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文学中的林肯”

1．“美国文学中的林肯”

1835年11月30日，在密苏里州佛罗里达镇，一个名叫塞缪尔·朗赫思·克莱门斯的男孩出生了，这就是日后的作家马克·吐温。

塞缪尔是约翰·克莱门斯的第6个孩子，后者曾当过零售店业主、律师、法官以及土地买卖人。与当时许多居住在东部的美国人一样，克莱门斯家族来自弗吉尼亚，为了实现发财的梦想，才随着移民大军一路西迁到密西西比河谷沿岸日新月异的边疆。那个时期，这一地区已因杰斐逊总统购买路易斯安纳而变成了一片开放的疆土，带来了关于美国的新的观点和民族内战的危机。这块新美洲的核心疆土是征服了法国和西班牙殖民主义者后，从美洲的土著居民手中攫取而来的，它成了沟通美国的大动脉，使其从东到西贯穿起来。这个朝气蓬勃的地区标志着美国的全部特征和开拓精神：突如其来的成批居民、大蓬车、乡村小店、马口铁皮搭起的教堂、律师事务所、印刷所、医药师、暴敛的财富和瞬间的破产、糟糕的投资、佃农，当然还有奴隶制。边疆在岁月的流逝中日益扩大、繁荣，区域变成了州。正是这样极为特殊的背景，才造就了后来的马克·吐温。

马克·吐温4岁时，全家搬到密西西比河沿岸一个喧闹的小镇——汉尼拔，并在那里度过了他的童年和少年时光。这座小镇紧邻密西西比河，轮船拉着汽笛，一天靠岸三次。马戏团、黑人剧团、福音传教士经常光顾该镇。各行业的技工，如铁匠、制革匠不时地当众展示他们的手艺。小镇上还有一个颇具规模的图书馆。不过汉尼拔也是个暴力行为多发之地，马克·吐温9岁时曾见到一个牧场主被一个当地佬刺杀，10岁时又看到一个白人监工用铁棍将一个奴隶活活打死。

马克·吐温的父亲约翰·克莱门斯虽然一直梦想发财，却从未如愿以偿，有时甚至连家庭的生计都难以维持。据说，马克·吐温幼年从未看到过父亲的笑脸。他的母亲的性格截然不同，她是个爱找乐趣、富有恻隐之心的家庭主妇。1847年，当克莱门斯意外逝世后，其家庭几乎变成赤贫。

为了独立谋生，年少的马克·吐温不得不开始个人奋斗。父亲去世后，马克·吐温被迫休学。很快，他在《汉尼拔信使报》找了一份印刷学徒工的活，所得的报酬是一份微薄的口粮。1851年，他在哥哥欧莱恩开办的报馆中充当排字工人，并开始学习写作幽默小品。1856年，他又前去新奥尔良，想由此转道去巴西。当他在乘船沿密西西比河南下时，遇见老舵手贺拉斯·毕克斯比，随即拜其为师，18个月后，获得执照的马克·吐温开始在密西西比河上做舵手，直至内战爆发，水路交通断绝。那一段时间里，他经常驾驶轮船航行在奔腾浩荡的密西西比河上，他热爱这份职业，且薪水优厚，受人尊敬。但是在1861年时，由于南北战争的爆发，使得密西西比河上的大多数民用航运瘫痪了。马克·吐温再次面临人生的抉择。

1861年7月，由于哥哥欧莱思被林肯总统派去西部内华达领地政府任秘书，马克·吐温也随同前往。他登上公共马车，前往内华达州和加利福尼亚州，打算在那里呆上5年。起初，他勘探金矿和银矿，确信能使自己的家庭摆脱贫困，成为在旧金山和弗吉尼亚衣着华丽的有钱人。但事与愿违，到1862年，他已彻底破产，急需找一个工作糊口。他意识到应该到报界谋一份工作，于是在9月份进入内华达州弗吉尼亚城的一家报社当了记者。他努力撰写新闻、社论、随笔并于1863年开始使用笔名“马克·吐温”——轮船上描述船体吃水12英尺的行话。1864年，马克·吐温在旧金山结识幽默作家阿·沃德和小说家布·哈特，得到他们的鼓励和帮助，提高了写作本领。1865年，在纽约一家杂志发表的幽默故事《卡拉韦拉斯县驰名的跳蛙》，使他全国闻名，此后他便经常为报刊撰写幽默文章。1866年，他曾去夏威夷岛采访，1867年又作为记者乘“桂格城”号轮船随一批旅游者去欧洲和巴勒斯坦旅行，所写的报道后来辑成《傻子国外旅行记》。

就这样，马克·吐温很快成了美国西部地区最著名的作家之一。他有了自己与众不同叙述风格——浅显易懂，妙趣横生，时露傲气，常带有辛辣的嘲讽，热衷于对自命不凡的行为进行抨击。到34岁时，他又进一步成为美国最负盛名和最受欢迎的作家之一。

1870年2月，马克·吐温与24岁的莉娃——一位富有的纽约煤炭业经销商的女儿结了婚，从而提高了自己的社会地位。在婚后不久写给一位友人的信中，他流露出一种幸运的情感：“我拥有了唯一爱过的心上人……她是女性中最完美的珍宝……”这对夫妻在布法罗定居下来，并先后生了4个孩子。随后，雄心壮志的马克·吐温开始自己编辑发行《快报》，一年后因赔钱过多而出让。1872年，他出版《艰苦岁月》一书，反映了他在西部新开发地区的生活经历，其中记载了一些奇闻轶事，特别是富有美国西部特色的幽默故事。1873年，他同查·沃纳合写了自己第一部长篇小说《镀金时代》。

1871年，马克·吐温举家移居东部康涅狄格州哈特福德，这时他已成为有名的作家和幽默演说家。此后的几年是他创作的丰收年代。1875年，马克·吐温应豪威尔斯之约，为《大西洋月刊》撰文。他以早年在密西西比河上做舵手的生活为题材，写了7篇文章，后汇集成书，名为《密西西比河的往事》。8年后，他回到家乡，把这本书扩充成为《密西西比河上》。1876年，长篇小说《汤姆·索菲亚历险记》出版。它虽然是以密西西比河上某小镇为背景的少年读物，但为任何年龄的读者所喜爱。书中写淘气的汤姆和他的伙伴哈克贝里·费恩以及汤姆的女友贝姬·撒切尔的许多故事，不少是作者的亲身经历，有许多合乎孩子心理的有趣情节。1884年，马克·吐温的另一部重要的小说《哈克贝里·费恩历险记》出版。这部小说得到批评家的高度评价，深受国内外读者的欢迎，但同时也不断遭到某些地方的查禁。

与此同时，马克·吐温又把许多精力投入到商业活动中。1885年，他作为出版商成功发行了一本刚去世的前总统格兰特的回忆录。马克·吐温把时间过度花费在这本书的推销以及其他一些风险性极大的商业活动中，并以为通过努力肯定能获得丰厚的回报。然而他从未得到过预期的业绩，他的出版公司最终破产了。此外，马克·吐温还荣获过各种荣誉称号，包括来自英国牛津大学和美国耶鲁大学授予的学位。作为19世纪后期最著名的一位美国人，他受到人们的普遍欢迎，也是世界上享誉最高的知名人物之一。

马克·吐温于1889年出版《亚瑟王朝廷上的康涅狄格州美国人》，它和《王子与贫儿》（1881）都是以英国为背景讽刺封建制度和宗教的长篇小说。1894年，马克·吐温写了《傻瓜威尔逊》，塑造了一个富有斗争性的女黑奴罗克西的形象。为了偿还债务，他外出旅行演讲，访问了夏威夷、新西兰、澳大利亚、印度和南美等地。1897年写成《赤道旅行记》，其中讽刺并谴责帝国主义对殖民地人民的压迫，反对帝国主义成为他此后创作的中心思想；1896年出版《贞德传》，它描写15世纪法国民族女英雄贞德的一生。1898年，马克·吐温还清全部债务。1900年10月，在离开美国旅居欧洲几近十年之后，他和全家回到美国，受到热烈欢迎，成为文艺界的领袖。其1900年以后发表的许多时论作品，锋芒仍未削减。

虽然在文学领域，马克·吐温以才智、幽默与追求真理的敏锐目光探索着美利坚的灵魂，堪称美国的民族英才。可是随着年老体衰，这位大作家却陷入一种痛苦的精神状态。就是这样一位造诣非凡的作家，晚年的大部分生活犹如在“地狱中煎熬”。先是他和莉娃的儿子兰登因白喉死去；1896年，他最喜爱的女儿苏亚患了脑膜炎去世，时年24岁，失去女儿令马克·吐温悲伤不已。而更为痛楚的是，女儿病逝时他正在国外。最小的女儿基恩于1895年被诊断得了严重的癫痫，29岁时死于心脏病。马克·吐温与另一个女儿克莱拉的关系十分冷淡，时常发生争吵。1904年6月，莉娃在长期患病后去世。

1910年4月21日，马克·吐温在康涅狄格州雷德因的乡村住宅逝世，享年74岁，后被葬在纽约州的埃尔米拉。

评论家认为，马克·吐温之所以赢得声名，一开始靠的并不是写伟大的密西西比河和自己的童年，而是虔诚的美国游客到欧洲去，努力从那里的景点中找出深厚的文化内涵。正是他独特的叙述方式和着眼点，使他成了典型的美国人，并成了世界性的作家，赢得了与一个世纪前的狄更斯齐名的国际声誉。美国最伟大的小说家之一海明威也曾经说，美国小说是从马克·吐温开始的。从最受人爱戴、最平民主义的意义上说，他是美国人心中最自然、最纯真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