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收脏钱的商人和不认路的司机

不收脏钱的商人和不认路的司机

乌代普尔有两个好玩的事，商人不收脏钱，司机不认路。

一次去兑换点换钱，我没留意到一张一百卢比上沾了鸡蛋大的浅黄色咖喱印迹，发现后也不以为然，心想印度人天天吃咖喱，估计也不会对这张脏钱拒收，没想到在消费时遇到了难题。

在小巷里买一个摆地摊女人的石头小象，她一口拒绝脏钱，要我换一张钱给她。后来在一家裁缝铺买衣服，五十出头的裁缝会说英语，我想他总见多识广些，便大咧咧地递出脏钱。

“不要，不要，换一张给我。”他的口气和前一个女人一模一样，“你可以去银行换嘛。”我哭笑不得。“好麻烦的，银行，不去。”裁缝一个劲儿地摇头——印度人说话时有轻微的摇头动作表示同意，但大幅度地摇头肯定是表示No。

也怪不得他，一路走来，印度银行所见不多，偶尔有几个都是ATM机，有柜员坐镇的还真没见到，而且银行十点左右才营业，六点不到就关门，悠闲成性的印度人自然觉得跑去银行换钱麻烦。

好吧，我只好收回这张钱，权当作纪念了。

一个人乱逛时，我仗着拿了旅馆名片，不记路地乱走一气，心想反正Tutu多得很，走不回去大不了拦一辆。

我逛累了，想回旅馆时就拦住Tutu，拿出旅馆名片给司机看：“请问知道这个地方吗？”

不到二十的小司机眨巴着大眼睛，为难地挠起了头，又不愿失去这单生意，便拿了名片去问路人，问了一气后示意我上车。

“你真知道？”我上了车，还是好一阵不放心。他嗯嗯啊啊地回应着，让我更不放心了。

Tutu开了几分钟，司机放慢速度，回头怯生生地问我：“往哪走？”

我一下愣了，你不是本地司机吗，怎么还问我一个外国人……

“嗯嗯，接下来要过一座桥……”我努力回忆着，但转念一想，乌代普尔湖多，桥自然也多，这个指路法自然是错误的，干脆一摊手：“不好意思，我忘了。”

小司机好像要哭出来了，又往前开了一截，问我要了旅馆名片去问路人，路人甲也不太明白，又叫来路人乙讨论一番，才告诉小司机该往哪儿开。

看着小司机那迷茫的眼睛，我不自觉内疚起来，好像自己很不地道，在拉他到处转迷宫。当所住旅馆的大招牌出现时，小司机还茫然地往前冲，我忙叫住他：“到了！到了！”

他糊里糊涂地停下车，又糊里糊涂地往回折。我为他很是捏了把汗，他能顺利开回去吗？

后来和朋友们一说这事，他们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看来乌代普尔的Tutu司机和其他旅游城市的司机不一样，他们真的不认路。

我想，大概乌代普尔这座城市是有生命的，她就像个爱开玩笑的年轻女人，捉弄着这些傻头傻脑的司机，然后捂着嘴在偷偷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