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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进化与球面沿革

时间:2022-02-1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生物进化与球面沿革古话说:少所见,多所怪。有系统的科学的生物进化之理论,实在是查里士达尔文一人苦力创造出来的。生物进化之理论,到了他的手里,才有确定的意义,丰富的证明。生物由分衍而来的不同的种,有适宜的,有不适宜的,适宜的生存,不适宜的淘汰。这个理论,是生物学中最大的发明,也就是达尔文进化理论之脊椎骨。这一种原因,也是可以成立此种与彼种之间之界限的。
生物进化与球面沿革_科学概论

生物进化与球面沿革

古话说:少所见,多所怪。试问多所见的,就不足为怪吗?我们试想想山原河海,草木鸟兽,那一样不是可怪的东西!我们祖先,不懂得这些“怪”,所以用许多神话去解释。对于地面形势,他们说什么真火铸出来的,又说什么挠亚洪水冲出来的;对于生物,他们说什么女娲氏抟土为人,又说什么上帝七日造成的。在十七八世纪之时,虽是有康德拉布拉司说地球是从太阳里射出来的,然而究竟还没有解释球面之变迁;虽有朋奈(Bonnet)说他看见鸡蛋壳里,已经有一个完完全全的小鸡在那里啄米、饮水、抓地皮,然而究竟还没有解释人与动物之发生的关系。一直到了十九世纪科学昌明的时代,才有一个里页耳(Lyell)和达尔文(Darwin)把这一类的神话根本破除,而改用普通的天然力来解释这些怪而不怪的问题。我们且来叙述这些问题之科学的解释。

(一)生物进化

我们试到万生园中看看,有许多花卉果木羽毛虫豸,各种有各种的习惯,各种有各种的形状。但是这些光怪陆离的种,还是自有生以来,就是这么多呢?还是同出于一原呢?从前的人以为:自有生以来,就是这么多种,各种有各种的特性,这些特性,就是亚里士多德所谓“最终法式”。他想把宇宙间事事物物都分成类——在生物界即为种,——每一类有一类的最终法式。虽然每类中分子不齐,不必尽合乎这个法式,然而总有要合乎这个法式之趋向。譬如说:人类之长为五尺半,虽有超过五尺半的长子,和不够五尺半的矮子,然而大家都有要合乎五尺半之趋向;夏天之温度为九十度,虽有时热到一百度,有时只热到八十度,然而所有夏天,都有要合乎九十度的趋向。这样的理论虽是不易受人家的攻击,然而究竟不能餍满实证精神之欲望。中古以后,进化观念逐渐发展,当时大哲学家如康德笛卡儿莱柏尼都有关于进化的学说。但是这些学说不过是哲学的思辨,不是科学的证明;不过是从生物学范围以外的研究,而延及生物学,不是由生物学范围以内的研究,而构成系统的联贯。有系统的科学的生物进化之理论,实在是查里士达尔文一人苦力创造出来的。自他的《原种》(Origin of Species)出世之后,大家才知道这生物界中许多的种,都是同出于一原。生物进化之理论,到了他的手里,才有确定的意义,丰富的证明。现在我们把这个理论,叫做达尔文主义,他实在可以当之而无愧色。所谓达尔文主义,不是专指狭义的竞争,如宗教家之所指摘的,它实在包含全部的进化,换言之,即是说明种类之变迁。

各种不同的生物,既是同出于一原,然而何以自一原而变成许多种呢?这个问题,笼统说起来,是很简单的,——变而已矣。然而详细分析起来,却不是易于解决的。我们先从同的方面看起来,最易看得出的,是同类必生同类。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子会打洞。这个道理,就是生物学里所叫做的遗传(heredity)。然而生物界中,如果只有遗传一个因子在那里动作,则始祖所生出的子孙,必定个个都和始祖一样,那就不成其为种了。再从异的方面看来,每个有每个的性质形状习惯之不同,无论如何相近决不能够完全是一样的,俗话说:一娘生九子,九子不像娘;这个道理,就是生物学里所叫做的分衍(variation)。然而生物界中,如果只有分衍一个因子在那里动作,则自始祖起,每代所生出的,都和父母不同,而且彼此都不相同,那么,地球上的生物,纵的横的不过是千万无数的分个,那也就不成其为种了。所以遗传分衍两个因子,必定是相辅而行,才能生出来同之间又有不同,不同之间又有同的种。然而依此说来,生物界中之种,一方面因为遗传而有同,一方面因为分衍而有不同,那么,若把生物界中现在存在的各种排列起来,应该成一个不可辨别的联续;甲与乙相似,甲乙之间,又有丙与甲更相似,甲与丙相似,甲丙之间又有丁与甲更相似,就同无限分数一般。我们试设想在生物族系树(genealogical tree以表牒叙明生物发生之系统,其形式如树者)上,若是枝桠过于繁密,——繁密到了中无空隙的地位,则成混然一片的堆体,还有什么族系之可言?然而依普通事实看来,有些不同的种,其间似乎有判若鸿沟的界限,又是什么缘故呢?对于这个困难,我们必定另外还要有一个理论来解释它。生物由分衍而来的不同的种,有适宜的,有不适宜的,适宜的生存,不适宜的淘汰。古语说:顺天者存,逆天者亡,我们若把这个天字当作天然的“天”解释,这两句话所包含的道理,就是生物学里所叫做的天择(natural selection)。我们所看见的种,都是经过天择而生存的种,还有许多已经淘汰的种,我们现在看不着了。所以我们觉得这些生存的种之间,有判若鸿沟的界限。这个理论,是生物学中最大的发明,也就是达尔文进化理论之脊椎骨。又有分限(isolation)一个因子,也是“使种之区别加大”之一个原因。例如二海之间有土峡,或者两平原之间有高山,或者两大陆之间有沙漠,则两边生物之区别甚大。这一种原因,也是可以成立此种与彼种之间之界限的。我们现在就遗传、分衍、天择、三个理论,各为叙述一番。

(1)遗传

父母的性质,既与子女的性质有同有异,然则以何种性质遗传下去呢?还是只有先天的性质——种的性质(racial character)——遗传下去呢?还是后天的性质——习得的性质(acquired character)——也可以遗传下去呢?自兰马克(Lamarck)和爱拉斯莫司达尔文(Erasmus Darwin)倡后天性质可以遗传之说,十九世纪中的生物学家,大半都没有反对的。依兰马克的理论,一个机关之发展和退缩,全凭用与不用而定。用者发达,而且将此已发展的机关,直接底遗传下去。所以就此部机关而言,是有“干父之蛊”的气象,一代比一代好。不用者退缩,而且将此已经退缩的机关,直接底遗传下去,所以就此部机关而言,是有“五世而斩”的气象,一代不如一代了。

赫胥黎拿家鸭和野鸭的翅骨和腿骨之重量,互相比较,他寻觅出来家鸭的腿骨较重于野鸭的腿骨,野鸭的翅骨较重于家鸭的翅骨。他从此推论:家鸭和野鸭虽出于同一的祖宗,然而野鸭飞的时候多,家鸭走的时候多,所以野鸭的翅骨发展,腿骨退缩,家鸭的腿骨发展,翅骨退缩。起初不过是小有不同,但是这个发展和退缩之结果,是直接遗传下去的,所以经过许多代数之后,发展者愈见其发展,退缩者愈见其退缩,于是就大有不同了。他又在新生地层之中考察河獏变马之历史,他寻出来最古一层有河獏,其足有五趾;较新的一层中,有三趾马,其足只有三趾了;再较新的一层中,有主趾马,其中趾较大,左右各一趾较小;至于最新的一层中,则有我们现在所看见的马,只有中趾发展最盛而成为蹄,其左右二趾竟缩成微细的软骨。足见河獏进化之时,因为奔走甚多,所以中趾特别发展,其他各趾,逐渐退缩(中趾在奔走时最为得力)。一直到了马的阶级,中趾之发展,已达极点,然后可以有一日千里之能力了。

德康多耳(De Candolle)试验植物,使之受饿,其结果乃得较平常更繁丽的花蕊;用此受饿之植物之种子传下去,其生出之子孙,花蕊亦茂盛。淘沃(Tower)以蕃薯甲虫置之非常温度及湿度之下,因其甲壳坚硬,不起变化,但其所生出的子孙,倒有不同的颜色与花纹,而且递传下去,不复回祖宗之状态。这些事实,也似乎是辅助后天遗传之理论的。

不但筋骨之发展与退缩,可以直接遗传,即脑力之发展退缩,也可以直接遗传的。进一层说,下等的本体(instinct)可以进化成为高等的智慧(intellect)。达尔文把针鱼养在玻璃箱里,以海水注之,箱内安一玻璃墙,将此箱隔成甲乙两段,针鱼放在甲段里,他又把一些活的小鱼,放在乙段里。针鱼本是肉食的鱼,所以它们看见着小鱼,就一往直前底射激过去吞噬。但是它们这种举动,不但是没有果腹而归,而且在那玻璃墙上,碰着一个大钉子。到了碰的次数多了,它们的射激的举动,也渐渐减少了。到了一月之后,他们虽看见墙那边的小鱼,似乎是到了身边,也就望望然而去之。以前见小鱼而射激,是它们的本能,以后见小鱼而不射激,已经是智慧之萌芽了。若是遗传的代数多了,就渐变成种的习惯(racial habit)。猫狗见家禽而不咬,就是种的习惯,由遗传而得来的。垩文(Owen)带着一种猎犬去打猎,他打着了两只野鸡,但是不过受了伤,都还不曾死;这种猎犬的天性,是喜欢生擒禽兽来给它们的主人,所以那中射的禽兽,如果不是已经射死了,它决不咬死着衔回来。但是这一次,它却遇着一个困难的题目:它一次不能衔两个回来。如果它只衔一个回来,又恐怕那一个跑脱了。它徘徊了一些时候,于是它咬死一个,而把第二个活的,衔着回来。不咬死是它的本能,这一次咬死,也就是智慧之作用。兰马克派相信这样习得的智慧,也是要影响到生殖细胞而遗传下去的。

我想乘叙述后天智慧是否遗传的机会,简单讨论动物是否有智慧之动作。动物之有本能,例如蚕吐丝,蜂酿蜜,而且这种本能,是可以遗传下去的,已经成为无可辩驳的真理。但是对于智慧,却有一些意见之不同。有人以为智慧(intellect)与理性(reason),乃异字而同义。它与语言为同存的性质,是人类所独有的。动物只有本能,如上文所举的针鱼,是小鱼而射激,猎犬不咬死禽兽而衔归,都是本能的作用,即令有遇变迁的环境,而变迁其本性的事情,也不过是属于感觉方面的动作(perceptual process),不是属于概念方面的动作(conceptual process)。概念是由抽象而得来,抽象须从个体的事实,抽出普遍的概念;这是智慧的作用。概念须有一种符号来维系它,语言乃是尽这个维系的责任的。希尔(Hill)教他的狗开箱子,而以饼干为奖赏,它开一次,可得一块饼干。于是当它的主人在旁边的时候,它就不待命令而开之。以后他把一块热肉,放在箱子里,又将这只箱子放在没有人的院子里,他在一个窗子里望着;这只狗虽是闻着肉味,但是不知道立刻开箱子去取出来。开箱子而盼望主人给饼干,不过是一种感觉的作用,开箱子而自取东西,乃是概念的作用。因为要从它的经验之中,把开箱子和主人和饼干三个概念分开,而把开箱子一个概念联合到箱子里边的热肉上去,不是一只狗所能做得到的。所以我们只能说动物有知性(intelligence),不能说动物有智慧(intellect)。知性是包含感觉的动作和概念的动作二者而言,智慧是专指概念的动作的。但是感觉的动作和概念的动作,也难有确定的分界。一个高等动物改变它的习惯以应付新发生的环境之时,我们能断定它没有“用此方法得彼结果”之概念动作吗?若说概念动作,在动物进化程序上边,究竟发生在什么时候,我们无从知道,所以我们不能说动物有概念动作之本领,那也是不充分的理由。我们人类不能记忆四岁以前的历史,试问我们能够断定我们人类概念之动作,究竟发生在什么年龄吗?若说语言为概念之符号,则动物亦可吐出不同的声音,表写不同的心理状况。若说联接语言(联结字而成句,联接句而成篇),是人类所独有的,所以惟有人类有概念的动作,那也不是无可辩驳的定案;因为人类也有用简单的声音表现情感之时,动物也能了解简单联接的语言,既能了解,必能成立语言所代表之概念。我们自己听见了敲钟,就到饭厅上去吃饭,我们承认我们自己的脑子里,有一个“凡敲钟的时候都有饭吃”的普遍概念。我们看见一群鸡子听见管家太太祝祝的呼声,就围着她而待哺,我们为什么一定不承认它们脑子里有“凡被呼的时候都有食吃”的普遍概念呢?况且从行为论方面讲来,有一定的激动,都有一定的反应;我们固然不能证明概念之有,却也不能证明概念之无。人与动物都是如此,并没有什么不同,纵有不同,也不过是阶级之不同,决不是类别之不同。但是说到此处,我们要归到遗传之本题了。从动物进化到人类,从本能进化到智慧,必定有后天的因环境变迁而习得的性质遗传下去,才能一步步的提高。这是兰马克派所最注重的一层。

如果后天性质可以遗传之理论,是十分普遍的真理,那倒是很可庆贺的一桩事情。那么,我们只要拼命读一代书,我们的子孙,个个都是孔夫子;我们只要竭力学一代算学,我们的子孙,个个都是奈端。岂不是好!无如事实一方面,却不是如此如愿。我们详细考察,可以否证此理论的事实极多。例如磨擦而生的粗皮,操练而生的筋肉,都是不能直接底遗传下去的。还有一件事,是我们所最常看见的例子;就是:中国女子缠足,年代总也不算少了,然而女子却不是生来就是小脚。至于由学习得来的知能,不能遗传下去,成为良知良能,那更是不待言了。所以近二三十年来,反对此说者,日见其多,然而推源溯始,当推门德耳(Mendel)为第一人。

门德耳的基础试验,仍为现在动物学中所常引的,就是高矮豌豆之配合。以高豌豆和矮豌豆相配合,则所生的第二代豌豆,并非不高不矮,介乎二者之间,如我们的常识所预期的,但是全是高的。若将这第二代高豌豆自相配合,则所生的第三代豌豆,又不全是高的,如我们的常识所预期的,但是四分之三是高的,四分之一是矮的。若将这第三代的矮豌豆自相配合,则所生的第四代豌豆又全是矮的;足见这第三代矮豌豆,是纯矮种。但是第三代高豌豆之中,有三分之一,若自相配合,则所生的第四代豌豆,全是高的;有三分之二,若自相配合,则所生的第四代豌豆,和第二代高豌豆所生的相同;足见第三代高豌豆之中,有三分之一是纯高种,有三分之二是杂高种。今以「」为杂种之记号,列表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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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第二代必发见的性质(如上例中之高),叫做盛的性质(dominant character),第二代隐藏的性质,叫做衰的性质(recessive character),这盛衰二性质之共总,叫做相配的对偶(allelomorphic pair)。

以上所举的例,不过是一个古老而简单的。以后生物学家对于豌豆之黄(盛)绿(衰)圆(盛)绉(衰),兔鼠之灰(盛)黑(衰),鸡之玫瑰冠(盛)和笔架冠(衰),蜗牛之无花纹(盛)和有花纹(衰),麦之无须(盛)和有须(衰),鼠之平常性质(盛)和旋转之性质(衰),都做过同样的试验,而所得的结果,都和门德耳所考的成分相符。这个成分,就叫做门德耳成分。这些事实,不是后天性质可以遗传之理论可以解释得了的。所以门德耳另外创设一个单位性质之理论(unit character)。此理论之大概,是以一物之所有的性质,分为许多单位,如上段所说的高、矮、青、黄、圆、绉,等等。这些相配的性质,盛者发见,衰者隐藏。但是这个隐藏的单位性质,并不是消灭的,或融化的,它在后代,还要发见出来,就同化学中的原子之不可磨灭一般。有了这个理论,我们才懂得何以子女的性质,有时与父母不同,何以一族系中,有时有一种性质隔一代或两代而发见;推而论之,何以以尧为父而有丹朱,以瞽瞍为父而有舜,都可以藉此而解释了。

近代反对后天遗传之最有名的学说,就是威司蛮(Weismann)的生殖腜津永活(continuity of germplasm)之理论。这个理论,乃是近代生物学中极大的出产品。试为节述如下:

一生物之起首,乃是一个生殖细胞。此细胞乃是由一个精虫与卵结合而成,其中有细胞核,此细胞核中有生殖腜津。当一个生殖细胞由一分判为二,由二分判为四,由四分判为八……而发达为个体生物之时,留着一部分生殖腜津长育为生殖细胞,以供第二代生殖之用,而用其余的部分长育为躯体上的各机关,如手足头尾心肝肺肠之类。后一类的细胞,统称躯体细胞。到了第二代生殖之时,也是“如法炮制”。这样看来,躯体细胞,不过是生殖细胞的附属品、旁产物。人之有死,不过是躯体细胞倒塌罢了。至于生殖细胞,早已在生殖的时候,分判而成为第二代生殖细胞,储藏在子女的生殖机里边,自有生以来,未曾死过;因为一个细胞分判而成两个细胞,不能算做死。生殖细胞,永远在那里分判,所以他说:生殖细胞是长生不死的。而且若依此说,则当一个生殖细胞发达成为生物的时候,已经储留一部分腜津为第二代生殖细胞,那么,儿子乃是父亲的弟兄,女儿乃是母亲的姊妹,父母还未出世之时,子女已经分配出来,父母后天的行为,自然不能影响到子女的性质。所以他说:后天性质是不能遗传的。总之,他以为生殖细胞和躯体细胞是不相搀扰的,躯体细胞,有生有死,生殖细胞,永生不死。生殖细胞是主体,躯体细胞是旁产物,不过用作视听思想消化运动……各种器具,以供给生殖细胞之生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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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位性质,丽附于生殖细胞之细胞核之中。细胞核当分判之时,有染色线(chromosomes)。染色线之多寡,以各种而不同,有一种高甲(虾类),其染色线有一百六十八条之多。但是:无论如何底多,总不能以一个染色线代表一个单位性质,因为一个生物之性质太多,不是染色线所能代表得了的。所以:我们还要在染色线之下层,去寻单位性质之居停,就同在原子之下层去寻电子一般。一个细胞核在生殖细胞里边,和独立的生物相同,可以藉食料而生长。它里边储藏生殖腜津,就是细胞学(cytology)中所叫做的染色质(chromatin)。(但是生殖腜津有时要包括核中之仁(nucleolus)与核边之中枢围(centrosphere)而言。)这些染色质,是由若干壹旦(idants)集合起来的,每个壹旦,是由若干壹德(ids)集合起来的。这些东西,经过一定染液浸润之后,都可以用显微镜看得出来(所以叫染色质)。这些染色质,在分判的时候,排列成为上节所说的染色线。每个壹德是一个小宇宙,把各种性质发展之可能,都包藏在里边。它的组织,是依过去的历史而规订。每个壹德,又由许多定子(determinants)集合起来。每一个定子,将来即长成一个可以独立底随环境而变衍的机关,例如手足心肝之类。这些定子之集合之形式与成分,都是由历史规订的,换一句话说,性质之遗传,都是靠着他们去担当这一份责任。每个定子,又由许多生质(biophores或progen或gammules)集合起来。这些生质,或者可以离细胞核,入细胞液而支配其行动。但是这些极小的分子,也出于闻见的范围,近于玄学的存体,无怪行为论家笑称它们为显微镜里面的上帝。

雄的生殖细胞为精虫,雌的生殖细胞为卵。当精虫入卵之时,精虫核与卵核相接近,两核中之染色质,和在细胞分判的时候一样,发生为染色线。今以鼠为例而言,精虫核与卵核所发生之染色线,其数各为十二,共有二十四。这些染色线复各自剖析,成为四十八。其时核墙消灭,而有两个中枢极(centrosomes)成于两端。此四十八条染色线,有二十四条归于此极,有二十四条归于彼极。每极所得之二十四条之中,有十二条是原于精虫核的,有十二条是原于卵核的。于是这个受精之卵,遂分判而成两个细胞。每个细胞,各得一半原于精虫核的,一半原于卵核的染色线。这是很重要的一层。因为如此,所以受精之卵分判为两个细胞之时,每个细胞核中所有的染色线之数,仍然与未分判时之染色线之数相等。而且一半是原于雄者,一半原于雌者。因为性质之遗传,是由于染色线之分配,已成确不可移之义,所以我们可以论定:凡子女所得自遗传的性质,一半是原于父的,一半是原于母的。以后细胞分判,染色线都是照样的剖析。所以无论分判若干次数,每个细胞里之染色线之数是不变的。总之,精虫核与卵核中之染色质,发生为染色线,及染色线分归两极,这两层行为,必是父母性质遗传子女之枢纽;而且父母性质之遗传,各有二分之一之机会,也似乎是显而易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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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单位性质之理论讲来,生物性质之单位,是有一定的,不能创造,也不能消灭。那么,后天的性质,自然不能加到原有性质里边,一道遗传下去。照腜津永活之理论讲来,生殖细胞与躯体细胞是不相搀扰的,那么,躯体细胞方面的后天行为,自然不能影响于生殖细胞,而遗传于后世。所以这两种理论,是同属于后天性质不能遗传之一派的。

但是威司蛮的理论,也不能博取全部的生物学家的信从。其持异议最盛的,是为赫特维(Hertwig)。他反对的理由是:(一)生殖腜津永活理论中之所假定的细胞核之别择的分判,——即是一部分成为躯体细胞之核,一部分成为生殖细胞之核,使原来一种细胞成为两种细胞,——并没有切实的证明。而且增倍的分判,——即一个细胞核分成两个细胞核,与原来细胞核完全相同,而且彼此完全相同,——反来有较多的实据。例如单细胞的生物——如酵母——并无躯体细胞与生殖细胞之分,它的分判总是增倍的分判。(二)低等动物——如马蝗——之重生,无论割切那一部分,都可以长成一个单位的动物,即高等动物亦有修补损伤之能力;足见不同样的细胞,可以通融使用。(三)植物可以萌生,以一枝番薯藤插于土中,即成一个独自生活的番薯,足见其躯体细胞之中,有生殖细胞之分子。(四)高等植物可以移接,梨树上可接桃子,蒿子上可以接菊花,足见不同种的细胞,都可以交相为用。(五)人可以换血,以强壮者的血液贯入患血亏的血管,可以收得与自己血液相同的效用,足见在不同个体中之细胞,——血轮——也可以代行供养之职务。(六)用人工分判海猬之卵,各部皆可长一个生物,足见此卵之各部,皆有生殖腜津。他根据这些事实,反驳威司蛮的理论。他以为一个生物,各机关(如呼吸机关消化机关)的细胞,有各自特别的性质,然而都有一种潜隐的性质,为此一种生物所共有,而此潜隐性质,即依据于可供生殖的物质。任何躯体细胞之中,都有此种可供生殖的物质,不一定要以生殖细胞为限。

所以:后天性质不能遗传之说,虽是博得多数之赞同,然而:倘若我们说绝对不能,也未免失之急切。新兰马克派极力想设法转圜,改变兰马克原来的简单方式,即威司蛮本人,晚年也承认后天的行为,可以影响生殖腜津之内容。现在讲遗传的,大约都以为后天性质,是不遗传的,但是“可以发展后天性质”之可能性,是遗传的。例如一个白人居于热带,可成棕色,然而他的儿子,决不是生来就是棕色。这就是说:他的棕色的——后天的——性质,没有直接底遗传下去,但是他的可变棕色之可能性,是遗传下去的。总之,一个性质之因子有二:(一)细胞之组织,(二)环境之刺激,二者缺一,则此性质不能发生。但是环境之刺激,有常存的,如空气、日光、食料、仇敌;有不常存的,如社会上情境之变迁。我们往往把由于常存的刺激而发生的性质,叫做先天的性质,或种的性质,把由于不常存的刺激而发生的性质,叫做后天的性质,或习得的性质。其实里边必定有一定的组织外边必定有一定的刺激才能发生一定的性质无分于先天后天啊。以上所说的,都不过是把已有的性质保存下去,所说的变迁,都不过是退步的变迁,这就是说:将原有的性质减少若干而已。然而自单细胞进化而到我们人类,其中必定有进步的变迁,这就是说,有些时候,必定加入一些新性质。这个进步的变迁,由何而来,现在生物学家还没有一定的解释。倘若他们能够给予我们一定的解释,则我们对于各种生物,——包括我们自己人类而言——要加入什么性质,就加入什么性质,其有益于人类,或者比蒸汽机还要大得多。我们说及这一层,就不能不讨论分衍了。

(2)分衍

生物之性质不同,原于其细胞组织之不同,然而细胞组织,何以渐到不同的地位呢?实在要归功于分衍。我们可以把分衍分为二类:(A)寻常的分衍,或简称修改;(B)出轨的分衍,或简称剧变。

(A)寻常的分衍 我们试到一个会场,考察人之高度,最高的或有六尺多高,最低的或有四尺高,然而普通多数总在五尺半左右。若用方格纸统计之,以竖标记人数,以横标记高度,则必得一抛物线状的曲线(如图)。加耳敦(Galton)皮耳孙(Pearson)等用这个方法,去量各种的性质,如豌豆之大小,树叶中之水脉之数,牝猪右前腿之母络腺(Müller's glands)之数,所得的结果,都是这样的。这样的曲线,叫做错误发见率之曲线(curve of frequency of errors)。依此曲线观之,一类中之一种性质,必有一个平均代表。多数分子之此种性质,皆在平均代表之左右。离平均代表愈远,则分子之数目愈少。这个平均代表,又谓之种的平均(race average)。这样看来,一类生物之性质,各分个俱有微有不同之处,所谓物之不齐,物之情也。但是:倘若只就一种生物之一种性质而言,其不齐之程度,或相倍蓰则有之,然而总不能远离于种的平均,不至于或相什伯,或相千万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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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实,和加耳敦祖先定律(ancestral law)极有关系。依祖先的定律而言,一个生物之性质,由遗传而得自每个祖先的部分,等于此代祖先之数之反数(reciprocal,或译交换数)之平方。例如最近的一代祖宗,只有父母二人,则子女得自父母各人的部分,为1/2之平方,即四分之一。那就是说一个生物之先天的性质,有四分之一,是从父遗传下来的,有四分之一,是从母遗传下来的,共总有二分之一,是从最近一代的祖宗遗传下来的。其次最近的一代祖宗,有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四人,则孙子孙女,得自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各人的部分,为l/4之平方,即十六分之一。那就是说:一个生物之先天的性质,有十六分之一,是从祖父遗传下来的,有十六分之一,是从祖母遗传下来的,有十六分之一,是从外祖父遗传下来的,有十六分之一,是从外祖母遗传下来的,共总有四分之一,是从其次最近的一代祖宗遗传下来的。再往上溯,仿此类推,距离代数更远的祖宗,所遗传下来的部分更少。一直推到安麦帕,我们由它遗传下来的部分,真正是微乎其微了。所以同种的生物,其性质必定大致相同,因为它们多数的祖宗,都是相同的。它们不是“同出于一祖”,它们是同出于多祖。所以寻常的分衍,总是在种的平均所能代表的范围以内,不能发生新种出来。

(B)出轨的分衍 依旧兰马克派说,生物变迁,本无所谓剧变。生物之变迁,是逐渐的、缓行的,不是骤尔而来的。以分个的生物而言,一机关之发展与其退缩,全凭用与不用为转移。用与不用,全凭环境之需要与不需要为转移。需要则用,不需要则不用,固然是人之常情;用则发展,不用便则退缩,却也是天之常理。在分个的方面(ontogenetically),既是如此,在种族的方面(phyllogenetically),也是如此,而且化石学里,还有许多的例子,可以证明。这些发展或退缩的机关,都直接的遗传下去,阅时既久,由小不同而集成大不同。这就是缓变之说。此说颇似近理,而且和常识所预期的,也甚相符,所以在生物学界中,占据势力八九十年,即达尔文自己,也以为生物之分衍,是逐渐的,是偶然的,其所以能成种的缘故,全由于天择之淘汰与保存。

以分个的进化,推较到种族的进化,也有可信的理由。高等动物在胚胎阶级之时,常有一些机关,与低级动物在长成分个之时相同。即以人类而言,其在胚胎阶级之时,心只二房,与鱼(已经长成分个的)相同,脊骨为脆骨,与一种低级鱼相同,后体有尾,与一班哺乳动物相同。又如肱足(蛤蜊)类中之各种,最低级者其壳平滑,较高级者其壳有横埂,再较高级者,其壳上之横埂更显,再较高级者,其壳既有横埂,又有直埂,最高级者有刺。这些刺,就是直埂横埂之交点之发大。但是有刺的肱足在个体发育之时,仍然经过以前几层的阶级。其余与此相类之例尚多。此种事实须有理论方面的解释。负解释之责者,是惟温习之理论(recapitulation theory)。高等动物在胚胎里,由一个细胞——受精的卵——发育成为分个的动物,要经过“自单细胞进化而为人类”所有的历程,就同温习旧课一般;换一句话说,分个方面的胚胎之发育就是种族方面的进化之缩影,把亿万年的路途,用几个月的工夫走完了。分个方面之发展与退缩,既原于用与不用,则种族方面之发展与退缩,也是根据同样的理由。于是分衍的问题,就可以得到相当的解释了。

但是推较终是推较,不能算稳固的证明。依温习理论而言,种族相近的动物,在胚胎里,其相近的程度,应当更高,且可以高到几乎不可辨别的地步。然而有些相近的动物,在胚胎时的区别,比长成分个时的区别还多,例如节足动物类中之环行蚰(Peripatus)。所以分个进化和种族进化,也不能算作同一的现象。而且在种族进化方面,要发生后天性质遗传的问题;由于用与不用而发展或退缩的部分,如何移注而入于生殖细胞,以遗传于后世,是不易获有明显的证明的。我们只能说:这些发展与退缩的影响,总能修改生殖细胞之内容,到了第二代的时候,如果遇着与第一代发展或退缩时所受的同样环境之刺激,又发生同样的组织而已(参观上章)。

德斐里(De Vries)试验番石榴(CEnothera),而得与缓变之说相冲突的结果。此项植物传种若干代,与原种无殊,及至数代之后,骤尔发生许多不同的新种。所以德斐里创一理论,说生物进化有两个时期;(a)固定的时期在此时期内父子沿传不变;(b)骤变的时期在此时期内生物向各方面骤尔变迁,而发生不同的种这个变迁,是骤来的,似乎是无因而至的。然而我们与其说是无因而至,宁可说我们不知道它的因罢了。由此看来,生物的进化,不是联续的,但是跳跃的。

这样的分衍,总是因为细胞组织有变迁哪。但是细胞组织之变迁,是从何而来呢?我们取其简便,且把各家理论对于此点可以有相当的解释者,分为二类:(a)由于外的,(b)由于内的。

(a)由于外的 由于外的理论,又可以分为二类:(甲)直接的,如爱莫耳(Eimer)之说。生物组织之变迁,全由外界的刺激而来,如热、光、潮湿、食料、仇敌之类。试举一例而言,植物之有绿色,似乎是常存的性质。然而只是在日光中生长的时候,是如此的,倘若生长在暗室里,则成为无色的。这是因为外面没有日光之刺激,里面就没有叶绿质之发生。总而言之,凡细胞组织之变迁,都是物理的与化学的反应。(乙)间接的,如达尔文之说。外面的环境,并不能促使内部发生变迁;但是许多生物之内部,若有若干不同的变迁,则外面的环境,可以有选择的权柄。其变迁与环境相适应的,即保存之,其变迁与环境不相适应的,即淘汰之。外面的环境,和考试人一样,组织之变迁,和赴考的学生一样。考试人不能直接叫学生去读什么书,但是:若是学生所读的书,与考试人所定的资格相符,就可以中选了。

(b)由于内的 由于内的,也可以分为二类:(甲)生力说(bathmism),如哥布(Cope)所主张的。外界的环境,有一定的需要,生物不能答复这些需要,就不能生存。但是生物都有生存的欲望,生物的生命,是有目的的。因为要达到生存的目的,所以时时刻刻底试验各种方法,来适应这些需要,以满足其生存之欲望。这就是努力(effort),也就是生力(growth force)。因为有这个生力,所以发生组织之变迁,去适应外界的环境。这样看来,组织变迁之中,有心理之分子。(乙)创化说,如柏格森(Bergson)之创化论。每个细胞都是时时进化不已的,时时变迁的,就是时时创造的,而且所有的变迁,无论如何写远,都保存于现存的细胞之中。那就是说:所有过去的历史,都是现在发现的现象之原因。推而论之,这些历史的影响,不一定发见为可觉察的变迁,但是潜伏而不灭,到了一定的时候,可以都发见出来,成一个很猛烈的变迁。所谓剧变者,就是这一种的变迁而已。

除以上数说之外,我们还可依门德耳的原理,而有下列两种解释:

(a)婚配(amphixis)和杂婚(hybridization) 当生物生殖之时,父母的性质,各有一半的机会遗传下去。若父母性质不同,即所生的子女,或与父同,或与母同,例如前段所叙述的豌豆;或与父母俱不同,而另具一新性质,例如白玫瑰与红玫瑰配合,则生绛玫瑰,尖长叶柳与扁长叶柳配合,则生梭形叶柳(在尖长扁长之间),是成一新种。此新种与他种相配合,又可以发生别的变迁。威司蛮以婚配为分衍之唯一的因子。但是如此说法,也有极大的困难,因为由婚配而发生的变迁,不能出于种的平均性质之范围;由杂婚而生的子女,往往不能传种,例如骡,或传种一二代而即绝,例如山羊与绵羊杂婚而生的子孙,若自相配合,不能有绵延之世胤。不过此项传种之限制,似在动物界较大,而在植物界较小而已。

(b)单位性质之互相影响 一个生物之性质甚多,我们可以设想:每个性质,有一个单位的东西,在里边为之主持。这些单位的东西,互相搀搅,其所得的结果,不期定是物理的结果,——彼此相加的总数,它们可以得化学的结果——彼此化合而另生一种新东西。只要这个新东西,以后永不析解开来,也就等于一个单位性质了。

(3)天择

说到天择,我们须将竞争和适应合在一道来讲,因为这三项是分不开的。我们首先且谈生物之生殖的能力;生物生殖之能力,实在是大到可惊的地步。蕨草之一个栭囊(spore sac)中之栭,有一万之多。一对青蝇,可生二千蝇卵,孵出之后,至两星期,又长成生殖期成熟的青蝇;这二千青蝇,又能生二百万蝇卵,每个蝇卵,又孵出一个青蝇。足见生物之所能生殖,远超过于地面之所能供养,僧多粥少,势不能不起争端了。这就是达尔文的生存竞争。近来相信克鲁泡特金学说者,推崇互助主义,以为达氏生存竞争之说,已经完全打破,这实在是戴着伦理的蓝眼镜,去观察天然现象。两个狗为着一块骨头而打架,不能说不是同类的竞争;我们文明人类拼命底防虎疫霉,不能说不是异类的竞争。不过人类有道德的情感,不应该抹煞同情的本能,有推测的智慧,不应该不计算最终的利害;而且这两层之重要,远超出于兽类的简单竞争之上,我们当然是承认的。

生物界中,有同类互助的现象,是为动物之群性(social character)。例如昆虫类之蚁与蜂,其分工合作之组织,可比于法治的国家;飞禽类中之雁与骏鸟(paradise birds),哺乳类中之羚羊,都是出则同阵,处则同居,共同工作,互相守望;他们都是富于群性的动物。又有异类互助的现象,是为同生(symbiosis)。例如豌豆与其根上所附丽的细菌,豌豆以细胞液供给细菌为食料,细菌使空气中之淡固定而为淡合物,以充豌豆之肥料。石南与一种细菌,亦是如此。又有同棲(commensalism)之现象,亦为异类互助之一种。例如寄居蟹寄居于海葵硬管之下端,寄居蟹以海葵为保护之武器,海葵藉寄居蟹而移动,又藉以获取食料。又如一种海鸠与鳄鱼同居,海鸠啄食鳄鱼身上之水蛭,鳄鱼以海鸠为灵敏的警察。又如水母与目虾,虾食水母之分泌液,水母因虾之逃走,而知避免仇敌之袭击。由此言之,狼狈相需而行——如果此故事是真的,——实亦互助之一种,特用之以喻朋比为奸,于是就失去良好的意义了。这是生物互助之一班举例。达尔文也曾经注意到同类互助的事实;他以为这是一种竞争生存的方法,因为有些弱小的动物,不如是不足以生存。但是到了克鲁泡特金的手里,互助之重要之程度因之而加高,互助之责任之意义,也因之而更加神圣了。

达尔文之竞争,并不是专指“夺人之食而食之”,他是注重在如何可以得食的本领。设有一班人去应考,若是有人排挤同僚而获选,是不道德的;若是有人竭力用功“揣摩风气”而获选,并不是不道德的。生物竞争,也是像揣摩风气的。它们变迁其本身的组织,以适应环境之要求,以便生存,并没有若何不道德的意义,而且生物之变迁,不期定要走同一的途径,——不期定都是一样的——有变迁得好的,与环境相适合,就为天然所录取而保存;有变迁得不好的,或是不曾变迁的,与环境不相适合,就为天然所淘汰而灭亡。凡淘汰的,都是不善变迁的,那更不能怪人家变迁得好了。所以达尔文的竞争之理论,与克鲁泡特金的互助之理论,不是根本的冲突乃是延续的发挥,后者较前者更为详切而已。

为天择所保存的生物,不但可以保存自身,并且可以多占传种的机会,而且可以使他们的后裔之生存的能力逐渐增加。试取一个例来说明这个道理。设若有一处发生一种瘟疫,必定有若干人遭瘟疫而死。假使这些人都没有防疫的知识,则遗剩下来的经过瘟疫而获愈的人,必定是身体强健的,必是细胞可以战胜疫霉的。在此次瘟疫之后,只有这些遗剩下来的人,在那里传种了,而且他们受过瘟疫而获愈,他们对于这个瘟疫的抵抗力,格外加大,这和防疫血清注射,是同样的道理。我们并且可以相信:这个抵抗力,有可以遗传下去的,所以他们的后裔,对于瘟疫的抵抗力,也加大了。例如一种瘟疫对于甲民族是致命的,而对于乙民族没有同等的危险性,这是因为乙民族的祖先,已经受过这种瘟疫多次,而抵抗力加大了。据说:中国人染着白喉症,往往可以获愈,西洋人在中国染着白喉症,往往是致命的。西洋人遇着流行感冒(influenza),有可以获愈的,但是自白人到了美洲,红印度人为白人所带来的流行感冒所杀害的,比他们为白人殖民政策所残伤的,还要多得多。

达尔文的天择——天然的选择——之理论,是从人为的选择比较而来。他看见农夫以及畜牧家之选择种子,而设想天然界中也有一个主体在那里选择,不过这个主体,不是人道的农夫,也不是神道的上帝,它就是天然的环境。自从这个理论发展完备之后,又渐渐回头推到应用的人为的选择上来。农艺、园艺、畜牧各种艺术之中,应用此项原理而收良美的效果者,已是不可胜数。美国有一次有一地方苦旱,有一班人去考查旱地的状况,其中有一少年学生,忽然注意到枯槁的麦田之中,有少数发育如常的麦穗。他想到这几株麦,必定是能抵抗旱灾的。于是用此种麦所结的种子,为普遍的麦种,果然可以避免旱灾。加耳敦竟直成立所谓优种学,要凭藉这个原理,来选择人种,使优秀分子多传继胤于第二世;这也算是进化原理之应用,到了无远弗届的地步了。

与天择的理论同时发生,而其重要之程度较低,而且其后又有渐趋衰落之势的,是为性择之理论。当达尔文创设此项理论之时,华烈司已经表示过不满的意见;因为:就此项理论而言,配偶选择之主权,皆操之于雌性;雄蜘蛛之跳舞而表现其腹部之花纹,雄孔雀之大张其彩屏之尾,以及其嗈喈的鸣声,都是为着要引起雌性之选择;华烈司对于雌性动物审美的本领,颇觉怀疑。达尔文以后也以为“雄性之美丽与强壮者,得传种之优先”一层原理,只能适用于多妻的动物,至于一夫一妻的动物,即美丽强壮之程度较低者,亦有传种之机会。其淘汰与生存,则皆决定于寻常生活之中,而不是决定于生殖的生活之中。假使达尔文之性择之原理,可以推到人类,则世人之劳碌而求富贵利达者,在消极的方面,是要免除室人交谪之困难,在积极的方面,也不过要可以施施从外来,骄其妻妾而已矣。

(4)总论

生物进化,就是遗传、分衍、天择三个因子,在那里动作。这几项动作,都是和物理的现象一般,依照天然定律而进行。所以兰马克说:进化乃是一个天然的现象,所谓天然的者,就是有一定的因果的关系。德斐里说:进化乃是可以用试验方法去研究的题目。达尔文的最大的功劳,也就是把生物现象的神秘性打消,而置之于试验科学管辖权之下。生物进化,就是随环境而变迁,用不着加上一层自不善而进于善,自不美而进于美的意义。

近代人类思想所受于进化理论的影响,大而且广,是不待言的。我们只要看进化二字应用之普遍,就可以发见它在人类思想上所占据的势力。社会也说进化,文艺也说进化,工业也说进化,甚至宗教也说进化。但是在这些所谓进化里边,都有自不善而进于善,自不美而进于美的意思,不是生物进化之原义。我并不是说:我们人类各种动作之进化,不应该趋向于美善之目标;我是说:人类进化,和生物进化一样,只要以生存与进步的欲望为基础就可以解释一切的动作。所谓生存者,就是获得维持生活之资料,以供给体魄之营养(此指个体生存非指种族生存而言)。所谓进步者,就是不以现在的生存为满足,而求取较好于现在的生存。若是我们要把这种理想的较好于现在的生存,叫做善的美的,却也未为不可。至于实际上还是较好与否,还是美善与否,那只能在结果上去下批评。就这样进步的欲望而言,人类无异于生物,但是人类有发展最高的智慧,既可以预定将来的目的,又可以计划趋向此种目的的方法。从此点说来,即是人类比动物高的不可以道里计的地步。我们以智慧为工具,可以寻出来:有如何的组织可以适合如何的环境,有如何的环境,又可以发展如何的潜能。所以人类进化,不但是讲求变迁里边的组织以适应于天然并且要讲求改造外边的环境使原有的天才不至于淹没下去这都要凭藉首出庶物的智慧去做工夫。我们不要侈谈尽善尽美的究竟,而抹煞如何得此善美的工作。庄子说:得鱼忘筌,但是:没有筌,如何能够得着鱼呢?

(二)球面沿革

现在我们所居住的地球,有高出海平面约三万英尺的高山,有深入海平面四千英尺的深洋,有广袤十余万方里的高原,有流经三千英里的江河;舟车络绎,树艺繁妩,使我们可以藉此为舞台,以尽人文进化之能事。然而这样可赞美的——或者是可诅咒的——地球上面的形势,所谓山原河海,也不是自地球初生以来就是如此的。它自太阳射出的时候,不过是一团赤炽的气体,因为失热于天空,于是球面凝结而为地壳。地壳成立之后,又经过无数的变迁,方成为现在的形势,而且现在的形势,也不是固定不移的,它又要经受同样的变迁,而发现其他的标样。换一句话说,球面上的各种形势,都是由“现在还在球面上发生变迁”的各种天然主司(natural agency)制造出来,并没有什么神秘的地方。

这些天然主司,可以分为二大类:(1)地外主司;(2)地内主司。地外主司分为空气、水、生物三种。地内主司,分为火山、地震、壳绉三种。大风括土,自高处搬至低处,就是空气可以变迁球面形势之举例。黄河流域之黄土石,都是百万年前由风停积而成的。水能变迁球面之形势,更是显而易见的。大水冲倒堤坝,就是水之破坏的例子;湖底停积泥淤,就是水之建设之例子。水之流动速率大者,破坏多而建设少;水之流动速率小者,破坏少而建设多。生物变迁球面之形势,似乎是不常见的;然而我们试作详细的考察,泽薮之间,有水草蒿莱腐朽成泥,蚯蚓可以化石成土,珊瑚可以长成大岛,植物可以长成煤层,都不是稀奇罕见的事实。至于火山喷发,在我国内部,无从看见;然而现在球面上还是很多的;例如日本及意大利,而太平洋沿岸,都有蜿蜒不绝的火山山脉,所以地理学家说:太平洋有一火带围之。地心之中,储有熔石,如半流体,流动奔荡,若是遇着石层之空隙或弱点,即行溃堤而出,是为火山;若是没有寻着出路,它也可以把上面的石层凸起而成山,这或者也是壳绉之原因之一种;或者可以把上面的石层逼迫而破裂了,这或者也是地震之原因之一种。而且球面之石层,似乎有一定的处所,为固定的大块(blocks)。例如非洲大陆、欧洲大陆、印度半岛、中央亚细亚、太平洋海底,皆是这些大块,它们自有地质历史以来,不常随壳绉而升降,但是前后左右互相移动。凡夹在大块中间的处所,名曰地渎(geosynclines)。凡地渎所在的地方,受两边大块之逼迫或延张,最易于发生山陵起伏之壳绉,以及火山地震各种现象。至于大块移动之原因,或者是因为地球旋转,地壳之各部失了力之平衡,或者是因为地心镭质之发热,下面之石层逐渐熔化,而上面漂浮的地壳,渐入不固定的状况。总之,地内主司之原因,较地外主司之原因,较难解释,因为它们是较难为我们所考察的。

地外主司之动作是使球面自不平而渐趋于平地内主司主之动作是使球面自平而趋于不平。现在球面之形势,就是这两类主司同时动作之结果。以上所说的一段,就是地质变迁论之大意。我们在下面再说球面变迁及生物进化之历史大纲。

(三)地质历史

生物变迁和形势变迁之理论之大致,既已如上文所陈述了。把这些变迁之事实记录下来,成一个有系统的历史,就是地质历史。地质历史和人类历史一样,也分有期代之不同。地质历史之分期,即以石层中化石所代表的生物等级之高下为标准。成立较早的石层,其中所含的化石,必定原于等级较低的生物;成立较迟的石层,其中所含的化石,必定原于等级较高的生物。依化石所代表的生物之等级,地质学家把地质历史分为四期:(1)无生期;(2)古生期;(3)新生期;(4)人生期。古生期又分为初古中古二期,新生期又分为中新次新二期。

(1)无生期

在无生期时,球面温度甚高,或者水中溶解物质过多,尚不适宜于生物之生活,所以没有生物,因此没有化石遗留下来。此时球面之大半,皆为海水所遮蔽。凡此期内成立的石层,因为阅时过久,所经历的地壳变迁过多,都改变了它们原来的组织,而成为变形石。

(2)初古期

此期中之动物,都是海居的无脊椎类。此期中之植物都是海藻。所以此期又叫做无脊椎期。然而当此期之终局,动物已有鱼类,植物中已略有蕨类发现。此期中最重要的生物,在前半为三叶(Trilobita),在后半为笔形(Graptophita)。三叶归节足门,与近代生存之虾略同,笔形归腔肠门,与近代生存之珊瑚略同。二者属种繁多,各具形态不同;然取其共相言之:三叶身分十二节,每节有附支一双,但是附支发达甚大,和它的正体成川字形,所以叫做三叶。头部有数节熔化而成的头盔,左右有二眼。因为在深海里要看得清楚,所以它们的眼睛有甚大者。头旁有二长刺,是保护身体的。笔形为一个联合同生的动物,有干若干支,每干上有水孔若干,每一水孔,乃是一个独立的生物,其内有肌花可以伸缩,干内有公管,水自孔流入,在公管内联合生活,与现今生存的珊瑚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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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古期中(奥岛代)球面形势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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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古期中生物之一班

此二类生物,可以为初古期之全权代表。因为此二类生物世系甚短,笔形在此期未完之前完全灭绝,三叶也几乎完全灭绝,而且此二类生物分布之区域极广,球面各洲,几乎无处无之,所以它们是此期中化石之标准。

当此期之初叶,欧洲与北美之间,有一个北水大陆,即格林兰大陆;非洲与南美之间,有一个非巴大陆。今日长狭之大西洋,在此时期,乃是中间有海而南北皆有大陆。我国北部,此时似亦为陆地。至中叶时,海之面积逐渐推广,东有中国海。非洲与南美之间,亦低降成海,而非洲与印度联成大陆,为印非大陆。欧东有波罗的海,欧西南有波西米亚地中海。这些海都是相通的,因为各处的笔形都是一样的。至此期之末叶,有些处所,受了地壳引起之影响,海之面积又退让,如来因河流域、波罗的海、乌拉山、格林兰及北美西境都是的。

(3)中古期

中古期之生物,以鱼和隐花植物为最盛,所以此期又叫做鱼期。世界煤层之大半都成立于此时,所以又可以叫做煤期。其余无脊椎类,如肱足、珊瑚,也是很多的。此期中之鱼虽多,然而都是属于硬鳞目的,而非高等鱼类。头上多有甲,身上有硬刺,尾为无叉,骨多为脆骨,这都是刚自无脊椎类进化而来的证据。此期中之植物,皆为隐花植物之蕨类。然而因为此时二养化炭充足,温度和暖,有高至十余丈者,不像今日生存蕨类之凤尾草那样矮小。此期中陆地之上,草木繁盛,所以有两栖动物发生。至此期之末叶,两栖动物已经代鱼而为主人翁了。爬行动物也在此期之末叶刚才发见。又此期末叶,居于海内碱湖的生物,都是现退缩不昌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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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期中(石球代)球面形势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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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期中生物之一班

当此期之初叶,各处的海洋都逐渐侵占陆地。欧亚之间,或有一欧亚海。北美洲亦或有一北美海。北大西洋中有一大陆,叫做北大西洋大陆,即初古期之格林兰大陆所引起而加大者。沿此大陆之旁,为旧红沙岩停积之处。南半球亦有一大陆。至中叶时火山发现甚多,故地面变迁亦极多。然而要其总结果而言,北半球有一大陆,联接欧亚北美,叫做安加拉(Angora);南半球亦有一大陆,联接南美非澳,叫做刚德华纳(Gondwana)。此二大陆之间,有一个地中海,叫做特的司(Tethys)。其最要的特点,是:此时地面都高出海面不多,故易于侵没,又易于升起,所以长成极厚的煤层。煤层上之灰石岩极厚。由此可推当时空气中之二养化炭极多。因为这些灰石岩,都是直接底或间接底由海水吸收空气中之二养化炭而成的。直接的吸收,是化学的,由于碱性钙镁之结合;间接的吸收,是生物的,由于多孔动物之甲壳之生长。煤层中之植物,和现在热带植物相似,由此可推当时气候温和。至此期之末叶,北半球火山发现甚多;北美之东因此而成阿巴拉其山脉(Appalachian chain),欧洲因此而成许多的内海。其所以易成内海者,也是因为陆平面与海平面相差不多的缘故。

(4)中新期

中新期中之生物,爬行极多,所以此期又叫做爬行期。飞禽哺乳,俱发见于此期之末叶。凡古生期中之生物,如植物中之古蕨类,动物中之盾首鱼,至此期中都淘汰干净了。所以中古中新二期之交,乃是生物进化之大关键。

此期中之生物,自然以爬行为主。此期中爬行种类极多,有居海的,有居陆的,有能飞的,有肉食的,有素食的,有犬齿的,有平齿的,有乱齿的,有有喙的。它们的躯体都很壮伟,多半有四五十尺长,甚至有长至百尺的。有鱼蝎,其爪轻薄如翅,可以泅水。又有邻蜴,其爪亦如棹,如现在之海狮,亦能泅水。这都是居海的。又有半陆半海的,如凶蜴,可以人立而行。凶蜴有素食的,有肉食的,其素食者更大。有翼蜴,其前肢之拇指极长,拇指及身之间有皮联之,可供飞行之用,略如现今之蝙蝠。若教现在生存之龟蛇数典而念其祖先,应该有不胜今昔之感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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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期中(侏罗代)球面形势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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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期中生物之一班

飞禽之见于此期者,皆有齿而平胸,因为它们尚未脱除爬行之性质。但是飞禽或者是哺乳发见未久之时,从哺乳发生出来的横出一枝的支派,不是从爬行直接而变演出来的。然而此期之飞禽,总是等级甚低,与爬行还是很接近的。

哺乳之见于此期者,皆为有袋类(如袋鼠),或单管类(如鸦嘴兽),其肢长而尾甚大,与此期之爬行略同。

植物中蕨已渐衰,img67(叶干类)松(球实类)等裸子植物起而代之。包子类之植物,亦已见于此期之末叶。

当此期之初叶,欧亚之间,极多内海,还是上期遗留下来的。然而内海之面积逐渐扩张,自阿耳皮斯至中国,皆为大海。至中叶时,有火山发现,东方成一大陆,叫做支澳大陆。北美洲成一大陆,叫做北徼大陆。南大西洋成一大陆,叫做巴以大陆。欧亚之间,有二大岛,叫做斯堪底岛、脱伦岛。海与岛之间,海陆交错甚多,所以有许多三角洲停积。至此期之末叶,海面又加广。自西欧至西亚,皆为海,亚东澳西亦为海。北美之西,和南美巴西亦为海。至中新次新之交,始有壳绉行动,造成现今之大陆。

(5)次新期

次新期中之生物,以哺乳为主了。中新次新之交,也是生物变迁形势变迁中之关键。中新期中霸盛一时的爬行动物都淘汰了,即令有存在的,也把它们的原来的组织变掉了。无脊椎中之菊介、箭壳也淘汰完了,又有他种较新的生物出来代替它们。质言之,现今生存的生物都发迹于此期之中。赫胥黎研究出来的马趾之进化,也是在此期发见的。至于此期中之软体动物,和现在生存的种类相同的极多;因为从此期到现在,没有什么剧烈的形势变迁了。植物中之包子类,也逐渐滋盛于此期之中。总之,此期是开现代的先声的时代。

当此期中,火山发现甚多,造山壳绉之运动亦甚显明。现今球面之最高山,如喜马拉亚、阿耳皮司、安第斯、落机诸山,都是此期中之壳绉运动所规定的。我国辽东山东之玄武岩,似乎也是此期中之火山所喷出的。德国著名的褐煤,亦成立于此期。

(6)人生期

人生期中之生物,自然以人为主了。当此期之初叶,有冰川广被欧洲北美,其流及之区域甚广,有如现今之北冰洋、南冰洋。故有谓地球旋转之轴迁移地位者。他处亦有片段的冰川。人类始祖生活于这种冰天雪地之中。他们都是洞居的,有毨象与之为伍。此种毨象多绒毛,能御寒,不像现在热带的象。但是近来有人找出来在次新期之末叶,已经发见人类之遗迹,则人类之产生,实在人生期之前,不过经过很长久的野蛮时代,与木石居,与鹿豕游,方才到了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时期。所以布郎说:夜比日长得多,考古学家的责任,就是拿烛光照明此夜之黑暗。他们把人类进化分为三代:一曰石器代,二曰铜器代,三曰铁器代。铜器之发明所以较铁器为先的缘故,是因为铜矿有鲜丽之颜色,较铁为易寻,而铜之炼冶艺术又较铁为简易得多。石器代又分为二代,一曰古石器代,二曰新石器代;古者粗率不文,新者形式美备。古石器代又分为二代,一曰毨象代,此代人类与毨象同居,此种毨象,现今已无生存者;二曰雪鹿代,此代人类与雪鹿同居,与现今哀司基莫人略同。但是以上所分之代,自然也不是普遍全球的。现今各民族之文明程度不同,古代各民族之进化,也可以有先后不同的。

考古学家掘取此时人类之遗迹,已有雕刻图像的石壁,有殊生动可观者。足见初民也有审美的情感,因为这些雕刻对于他们,决无实用的价值。

以上所说的一切可以归到一个哲学原理之下曰进化曰变迁把这个观念应用到一切世界上去或者还有讨论的余地但是物质的世界——包有机世界而言——是进化的变迁的已经是无可辩驳了

从生物学里边,我们知道许多生物进化的理论;从地质学里边,我们看见许多生物进化的证明。进化就是变迁。生物变迁不已,并没有一定不移的种。所谓种者,就是有一定的形态、机能、习惯,与他种有不同的地方。生物的种,既不是一定不移的,则其形态、机能、习惯,自然都有随时流动的性质。人类为生物之一,当然也逃不出这个普遍的公例。推而论之,人类的语言、文字、典章、制度、风俗、礼教、行为、思想,无时不可经受适应的变迁,以期达到生存的目的。不过人为万物之灵,其生存之意义,较之生物生存更为深远而已。古话也曾说:穷则变,变则通,变迁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所以我们看见“自古未有”的东西,用不着瞠目而咋舌。从十九世纪的人看来,自古未有出没云霄的飞艇;但是从中新期中之伟大的爬行动物看来,从来没有能用口舌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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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期中冰川世中兵之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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