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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与伽达默尔的“游戏本身”

时间:2022-08-3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三、“游”与伽达默尔的“游戏本身”伽达默尔的游戏说,明显地受到海德格尔思想的影响。游戏并不是因游戏者的存在而存在,而只是通过游戏者的存在而得以显现。伽达默尔的游戏说道出了艺术作品和语言的本性,动摇了游戏者的主体地位。

三、“游”与伽达默尔的“游戏本身”

伽达默尔的游戏说,明显地受到海德格尔思想的影响。在海德格尔那里,存在的历史就是游戏的历史,存在本身就是游戏,这个游戏是一个虚无化的过程,因为它是无根据的,或者说存在的游戏自身就是自身的根据。在海德格尔关于存在之思的启发下,伽达默尔以现象学的思想方式,对游戏进行了深入探讨。通过考察,他发现“游戏的真正主体(这最明显地表现在那些只有单个游戏者的经验中)并不是游戏者,而是游戏本身”[9]。这就是说游戏相对于游戏者来说具有先在性,它可以不依赖游戏者的意识而独立存在,具有相对独立性。游戏并不是因游戏者的存在而存在,而只是通过游戏者的存在而得以显现。游戏始终是游戏本身,它不来源于什么,也不为了什么,更不需要利用什么手段,游戏是游戏自身的往复运动,游戏的意义在于不断地循环生成,简言之,游戏游戏着。游戏既无开端,也无终点;既无所谓成功,也无所谓失败。游戏惟一的要求便是:去游戏!

本真的游戏者应全身心地投入游戏之中。在游戏中不存在主体性的自我及其主观性意识,游戏者不能把游戏视为自己的对象,“只有当游戏者全神贯注于游戏时,游戏活动才会实现它所具有的目的。使得游戏完全成为游戏的,不是从游戏中生发出来的与严肃的关联,而只是在游戏时的严肃。谁不严肃地对待游戏,谁就是游戏的破坏者。游戏的存在方式不允许游戏者像对待一个对象一样对待游戏”[10]。可以看出,伽达默尔对游戏的分析是有着独到之处的。例如,在现实的艺术演出和欣赏中,表演者和观赏者都共同处在游戏活动之中,只有当表演者忘记了自己是表演者,观赏者忘记了自己是观赏者,这才算进入到了本真的游戏状态。用庄子的语言就是“物我两忘”。实际上,在儿童的日常游戏活动中,如当两个儿童玩一个游戏或节目时,每个儿童都同时充当两个角色——表演者和观赏者。在艺术游戏中,游戏者同样既是演员也是观众,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演员和观众之分,演员和观众都是虚幻的,而惟有游戏本身是真实的存在。

伽达默尔的“本真游戏”与庄子的“游”都突出了“游戏本身”,庄子的“游”也是一种全身心投入的状态,如“庖丁解牛”、“梓庆削木为 ”、“津人操舟”、“佝偻承蜩”、“吕梁蹈水”、“工 旋指”等寓言,描绘的都是与道合一、物我两忘的出神入化的境界。

在伽达默尔看来:游戏正是艺术和语言的本质,游戏所具有的无目的性、自律性和重复性也同样在艺术和语言中体现出来。在后现代哲学中,游戏指的是语言的游戏,或者说是本文符号的游戏。在德里达看来,语言就是表达自身的活动,他把这个活动比喻为“无底盘的游戏”。这里讲的“底”就是根据,而“无底”就是无根据。

伽达默尔的游戏说道出了艺术作品和语言的本性,动摇了游戏者的主体地位。其更深刻的意义,则在于彻底推翻了主客两分的对象性思维,而代之以非对象性思维的存在论模式,从而使自己的游戏说同康德和席勒等人的游戏说区别开来,而在这一层次上,却与中国的庄子不谋而合。

庄子的“游”,所要摆脱的正是伽达默尔要极力消解的对象性思维及主客两分。庄子之“游”就是游本身,没有主客之分,是一个“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齐物论》)“物我同体”的境界,人与物相互融合,不分彼此。庄周梦蝴蝶的寓言最生动地描绘了进入道境的游戏状态:“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齐物论》)现实中周与蝴蝶是有分别的,然而在游戏状态中,并不存在庄周与蝴蝶之分,也无法确定究竟是谁梦见了谁,但惟有“梦”本身才是真实的存在。此梦是游戏,即以幻想代替游戏,这与弗洛伊德的“白日梦”非常类似。

既然存在和世界本身就是游戏,人也是存在,是世界的一个部分。因此,人和万物共处于世界游戏之中。然而,作为现实社会中的人,并没有真正达到游戏状态,而始终伴随着痛苦和焦虑。之所以出现这种非游戏化的生存状态,是因为人的存在往往被目的性所规定。人为自身设立了许多目的,或者为名,或者为利,等等。用庄子的话来说就是“有为”、“有累”。本来,作为人的存在本身就是目的,别的东西仅仅是手段。可是人又在这个目的之外设立了许多目的,其结果是真正的目的——人的存在本身反而成了手段,这也意味着遮蔽了人的自身存在的目的。正因为目的和手段被颠倒,所以现实中貌似真实的东西,其实是最虚幻的。

最真实的存在,就是游戏。一些人总习惯于把游戏态度同玩世不恭联系起来,认为游戏是不认真或放弃认真。这种认识是肤浅的,是对游戏的误解。玩世不恭是人自己设计出某种外在的目的,当这一目的无法达到时,所采取的随便的、不认真的态度和行为。与此不同,真正的游戏者对待人生是严肃认真的。为了进入伽达默尔那种“本真游戏”的状态,为了达到庄子那种“逍遥游”的境界,真正的游戏者要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生活中去,最充分地展开自由的生命过程。

【注释】

[1]萧 父:《吹沙集》,巴蜀书社1991年版,第155页。

[2]参见《庄子与中国文化》,安徽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208页。

[3]郭沫若:《屈原研究》,《郭沫若全集》历史编四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02页。

[4]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一卷,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81页。

[5]康德:《判断力批判》上卷,商务印书馆1964年版,第47页。

[6]康德:《判断力批判》上卷,商务印书馆1964年版,第41页。

[7]朱光潜:《西方美学史》下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版,第382页。

[8]席勒:《审美教育书简》,北京大学出版社1985年版,第80页。

[9]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上海译文出版社1992年版,第137页。

[10]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上海译文出版社1992年版,第1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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