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全和太平天国的《天朝田亩制度》

太平天国农民起义,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次反对国内封建主义和外国资本主义侵略的伟大人民革命,在这次大革命中产生了以洪秀全为代表的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天朝田亩制度》是这一思想的代表作。

太平天国农民起义领袖洪秀全(公元1814—1864年),原名仁坤,广东花县人,农民出身的贫苦知识分子。1851年1月11日,洪秀全在广西桂平金田村领导农民起义,建号“太平天国”;1853年1月占领武昌,后沿江东下,于3月攻克南京,定为都城,改称“天京”;随即颁布了《天朝田亩制度》这部集太平天国全部社会改革纲领的重要文献。

《天朝田亩制度》规定,天下的土地都属于皇上帝,而天下人又都是皇上帝的子女。因此,它规定,“凡分田,照人口,不论男妇”,“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此处不足,则迁彼处,彼处不足,则迁此处。凡天下田,丰荒相通,此处荒则移彼丰处,以赈此处荒,彼处荒则移此处,以赈彼处荒。务使天下共熟天父上主皇上帝大福,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也。”可以说,要求废除封建土地所有制,实行土地公有,然后按人口分配土地,以家庭为单位进行生产和经营,建立一个平等、饱暖、和谐的新社会,是《天朝田亩制度》的核心内容。

在社会生产方面,《天朝田亩制度》规定:每二十五家为一个社会基层单位——“两”,生产由“两”来组织管理。各农户以粮食生产为主,还兼种桑养蚕,农闲时搞手工业。“两”设“司马”,“两司马”以下设“伍长”。“凡二十五家中,陶冶木石等匠,俱用伍长及伍卒为之,农隙治事”。另外,还规定每家可以养五只母鸡,两头母猪。太平天国的社会生产,是农业和手工业相结合的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

在分配制度上,《天朝田亩制度》规定,实行“通天下皆一式”的平均主义分配方式:“凡当收成时,两司马督伍长,除留足其二十五家每人所食可接新谷外,余则归国库。凡麦、豆、苎麻、布帛、鸡、犬各物及银钱亦然。”农民生活中的特殊需要由国库供给。“凡二十五家中,所有婚娶弥月喜事,俱用国库,但有限式,不得多用一钱。”鳏寡孤独疾者的生活费用,“皆颁国库以养”。这样就可以实现“盖天下皆是天父上主皇上帝一大家,天下人人不受私,物物归上主,则主有所运用,天下大家处处平均,人人饱暖矣。”

在政治生活方面,《天朝田亩制度》所谓的“两”,是宗教、行政、司法、文化教育和武装自卫的基层单位。“两”以上,每四“两”为一“卒”,设“卒长”一人;五“卒”为一“旅”,设“旅帅”一人;五“旅”为一“师”,设“师帅”一人;五“师”为一“军”,设“军帅”一人。《天朝田亩制度》规定:对天王、军帅以下各级官吏实行保举制度,即由上级对下属的表现、政绩连同自己的意见,一起向上报告,然后决定升贬,最后由天王主断。“凡天下每一举,以补诸官之缺。”“凡天下诸官,三岁一升贬,以示天朝之公。”这种保举制度同封建册封制有一定区别,但它仍然是以天王掌握最高权力为特征的宝塔式等级制度。中国没有政治民主传统。中国农民起义领袖在设计美好社会时,只能构想出这种参考下级意见的集权制度。

太平天国废除压迫妇女的封建礼教,实行男女平等。婚姻不论财产,禁止买卖婚姻,禁缠足,禁娼妓,禁私蓄奴婢,在参军作战、应试作官等各方面,妇女和男子享有同样的权利。

此外,太平天国总理朝政的军师洪仁玕(洪秀全族弟)还于1859年提出《资政新篇》,着重强调“要自大到小,由下而上,权归于一”,主张向“西邦”学习“邦法”,引进西方科学技术,兴办工业、矿业、交通运输和银行业,以达到“与番人并雄”,实现“新天新地新世界”的目的。

《天朝田亩制度》在上述种种规定中所表明的思想,是一种相当系统的农业社会主义思想。它对于当时农民的反封建斗争具有极大的革命动员作用。但是,这种试图在小农经济条件下实行公有制的农业社会主义,只能归结为平均主义和禁欲主义,只能破坏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因而是不可能实现的。《天朝田亩制度》在颁布以后没有也不能得到真正的贯彻执行,就足以说明农业社会主义的空想性。尽管如此,太平天国运动向封建制度挑战,要求废除封建土地占有制,揭开了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序幕,客观上有利于资本主义因素的发展。马克思、恩格斯是这样评价太平天国空想社会主义的:“虽然中国的社会主义跟欧洲的社会主义象中国哲学跟黑格尔哲学一样具有共同之点,但是,有一点仍然是令人欣慰的,……这次变革必将给这个国家的文明带来极其重要的结果。”^[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