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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卫与成长

时间:2022-09-2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毕竟,自我实现、成长与自我等都是高度抽象的观念。其中一股力量用于寻求安全感与免于恐惧的卫护,它倾向于后退、恋栈,因此害怕离开母亲的子宫与怀抱以求成长,害怕面临机会的挑战,害怕危害到既有的一切,并对独立自主、自由与分离感到恐惧。自卫的力量与成长的倾向之间所具有的基本对立与冲突,我认为是属于存在的,是深植于人性之中的,现在如此,未来也永远如此。

三、自卫与成长

本章尝试提出较为系统化的成长理论,因为我们一旦接受了成长的观念,自然就会出现许多细节的问题。例如,成长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儿童为何成长,或是为何不成长?他们如何不成长?他们如何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成长?他们如何才能避免走入病态的方向?

毕竟,自我实现、成长与自我等都是高度抽象的观念。我们必须去接近实际的发展历程,去接触原始的资料,并走向具体的、生活的事实。

不过,这些都是远程目标。实际上,以健康的方式成长的婴儿与儿童,并不为远程目标,或遥远的未来而生活;他们只是忙着享受自己,他们活在实际的生活里,而不是准备去生活。他们究竟怎么能如此自然、毫不费力地安然成长?怎么能发现真正的自我?我们如何才能协调存有与变化的事实呢?成长并非纯粹只是一个远在前头的目标,自我实现不是,自我发现也不是。在儿童身上,成长并非特别立下的目标,而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的。他并不寻求成长,而是发现成长。对于成长、自发性与创造力而言,缺陷动机的法则与应对巧妙的法则皆不适用。

纯粹存有心理学可能引起的危机在于静态的倾向,或者是对有关运动、取向和成长的情况未能作周全的考虑。我们通常容易把存有的状态和自我实现的境界,描写为如涅槃般的完美境地。你一旦达到彼处,便止于彼处,好像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满足于此一完美境地,寂然不动。

我发现,令人满意的答案竟然十分简单。也就是说,只要下一个前进的步骤不是在主观上比我们先前的经验更熟悉,乃至达到了令人厌烦的满意状况,而是更令人喜欢、更令人愉悦,而且就其内在而言更令人满意之时,成长便自然发生。我们之所以能知道什么对我们最合适,其唯一的方式就是在主观上认为它无可取代,比什么都好。新的经验本身就有价值,无须任何外在的规范。它本来就有具体的可验证性,本身就是有效的。

我们成长不是因为它对我们有好处,不是因为心理学家赞同,不是因为有人告诉我应该这么做,不是因为它可以使我们长寿,不是因为它对全人类有益,不是因为它会带来外在的报偿,也不是因为这样才合乎逻辑。我们如此成长的理由,与我喜欢选这块点心而不选那块点心的理由是相同的。我早已说过,这也是谈恋爱或选择朋友的基本法则。也就是说:觉得亲吻这个人要比亲吻那个人来得愉快;与甲交朋友比与乙交朋友主观上觉得较为合意。

按照这种方式我们得知自己的专长、喜好或所恶,得知自己的口味、判断力与才能之所在。一言以蔽之,就是按照此种方式,我们得以发现自我,并回答“我是谁”“我是什么”这类终极的问题。

前进的步骤、后悔的选择,都是率性而为的,是由内而外的发展。健康的婴儿和儿童,安处于存有,是存有的一部分。他会随意而率性地感到好奇。他爱探索,他充满惊奇和兴趣。即使当他不为任何目的,不为应付什么,当他充满表达力、率性自然且不因为一般性的匮乏而引发的动机时,他也会试着发展其能力、向外探索,感到被吸引且充满兴趣。他会去把玩世界,对世界感到惊奇,并操控世界。探索、操控、体验、感兴趣、作选择、愉悦、享受,这些都可视为纯粹之存有的属性,并且会导向变化,虽然变化的方式是静态的、偶发的、未经计划的,也不是故意期待的。率性自然且充满创意的经验,可以且必定在无须期待、无须计划、未有先见、没有目的、没有目标的情况下产生。只有当儿童自己感觉腻了、厌倦了,他才会真正地转向别的,或“较高层次”的兴趣。

接着不可避免的问题就产生了。什么会使儿童踌躇不前?什么会阻碍成长?冲突何在?成长除了向前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方向?为什么向前成长对某些人这么困难且痛苦?在此我们必须更充分地觉察到未获满足的缺陷需求所具有的固执与退化的力量,安全感的诱惑力,为避免痛苦、恐惧、损失和威胁而发的防御功能和保护作用,以及为了向前成长需要的勇气。

每个婴儿心中都有两股力量。其中一股力量用于寻求安全感与免于恐惧的卫护,它倾向于后退、恋栈,因此害怕离开母亲的子宫与怀抱以求成长,害怕面临机会的挑战,害怕危害到既有的一切,并对独立自主、自由与分离感到恐惧。而陷于心中的另一股力量,则朝向自我整合、自我独立性而发展,朝向使自我能力完全发挥其功能,并在面对外在世界时充满自信,同时使人能够接受内在最深处的、真正的、下意识中的自我。

我可以把以上所叙述的一切,用一个图表来表示,这个图表虽然十分简单,但无论在理论上或实际教学上,都十分有用。自卫的力量与成长的倾向之间所具有的基本对立与冲突,我认为是属于存在的,是深植于人性之中的,现在如此,未来也永远如此。这个图表如下:

安全→(个人)→成长

因此,我们可以很容易把成长的规律用简单的方式归纳如下。

(1)提高成长的诱因。例如,使成长变得更富吸引力,更能产生愉悦之情。

(2)把对成长的恐惧降至最低限度。

(3)把安全的诱因降至最低限度。例如,使之变得较无吸引力。

(4)把对安全、自卫、病态、后退的恐惧,提高至最高限度。

于是我们可以在基本图式上加上四组变元:

提高危险      提高吸引

安全img1(个人)img2成长

将其吸引力降至最低限度   将危险降至最低限度

因此,我们可以把健康成长的历程视为一系列无止境的自由选择的情境,在一生中不时地出现在个人面前;而每次出现,个人都必须在安全的快乐与成长的快乐之间、依赖与独立之间、退步和进步之间、成熟与不成熟之间作出选择。安全有焦虑也有快乐,成长也一样有焦虑也有快乐。当我们对成长的快乐与对安全的焦虑大于对成长的焦虑与安全的快乐之时,我们便是正在向前成长。

到目前为止,这点看来似乎是众所周知的。但对于大部分力求客观化、大众化的行为主义心理学者而言,却不是这么回事。我们已采取了许多有关动物的实验和理论,以便说服研究动物动机的学者们,请他们注意,在需求的减缩上必须加上杨葛所谓“快乐的因素”,才能解释迄今在自由选择的实验中所获得的结果。例如,糖精并无丝毫减少需求的性质,然而白老鼠宁可选择糖精而不选择白开水,可见一定与味道有关。

此外,我们观察到,在经验中所体会到的主观的喜悦,是可以归属于任何有机体的某种属性的。也就是说,这种属性不但属于成人也属于幼儿,不但属于人也属于动物。

由此而展现出来的可能性,对理论学者而言,是十分具有诱惑力的。或许所有这些高层次的抽象概念,诸如自我、成长、自我实现和心理健康等,其所适用的解释,也同样适用在动物身上所做的胃口实验,对奶娃娃自由选择所作的观察,以及对职业选择和有关均衡作用的多方研究等。

当然,这种“通过快乐而成长”的公式,使我们不得不假定,就成长的意义来说,凡是尝试起来是好的,一定也都是对我们比较好的。而且我们依然相信,假如自由的选择是真正的自由,而且选择者不会由于生病或惊吓过度以致无法选择,他便一定会聪明地作选择,并选择朝向健康与成长的方向。

我们已经做过许多实验来支持这一假设,但是这些实验大多数都还只限于动物的层面,至于有关人类的自由选择,则必须进一步作更详尽的研究。我们还必须更进一步的了解,在体质方面和在心理律动层面之所以会作坏的、不智的选择,理由何在?

我的系统理论之所以偏好这种“通过快乐而成长”的观念,还有另外一个理由。也就是说,借此我才发现,这一理论可以十分圆满地与动态理论,亦即与以下诸位学者所提倡的各种动态理论相吻合。这些学者是弗洛伊德、阿德勒、荣格、夏克特、霍妮、弗洛姆、仙洛、雷荷、兰克,以及罗杰斯、卜雷、孔布斯、安杰尔、奥波特、高斯坦、莫瑞、慕斯卡达斯、波尔斯、布根达、阿沙吉奥里、弗朗克、周拉德、梅义、怀特等人。

我批评古典弗洛伊德学派的学者(其极端者)倾向于把一切视为病态,以及其对人类步向健康的各种可能性了解得不够清楚,而且总是通过有色眼镜来看一切。但是,成长学派(其极端者)也同样脆弱,因为他们通过另一种色彩的有色眼镜来看一切,经常忽略了病理学、软弱以及成长失败等方面的问题。前者好似充满罪恶的神学,而且只有罪恶;后者则好似没有丝毫罪恶的神学,因此也不正确、不实在。

此外,还必须特别提及在安全与成长之间所具有的另一种附带关系。表面上看,向前成长习惯于采取小步伐的方式前进;而每向前一步,都是由于先有安全感才可能踏出,从安全的母港向未知的领域伸展;因为可以撤退,所以大胆前进。我们可以以正在学步、要离开母亲的双膝向陌生环境探索的小孩为例,他总先附在母亲身旁,用眼睛张望房间的四周,然后开始走出几步,且不断地要再度肯定“母亲—安全”常在,于是这种摸索范围越来越大。这样下去,小孩可能摸索到危险、未知的地方。假如母亲消失,他立刻就会陷入到焦虑之中,立刻停止摸索,而只希望早些返回安全,甚至可能丧失其能力,例如他不再走,而改用爬的方式。

我想,我们可以将此例案加以普遍化而不致有误。安全得以确保,才能允许较高层次的需求与冲动浮现且朝向优势,而后成长。若安全受到威胁,则表示会朝向更基本的基础而后退。这也就是说,如果要在放弃安全与放弃成长之间作选择,通常都是安全获胜,安全的需求比成长的需求更占优势。这样就扩大了我们的基本公式。一般说来,儿童只有在觉得安全的时候,才敢健康地迈向成长,所以,想要儿童成长,必须先满足他的安全感。儿童之所以无法被迫推向成长,是因为未获满足的安全需求一直隐藏在背后,不断地要求满足。安全的需求愈能获得满足,对儿童的阻碍就愈少,需求愈少,便愈不会降低儿童的勇气。

我们怎样才能知道儿童已经觉得有足够的安全,而选择新的前进步骤了呢?唯一的方法就是借着儿童自己的选择,也就是说,只有他自己真正知道什么时候招呼他前进的力量,超过招呼他后退的力量,以及什么时候他的勇气胜过了他的恐惧。

每一个人,即使是儿童,都必须为自己作选择,任何人都不能替代。因为那样会使他变得软弱无能、削减自信并且混淆他在经验中觉察自己内在愉悦的能力,混淆他觉察自己的冲动、自己的判断与自己的感受的能力,并混淆他能够将之与别人的标准加以区分的能力。

假如这一点完全正确,假如儿童本身必须自己作出决定以便成长(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主观的快乐经验),那么,我们怎样才能把信任个人内在的终极必要性,与由环境而来的助力的必要性相互调合呢?因为他的确需要助力,若没有助力,他就会吓得没有胆子前进了。那么,我们如何帮助他成长呢?而同样重要的是,我们如何会危害到他的成长呢?

就儿童而言,与主观的愉悦经验(信任自己)相对的,正是别人的意见(爱、尊重、赞成、赞美、别人的报答、信任别人而不信任自己)。即使对无能为力的儿童而言,别人也是如此重要,因此,害怕失去他们(他们是提供安全、食物、爱和尊重的人),这是一种原始的、令人害怕的危机。因此,儿童在面对个人的快乐经验与来自别人认可之间作选择时,通常必须选择别人的认可。因此,必须压抑它,或任其自灭,或不去注意它、用意志的力量去控制它等方法来处理自己内在的愉悦经验。一般说来,这种做法,自然会发展成对愉悦经验的责备,或者对它感到可耻、尴尬,并且把它偷偷藏起来,甚至最后变得没有能力去体验愉悦的经验了。

所以在别人与自我之间作选择,常是原始选择的十字路口。假如维持自我的唯一途径乃是丧失别人,那么一般的儿童多半会放弃自我。之所以如此,原因前面已经述及,对人强迫他在一个重要的必需(较低层次的和较强烈)和另一个重要的必需(较高层次的但较软弱)之间作选择,儿童必会选择安全,即使因而放弃自我与成长。

原则上,并没有必要强迫儿童作此选择,但人们常由于自己的病态或无知而如此做。我们知道这并非必要,因为我们已观察过够多的儿童的例子,他们都同时拥有这些好处,不必牺牲什么,他们也能拥有安全、爱和尊重。

这一点,从治疗的情况、从创造性的教育情况、从创造性的艺术教育,甚至我相信从创造性的舞蹈教育中,我们都可获取重要的教训。在这些情况中,他的处境若是自由的、令人爱慕的、可赞美的、可接受的、安全的、令人满意的、安心的、可支持的、不受威胁的、没有评价的、没有比较的,也就是说,于其间一个人可以完全感到安全而不受威胁,他便可能发现,并表达一切较次级的愉悦感。例如,敌意、神经质的信赖。一旦这些较次级的愉悦完全得以清除,他便会去寻求其他的愉悦,也就是局外人所认为的“较高层次的”,或倾向于成长的喜悦,例如爱、创造力。至于他自己若两种喜悦之情都经历过,他便会喜好前者。(不管心理治疗医师、教师或协助者等,无论他们所持用的解释理论是哪一种,通常都没有什么不同。其实一个真正的心理治疗医生也许崇奉悲观的弗洛伊德派理论,但他的治疗行为俨然视成长为可能。一位口头上对人性乐观的好老师,在实际的教学活动中,也可能隐含着对后退与自卫力量的完全了解与尊重。此外,有的虽拥有一套合乎现实且包容广博的哲学思想,但在实际行为、治疗活动、教学过程与亲子关系中,却完全违背这套哲学思想。只有尊重恐惧和自卫的人,才能胜任教职;只有尊重健康的人,才能胜任治疗。)

这种情况,显示出一部分诧异现象,亦即对一个患有精神官能症的病患者而言,即使是“坏”的选择,也可能对他有“好处”,至少根据他的身体机能状况来说,是可以了解的,甚至是必要的。我们知道,如果以强迫或直接对质、直接阐析方式破除其功能性的精神官能症病症,或以压力情境粉碎其为避免过于痛苦的洞察而有的防卫心,则很可能使当事人完全崩溃。讲到这点,我们不能不考虑成长的步伐问题。好的父母,好的心理治疗医生或好的教育家,其作为在于显示出他们了解,如果要使儿童的成长不会变成一种令人崩溃的危险,而是变成一种令人愉悦的期待,则和善、甜蜜,对恐惧的尊重,以及把自己与后退的力量视为合乎本性的了解态度,都是十分必要的。他的作为,意味着他明白成长只能从安全中浮现出来;他感觉得出,一个人若过分自卫,一定有极其恰当的理由,而他也很愿意耐着性子试着了解。虽然他明知是一条儿童“应该”走的路。

从动态的观点来看,一切选择都是明智的,只要我们承认智慧有两种:自卫的智慧和成长的智慧,自卫与胆识同样都可能是明智的,这完全要看个人的特质、个人特殊的地位,以及令他作选择的特殊环境。假如安全能使个人避免当下受不了的痛苦,则选择安全是聪明的;假如我们希望帮助他成长(因为我们知道若一味地选择安全,最终会将他引入不幸之中,并使他无法享有应由他自己去品尝,才能感受到的各种可能的快乐),那么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当他因痛苦而无助时去帮助他。如此,使他既感到安全,又呼唤他向前尝试新的经验,就像母亲张开双臂呼唤小孩儿学步一样。我们不可以强迫他成长,我们只能诱导他成长,且使他尽可能地成长,因为我们相信只有当他体验到新的经验之时,才会令他喜欢成长。假如他不这样,我们必须很潇洒地承认,此刻还不是时候。

因此,就成长的历程而言,有病的儿童必须像健康的儿童一样受尊重,只有当他受到尊重,并被接纳时,他才可能变得大胆起来。我们必须了解,黑暗的力量与成长的力量同样都是“正常的”。

这真是一个棘手的工作,因为它意味着我们知道什么对他是最好的(因为我们呼唤他走向我们所选择的方向),但同时又意味着,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什么对他是最好的。这表示我们只能提供,却要很少强迫。我们必须妥善准备,不只为了呼唤他向前,而且尊重他退阵下来舔伤口、重振力量,尊重他对于当前情况采取安全的看法,甚至后退到先前的阵地或较低层次的快乐中,以重振成长的勇气。

此时正是协助者插手的时刻,协助者并不是只有在健康儿童向前成长需要他的帮助时才援手以助(当儿童要求时予以回应),而在其他时刻则袖手不管。其实当一个人停滞于某一固执点上,停滞于严重的自卫里,停滞于安全的限度里以致截断了成长的可能性时,更需要协助者的帮助。精神官能症本身是常自恒在的,性情的结构亦然。因此,我们或是袖手旁观,任由生命向他证明他的系统行不通,亦即任由他终究崩溃在精神病的痛苦里;或是去谅解他、尊重他,并了解他的缺陷需求或成长需求,以帮助他成长。

这就等于说我们重新修订了道家“无为”的理论,这一道家理论之所以行不通,是因为成长中的儿童常需要帮助。我们可以用“有助力的无为”来表达被修正的理论。这是一种付出爱和予以尊重的道家理论。它不但承认成长和促使成长要步入正道的规律,也承认并尊重对成长的恐惧、成长的缓慢步骤,成长的停顿、病态和不成长的理由。它承认外在环境的地位、必要性和助力,但是并不任其左右。它借助对成长规律的认识及帮助成长的意愿来促进个人内在的成长,而不只是怀抱希望,或对成长采取被动的乐观态度。

现在我们可以把以上所说的一切,和我在《动机与人格》一书所提出的一般动机理论,尤其是需求满足的理论,予以相互连贯。对我来说,需求满足的理论乃是人类一切健康的发展中,最为重要的基础原则。把人类诸多动机加以连贯的重要统整原则在于:唯有当较低层次的需求充分满足而得以完成之后,才会浮现出更新、更高层次需求的倾向。幸运的儿童能够正常地成长,适度地获得满足,厌倦已充分满足的快乐,并且能在毫无危险或威胁的情况下,自然热切地、毫无外在压力地渴求前进,走向更高层次的、更为复杂的快乐。

这一原则不仅可以在儿童的深度动机活动中找到实例,而且在作为小宇宙之个人的任何平凡无奇的活动发展中(诸如学习阅读、滑雪、绘画或跳舞等)找到实例。儿童在通晓几个单字的时候,就会感到强烈的快乐,但他并不停留于此。在适当的气氛下,他会自然地显示出热切地想要继续学更多的新字、更难的字、更复杂的句子,等等。如果他被迫停在简单的阶段,他会感到厌倦,而且以前曾使他感到喜欢的那些东西,也会令他感到发慌,他要前进、运动、成长。只有在下一步骤中,当他遭到挫折、失败、责骂、取笑时,才会停滞或后退。此时我们所面对的是错综复杂的情况,交错着病态的动力和神经质的妥协,于其间冲动尚存但未获得实现,或甚至丧失冲动与能力。

因此,我们准备在各种需求层次的安排原则上,加上一种主观的设计,一种用以指导,并引领个人走到“健康”成长的方向。此种设计适用于任何年龄。恢复能够感受自己内在愉悦的能力,乃是重新发现被牺牲了的自我的最佳办法——即使对成年人亦是如此。心理治疗的过程帮助成年人发现,对来自他人的赞同的幼稚被压抑的需求,可以不再以幼稚的形式与程度出现;同时,对失去别人的恐惧,以及伴随着由恐惧而来的软弱、无助和被遗弃的感觉,其实是不实际的,而且只有小孩才会如此。对成年人而言,别人似乎不应该像对小孩那样显得那么重要。

最后可将我们的公式归纳为以下几点。

1.率真自发的健康儿童以其率真的天性,由内而外地回应他自己内在的存有,在满心的惊奇和兴趣中向周遭伸展,并表达他自己所有的才能。

2.只要他不因恐惧而瘫痪,他便会有足够的安全敢于前进。

3.在这一历程当中,凡是给予他愉悦经验的,都是偶然遭遇到的,或是由协助者所提供的。

4.他必须先有足够的安全和足够的自我接受,才能选择并面对这些愉悦,而不会被惊吓到。

5.只要他能够选择这些经验,并确认是愉悦的经验,他才能够返回于经验之中,不断重复它、品尝它,直到饱满、满足或厌倦。

6.至此,他开始显示出倾向于前进到同一区域中较为复杂、较为丰富的经验与成就。(条件是必须感到足够的安全。)

7.这类经验不但代表了前进,对自我亦有回馈的效果,使他感到确信(我确实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感到有能力、能主宰、有自信、有自尊。

8.生命就是这种永无止境的选择系列,这种选择大致可以概括为介于安全(或更广义地说是自卫)与成长之间的选择。而且,既然只有已拥有安全感的儿童才不再需求安全,我们可以想见,成长的选择是出自已获安全之满足的儿童,只有这种儿童才拿得出勇气来。

9.必须允许儿童保有主观的快乐与厌倦的经验,以作为正确选择的判断,这样才能让儿童的选择符合自己的本性,并能发展自己的本性。另一种判断,则是根据别人的希望来作选择。这种情况会使他丧失自我,使他只懂得选择安全。因为这时儿童会由于恐惧(恐惧于失去保护、失去爱等),而不再信任自己的“快乐判断”。

10.如果选择是真正自由的选择,而且如果儿童并未因恐惧而瘫痪,那么,我们可以期待他正常地作出选择,并向前进步。

11.证据显示,凡是令健康儿童觉得愉悦的,凡是让他觉得尝试起来感觉好的,就观察者所及的远程目标而言,同时也常常就是对儿童“最好的”。

12.在这一历程中,即使还是需要儿童自己作最后的选择,环境(父母、心理治疗医生、老师)就各方面而言,仍有其重要性。

(1)它可以满足儿童对安全、隶属、爱和尊重的基本需求,以使他觉得不受威胁,感到独立自主、充满兴趣、率性自然,而敢于对未知者加以选择。

(2)它有助于使成长的选择变得积极而有吸引力,较不具危险性,并使后退的选择变得较不具吸引力,且较需费力。

13.按此方式,存有心理学与变化心理学可以相互调和,而儿童就在他成为自己的同时,也迈步向前,并臻至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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