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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柏拉图“理念”的理论

时间:2022-02-1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尤其在第八篇和第十篇的讨论中,我们有关于柏拉图的理念理论的一个陈述,也许可以作为我现在希望做出的此类评论的一个起点。“这些假设,放在一起便形成了理念的理论。”那么我想象说,柏拉图关于理念的理论的一个主要目标是,解释真实知识的存在,即显示出来的知识的存在,比如向我们显示出的几何命题。我意识到在柏拉图的对话中有一些文段,其中对几何真实的理解和展示被说成属于具有神学方面的理念。
关于柏拉图“理念”的理论_科学发现的哲学

尽管近代柏拉图在我们英国学者中有很多读者和推崇者,但是对于大多数追随者给予他的赞美,仍然存在着不现实和矛盾的氛围。这似乎不是什么吹毛求疵的批评,例如,那些认为他在辩论中无与伦比地高出对手的人,并没有大胆地对他的辩论给出一个确定的形式,使之可以负有现代争论的标签——当他们使用其希腊的词语作为对他的学说进行阐释的必要方式,并在说话时显得似乎这些词语不会在英语中得到充足的演绎时——当他们同意那些现代哲学体系中最明白不过地反对柏拉图者时。相反,这种要求,即如果柏拉图要为我们提供一种哲学,那应该是以我们自己的语言表达的哲学,似乎没有不合理之处——他的体系,如果我们坚持认为是建立良好的,应该会迫使我们否定其对立体系,无论古代还是现代——既然我们坚持认为柏拉图的学说的建立是令人满意的,我们应该可以为之提出辩论,并反驳那些与之对立者。对于任何哲学的追随者,这似乎都是一个合理的要求,因而也适合柏拉图的学说。

我认为这是一个幸运的情况,即我们近来已经为自己提出了符合这些合理条件的对柏拉图哲学的阐述。我们可以比以前更少保留地讨论这个阐释,因为其卓著的作者,尽管属于这个时代,但已不在人世。我指的是关于古代哲学史的讨论,作者是已故的都柏林教授巴特勒。在这些论文中,我们发现了对柏拉图哲学的一篇说明,其中表明了作者将之考虑为按其情况对解决大难题的尝试,这些大难题在任何时代都不可避免地令自己进入思考者的注意范围。尤其在第八篇和第十篇的讨论中,我们有关于柏拉图的理念理论的一个陈述,也许可以作为我现在希望做出的此类评论的一个起点。我将转录这个说明,并在其中省略巴特勒教授使用的表述,从而将这个理论不仅作为一个教义宣称表现出来,也作为一个观点,至少是不夸张的观点表述出来。为整个理论的接续各部分这个目的,他说,第一个是“不会太过荒谬而无法坚持”,第二“也不会太过过分”,第三个“当然是可以接受的”,第四个表现的是对主题的“非不可理解的说明”,第五个是“实质上非荒谬可笑,词语形式上非站不住脚”。除去这些最简单的规则,他的说明如下:

“人的灵魂被制造出来,不是为了仅仅包含一个自己学说的连贯的构架,而是还要包含一个对在其外的真实的永久规则的理解。这些真实和永久的规则是智力的事情,而不是感觉的事情。”

“这些规则被造物主印记在创造上,由人来理解,是与造物主和人二者同样不同的东西,它们的整体可以被恰当地称为可知事物的世界。”

“进一步地,在所有事物的最高和终极起因中存在一些品质,在造物主的创造中表现出来,但不是简单的表现,而是以某种方式表现——在从其超级本质带出并在人以下,但紧邻人的存在形式中表现出来后,便通过创造的起因性作用在事物中积累起来,彼此区别,从而事物参与到它们,与之发生关系。”

“人的智力,通过这样成为神性的参与者(尽管本身是短暂的)的这些客体的印象产生反思,受到刺激,可能会上升到如此微弱显现出的完美的、更高级的概念;而且既然这些完美是毋庸置疑真实的存在,并且在思考的行为中被知道是这样——这可以被认为是对它们的一个直接智力认知,对两者而言都平常存在的范围中的理念和推理的统一。”

“最后,推理,随着它学会对完美性和永久性进行思考,希望在更加完美的级别上可以享受这种思考的乐趣,并且除了完美的实际成果之外不会得到完全的满意。”

“这些假设,放在一起便形成了理念的理论。”

在对如此提出的理论进行评论时,我将避免对其神学部分的任何讨论,因为此类内容即使在其最纯净的哲学形式中,也会被认为是不适于在这个社会会议中提出的课题。但是我会想象说,如果它不是令人厌倦的,那么讨论理念的理论作为解释真实知识的尝试即不无不方便。巴特勒先生非常正确地认为这是研究和哲学的可信的体系的一个必要的目的(“如果不能解决这些绝对确定下的现象的问题,人的知识从量来说无论多少都不是充足的”)。

那么我想象说,柏拉图关于理念的理论的一个主要目标是,解释真实知识的存在,即显示出来的知识的存在,比如向我们显示出的几何命题。

基于这种观点,理念的理论是解决我们的时代经常讨论的一个问题的尝试,即,几何真实的基础是什么?我不是说这是理论的所有目标,或其最高的断言。如同我已经说过的,我省略了其神学关联。我意识到在柏拉图的对话中有一些文段,其中对几何真实的理解和展示被说成属于具有神学方面的理念。但是毫无疑问,关于理念理论的构建的一个动机是——解决难题,即“人如何能够理解必然的和永久的真实”。真实是必然的,这使它们变得永久,因为它们并不依赖时间,而且它们是永久的,这使之立即具有神学关联。

柏拉图在试图解释真实知识的本性和可能性时,在头脑中具有几何知识作为此类知识的事例,这是,我认为,他在此类主题讨论中的一般主旨是明显显现的。赫拉克利特学派证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知晓,以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证明那时出现的希腊几何向前迈进至一个明显的位置,自然暗示着数学真实可以作为对单纯的、感觉的、怀疑的反驳。一方面,据说,我们在感觉之外不可能知晓任何事,我们通过感觉进行的观察在不断变化。另一方面,据说,我们的确知道几何真实,而且按照我们所知的真实,它们不能改变。柏拉图对这类真实的重要性和其中的含义非常清楚,在《美诺篇》和《斐多篇》中,他将之提出参考,认为其描述了人的思想的本质;在《共和国》和《蒂迈欧》中,他再一次提到了远远超越感觉可以教授甚至可以进行充分实例化的任何事物的真实。感觉,他在《泰阿泰德篇》中讨论说,不能给我们所有的知识,其来源因而必然存在于头脑本身,存在于其所拥有的理念中。感觉的印象不断变化,无法给出任何确定,但真正的真实所依赖的理念是持久和不变的,并且从中产生的真实是坚实和不可摧毁的。理念是持久的、完美的事物,思想在思考必然和永久的真实时会与之打交道。它们属于高于物质世界的一个领域,即感觉的世界。它们是构成这个可以理解的世界的工具的事物,推理与之相关,如同各个感觉各自处理其恰当的感知。

但是,自然会问到的是,理念与感觉的课题是什么关系?某些联系,或关系,显然必然存在。感觉的客体可以显示,并且能够描述真实的真实。尽管这些几何真实不能被证明,甚至不能被确切地实例化,如果仅仅有画出的图案,但是图案可以帮助普通的头脑看到证据,并且对于所有头脑来说,它们可以表现并描述之。尽管我们关于感觉的客体的结论可能是不安全和不完美的,但是它们可以显示某些真实,并且可以显示真实的某些类似。

对于这一点,柏拉图学派回答说,向感觉显示自己的那些现象,在某种程度上与理念相关,因而包含了属于理念本质的如此多的东西,以至于它们也包括了真实的元素。三角形和正方形的几何图案画在体育馆的地面的沙地上,显示了真实完美的三角形和正方形的本质,从而显示了它们真实的模仿和暗示。真实的三角形和正方形在头脑中,它们,如同我们所说的,不是可见的物体,而是在智力世界中的物体。但是可见的三角形和正方形令我们想起了可以理解的事物,这样感觉的客体暗示,某种程度上,实例化了永久真实。

我认为,这一点是关于理念理论的两个主要部分的最简单和最直接的基础;永久的理念组成一个可以理解的世界。对这些理念的参与归于可以感觉的世界的物体。明显的是,到目前为止,理论达到了,我所认为的,其主要目的。它回答了一个问题,我们如何可以拥有某些知识,尽管我们不能从感觉得到?而且,我们如何可以拥有关于感觉世界的知识,至少是明显的,尽管不完美?

但这是柏拉图自己将其理念理论依赖其上的基础吗?如同我曾经说过的,我毫不怀疑这些问题暗示了该理论,而且它总是以某种方式得到应用,似乎在显示它是柏拉图以这种方式坚持的。但是它对于该理论的应用经常会指向其另外一部分——指向某些理念,不是三角形和四方形,或空间及其影响,而是指向关系的理念如像和不像、较大和较小,或者具有某种几何特点不同的事物,如桌子和椅子等其他事物,对于它们,没有可能进行证明,也不会有一般真实(更不可能有必然和永久真实)可以宣称。

我想说,如此宣称和如此得到支持理念的理论所站立的基础,要比当它对其必然的、可证明的真实是可得的思想客体做出宣断时所站立的基础薄弱得多。为了反对该理论的这部分,以及追寻其所引导入的争论而设计辩论时,我们没有必要过分劳累自己的聪明才智。我们已经完成这些,就在我们的手中,不仅在理念理论的公开反对者亚里士多德那里,也在柏拉图对话本身中可以发现。我尤其希望指出某些反对完美理论的辩论,这些辩论在最著名的柏拉图对话——《巴门尼德》中给出。

《巴门尼德》包含的陈述是巴门尼德与埃利亚派信徒芝诺,和及巴门尼德与苏格拉底和另外几个人之间的对话,这可以被认为分成了两个主要的部分:第一个是理念的理论被巴门尼德派信徒所供给,但得到苏格拉底的辩护;第二个是巴门尼德派信徒长篇累牍地讨论了埃利亚派的所有都是一的学说。正是前一部分,即对理念理论的讨论,是我现在尤其希望将我的注意力转向的。首先,是转向关于理念的理论,即不可能存在任何普遍真实的事物,如我所提过的桌子和椅子。柏拉图经常谈到桌子,作为例子,将之视为必然有某种理念,不是从任何特定的桌子或桌子集合获得,而是一个完美的桌子,即所有桌子必然由于分享了这个理念的本质而被称为桌子。现在的问题是,是否存在某种力或任何感觉在这个假定中,这个问题在《巴门尼德》中得到讨论。苏格拉底在一些最高和最大的理念中被当作非常有信心的代表,如公正、公平、好等。巴门尼德问他,他追随他的理论有多远。他问道,是否有一个人的理念,与我们的人不同?或者火的理念?水的理念?“事实是,”苏格拉底回答说,“我经常对此感到迟疑,巴门尼德,我们是否可以接受这些理念。”当柏拉图继续教导说,存在一个桌子的理念,当然他不能拒绝诸如人的理念,或火的理念、水的理念。巴门尼德在同一条线上继续,将他更进一步地推向前进。“你们是否怀疑,”他说,“那些明显无价值和不值一提的东西也有理念?有头发的理念吗?还有泥土?污秽?”苏格拉底没有接受理论这种延伸的勇气,他说:“当然没有。这些不是理念,这些只是我们所看到的,我对于该如何看待这个课题总是感到困惑。但在停留一会儿后,我会逃离这个思想,因为我害怕落入无尽的谬误的深渊。”关于这一点,巴门尼德反驳说他缺少连贯性,“啊,苏格拉底,”他说,“你还年轻,哲学还没有教会你,但我想有一天它会——当你了解在这些事物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找到任何不良者,但是现在你的年轻使你注视人们的观点。”的确很明显,如果我们可以采用关于椅子或桌子的理念,我们就不会找到任何界线可以排除我们对之有一个名字的一切,无论它多么无价值或令人感到冒犯。这就是反对这种理念的假设的辩论,可以令大多数人相信这种假设毫无根据——既然对于此类的理念的假设来说,似乎柏拉图并没有给出任何辩论,这个假设也没有解决任何难题,或清除任何困难[巴特勒先生认为,柏拉图有足够的基础(神学类)认为这种理念的假设,但是我没有看到任何迹象],因而就更加如此。巴门尼德是有理由说,一致性要求苏格拉底采用所有理念,如果他采用任何此类的理念。我想象说,他的回答具有这个效果,并且在这个感觉上是理念理论的归谬法。根据那些在《巴门尼德》中看到柏拉图学说阐释的人的观点,我相信巴门尼德在这篇文章中被认为向苏格拉底建议了什么是完整化一个理念理论所必须的。但是无论基于哪个假设,我都尤其希望将我的读者的注意力引向对话中上层的姿态,巴门尼德在其中指向苏格拉底。

巴门尼德继续向苏格拉底提出关于理想化理论的另一个方面存在的难题,即,当它采用了事物关系的理念,而且我希望尤其提出考虑,苏格拉底对这些反对意见的回答到底在多大程度上是令人满意和具有结论性的。

“告诉我,”他说,“你想象认为存在某种理念,参与到这些理念中的事物,被称作相应的名称——相似理念,参与其中的事物被称为类似;伟大理念,其中者都被称为伟大;美丽理念,其中者都被称为美丽吗?”苏格拉底同意,自然地,这是这种情况中对该理论简单和普遍的陈述。但是之后出现了该理论的一个真实的难题,既然特定的事物参与到一个普遍的理念中,那么,是否其中每个事物都获得了完整的理念,即当然的一呢?或者是否每个事物都具有理念的一部分呢?“是否,”巴门尼德说,“在此两者之外还有其他方式可以参与其中呢?”苏格拉底通过一个比喻回答说:“理念,尽管是一,可能完全在每个客体中存在,如同白天,但一切同样,在每个地方都是完全存在。”自然的描释,巴门尼德通过使之更加自然而将其损坏,“你很有天才,苏格拉底,”他说,“你令同样的事物同时在很多地方。如果你将很多人包裹在帆布或网中,你还会说他们中每一个人都有其整体吗?这是否是类似的呢?”苏格拉底无法否定之,“但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只有整体的一部分,因此你的理念是部分的。”对于这一点,苏格拉底通过以尽可能的简短话语的赞同得到了体现。这里再一次地,如同我想象到的,巴门尼德保持了在对话中对苏格拉底的优势。

对于巴门尼德的理想理论还有很多其他的反驳辩论在流行,下一个是理念的这种片面性,即如此被假设认为会得到证明并且足够精巧,所产生的一个结果。具体如下:

“如果关于伟大的理念在伟大的事物中得以传播,从而每一个都具有该理念的一部分,那么每个单独的事物都会通过比伟大要小的伟大的一部分成为伟大,这不荒谬吗?”苏格拉底被动地承认是的。

同样的辩论还应用于关于平等的理念:

“如果结果事物中的每一个都具有平等的理念的一部分,它将通过某种亚于平等的事物等于某种事物。”

同样地,在关于小的理念上:

“如果每个事物都由于涉及了小的理念的一部分,小本身会比小事物更大,因为它只是自己的一部分。”

关于理念部分性的这些细小的结果,提醒我们在希腊几何中显现的一个细小部分,尤其在欧几里得的第五本书中。它们不是作为被苏格拉底反对的事项出现的:“以什么方式,苏格拉底,事物可以参与到理念中来,如果它们不是通过完整或部分地参与进来?”“按我的方式,”苏格拉底说,“似乎很难说清楚。”巴门尼德完全采用了对话的行为,然后转向该题目的另外一个部分,并提出其他的辩论,“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他问道。

“存在一个理想的伟大,有很多事物,与之分离,但借之而伟大。但是现在,如果你将伟大和伟大的事物放在一起看一看,因为它们都是伟大的,它们必然都是借某个更高的包括它们两者的伟大的理念而变得伟大。这样你就有了关于伟大的第二个理念,类似地,你将有第三个,以至于无限。”

这一点,作为反对理念的单独存在的辩论,苏格拉底也看起来无法回答,他疑问地回答:

“为什么,巴门尼德,这些理念的每一个不是一个想法,而且按其本质,无法存在于思想以外?在那种情况下,你的结果就无法得出。”

这是一个改变推理过程的答案,但是仍然,不是理想化理论的优点,巴门尼德仍然准备着进行更加令人困惑的辩论。

“那么,”他说,“理念是思想,它们必然是某种事物的思想。它们是某些事物的思想,存在于所有特殊的事物中;某一种事物,是思想在所有特殊的事物中的想象;涉及所有的这个某思想,就是理念。但是,如果特殊的事物,如你所说,参与到理念中,它们参与到思想中;并且这样,所有的物体都由思想组成,而且所有事物思考;否则,就会在不思考的事物中存在思想。”

这个辩论驱使苏格拉底从理念是思想的立场离开,他移到另一个,即它们是事物本质的范例和样品,事物本身与之相像,它们如此相像地存在,是因为它们参与到这个理念中。但是这里仍然,他没有得到更好的成功。巴门尼德这样辩论说:“如果客体与理念相似,那么理念必然与客体相似。既然客体与理念相似,它们必然,根据你的学说,参与到理念中,这样你会有一个理念参与到另一个理念中,等等以至于无穷。”苏格拉底不得不承认,这摧毁了认为客体通过相似性参与到它们理念中的学说,因而必须寻找其他途径。“你看,啊!苏格拉底,”巴门尼德说,“会惹多大的麻烦,如果任何其他人宣称理念的独立存在!”苏格拉底承认这是正确的。“但是,”巴门尼德说,“对于这种关于理念的学说可能带来的麻烦,你还没有想出一半。”苏格拉底表达了希望知道巴门尼德所指的目标的愿望,年老的智者用这样的解释回答说:“如果理念独立于我们而存在,我们永远不可能对之有任何了解,甚至诸神也不能对人有任何了解。”这个辩论,尽管某种程度上模糊,显然是带有完美的热忱表达出来的,苏格拉底被描述成对之表示赞同。“但是,”巴门尼德说,“如果所有人完全放弃了理念的学说,那么怎么可能有任何的推理?”

在整个讨论中,巴门尼德似乎远远高于苏格拉底,他似乎看到了推理的每条线的完整走向,而苏格拉底被盲目地从一个立场赶到另一个立场。他似乎在和善而慷慨地对一个年轻人在其哲学生涯的恰当目标方面提出建议,并清晰地指出其假设的结果,在对话中巴门尼德被赋予的优势地位是最恰当不过了。

这一点从没有被柏拉图的编辑的评论者们所忽视。举一个最近的例子,在史坦哈特对希罗尼穆斯·米勒的《巴门尼德》译作所进行的介绍中,他说:“开始时令我们感到震撼,因为奇怪的是,柏拉图在这里似乎成了一个对自己的理念学说进行攻击的人,因为他令巴门尼德提出的用于反对其学说的难题绝非诡辩或肤浅,而是具有本质性和切题的。而且,在这些反对的意见中,它们部分是从马格瑞斯那里推演出的,很少有一个不是再一次出现在亚里士多德对柏拉图的理念学说的深入而综合的辩论中。”

当然,关于柏拉图的这位著者和其他评论者提供了某种东西来作为对这个难题的解决。但尽管这些解释是细微和具有天赋的,它们似乎没有对思想留下令人满意或持久的印象。我必须发誓说,对于我而言,它们似乎不够充分而且空洞,我不禁会相信该解决是更加比较简单直接的一种。如果坚持一个与如此多的杰出学者所不同的观点似乎有些大胆,但是我认为我提出的解决会从对整个对话的考虑中得出一个确认,并且我会大胆地以直接和肯定的形式提出之。具体如下:

我想象认为,《巴门尼德》根本不是柏拉图的对话,而是反柏拉图的,或者更加恰当地说,是埃利亚学派的。不是由柏拉图,为了解释和证明他的理念理论而写,而是由某个人所写,大概是巴门尼德和芝诺的崇拜者,为了显示他的宗师驳斥柏拉图派的辩论是多么的强有力,而他们对埃利亚派的反对意见是多么的脆弱。

我想象认为,这个观点可以对对话的每一部分都投射一道特殊的光,如同对它的简短调查所显示的。巴门尼德和芝诺来到雅典参加泛雅典娜女神节,巴门尼德已经是一位老人,白发苍苍,外貌庄严而和善,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芝诺大约四十岁,高挑而英俊。他们是比索多鲁斯的客人,在墙外,在塞拉米卡斯;正是在那里,他们得到了当时还年轻的苏格拉底和其他一些人的拜访,他们都希望听到芝诺的书面讨论的讲话,这些讨论对巴门尼德哲学的解释,而后者是以诗的形式写成的。

苏格拉底,据说,从一开始就对显现出对芝诺的宣称进行严密批评的倾向,而且没有任何序曲或准备,他将理念的学说应用于对埃利亚学派的所有事物都是一的驳斥。当他听到末尾时,他祈求说将第一本书的第一个命题再读一遍,然后他说:“啊,芝诺,怎么会,你说,如果存在的事物是多,而不是一,那么它们必然同时是互相相像和不相像的?这是你的辩论吗?”“不,”芝诺说,“你的理解很正确。”苏格拉底然后转向巴门尼德,说,多少有些粗鲁,如同看起来的那样,“芝诺是你的一个伟大朋友,巴门尼德,他不仅以其他方式,也在他所写的东西中显示了友谊。他说了你所说的,尽管他假装没有。你说,在你的诗中,所有事物都是一,并给出了令人吃惊的证据。他说存在不是多,他给出了很多并且好的证据。你似乎高高地飞在我们之上,但是你并不真的不同。”芝诺善意而幽默地接受了这俏皮话,告诉他,他以格拉尼亚猎狗的敏锐追寻着这个踪迹,“但是,”芝诺说,“在我的写作中的炫耀比你想象的要少,我的评论只是很久以前作为巴门尼德的辩护而写的,那时我还很年轻,不是现在年长时作品的显示。有人从我这里将它偷走,所以我在发表这方面没有选择。”

这里,如同我想象认为的,苏格拉底,因为其唐突、粗鲁的指责,以及积极地对其所做的进行错误的解读,已经被置于不利地位。对于这一点,芝诺的温文尔雅就是一个回击。但是,苏格拉底积极冲进了辩论,如同我所说的,为自己的理论争执。

“告诉我,”他说,“你不认为那里有一个相似的理念,和一个不相似的理念吗?并且一切事物都与这些理念相关吗?与不相似性相关的事物不相似。如果所有事物都与两个理念同时相关,它们就既是相似也是不相似,那么奇迹在哪里?如果我与多性相似:我的右边与我的左边不同,我的上部分与下部分不同,但我还与一性相似,那么我在这里就是我们七个人中的一个,所以两者都正确。所以如果任何人说,树干和岩石,以及类似者,同时是一和多——而没有说多性就是一性,或者一性就是多性,那么他就没有说出任何精彩的东西,他说的是所有人都承认的。如果,如同我以前说的,任何人都将事物的理念或实质分别看作相似性和不相似性、多性或一性、静止和运动,以及类似,并且显示这些会如何再次混合和分裂,我会非常奇怪。啊!芝诺,我估计我已经很自然地将自己变成了这些主题的主人(我意识到这个翻译与普通的翻译不同,在我看来似乎是与希腊寓语言的习惯一致。它轻微地有利于我的观点,但是我不会想象说这个辩论会令人感觉到脆弱,如果普通翻译被采用)。我会更加奇怪,如果任何人向我展示这些涉及理念自身的矛盾存在于推理的客体中,以及存在于可见的物体中。”

可以评论的是,苏格拉底用这些辩论中所涉及的重复和形式上的热烈给出这些辩论,完全没有等待对其质询给出回答,他并没有将每一步作为其对手退让的结果,如同他在对话中被看作胜利者一样。柏拉图的每个读者也还会记得,在那些对话中,苏格拉底在气质上的胜利比在辩论中的胜利更加明显地得到表现。其对手方面的急切和粗鲁并没有阻碍他遵循自己的推理,而且他通过恭维挡避了粗俗。现在在这个对话中,明显的是这种胜利却给了苏格拉底的对手,“当苏格拉底这样表达自己的时候,”谈话的记录者比索多鲁斯说,“我们认为巴门尼德和芝诺都会生气。但情况不是这样,他们对他赋予了全部的注意,经常彼此互视,微笑,好像对苏格拉底产生了推崇。当他说完时,巴门尼德说:‘啊!苏格拉底,你是一个多么值得推崇的人,你进行推理有如此的热切!告诉我,你相信你所提出参照的学说吗——存在某些理念,独立于事物之外?而且,独立于理念之外,存在与它们相关的事物?你是否认为,在我们有的相似性之外存在相似性的理念,以及一性和多性,和类似的理念?还有正确、好、公平等其他类似品质的理念?’”

苏格拉底说,他的确坚信这样的理念,然后巴门尼德问他,他对这种理念的学说坚持多远,并向他提出了我已经陈述过的难题。当苏格拉底不能回答他时,巴门尼德让他好好想想,但给他提出了我已经描述过的途径。

对我来说,将这一点与在柏拉图其他的最具有戏剧性的对话中的苏格拉底的智力和道德姿态相比,无法想象的是,苏格拉底的这个代表形象应该是柏拉图的。正是芝诺本已经写过的,如果他真的希望在他的大师巴门尼德身上赋予一种冷静的尊严和不可抗拒的辩论,而这正是柏拉图赋予苏格拉底的,这个品质一直保持到对话的结尾。当苏格拉底承认,他感到困惑,不知道该将自己的哲学转到哪里时,尽管巴门尼德通过和善的词语,向他解释是哪种基本的错误出现在他的思考习惯中,但仍使他被误导。他说:“你尽力得出关于理念的完整理论,而你还没有进行过恰当的智力训练,催促你进行这种思考的冲动令人敬佩——具有神意。但是你必须令自己接受推理方面的训练,尽管很多人认为其微不足道,而你仍然年轻。如果你不这样做,真实将在你的手中滑走。”苏格拉底谦卑地问这个训练的程序如何,巴门尼德回答说:“由芝诺指出的程序,你一定已经听过。”然后,给他一些指导,告诉他该以什么方式对提出的理论进行检验。苏格拉底对这个过程的繁杂和模糊感到恐惧,他说:“你告诉我的,巴门尼德,是一个学习的超出其他的过程,我没有很好地理解它,给我一个这样检查理论的例子。”“这是一项太大的工作,”巴门尼德说,“对我这样年龄的人来说。”“那么,你,芝诺,”苏格拉底说,“你是否可以给我一个这样的例子呢?”芝诺,微笑着回答说,他们最好从巴门尼德自己那获得,并加入了苏格拉底对他的请求,希望他将指导他们,所有随行的人都联合起来进行请求。巴门尼德将自己比作一匹年老的赛马,在长久没有使用后被带到了赛场,并在冒险时感到颤抖,但最终同意了。作为对将要检验的理论的一个例子,他举出了自己的一个学说,即所有事物都是一,然后将对话继续下去,不是与苏格拉底,而是与亚里士多德(不是斯塔利亚人,而是后来的三十人之一),他将之选择出来作为一个年轻的更容易管控的回答者。

对于这个学说的讨论是非常细微的,很难将之明白地呈现在现代读者面前,我也没有必要尝试这样做。明白的是,这个讨论是严肃地进行构思的,作为真实哲学的一个例子,整个过程的每一步都被呈现为不可抗拒,回答者只能说是,或不。为什么会这样?当然;的确看起来是这样;看起来不是这样。这个讨论要比其他任何延续的时间都长,推理的结果由巴门尼德总结为如下:“如果一存在,它什么也不是。无论一存在与否,它和其他事物,无论关于它们自己还是关于彼此,所有和每一个方式都是和都不是,看起来是或看起来不是。”这也得到完全赞同,于是对话结束。

我不会假装解释如此得到检验的学说为一存在,或一不存在,也不会追寻其结果。但这些是公式,在埃利亚学派中的熟悉程度如同理念在柏拉图学派中的熟悉程度,而且被柏拉图的麦加拉学派同时代的人认为在关于理念的理论被推翻后十分值得讨论。这一点,相应地,似乎是对话的主旨,并且得到追随,如同给我们看到的,不会对苏格拉底或其门人造成痛苦,而是会说服人们认为他们是可怜的哲学家、自大的谈话者和虚弱的辩论者。

对话的外部环境倾向于,我认为,确认这个观点,即这不是柏拉图的观点。对话,如同《国家篇》开始一样,以对克法洛斯和两兄弟——格劳孔、阿迪曼图斯的提及开始。但这个克法洛斯不是比雷埃夫斯的那个老人,在《国家篇》的开始我们对之有一个生动的画像。他是来自于克拉左美奈,告诉我们说他的同胞国民都是哲学的大热衷者,这种国民性格在其他地方没有出现。甚至格劳孔和阿迪曼图斯兄弟也不是《国家篇》后来的书册中柏拉图用来进行对话的两兄弟,即被认为坚持对话的天才性的两兄弟。这个格劳孔和阿迪曼图斯兄弟被以最粗放的方式介绍,即关于他们的一切就是他们有一个半血缘兄弟安蒂丰,是其母第二次婚姻的儿子。柏拉图的这种半血缘兄弟,以及其母亲的这种婚姻在古代习俗的其他部分没有被提及。安蒂丰被认为是比索多鲁斯的一个朋友,后者是巴门尼德和芝诺的主人,如同我们看到的。安蒂丰,由于经常从比索多鲁斯处听到对他的客人与苏格拉底进行谈话的描述,因而在记忆或天赋中留有印象,所以可以对之进行完整叙述,即我们在对话《巴门尼德》中看到的(在《第一巴门尼德》中,比索多鲁斯被提及为向芝诺支付了100迈那获得其指导)。对我来说,所有这些似乎都是对柏拉图对话介绍的笨拙的模仿。

对于将巴门尼德和苏格拉底绑在一起所出现的编年上的难题,我没有任何评论,尽管它们是可以考虑的。因为它们得到了或多或少的令人满意的解释,当然在《泰阿泰德篇》中,苏格拉底被表现为他在非常年轻时就已经见到了非常年老的巴门尼德。但是阿特纳奥斯,在柏拉图的故事中考虑这一点。西莱尔马赫将在绪论中提及的人的身份及其之间的关系放弃,因为她认为这是不可控制的故事。

我可以补充说,我相信西塞罗,尽管曾经提出柏拉图的许多对话作为参考,却从未提及《巴门尼德》。阿特纳奥斯的确提过,并在这样做时责备柏拉图对芝诺和巴门尼德所做的指摘。根据我们的观点,这些是将粗鲁归于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的敌意的尝试,斯坦鲍姆承认亚里士多德没有在任何地方提过这个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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