间内乐此不疲。
他们可能会投入社会公益活动,投入一些社会团体活动;可能怀着拯救人类这样的伟大动机,而投入一些意义模糊的事情;甚至对一些在成熟的人们看来意义不大的社会活动,他们却很积极,因此也容易被他人利用。
第三,理想主义。
因为没有太多的生活经验,许多年轻人会用价值观来指导自己。他们觉得,可以通过按照理念来生活,摒弃个人利益来解决问题。他们也常常感到自己十分有力量,觉得可以很轻易地就避免那些年长的人所犯的错误。这是一种傲慢,这种傲慢在发展个人权威的道路上,却是一个必要的有助于走向成熟的阶段,而真正意义上的个人权威恐怕是在中年时期才可以企及的东西。
年轻人所意识到的价值观可能会和他们的父母有较大差异,无论正确与否,他们一般不会在这个时期内轻易放弃。如果他们仍然在经济上接受父母资助的话,那么,在他们内心不得不容忍一种道德困境——即有一个他们价值观上不认可或相反对的资助者。依赖于自己的价值观反对者,让年轻人的感觉很不爽!
第四,人生导师。
这个时期,年轻人对他们的父母和父母的盟友们多少带有些公开的鄙夷,但是道德上的单纯却让他们能够对一两个他们所敬仰的“老师”理想化。这个“老师”可以是现实意义上的“学业老师”,也可以是生活中的“人生师傅”。这种和一个人生导师之间的个人关系是十分重要的,它可以在家庭沉浸和自我界定之间架起一座桥梁,可以作为一种在不丧失骄傲情况下进行大量学习的方式。年轻人身边有没有这样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生导师,有没有这样的一位生活师傅,对他们的发展起着巨大的影响。有时候,这位人生导师只是说了几句话,却丝丝入耳,让年轻人终身难忘。
什么样的人会成为年轻人的人生导师呢?什么样的人都有可能。如果“人生导师”出于自己的利益而利用了这段关系,那么这种带有朝拜意味的关系会有其危险性的一面。有些年轻人特别容易匍匐在邪教领导人和帮派老大脚下,正是如此一种关系使然。邪教和帮派群体给了这些年轻人一个理想化的兴奋点,道德上的单纯性和被强化的社交认同,可以减轻年轻人困扰于丧失意义、失去方向和孤独的恐惧感。这种理想化的能力也是一种个体发展上的成就,即便在某种程度上年轻人会过高估计了他们的导师,这种关系依然会这样发生。
第五,完美的爱。
这个时期另一种理想化的表现是寻找一种完美的爱。许多年轻人都在寻找这样一种爱侣——两人彼此都非常重视对方,所有的矛盾、不确定性、自我怀疑、悲伤和对未来的恐惧都一扫而光。他们希望可以通过爱的力量获得重生,这个力量来自一个替代了不完美父母的理想爱人。
被一个全新的人所发现,被他或她所爱,并且这种爱是新鲜的,是不建立在角色义务之上的——这确实是一个令人振奋的体验。感觉到被别人如此需要实在是太令人满足了,这个完美的爱人常常会在某些重要的方面和父母有所差异,这可能是年轻人企图向父母展示自己独立性的一种尝试。
这个完美感觉的爱人通常是高于或差异于父母的新鲜能人,有时候,这位爱人还可能是某个需要年轻人帮助的人。对于年轻男女来说,有希望拯救一个人是一种巨大的诱惑。它预示了地位上的提高(从被人照顾到照顾人),一种对强大的自我形象的认可,一次在为人父母上超越自己父母的机会,和对个人理想主义的一种提升。那么,那个被帮助的伴侣必须一定要有年轻的爱人帮助他们解决的问题(药物依赖,低下的社会地位,经济或学业上的困难,或是情感上的困扰)。对于父母而言,自己的孩子如此亲近一个功能低下的伴侣常常让他们痛苦不堪。注意:当他们准备好退出这种关系的时候,他们有可能会暗地里接受父母企图终止这种关系的努力;倘若不是,父母的反对有可能会促进这对伴侣的关系。
当然,所谓的完美之爱其实并不完美,当从“家庭中的青少年”蜕变为“家庭中的成年人”之后,对这种爱的需求也会减少,而它的不完美也可以得到理性的评估。受伤的爱人们可能会怀着更为根深蒂固的理想走向他们的下一段关系。
第六,从“自我专注”到“家庭主人”。
就像是青春期后期一样,成年早期之初也有夸大自我能力、理想主义、理想化、高强度的工作以及使用关系来界定自我的特征。这些渐渐地会被一种更现实的成就感,更复杂并以情境为基础的道德观,对幻想的觉醒,关于工作的兴趣以及对家庭的渴望所代替。这个过程重要的是,人们能够将他们的情感投注从成年早期之初对一个幻想中的“完美之爱”,转移到一个在此时此刻能够自由地确立关系并且准备好确立关系的真人上面。这种对爱的转换是十分困难的,它需要的是智慧,并且常常会留下缺憾。它需要年轻人舍弃一个珍贵的理想中某些成分以换取一个现实的人生。
随着现实主义取代了对自我能力的夸大,年轻人或许能够真正地享受某些梦想变成现实的乐趣;他们可能也会体验到一种失落感,因为对许多可能性的幻想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成为了现实。当年轻人意识到成年早期之初那种“做好准备”的时期已经结束了,他们还可能会体验到一种“时光不再”的新感觉。
第七,人生导师的幻灭。
青春期后期成年早期之初的人生导师,在很多年轻人生命中并不占据太久的时间,成年早期的后期可能是个体对人生导师的幻想破灭的时期。用现实的眼光来看待自己的人生导师,是一种进一步的成就。随着当初在人生导师那里“找到了答案”的兴奋体验的消退,这种幻灭的体验可能会让人觉得非常沮丧。年轻人可能会觉得他们的人生导师欺骗了自己,因而会在强烈的失望中结束这段关系。或者他们也可能会渐渐远离自己的人生导师,对他们的人格魅力失去了兴趣。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每个年轻人可以从人生导师那里学到有利于个人发展和社会适应的正确本领,从人生导师那里学到不利与个体发展和社会适应不良乃至反社会行为的风险同样存在。
随着人生导师的幻灭,年轻人有可能会重新看到自己的父母。对此,借用马克·吐温的话便是,在18岁的时候,年轻人可能觉得自己的父母是世界上最无知的人,在25岁的时候,他们可能会很惊讶地发现,父母在这么短短的几年中竟然学会了那么多的东西。有一部分年轻人也可能成为更坚定的家庭和社会叛逆者,他们会继承人生导师的衣钵。
2. 青年向成年转型时期独立和依赖的冲突问题
前面所说这些问题无一例外原本可以在家庭中予以解决,前述两个网上求助案例主人公仿佛没有家庭的支持而在独自面对。对于他们的原生家庭来说,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青年人既习惯于以往对父母的依赖,又被这种依赖关系束缚,极力想挣脱以获得自主。这对矛盾的背后隐藏着父母和年轻人双方的问题,双方都没有找到建立起和以往不一样的成人之间关系的感觉,这对双方都是一个挑战。这个家庭成长过程中“悬而不决”的问题,会比较严重地影响青年人发展,很多青年人以脱离家庭来逃避这个挑战。
“伶伶的独立宣言”案例,就是这样一个典型情况:
【案例】伶伶的独立宣言
伶伶从师范大学毕业了,找工作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起初经熟人介绍到某重点中学实习,并且打了招呼,只要表现好,就可以留在那个学校入职。而伶伶可能出于不情愿做老师的想法,在实习期间表现得不“乖巧”。学校意思伶伶好像不大情愿做老师,最后要了另一个。退而求其次,伶伶有机会到另一所普通初中去做数学老师。伶伶表现出更大的不情愿。
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是:
一方面,父母亲托熟人应答了下来,并且伶伶自己也去了学校,已经进入入职流程和新老师招聘测试流程。另一方面,伶伶在家里大闹情绪,认为都是父母亲当初让她考这个师范专业,现在又不得不听父母的安排到普通中学做个老师。女儿埋怨父母耽误了她的人生理想,不仅让她原本最期待的大学四年过得很不舒心,而且逼她成了今天这样一个委屈的就业态势——她不得不去做中学老师。不仅埋怨,而且恨父母亲,恨到了不愿意跟他们说话的地步。只要一说话就是责难,就是吵闹,甚至放出话来——你们放心,我会带着录取通知和一条命一起给你们的。这把妈妈吓得六神无主。有一次吵凶了,伶伶妈妈打来电话,需要我到现场支持。赶到伶伶家里,伶伶在房间里衣衫不整;爸爸守着窗户,妈妈把着房门,僵持着防止情绪冲动的伶伶跳楼或者冲出房间发生意外自我伤害行为。伶伶见父母把我叫来了,更加愤怒,一个劲哭喊父母亲不可信任……
咨询师曾经问及伶伶对于自己激烈震撼的情绪性发作有什么看法,伶伶坦言她自己也讨厌这个样子。伶伶总觉得是父母亲和身边的人们太强势地“捆绑”了她。她每每想起,就有一股力量要爆发出来,就想把衣服都撑破撕烂发泄出来。
事实上,伶伶对于自己的梦想生活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希望,她期望自己可以考金融数学研究生。她不喜欢做老师,是因为这工作不够有分量,不够体面。令她不能忍受的是,当初因为“听”了父母亲,考入师范大学读的是免费师范生。“免费师范生”让她抬不起头,不能尽情享受大学生活。已经“毁掉”了自己的美好大学生活,现在又要听父母的主意做个老师,刚出校门又被送进校门,这辈子就在这校门里头了——“毁了”,“完了”。
用伶伶的话来说——做老师,我这一辈子都看得见了呀。伶伶心有不甘,又没有更好的去处,因此她对自己很不满。认为自己要跳出这个狭窄的世界,必须要具备足够的能力,而大学四年又没有培养自己足够的能力,现在时间已经不允许她重新选择。所以,心里窝火得很。所有这些关于独立、关于工作、关于理想和现实,伶伶说她自己还没有想好。
思考:现在,倘若伶伶在你面前,你将如何帮助她正确选择?
其实那股让伶伶窝火的力量来自“爱”,伶伶父母和家里长辈对伶伶的爱。虽然伶伶在这份爱当中一路长大,但是,这份爱同时也越来越成为让伶伶烦恼的茧。它把伶伶包裹在狭小的空间里不能动弹,随着伶伶的成年,她需要破茧而出。伶伶不是不爱父母,也不是不要父母的爱,她是不要这样爱的方式。她想改变发生在她身上的爱的故事,却无力改变,因而在痛苦地抗争。
这个案例透射出一个我们绝大多数人忽视的问题。家庭中新成年人的出现,意味着家庭心理结构发生重要变化。为人父母者,曾经的成功经验和行为方式,如今可能成了阻碍家庭和谐的因素。美国人把这一转型叫作“年轻人的离家独立”。这一时期,家庭面临的主要转型问题是年轻人的成年。其表现在:一是相对原生家庭而言进行的自我分离;二是发展同龄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三是在工作和经济独立方面确立自我。无论东西方文化,这个转型过程都存在。只是,西方个体主义文化相对于东方集体主义文化来说,这个转型更容易完成。案例中伶伶家庭碰到了这三个问题中的两个,她在寻求工作和经济独立方面自我确认遭遇困扰,同时,她在争取“自我分离”方面也困难重重。作为一个新成年人的出现,她需要一个破茧的过程,破茧的过程取决于原生家庭所编织的是怎样一个茧。
独立,是这个时期家庭面临的主要成长挑战。事物都有两面性。这个转型太容易,失去家庭的有效支持和安全保障,是美国人遇到的问题。这个转型太艰涩,家庭支持和保障变成束缚,是中国人遇到的问题。
2.1 如何帮助家庭完成这个转型,解决青年人独立和依赖冲突的矛盾?
其实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中国老祖宗早就有成熟经验,几千年来它维护了多少中国家庭的幸福和睦和社会的安定团结!只可惜,被我们弄丢了。现在是该捡回来的时候了!中国传统文化对于此问题的解决是“一套方案”,而不是“一个办法”。这套方案,从父母还没有成为父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中国传统家庭伦理和生活礼仪中已经有了成熟可行的行为规则。单一部《弟子规》,就已经把这套行为规则做了详尽的整理归纳,每个中国人都应该好好学习和践行老祖宗的《弟子规》。“为人子”做好了,到他们“为人父母”时也能做好。当然,知其然,学《弟子规》就可以,要知其所以然,就该系统地学习中国传统文化。
家庭是一个整体,中国传统文化关于家庭中年轻人的成长,不是说分离,而是说独立。在中国文化里,独立的年轻人,表示他们可以为家庭担当一面,以至于光宗耀祖为社会担当一面。中国式的家庭成长周期,不是从“年轻人从原生家庭中分离出去”为开端,而是从“年轻人在家庭中独立担当”为开端。所以,年轻人的问题也是年长者的问题。通常年长者创造的家风好,年轻一代更会学有所成,循着榜样的足迹继续前行承担家庭责任,并且在年长者的辅助下越走越好。这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家庭成长之第一步:年轻人开始成年成为家庭的生产力量,可以概括为“承家继业”。
家庭原本不是年轻人的茧。在上述案例中,家庭曾经并且继续在庇护着伶伶,那伶伶为什么一定要挣脱这个无形的茧呢?这跟伶伶长期以来在成长过程中所形成的认知有关系,认知和生活实际之间存在落差。这种落差在年轻人身上到处存在,尤其互联网时代成长起来的当代学生身上更是明显。他们一方面离不开对家庭的依赖,另一方面又极力想摆脱家庭的“束缚”。大家都眼睛朝外看着“寻找机会”,却没有往里面看——去“找回生活”。这是我们传统文化被遗弃的典型症状。
案例中伶伶父母和伶伶之间的关系,好多年以前就已经不是我们传统文化的长幼关系,也不是美国式的长幼关系。他们一家三口都是好人,勤劳本分的劳动者和聪明好学的年轻人。可是好人也不幸福,因为他们不认识自己。他们都被悬在空中,找不到落地的安定感、踏实感和归属感。
2.2 怎样才能找到那份落地的感觉呢?
首先,就父母来说,要明白自己长期以来以为行之有效的管理孩子的办法,其实是打了很大折扣的。只是因为孩子不愿意或者不能够于折扣处和父母翻盘。所以,亲子关系一直在打折中前进。直至孩子已经不是孩子,而是成年人的时候,脆弱的折扣环节终将崩盘。所以,当子女长大成年的时候,为人父母者要尊重子女的成年。和一个成年人应该怎么相处,我们多的是社会经验,此刻要运用到你的子女身上。这件事情中不习惯的是父母,父母一旦“降低了身份”,找到和成年子女交流的感觉,就会发现,这个年轻的成年人是自己的延续,没有任何生分。子女转而会成为家庭的重要支持力量。反之,子女则很可能会变成逃逸或阻滞的力量。
伶伶父母想方设法替女儿着想,规划其职业,实施其就业。但没有能力和女儿以成年人的方式沟通。引发女儿强烈不满之后,又害怕女儿的脾气而不敢主动和女儿沟通,于是双方在两个频道上较劲,很是辛苦却未见成效,乃至越演越烈,到了信息中断的地步。这样一种父母和子女的互动情况,就像一个漩涡,越陷越深。起初,只是很小的事情,生活中点滴小事逐渐让人适应成一种固定的模式,最终在人生重大事件上得以爆发。这种模式叫作讨好,爱显然不是讨好。
中国传统文化父母对于子女之爱,没有任何讨好的成分。伶伶父母习惯了讨好可爱的女儿,可爱的女儿习惯了被讨好。随着年龄的增长,自我认知和发展使得伶伶开始讨厌这份讨好,却又离不开这份讨好。于是,伶伶生命中的茧就逐渐现形。为了摆脱这个茧,伶伶开始抗争。不要做老师,不要听父母亲的主意,不要父母亲道歉……什么都不要。那么,要什么呢?自己也不清楚。这就是伶伶的痛苦。
其次,对于伶伶来说,成长意味着自我发现和反省的能力。年轻人普遍缺乏这个能力,这是我们现行教育体系的缺陷。很多年轻人很容易对父母说“不”,却不知道怎样对父母说“是”。他们内外矛盾、心口不一。心里有自己很多不确定的主见和意愿,却不知道正确表达他们的想法,也不愿意倾听年长者的意见。自以为是地拒绝了很多来自爱他们的人的意见。正是偏见导致他们生活不如所愿而不自知。所以,当时的咨询只是让伶伶清楚了自己要什么,并且支持她去实现自己想要的。在此基础上,才可以让伶伶回头看父母的讨好和自己习惯于被讨好,再重新评估父母对自己爱的行为。在这个过程之后,伶伶才有可能回到家里——让独立的年轻人回家,而不是离家。这是中国文化背景下家庭疗法的关键,也是中国式家庭生命周期的第一步——承家继业的独立年轻人。
同时,当一个年轻人长大成人,要有一种行为与意识相统一的成年人角色感。去尝试新的人与人沟通方式,去不断熟练成年人的相处关系,成长就自然发生。倘若用孩子的行为方式去表现成年人的意识(这很容易发生在与父母长辈的相处中),年轻的成年人注定要交出一定的学费——经历一番痛苦的转型体验。
3. 青年向成年转型时期恋爱婚姻中的融合困扰问题
发现合适的人建立恋爱关系,最终走向婚姻的殿堂,建立自己的家庭空间,青年人由此体验到独立自主和成人感。但这还只是体验,是否真正成年暂且不说,对很多人来讲这个过程本身也充满意料之外的挑战。婚姻中最基础的“两难”困境在于亲密与融合的混淆。在建立一段亲密关系和在夫妻关系中让一个人变得完整之间存在巨大的差异。
3.1 恋爱只要亲密就足够,而婚姻需要融合
融合是一种被改变了的状态,传统培养长大的女性认为在关系中“失去自我”是一种正常现象,而男性则会认为亲密意味着“没有男人气”。因此,男性通过保持一种虚假分化的距离或者要求对方顺从他们意愿的方式表现出融合;而女性则通过为了关系放弃自我、放弃梦想和自己的想法来表现融合。这种被融合改变自我的过程,是建立婚姻中夫妻关系亲密感的过程,这个过程比想象中的要困难得多。
尽管现代社会已经有不少独立事业女性会找一位“屌丝男”作为她的亲密爱人,但是,这种关系还是不能获得社会主流的心理认可。即便步入婚姻,其内部照样存在巨大的心理冲突需要去解决,这将会是一场持久消耗战,战争结局难以预料。通常,局外人希望夫妻融合并且将妻子看作丈夫身份的一部分,这点增加了女性自我分化和维持独立身份认同的难度;对于男性来说,对亲密的恐惧以及社会对其独立的期望,再加上妻子的适应性,都对他发展亲密关系起到抑制作用。这点提示我们,现代家庭的幸福需要男性学习一种新的发展模型,在这种模型中他们可以发展相互依赖和互动的关系,同时尊重他们妻子独立的自我。
3.2 婚姻关系的融合受原生家庭遗留问题的影响
心理学研究认为,无论男女,个体对融合的需要与其和原生家庭未分化的角色有关。换句话说,夫妻之间希望通过对方来使自己更完整的程度,取决于他们与父母关系中未解决的问题。这些来自原生家庭的悬而未决的问题,使他们无法基于自己的自由和对对方的欣赏来建立新的关系。人们如果在婚姻中通过否认对方的差异来提高自尊,那么他们很可能为了保持一致而导致沟通被严重扭曲。
【案例】
苏珊-费德出生于一个中产阶级犹太家庭,是两个孩子中年长的一个,她和她的未婚夫乔从高中起就认识了。她的父母本身婚姻很不幸福,因此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孩子身上,希望他们能获得成就。苏珊母亲一直是一个很焦虑的人,在苏珊10岁的时候由于抑郁住过医院。自从那个时候起,大家就觉得她十分脆弱,现在更像是处于疯狂的边缘,不断埋怨她的父亲,指责他事事都要依赖她。苏珊打算上大学,她的弟弟则是一个“计算机天才”,想去麻省理工学院(MIT)念书。苏珊高中毕业刚一个月的时候,她做律师的父亲突发心脏病。苏珊放弃了外出求学的计划,选择了当地的大学。第二年父亲病愈,但夏天又发了一次病,不得不停止工作。不久之后,苏珊开始和乔约会,她在暑假里兼职了一份文秘的工作,当时乔是公司的计算机技术员,现在她准备留在这个公司和乔一起工作。
乔是一个蓝领的波多黎各移民家庭中的独子。对他来说,苏珊不仅具有吸引力,她的家庭也代表了社会和经济上的稳定,乔很看重这一点,因为他自己的家庭比较贫穷,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父亲就因为一次工伤导致了残疾。乔的母亲在照顾丈夫的同时,还要照顾她自己的母亲。他们家的收入很少,乔希望通过与苏珊的结婚来改善父母的境况。当苏珊放弃求学跟他结婚的时候,乔觉得很高兴。苏珊继续求学对他来说是一种威胁。
对于苏珊来说,乔是她离开家庭的唯一方式。她在学业问题上有过挣扎,因为跟弟弟比起来她觉得自己有所欠缺,弟弟的成就是家庭中最大的关注点。自从父亲心脏病发作之后,家里人对她继续念书的态度也变得模棱两可。随着年龄的增大,她不再觉得自己真的很聪明,因此学业成了她巨大的压力源。乔可以将她从这些压力中解脱出来,他不会要求她取得更高的成就,他能够接受她现在的样子。他有一份稳定的收入,这就意味着她不用担心自己完不成学业或者对失败的恐惧。她会成为乔的妻子,照顾家庭。
乔和苏珊相互吸引,并且都认为这段关系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良好感觉。乔的父母因为苏珊不是天主教徒而反对这门婚事,强烈地希望他们能再等一段时间。苏珊的父亲则不同意她嫁给一个没有大学学历的人,而且他坚持认为苏珊应该完成学业。尽管他们家并不信教,父亲同时也反对她嫁给一个非犹太籍的男人。苏珊也曾考虑过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学历更高的人,但父母的反对促使她坚持自己的选择,抵制父母的“势利眼”。
结婚之前,苏珊和乔两人很少有机会单独相处。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筹备婚礼,讨论家庭给他们的压力。婚礼后不久,苏珊就开始觉得疲惫。家里人开始变得安静,他们没有理由再表示反对。苏珊很快就觉得生活枯燥乏味,并且开始要求乔找一份更好的工作。而乔却对“抛弃父母”感到内疚,这种感觉在恋爱的阶段显然一直被压抑了(或被反抗父母的反对所临时替代了)。为了改善经济条件同时弥补自己的内疚,他建议搬到父母的公寓房去居住,而让父母搬到楼上一个更小一点的公寓房。这样不仅可以节省开支,也是一项很好的投资。苏珊也同意这么做,因为这么一来他们可以比现在住得好一点。
很快,苏珊感觉到乔的父母想参与他们生活以及想要抱孙子的愿望。本来结婚是为了逃离父母,现在她却感觉到必须面对另外两个人,况且她对他们并不了解,比面对父母更难。苏珊突然被乔的个性激怒了。开始的时候,她喜欢的就是乔的这种容易相处的风格以及对她的接受,但现在却觉得他太没野心。当他出现在她的朋友面前时,她感觉很尴尬,因为他不仅地位低下,而且行为举止显得缺乏教养,于是她开始避免与朋友们见面,而这使得她更加孤立。苏珊试图让乔去完成她所有的梦想,并满足她对关系的所有需求。乔越来越感到无能,无法回应苏珊的要求。她虽然觉得乔是个好丈夫,但却开始试图吸引公司里其他男人的注意力而避开乔。乔的无能感使得他进一步退缩,他开始晚上跟自己的朋友出去玩,因为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更被接受。
苏珊对父母期望的反抗,现在转移到了婚姻中。乔不想让父母失望的期望,现在被苏珊对他成功的期望的压力所取代,而他很讨厌这一点。这对年轻夫妻双方都没有搞清楚,作为一个生命个体他们究竟希望拥有什么样的生活。两人都希望对方能满足他们未达成的需要,但现在却又都感到失望。
苏珊和乔的故事在很多人身上都能见到,本来希望对方能够解决所有问题,本来希望婚姻可以改变人生轨迹,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有个笑话说,在婚姻的床榻上至少躺着六个人,夫妻双方和他们的父母。这种说法并不是无稽之谈。姻亲是人类和其他所有动物之间一个显著的区别。在动物王国里,交配只与伴侣双方有关。但对人类来说,婚姻则是两个系统的结合。甚至有人说,如果在结婚之前对这两个系统的复杂和庞大以及结合之种种风险有所了解的话,很多人可能不敢决定结婚了。
在恋爱时期,人们通常不会把对方的情绪个人化,因而会去寻找对方自身的原因。随着恋爱关系不断深入,情绪个人化倾向逐步显现,婚姻中的夫妻双方,会逐步习惯于为对方的情绪负责任。一旦伴侣之间开始为对方的情感负责,他们之间的关系将在各个方面充满张力。自身由对方定义的部分越多,关系中的灵活性就越低,他们之间的沟通也会因此被情感所限制。
在苏珊和乔的案例中,苏珊在弟弟面前永远是二等公民,这种来自苏珊原生家庭的感觉被带进了苏珊的婚姻关系中,而苏珊和乔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同时,苏珊也没有意识到,母亲的抑郁、焦虑和挫败感与她的生活经历有关,她的生活不允许她有任何的个人成就,而要求她将自己完全投入到照顾他人的使命中。苏珊母亲年轻时曾经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学生,十几岁的时候还是很希望能去医学院读书,但父母告诉她作为一个女人这样的目标并不合适,这对她来说意味着永远“嫁不出去”。最终她嫁出去了,但在这过程中丧失了自我,苏珊现在正在重复母亲的错误。
相较于苏珊的聪慧以及强烈的动机,乔体验到越来越多的无能感,他身上原本吸引苏珊的那些特质,不久就会变成困扰她的一个问题,而这点乔并没有意识到。如果男人应该比女人更聪明更成功的观念并没有影响到他的话,乔或许更能展现出他的力量和强度。令人遗憾,相反的,他用这种标准来衡量他的失败,并且试图压抑或回避它们。如果苏珊没有受到社会对于两性之间不平等的限制的影响,她可能会欣赏乔的可爱以及他对家庭的责任感,并且将家庭作为一个安全的所在,由此改善她自己的生活,发展出自信和技能。
从这个案例可以看出,年轻人在发展婚姻的过程中,要对自己和家庭以及相互间关系有个知觉。希望通过婚姻来改变一切的想法看起来正确,其实很有风险。苏珊最终回到了原点,绝大部分不幸福的婚姻都只是回到了当事人的生命原点而已,这要“归功”于当事人在自己曾经很珍视的婚姻里没有获得成长,也要“归罪”于婚姻之初当事人似是而非的感情基础。在婚姻关系中,如果个体更多地通过关系来定义自己的价值,双方的沟通将越加受到限制。
国外心理学界一些对异性恋和同性恋夫妇的比较研究,拓展了对夫妻紧密关系的理解,研究者给出了一些清楚的分类来让我们理解夫妻关系中的亲密感:
1、紧密-照顾(包括温暖,相处的时间,生活上的照料,生理上的亲密以及稳定感)。
2、开放的沟通(包括开放,自我暴露,以及面对矛盾和差异而不回避的能力)。
3、不相互干扰(包括没有分离焦虑;尊重对方对隐私和独处时间的需求;没有强烈的占有欲和嫉妒;对对方生活中问题反应不过度;不要总是猜测对方的意图;不要以为对方比自己更清楚自己的愿望;不要攻击性地批评、伤害性地责备或者试图贬低对方;意见不合时不要试图支配对方)。
这些研究的方式和对象都来自西方家庭婚姻关系样本,拿到中国来有参考意义,至于是否全部符合中国式家庭和婚姻成长的普遍规律,还需要研究。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东西方,浪漫的爱恋都需要严肃的婚姻来兑现成果,这是青年人走向成熟的关键一步,也是家庭成长的重要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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