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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土流失与洪涝灾害的关系

时间:2022-01-3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水土流失、泥沙淤积与自然灾害,尤其与水灾的关联,在众多有关洪涝灾害的记述中都有明确反映。时人论及洪涝灾害的增多加剧,对于上游的水土流失、泥沙淤积因素亦给予了充分的重视。频繁的、大规模的泥石流乃至于山崖崩塌是山区环境演变、水土流失恶性发展的结果,此类现象在清代后期秦巴山区久雨、暴雨成灾之时较为常见。
泥沙淤积_明清长江流域山区

(一)水土流失、泥沙淤积、山崩与洪涝灾害

首先还是从碑石中的有关记载来看。嘉庆十九年(1814年)汉中府属定远厅平溪山禁耕之例值得重视。《平溪山禁耕植木以资巩固碑》云:

城东平溪山峻逼城垣,连年开垦一遇暴雨冲泻浮土淤塞城壕漶漫为患。每年春派二十四地民夫淘挖,辄数千人。水患不时,民劳无底。(125)

西乡县城受木马河洪水灾害的例子也颇为典型。据道光十五年(1835年)六月刊立《捐筑木马河堤碑记》记载:

(木马河)发源巴山,由县南转经县东,折北会洋水合流入汉者也。曩时岸高河低,去城稍远,民不知有水患。近因林箐开垦沙泥壅塞水势亦漫衍无定逼近城垣。壬辰(道光十二年)秋,大雨浃旬,波涛汹涌,冲塌南关房屋无算。嗣是渐冲渐圮,水涨河溢,街道几为河道。甲午(道光十四年)夏,余(知县胡廷瑞)奉简命来守斯土,则见沿河一带,或立柱入水,架梁棚板以构屋;或补葺倾圮,支扶潦倒以栖身;而水犹湍激岸脚,靡所底止。(126)

两则碑石反映的皆为县城水灾问题,所及内容,值得特别关注的是将自然灾害的变化与山地垦殖直接联系起来,即由于“连年开垦”、“林箐开垦”而致“水涨河溢”、“水患不时”,在二者之间,关键的症结是水土流失与泥沙淤积。

同样是城治水灾、成灾原因、情形类似的还有鄂西北均州、陕南商州镇安等州县。均州人萧镇枢的《请开西门说》记载:“州城平临汉水,每值雨潦之岁,江涨横溢(水崩)灌城中,民间庐舍往往冲激坍塌。”(127)那么,洪水为灾的原因何在?光绪《续辑均州志》亦有论说,其说曰:“州东临汉水,以河为池,西南北皆凿濠各深一丈五尺,阔称之。明崇正时知州胡承熙益加浚深。国朝二百余年来,休养生息,人民蕃庶,西北高原冈阜悉数开辟,夏秋时雨滂沛,畦町土壤顺流下积,旧濠已淤塞无存。”尽管“滨江滨河诸城邑恒垒石为长堤以资捍护”,却难以抵挡水土流失造成的水文环境恶化所带来的洪水袭击,尤其道光朝之后,更是如此。道光十二年(1832年)汉江大水灌城之后,旧溃尚未修筑;咸丰二年(1852年)秋七月和同治六年(1867年)秋八月又先后两次遭遇洪水灾害,“视道光时更剧。河东沙滥日淤日高,水势过沧浪亭下为石麓所激,直泻东门城根,汹涌澎湃,堤堑已冲啮无余,沿河城墉率多绽裂,东南隅城址逼近河干,欹侧倾陷,累卵可危,环堵生灵将叹其鱼矣……”(128)镇安县西关,“旧长半里许,惟逼于西沟、古墓两沟间,频年山洪暴发,民舍多被冲塌,迩年两沟陵起,民处洼隰中,实原城后荒山尽辟,坡坂易崩,宰斯土者屡经封禁无效,居民率多迁避”。南关则是“前临镇安河,坊市及城垣被水冲没,今存城门半壁,城外淤垫逐增,辟公田百余亩,地势高与城平”(129)

水土流失、泥沙淤积与自然灾害,尤其与水灾的关联,在众多有关洪涝灾害的记述中都有明确反映。特别是道光年间以后的洪涝灾害记述中,每见有“山水陡涌”、“河水陡涨数丈”、“河沟水头陡涨七八尺至一丈余尺不等”和“沙淤冲崩”、“田被沙压,挑挖为艰”、“沙压泥淤”、“冲陷沙压”之类的记载,(130)反映着清代后期洪涝灾害的基本特征,同时也表明水土流失是重要的致灾因素。

时人论及洪涝灾害的增多加剧,对于上游的水土流失、泥沙淤积因素亦给予了充分的重视。道光七年(1827年)闰五月二十二日兼署湖北巡抚嵩孚奏称:

近今数十年来,襄阳以上山地,俱经百姓开垦耕种,沙土浮松,每岁汛涨,山水居其大半,挟沙稠厚,水去沙停,河底淤垫日高,且到处淤积,洲滩逼溜,迁徙靡定。王家营之堤,建自前明,始则水由西首畅流,今已二百余年,对岸荆门州地方,淤生杨家垴沙滩,长出沙咀,逼水东趋,直射堤锁。又有靠堤稍下之胡李湾,亦淤出沙州,横截河中……(131)

道光十一年(1831年)十月初五日湖广总督卢坤的报灾奏折亦称,江汉平原“不但大水为灾,即常年汛涨亦易受淹……采访舆论,究其病源,据复情形,在昔江面宽阔,支河深通,涨水容纳易消,滨江州县少有水患,迩因上游秦属各处垦山民人日众,土石掘松,山水冲卸,溜挟沙行,水缓沙积,以致江河中流多生淤洲……向日通流支河水口,近复处处淤塞……”(132)报告分析所及,诸如河底之淤垫抬高、河道之迁徙无定、淤洲之愈多愈广、支河之淤塞难通等现象或因素,皆为水灾增多加剧的重要原因,亦无不与河流上游土地垦殖扩张导致的水土流失相关联。

频繁的、大规模的泥石流乃至于山崖崩塌是山区环境演变、水土流失恶性发展的结果,此类现象在清代后期秦巴山区久雨、暴雨成灾之时较为常见。地方志及有关报灾文书对此有较多的记述。试列举如下:

道光二年(1822年)三月,城口厅“高官场发水,山崩塌,死三十六人”(133)

道光四年(1824年)大水,定远厅“五块石山崩坏市廛民屋(134)

道光十五年(1835年)淫雨,定远厅渔渡坝母猪硐沟山崩(135)

咸丰三年(1853年)房县县南马进沟起蛟,二山崩数里,压大小户五家,伤七十余人。河障成潭,蛟时现,至今尚见之。西乡扁担沟出蛟,冲刘姓全家,基地成潭。至双龙口陷储姓房宇,锅场、纸场成潭,伤人百口,水底尚有屋影。(136)

咸丰三年(1853年)夏六月,保康县大雨十六日,溪水多伤人物。汪家沟大山崩移十里许,石土分裂,田宅毁坏甚多。陈家河东岸大山崩移,西岸压毙陈国柱一家九人。盘龙寨山崩,孙全道一家六人压毙。白峪沟山崩,高元一家四人压毙。东沟大水入城,南关街道冲淤,居民庐舍多漂没。(137)

咸丰三年(1853年)夏六月,(郧县)县南青岩保山裂里许宽丈余(138)

咸丰三年(1853年)夏六月,“保康大山崩移十里许毁田宅无算(139)

咸丰八年(1858年),定远厅大水,坏民田庐,大池堡袁家沟山崩(140)

咸丰时,房县“南山麻湾山崩,没居民六家,计六十余口……下麻湾山亦崩,遏其流半日,水溢汪洋,覆田庐无算”(141)

同治三年(1864年)五月,房县有“数处山崩地裂”的记载。(142)

同治十三年(1874年)七月大雨旬日,南北各山溪俱起蛟发洪,树木蔽江而下,漂没田地房屋人口甚多。(143)

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东乡县禀报,五月二十七八九等日,雷雨交作,山水陡发……山多崩裂,田禾、道路、桥梁均被打毁”(144)

同年“城口厅禀报,五月二十四、二十八等日,大雨倾盆,风雷并作,河水骤涨三四丈,铺户房屋多被冲塌,荡析离居者二百余户。道路坍塌共计三十四处,田地禾苗悉被沙淤”(145)

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川东北地区大水,太平、东乡、云阳、开县、城口、蓬安、南充、广安、岳池、渠县、武胜、安岳、大竹、合川等州县皆有记载,因久雨、大雨引发的山崩记载亦多达数十处。“二月十一日巳刻,绥定府东乡县与城口厅交界之鸡母山石嶆地方后山崩裂,压断毛滩河流,积水至五十余丈,漫延十余里,无处宣泄,附近居民七十余家,牛畜、田禾、庐舍,荡然无存……河流壅塞之处,宽约三十余丈,长约四五里……”(146)后来正在疏浚之时,遇大雷雨,断水处被水冲开,下游一千余家居民猝不及防,皆被冲没,“淹毙人口不计其数”。(147)

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东乡县“新滩,本大潭也。光绪丙申,霪雨四十余日,平楼山山潦暴发,田野崩圮,沙石瓦砾泻积于此,遂成险滩,陡如门限”(148)

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开县地方,八月初五日及十二三等日,江里之黄家山,蒲里之懒板凳、吴家坪等处,亦因久雨,山岩倾下,压坏民房田地。复于二十五六七等日大雨倾盆,雷电交加,县署后之盛山亦复崩塌开裂,山水由缝内喷激,而江水因之陡涨,沿河及附郭居民,多遭淹压”(149)

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达县“本年阴雨过多,山多崩裂,河水陡涨”(150)

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云阳县盘陀镇地方,阴雨过久,八月二十二三四等日,大雨连朝,县属之龙井黄家官嶆大山崩裂,高下远近约数百丈,田庐悉被压陷。幸居民迁避,未损人口。惟江面新崩山石堆积,江流逼成险滩……”(151)“黄官嶆山土松石圮,崩卸一角,堆塞江中,宽八十余丈,与江心石梁逼迫,致将水势逼成二股交流,形如剪刀。其中乱石冲激,浪沸雷鸣,泡漩兼备”(152)

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云阳县“该县小河白岩甲、猫抓子地方,亦因久雨,山崩多处(153)

长江南岸酉阳、武隆等地山崩亦多。“酉阳直隶州于(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七月二十三日起至八月初三日止,连旬阴雨,细沙河一带河水陡涨,冲塌两岸土山,壅塞河道,致水倒流,淹没该处居民田庐数十里……”(154)

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县属之龙阳乡、江口镇、黄家坝、浩口场、汪家坝、趁古河、龙射乡、鹿鸣乡、茶园乡,均因崩水溢覆压泛滥,人口房屋被冲甚多。田地禾苗,为土石壅压,多成沙纪,为向来未有之灾”(155)

有《紫阳竹枝词》说得好:“老林垦尽虽成熟,坡陡石多土又松;最怕经秋连日雨,山犹溃塌况秡秡。”(156)愈益常见的山崩、滑坡与过度的垦殖扩张之间有着直接关联。正因为如此,才使得“被水之地,砂砾纵横,猝难修复”(157);或称“被水之处乱石纵横,变迁陵谷者无论矣”。(158)在山地,“或刷成沟槽,或乱石嶙峋,一凹一凸,大改昔观”。在河流,由于“土石并倾于河”,以致“狂澜彭湃,巨石奔腾”。(159)

田地遭受严重的石压沙淤成为清代后期水灾的重要标志之一。道光六年(1826年)六月,当阳县大雨连日,山水泛涨,沮漳河不能容纳,泛溢四出,导致严重水灾。原因即在于“漳河淤塞”,“沮河本已淤浅”。(160)水灾后至八月,“当阳县被水乡村田地,刻(下)水已退消,补种者十分之六,因石压沙淤,现在挑挖未种者十分之四,不致成灾……”(161)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水灾,滨临汉江、渭水两岸沙压泥淤田地5193亩,冲崩成河田地亦多达2000亩。此类田地大多“涸复无望”,或“难以修复”。(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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