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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孝第五十一(第五十一篇

时间:2022-08-2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51.1 天下皆以孝悌忠顺之道为是也,而莫知察孝悌忠顺之道而审行之,是以天下乱;皆以尧、舜之道为是而法之,是以有弑君,有曲于父①。唐尧、虞舜、商汤、周武王,或许就是违反了君臣之间的道德准则而扰乱了后世教化的罪魁祸首。所谓忠臣,不危其君;孝子,不非其亲③。所谓忠臣,应该不危害自己的君主;所谓孝子,应该不违拗自己的父母。

51.1 天下皆以孝悌忠顺之道为是也,而莫知察孝悌忠顺之道而审行之,是以天下乱;皆以尧、舜之道为是而法之,是以有弑君,有曲于父。尧、舜、汤、武,或反君臣之义、乱后世之教者也。尧为人君而君其臣,舜为人臣而臣其君,汤、武为人臣而弑其主、刑其尸,而天下誉之,此天下所以至今不治者也。夫所谓明君者,能畜其臣者也;所谓贤臣者,能明法辟、治官职以戴其君者也。今尧自以为明而不能以畜舜,舜自以为贤而不能以戴尧;汤、武自以为义而弑其君长,此明君且常与而贤臣且常取也。故至今为人子者有取其父之家、为人臣者有取其君之国者矣。父而让子,君而让臣,此非所以定位一教之道也。

【注释】

①曲:见49.9注。②畜:驯顺。③辟(bì):法。

【译文】

天下的人都认为孝顺父母、敬爱兄长、忠于君主、服从丈夫的道德准则是正确的,却没有人懂得去仔细考察它然后再慎重地去实行它,因此天下就混乱了;天下的人都认为尧、舜的做法是正确的而去效法它,因此有杀死君主的,有背叛父亲的。唐尧、虞舜、商汤、周武王,或许就是违反了君臣之间的道德准则而扰乱了后世教化的罪魁祸首。尧当君主,却把自己的臣子舜奉为君主;舜当臣子,却把自己的君主尧当作臣子;商汤、周武王作为臣子,却杀害自己的君主、斩割君主的尸体;然而天下的人却赞誉他们,这就是天下直到现在都不太平的原因啊。所谓英明的君主,是能够驯服自己臣子的人;所谓贤能的臣子,是能够彰明法度、忠实履行自己的职守来拥戴自己君主的人。现在尧自以为英明而不能用这种英明来驯服舜,舜自以为贤能而不能用这种贤能来拥戴尧,商汤、周武王自以为有道义而杀害了自己的君主,这就是一方面那些自以为英明的君主常常交出权力而另一方面那些自以为贤能的臣子常常夺取权力的情况。所以直到现在,做儿子的有夺取父亲家业的,做臣子的有夺取君主政权的。父亲把家业让给儿子,君主把政权让给臣子,这决不是用来确定名位、统一教化的办法啊。

51.2 臣之所闻曰:“臣事君,子事父,妻事夫。三者顺,则天下治;三者逆,则天下乱。”此天下之常道也,明王贤臣而弗易也。则人主虽不肖,臣不敢侵也。今夫上贤、任智、无常,逆道也,而天下常以为治。是故田氏夺吕氏于齐,戴氏夺子氏于宋。此皆贤且智也,岂愚且不肖乎?是废常上贤则乱,舍法任智则危。故曰:上法而不上贤。

【注释】

①上:通“尚”。②田氏夺吕氏于齐:见4.2注。③戴氏夺子氏于宋:见7.1注。

【译文】

我所听到的说法是:“臣子侍奉君主,儿子侍奉父亲,妻子侍奉丈夫。顺从了这三种秩序,那么天下就太平了;违背了这三种秩序,那么天下就混乱了。”这是治理天下的永恒法则,就是英明的帝王、贤能的臣子也不能加以改变的。遵循了这永恒的政治法则,那么君主即使没有德才,臣下也不敢侵害他。现在尊崇贤人、任用智者而不遵循这永恒的政治法则,实是倒行逆施的措施,而天下的君主却常常将此作为治国的方法。所以田氏在齐国夺取了吕氏的政权,戴氏在宋国夺取了子氏的政权。这些臣子都贤能而且有智慧,难道是愚蠢而又无能的么?这样看来,废弃那永恒的政治原则而尊崇贤人,国家就混乱;抛掉了法度而任用智者,君主就危险。所以说:要尊奉法度而不要崇尚贤能。

51.3 记曰:“舜见瞽瞍,其容造焉孔子曰:‘当是时也,危哉,天下岌岌!有道者,父固不得而子,君固不得而臣也。’”臣曰:孔子本未知孝悌忠顺之道也。然则有道者,进不为臣主、退不为父子耶?父之所以欲有贤子者,家贫则富之,父苦则乐之;君之所以欲有贤臣者,国乱则治之,主卑则尊之。今有贤子而不为父,则父之处家也苦;有贤臣而不为君,则君之处位也危。然则父有贤子,君有贤臣,适足以为害耳,岂得利焉哉?所谓忠臣,不危其君;孝子,不非其亲。今舜以贤取君之国,而汤、武以义放弑其君,此皆以贤而危主者也,而天下贤之。

【注释】

①造焉:即“造然”,见37.1.1注。②臣主:当作“主臣”。③非:违。

【译文】

典籍上记载说:“舜见到父亲瞽瞍来朝见他,他的表情惊恐不安。孔子说:‘在这个时候,天下岌岌可危啊!像舜这样有道德的人,他的父亲本来就不能够把他当作儿子来看待,他的君主本来就不能够把他当作臣子来看待。’”我说:孔子根本就不懂得孝顺父母、敬爱兄长、忠于君主、服从丈夫的道德准则。照他这种说法,那么有道德的人,上朝就可以不做君主的臣子、回家就可以不做父亲的儿子了吗?父亲之所以希望自己有贤能的儿子,是因为家里贫穷时就可以靠他们使家庭富裕起来,父亲痛苦时就可以靠他们使父亲高兴起来;君主之所以希望自己有贤能的臣子,是因为国家混乱时就可以靠他们把国家治理好,君主卑微时就可以靠他们使君主尊贵起来。现在有了贤能的儿子而不帮助父亲,那么父亲住在家里就很痛苦;有了贤能的臣子而不辅佐君主,那么君主处在君位上就很危险。这样的话,那么父亲有了贤能的儿子,君主有了贤能的臣子,就只能够用他们来造成祸害罢了,哪里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呢?所谓忠臣,应该不危害自己的君主;所谓孝子,应该不违拗自己的父母。现在舜靠了贤能夺取了君主的大权,而商汤、周武王凭着道义流放、杀害了自己的君主,这些都是凭借贤能来危害君主的人啊,而天下的人却认为他们贤能。

51.4 古之“烈士”,进不臣君,退不为家,是进则非其君、退则非其亲者也。且夫进不臣君,退不为家,乱世绝嗣之道也。是故贤尧、舜、汤、武而是烈士,天下之乱术也。瞽瞍为舜父而舜放之,象为舜弟而杀之。放父杀弟,不可谓仁;妻帝二女而取天下,不可谓义。仁义无有,不可谓明。《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信若《诗》之言也,是舜出则臣其君,入则臣其父、妾其母、妻其主女也。故烈士内不为家,乱世绝嗣;而外矫于君,朽骨烂肉施于土地、流于川谷,不避蹈水火。使天下从而效之,是天下遍死而愿夭也。此皆释世而不治是也。

【注释】

①帝二女:尧的两个女儿,其长女名娥皇,次女名女英。②矫:违背。③朽骨烂肉施于土地流于川谷不避蹈水火:当作“不避蹈水火,朽骨烂肉施于土地、流于川谷”。

【译文】

古代所谓的“贞节之士”,上朝不臣服于君主,回家不为家庭出力,这是在朝廷上背叛自己的君主、在家里背叛自己父母的人啊。况且,在朝廷上不向君主称臣,在家中不为家庭出力,是扰乱社会秩序、断绝子孙后代的做法。所以称颂唐尧、虞舜、商汤、周武王而肯定贞节之士,是社会上扰乱人心的学说啊。瞽瞍是舜的父亲而舜把他流放了,象是舜的弟弟而舜把他杀了。舜流放父亲、杀害弟弟,不可以称为仁;娶了尧的两个女儿而夺取了尧的君位,不可以称为义。没有仁义,不可以称为贤明。《诗经·小雅·北山》说:“普天之下,都是天子的土地;四海之内,都是天子的臣民。”果真像《诗经》上所说的那样,那么舜来到朝廷就应该把他的君主当作为臣子了,回到家中就应该把自己的父亲当作臣仆、把自己的母亲当作奴婢、把他君主的女儿当作妻子了。所以贞节之士在家中不为家庭出力,扰乱社会秩序而断绝子孙后代;而走出家门来到社会上就和君主作对,不辞赴汤蹈火,不怕自己腐烂的尸骨被抛撒在野地、漂流在河川峡谷。如果让天下的人都跟着效法他们,那么天下到处会有死人而大家都愿意早死了。这些都是置社会于不顾而不努力整治社会的人啊。

51.5 世之所为“烈士”者,虽众独行,取异于人,为恬淡之学而理恍惚之言。臣以为:恬淡,无用之教也;恍惚,无法之言也。言出于无法、教出于无用者,天下谓之察。臣以为:人生必事君、养亲,事君、养亲不可以恬淡;之人必以言论忠信法术,言论忠信法术不可以恍惚。恍惚之言,恬淡之学,天下之惑术也。孝子之事父也,非竞取父之家也;忠臣之事君也,非竞取君之国也。夫为人子而常誉他人之亲,曰:“某子之亲,夜寝早起,强力生财以养子孙臣妾。”是诽谤其亲者也。为人臣常誉先王之德厚而愿之,是诽谤其君者也。非其亲者,知谓之不孝;而非其君者,天下贤之;此所以乱也。故人臣毋称尧舜之贤、毋誉汤武之伐、毋言烈士之高、尽力守法、专心于事主者为忠臣。

【注释】

①为:通“谓”。②虽:繁体字作“雖”,“雖”为“離”(离)字之误。③之:当作“治”。

【译文】

现在社会上所谓的贞节之士,脱离民众而自行其是,标新立异而与众不同,搞那种清静淡泊不热衷名利的学问而研究那种隐约模糊难以捉摸的言论。我认为:清静淡泊,是毫无用处的说教;隐约模糊,是没有法度的言论。言论发表出来属于没有法度、说教宣扬出来属于没有用处的人,社会上却说他们明察。我认为:人生活在社会上一定要侍奉君主、赡养父母,而侍奉君主、赡养父母就不可以清静淡泊;治理民众一定要依靠忠实于法术的言论,而忠实于法术的言论就不可以模糊不清。隐约模糊的言论,清静淡泊的学问,是社会上蛊惑人心的学说啊。孝子侍奉父亲,不是为了争夺父亲的家产;忠臣侍奉君主,不是为了夺取君主的政权。做儿子的如果常常称赞别人的父亲,说:“某人的父亲,很晚睡觉很早起床,努力创造财富来抚养子孙奴婢。”这就是诽谤自己父亲的儿子。做臣子的如果常常赞誉古代帝王的德行深厚而仰慕他们,这就是诽谤自己君主的臣子。非议自己父亲的人,人们知道把他们称作为不孝;而非议自己君主的人,天下的人却认为他们贤能;这就是认会混乱的原因啊。所以臣子中那些不称颂尧舜的贤能、不赞誉商汤周武王的征伐、不宣扬贞节之士的清高、竭尽全力遵纪守法、一心一意侍奉君主的人才是忠臣。

51.6 古者黔首悗密惷愚,故可以虚名取也。今民儇诇智能,欲自用,不听上。上必且劝之以赏,然后可进;又且畏之以罚,然后不敢退。而世皆曰:“许由让天下,赏不足以劝;盗跖犯刑赴难,罚不足以禁。”臣曰:未有天下而无以天下为者,许由是也;已有天下而无以天下为者,尧、舜是也。毁廉求财,犯刑趋利,忘身之死者,盗跖是也。此二者,殆物也。治国用民之道也,不以此二者为量。治也者,治常者也;道也者,道常者也。殆物妙言,治之害也。天下太上之士,不可以赏劝也;天下太下之士,不可以刑禁也。然为太上士不设赏,为太下士不设刑,则治国用民之道失矣。

【注释】

①悗(mèn):通“勉”。悗密:即“黾勉”,双声联绵字,勤奋努力、刻苦耐劳的样子。②儇(xuān):聪明伶俐。诇(xiònɡ):暗中刺探,引申为奸诈。

【译文】

古代的老百姓刻苦耐劳而又蠢笨愚昧,所以可以用毫无实际利益的空洞名声去争取他们。现在的民众机灵狡诈而又聪明伶俐,一心为自己着想,不听从君主。君主一定要用奖赏去鼓励他们,然后才能使他们前进;又要用刑罚来畏慑他们,然后才能使他们不敢后退。但是社会上的人却都说:“许由推辞统治天下的大权,可见奖赏并不能够用来激励人;盗跖触犯刑律而不避危难,可见刑罚也不能够用来制约人。”我说:没有掌握天下的统治权而又不是着眼于天下的统治权去做事的,许由就是如此;已经掌握了天下的统治权而又不是着眼于天下的统治权去做事的,尧、舜就是这样。败坏廉洁的道德准则去谋求财富,触犯刑律去追求私利,把自己的死亡置之度外的,盗跖就是如此。许由、盗跖这两个人的情况,都是危险的事情。治理国家、使用民众的方法,不能拿这两种极端的情况来进行衡量。所谓治理,是指治理通常的民众而言;所谓方法,也是指治理通常情况的方法。危险极端的事情和玄妙莫测的言论,都是治国的祸害。天下最上等的清高之士,不能够用奖赏来激励他们;天下最下等的贪婪之徒,不能够用刑罚来禁止他们。但是因为有了这些最上等的人而不设置奖赏,因为有了这些最下等的人而不设置刑罚,那么治理国家和使用民众的方法也就被丢掉了。

51.7 故世人多不言国法而言从横。诸侯言从者曰:“从成必霸。”而言横者曰:“横成必王。”山东之言从横未尝一日而止也,然而功名不成,霸王不立者,虚言非所以成治也。王者,独行谓之“王”。是以三王不务离合而正,五霸不待从横而察,治内以裁外而已矣。

【注释】

①从横:见49.14注。②山东:战国时称崤山(在今河南省洛宁县西北)或华山以东为“山东”,此指齐、楚、燕、韩、赵、魏六国。③三王:指夏禹、商汤、周文王。

【译文】

现在社会上很多人不谈国家的法治而大谈合纵连横。诸侯各国主张合纵的人说:“合纵成功就一定能称霸天下。”而主张连横的人说:“连横成功就一定能称王天下。”崤山以东齐、楚、燕、赵、韩、魏等六国谈论合纵连横一天也没有停止过,但是功业名望并没有成就,称霸称王的大业并没有建立,这是因为空谈并不是使治国取得成效的办法啊。“王”这个称号呢,能够独立自主地做事才可以称他为“王”。因此,三王不去搞纵横捭阖就能匡正天下,五霸不依靠纵横捭阖就能使天下政治清明,用治理好国内的办法来制裁天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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