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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创世记》的方法

时间:2022-02-1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解读《创世记》的方法解读《创世记》第一章必须兼顾三项要素:历史背景、文体格式和文本内容。这问题的解答与《创世记》的作者和成书日期息息相关,而针对后者,19世纪的看法分为两派。因此,要排拒异教,与过去断绝,需要摩西五经坚定强烈的教导,以《创世记》作为开宗明义的起点。《创世记》第一章的特色是简洁扼要,将其二分为散文或诗歌则是过度的简化。《创世记》第一章记述过去的事迹,讲述上帝创造的命令与作为。
解读《创世记》的方法_自伽利略之后

解读《创世记》的方法

解读《创世记》第一章必须兼顾三项要素:历史背景、文体格式和文本内容。许多注释书因为急于说明《创世记》的现代意义,经常把前面两项仓促地略过,以至于在关键处的解说,不仅古代以色列人无法理解,对装备现代基督徒以抗拒异邦宗教的影响,也没有帮助。因此,本章仍将遵循第八章的释经原则:经文的现代意义取决于写作当时作者的用意。

1.历史背景

当年接受《创世记》讯息的以色列人,他们的处境如何?特别是文化与宗教的境遇如何呢?这问题的解答与《创世记》的作者和成书日期息息相关,而针对后者,19世纪的看法分为两派。

其中一派不承认摩西是五经的作者,不接受古老的成书年代,也否定该书来自上帝的启示与可信性。19世纪的“发展进化说”(developmental)认为,旧约五经是社会经历漫长的发展过程才臻于成熟的,这一学说假设人类的文化与宗教发展必是从野蛮进化到文明;但是,考古学证据的累积,使这种说法逐渐不攻自破。起而代之的“比较宗教论”(comparative religion)认为,《创世记》第一到十一章是犹太人借用并融合邻邦诸国的宗教所形成的。这两种学说的共通之处是,五经乃出于不知名的作者或编者之手,成书的日期比摩西的年代要晚,可能是希伯来王国的末期。

相反的立场则是,接受旧约五经的作者主要是摩西(摩西可能引用一些更早期的数据),并且有部分经过后人的编修。本书采用“历史—文化”模式,采信《创世记》是以色列人在旷野流浪时所传述的事迹,时间应是介于以色列人离开埃及与征服迦南之间。这个观点认定五经是上帝的启示,在迈向应许之地的路上,借由先知摩西传达给以色列人。了解相关的历史背景与启示的原意,是本章诠释的基础。

希伯来人在埃及穷苦哀叹了四百年,亚伯拉罕的应许之地遥不可及。漫长的岁月折损了精力,也折损了灵命。百姓没有经书,只有少数以口相传的先祖传统,远祖约瑟对上帝的忠心,早已被异国宗教所取代。旷野里发生的金牛犊事件(《出埃及记》三十二章1-6节)证明,生殖迷信的膜拜已经成为希伯来人日常宗教生活的一部分。虽然经历了脱离埃及奴役并进入迦南的神迹,但是大多数以色列百姓对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的上帝,其实了解极少。

当这流浪的民族抵达何烈山时,百姓的世界观与生活习惯和邻邦并无多大的差别,几乎全面是异教文化。现在上帝出面,呼唤百姓与他立约,要他们成为“祭司的国度与圣洁的国民”(《出埃及记》十九章6节)。以色列百姓满心答应,于是这一项承诺开启了漫长艰辛的成长之旅,上帝要模塑一个崭新的文化。

虽然经历了法老宫廷的历练与旷野四十年的磨炼,摩西面对的仍然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以色列的百姓需要截然不同的神学观念,才能认识上帝和他的旨意;需要一套崭新的宇宙开创观念,才能调整人们对万物秩序的心态;需要新的宗教情境来引导敬拜,新的人类学观念来认识人类的处境,还要建立有别于过去的生活模式,以实践道德和伦理。摩西五经的用意就是建立一个圣洁的文化,使以色列成为属上帝的民族。

当时,以色列人的处境具有特殊的意义。异教国家都有为数众多的神祇,渗入并掌理生活的每个层面,人民、众神与土地串联成一个密切的生命体,宗教为社会的利益服务,并非只是个人的需要。改变宗教是不可能的任务,除非是被异族征服,即便如此,失败者的神祇还是会被胜利者所吸纳而融合。在埃及必须敬拜埃及的神祇,所以摩西起初要求法老,让以色列人到旷野三天的路程去敬拜上帝,远离埃及神祇的势力范围。现在,上帝使以色列人面对信仰的存亡时刻,为要引导百姓走向新的宗教秩序。西乃山事件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埃及歌珊。

以色列人虽然已经远离埃及,但是却没有脱离埃及的思想观念。异教不只是多神而已,而是一种人生观。因此,要排拒异教,与过去断绝,需要摩西五经坚定强烈的教导,以《创世记》作为开宗明义的起点。

2.文章体裁

《创世记》属于哪一类文体呢?散文或诗歌?历史或寓言?必须回答了这个问题,才能选定适切的释经原则。

《创世记》第一章的特色是简洁扼要,将其二分为散文或诗歌则是过度的简化。文章中虽然没有希伯来诗歌典型的韵律与平行法的对仗,但是仍然具有不少的头韵。明显的反复吟诵和休止,文体近似诗歌;叙事渐进地迈向高潮,又像精彩的散文;这种兼具诗歌与散文的独特体裁,有时也称为“诗章”。[1]

《创世记》第一章没有华丽的辞藻,但是对上帝的作为却有非常生动的描述,把上帝比拟为人,他既能看也能说话,有做工也有休息。不过,判定《创世记》为文辞生动的半诗歌体裁,并无助于回答一个最根本的问题:究竟传述与史实之间有何关联?

首先,我们必须扬弃一个根深蒂固的意识形态:寓意生动的词藻不如平稳的写实,不配用来描述上帝。希伯来文含有丰富的修辞比喻,在圣经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圣灵大力地运用各种象征、隐喻来传递上帝的讯息。以《诗篇》二十三篇为例,如果把比喻的词汇全数删除,还有什么可看呢?此外,我们也必须修正一个错误的观念:散文传递真相,而诗歌只是虚拟。事实上,散文也可以运用生动的修饰和词藻来讲述传奇、故事或历史;而诗歌也可以语汇平实无华,并且阐述事实。圣经里的先知经常利用各种象征与图像,来配合叙事,解说过去的历史,并且预言未来的变化。(《以西结书》第十六与二十二章分别以不同的方式说明同一事件。)耶稣自己在“凶恶的园户”寓言中,总括了希伯来人的历史(《马太福音》二十一章33-41节)。优秀的圣经诠释能够理解,也欣赏变化多端而传神的文学体裁。

《创世记》第一章记述过去的事迹,讲述上帝创造的命令与作为。文章中生动的比拟用词,都是用来描绘上帝(关于创造的高度想象和比拟,见《约伯记》三十八章4-11节),而非用在道德教化的虚拟短篇故事,因此并不符合寓言的形式;后者通常用来描绘人情世故,起头总是说:“有个人,他有两个儿子……”,就像耶稣讲“浪子的故事”一般(《路加福音》十五章11-31节)。《创世记》第一章属于“史实”,因为其中讲述真实发生的事迹。现代历史学者对“历史”的定义是:开始有书写纪录或是已有城市活动,而此之前则称为“史前”时代。[2]如果根据这个定义,《创世记》第一章属于史前时代,但是仍应归属于历史事迹或是史前史,以有别于传说或神话,后者是利用虚拟的故事来传达观念。

经文意义的诠释还必须考虑文本的结构,这对《创世记》第一章中时间的叙述特别重要。叙事者在铺陈事件的观点、目的、发展和相关内容时,有权自由运用叙述的方法。现代人的主流观念和生活重心,与古代以色列人有极大的差异。科技的熏陶使现代人重视量化与数字,强调计算和学理,追究自然界的运作机制,所以,时间与空间都是重要的坐标。我们期待历史叙述必须严格遵循年代顺序,但是圣经作者关切的重点不同,也不受现代观点的局限,他们不只是编年纪事,也经常自由地运用主题来编排讲章。《马太福音》就是一例,编年叙事与特定主题的教导交错配置,仿佛一份文史的总汇三明治一般。马太的用意并不是为耶稣的传道工作编年纪事,读者若抱持这种期待,必会大失所望。

解读《创世记》第一章也要遵循同样的原则,不应期待一份严谨的年代表。仔细检视作者的遣词用字可以发现,作者用心突显的是讲述创造之工的用词:“上帝说”,这个词出现了八次,每次都是用在四行诗歌的起头(见图9)[3],这些诗歌形成叙事的基本结构,其中第三与第七两节没有最后一行“有晚上,有早晨”,而分别与第四和第八节一气呵成。这八节诗文虽然长度略有参差,少数细节不尽相同,但是基本结构完全相同。

这八节诗文与六天创造对应,形成完全对称的架构(见图10),前三天与后三天完全平行。在教会历史上,奥古斯丁早就注意到这个特点,他相信创造之工是在一瞬间完成,天次是用来说明创造的秩序。两百年前的赫尔德(J.G.von Herder)也发现三天一组的精致对称和井然有序:空间的创造继之以栖息其中的生物,世界的成形继之以充满其中的物质。[4]这样的秩序明白地陈述在《创世记》第二章第1节:“天地(第1—3天)万物(第4—6天)都造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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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 《创世记》第一章的八节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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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 《创世记》第一章的文体结构

作者选用了具有特殊意义的数字3、7、10,也突显出建构创造秩序的慎重。元始之初有空虚、混沌、黑暗三种问题,以两组的三日解决;动词“造”出现在三个叙事段落中,第三段落中共用了三次;大功告成的用语——“事就这样成了”,以及上帝的赞许——“上帝看着是好的”,各出现了七次;主词“上帝说”、动词“造了”及“各从其类”的原则,分别出现十次。

就全文的结构及数字的选用,作者不仅重视叙述的内容,对叙事的结构也毫不轻忽,反映了深思熟虑的构思。采用“历史—艺术”释经原则来诠释《创世记》第一章,才是对作者独具的匠心、圣经对自然万物的定位,以及新旧约其他作者对创造的观点,持有公允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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