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法则与特殊天意

五、自然法则与特殊天意

19世纪中叶，达尔文的进化论和斯宾塞的进化理论先后登上哲学舞台，它们除了在科学界和哲学界引起重大反响外，在神学界也引起骚动。不少神学家试图从神学角度来解释进化现象，其中，长老会的神学家们侧重于解释达尔文的进化论，特别是他的生存竞争理论，唯一神教派的神学家们则侧重于解释斯宾塞的进化理论，用它来论证罪孽的存在是不会长久的。麦科什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接近于前一类神学家，他在《神的管理方法》、《进化的宗教方面》等著作中阐述了他对进化论的看法。

达尔文的《物种起源》一书在1859年出版后不久，麦科什就声称他在《神的管理方法》(1850)中阐述的观点是与达尔文的生存竞争理论完全一致的。因为，他在《神的管理方法》一书中已指出，上帝把无限地多种多样的变异引入事件的正常进程之中，使得上帝对人世的管理或统治成为固定的法则和“特殊的天意”(special providences)这两者的结合，这就是说，在上帝对人世的管理中，既借助于一些固定的、可预见的规律或法则，又借助于一些显然是偶然发生的、往往是不可预测的“变异”(variations)，这些变异产生于上帝的特殊天意，他有时又把这种特殊天意称为“适应”(adaptations)。在他看来他的这个观点符合于加尔文教的教义，即相信上帝的特殊天意的存在，相信上帝往往用一些自发的或者不可预测的活动使一些人获得幸福，使另一些人遭受苦难。上帝通过无数偶然的事件来干预事件的正常进程，从而使人们逐渐适应于自然生活。这也是上帝的伟大设计的一部分，是上帝用以管理人世的一种方法。因此，他认为可以把达尔文所提出的那些自发的或偶然的变异或差异，看作是上帝即自然界的伟大设计者在干预自然进程中所作出的一种超自然的选择。自然的选择和上帝的选择实质上是完全同一的，他说：“超自然的设计产生了自然的选择。”^[11]由此出发，麦科什批评莱布尼茨、孔德、斯宾塞以及启蒙运动时期某些自然神学家，批评他们所主张的机械论或天律不变论(uniformitarianism)，即那种认为自然界中只存在固定不变的规律而否认上帝的特殊天意的观点。

麦科什还认为，在自然选择或生存竞争中保存下来的，并不是那些在体力或智力上的强者，而是那些在道德力量上的强者，具有道德力量的人优胜于那些在体力或智力上占优势的人们。他说：“取得胜利的可能仍然是那些最强有力的、最能适应的人们；不过，越来越明显的是，最强大的最能适应的并不是指体力而言，甚至也不是指智力而言，而是指道德力量而言，这种道德力量获得了正直的上帝的支持。尽管如此，这一点是通过斗争来完成的，并且通过斗争得以表现出来。”^[12]可以看出，麦科什纯然从神学立场解释进化论，他对自然选择的解释与达尔文的自然选择概念其实是迥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