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乡党国家的忠实于乡

乡党篇第十

10.1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①，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庙朝廷，便便言^②，唯谨尔。

注解

①恂恂（xún）：温和恭顺。②便便（pián）：形容说话清楚明白。

译文

孔子在本乡的地方上显得很温和恭敬，像是不会说话的样子。但他在宗庙里、朝廷上，却很善于言辞，只是说得比较谨慎而已。

感悟

这章体现了孔子谦虚谨慎的特点。“敏于事而慎于言”，本章所载便是对这句话的生动诠释。

10.2朝，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①；与上大夫言，訚訚如也^②。君在，踧踖如也^③，与与如也^④。

注解

①侃侃：说话理直气壮，不卑不亢，温和快乐的样子。②訚訚（yín）：形容辩论时中正讲理而态度诚恳。③踧踖（cùjí）：恭敬而不安的样子。④与与：小心谨慎、威仪适中的样子。

译文

孔子在上朝的时候，（国君还没有到来，）同下大夫说话，温和而快乐的样子；同上大夫说话，正直而公正的样子；国君已经来了，恭敬而心中不安的样子，但又仪态适中。

感悟

这章和上一章形象地描述了孔子对于四类人说话时的不同态度，给人的启发是多方面的：

一、孔子之所以对不同的人持不同的态度，是源于他的礼的思想。在孔子的观念中“礼”是一个重要的范畴。“礼”的内容很多，比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等。孔子的时代，世道很混乱，他想通过“礼”维护各个阶层的有序排列，使人们各安其位，各按所定的自己阶层的规则行事。此外，通过“礼”使人懂得相互尊敬和谦让。如此，世道就变得有序了。待人之礼是孔子“礼”的一个部分。孔子既是理论家，更是一位实践家。他比较严格地践行“礼”，面对不同的人表现出不同的态度，就是孔子践行自己理论的具体体现。

二、从这章可以看出，个体的人格应该是相对稳定的，但社会要求我们必须在不同的环境中以不同的角色、身份、面目示人。孔子就是如此，乡党面前，他是一位没有架子、不倨傲、亲切谦逊的成功人士；下属面前，他是一位刚正、中气十足、令人尊敬的长官；上级面前，他是一位正直而能尊敬对方使对方心情舒畅的下属；国君面前，他是一位足以体现国君威严的臣子。显然，孔子通过“礼”很好地适应了与不同人群交往的需要，使他的社会关系变得融洽有序。

总之，对不同的人说话，采取不同的态度不仅是孔子在那个时代为了维护礼的秩序所采取的方式，对于今天我们与他人交际也是一种借鉴，启发我们在人际交往中把握尺度，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

10.3君召使摈^①，色勃如也^②，足躩如也^③。揖所与立，左右手，衣前后，襜如也^④。趋进，翼如也。宾退，必复命曰：“宾不顾矣。”

注解

①摈（bìn）：动词，负责招待国君的官员。②勃如：脸色立即庄重起来。③躩：（jué）：走路快的样子。④襜（chān）:整齐的样子。

译文

国君召孔子去接待宾客，孔子神色立即庄重起来，脚步也快起来。他向和他站在一起的人作揖，手向左或向右作揖，衣服前后摆动，却整齐不乱。快步走的时候，像鸟儿展开双翅一样。宾客走后，必定向君主回报说：“客人已经不回头张望了。”

感悟

这段对于孔子接见宾客的描写，表现了他彬彬有礼、落落大方的仪态，在这一系列的言行举止中，我们还看到了一个臣子忠于国君、效力国家的忠实形象。

孔子一生恪守礼仪，为政时只是把自己放到履行应尽义务的臣子位置上，没有因为自己饱读诗书而自视清高，摆出自命不凡的架势，恭谦地对待宾客，恭敬地处理政务。这种态度对于今天各行各业的人应该都会有所启发，提醒人们在自己工作的岗位上要尽职尽责，用心做好本职工作，这样既无愧于他人，也无愧于自己。

10.4入公门，鞠躬如也^①，如不容。立不中门，行不履阈^②。过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摄齐升堂^③，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颜色^④，怡怡如也。没阶^⑤，趋进，翼如也。复其位，踧踖如也。

注解

①鞠躬：谨慎而恭敬的样子。②阈（yù）：门槛。③摄齐（zī）：摄，提起；齐，衣服的下摆。④逞：舒展开，松口气。⑤没阶：走完了台阶。

译文

孔子走进朝廷的大门，谨慎而恭敬的样子，好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站立时，他不站在门的中间；走路时，也不踩门槛。经过国君的座位时，他脸色立刻庄重起来，脚步也加快起来，说话也好像底气不足一样。提起衣服下摆向堂上走的时候，恭敬谨慎的样子，憋住气好像没有呼吸一样。退出来，走下台阶，脸色便舒展开了，怡然自得的样子。走完了台阶，快快地向前走几步，姿态像鸟儿展翅一样。回到自己的位置，一副恭敬而不安的样子。

感悟

这章描写表现出孔子在朝中的容貌举止，他走路、行礼都中规中矩，但绝不是一种迂腐，他的行为是一种对于“礼”的遵从，这种举止的严谨充满了神圣感，这不得不令人感叹：孔子无论是做学问还是做官都能够如此仔细周到，实属难得。

10.5执圭^①，鞠躬如也，如不胜。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战色^②，足蹜蹜如有循^③。享礼^④，有容色。私觌^⑤，愉愉如也。

注解

①圭：一种上圆下方的玉器，举行典礼时，不同身份的人拿着不同的圭。②战色：战战兢兢的样子。③蹜（sù）蹜：小步走路的样子。如有循：循，沿着。好像沿着一条直线往前走一样。④享礼：享，献上。指向对方贡献礼物的仪式。使者受到接见后，接着举行献礼仪式。⑤觌（dí）：会见。

译文

（孔子出使别的诸侯国，）拿着圭，恭敬谨慎，像是举不起来的样子。向上举时好像在作揖，放在下面时好像是给人递东西。脸色庄重得像战栗的样子，步子很小，好像沿着一条直线往前走。在举行赠送礼物的仪式时，显得和颜悦色。和国君举行私下会见的时候，便轻松愉快了。

感悟

这段写的是孔子在“外交”活动中的一系列举止，同样显示出他态度的谨慎认真。也许有些人又会对他貌似卑躬屈膝的举止感到反感，觉得与别国的交往应该平等大气。实际上，我们更应该体会到的是孔子内心对“礼”的诚意，这使他出使其他诸侯国时能够内心平和，对这些交往的国家和人们充满敬意，所以在履行每个礼节时才能够至诚至真，让人觉得难以置信。这就是孔子，只要是与“礼”有关，任何时候、任何情景都显得如此谦和严谨，这正是一种人格魅力的体现。

10.6君子不以绀饰^①，红紫不以为亵服^②。当暑，袗绤^③，必表而出之^④。缁衣^⑤，羔裘^⑥；素衣，麑裘^⑦；黄衣，狐裘。亵裘长，短右袂。必有寝衣，长一身有半。狐貉之厚以居。去丧，无所不佩。非帷裳^⑧，必杀之。羔裘玄冠不以吊^⑨。吉月^⑩，必朝服而朝。

注解

译文

君子不用深青透红或黑中透红的布镶边，不用红色或紫色的布做平常在家穿的衣服。夏天穿粗的或细的葛布单衣，但一定要套在内衣外面。黑色的羔羊皮袍，配黑色的罩衣。白色的鹿皮袍，配白色的罩衣。黄色的狐皮袍，配黄色的罩衣。平常在家穿的皮袍做得长一些，右边的袖子短一些。睡觉一定要有睡衣，要有一身半长。用狐貉的厚毛皮做坐垫。丧服期满，脱下丧服后，便佩带上各种各样的装饰品。如果不是礼服，一定要加以剪裁。不穿着黑色的羔羊皮袍和戴着黑色的帽子去吊丧。每月初一，一定要穿着礼服去朝拜君主。

感悟

这章讲的是孔子穿衣的礼制，体现了礼仪在服装上的要求，值得玩味。那些具体详细的穿衣制度确实显示了对于“礼”的遵从，但它也象征着一种身份高低、地位尊卑。因此，相对于现代人随心所欲的穿衣方式，古代的穿衣制度似乎太过于拘泥。在今天的许多人看来，穿衣本来就是一种对美的追求，一种外在的性格的反映，它应该属于私人的选择范围，而古代那些穿衣制度似乎严重束缚了人们的个性、思想，将人们搭配服装这样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情变成了负担和累赘，实在难以使人认同。

10.7齐^①，必有明衣^②，布。齐必变食^③，居必迁坐^④。

注解

①齐：同“斋”，古人祭祀前一定要斋戒。②明衣：斋前沐浴后穿的浴衣。③变食：改变平常的饮食。指不饮酒，不吃葱、蒜等有刺激味的东西。④居必迁坐：指从内室迁到外室居住，不和妻妾同房。

译文

斋戒沐浴的时候，一定要有浴衣，用布做的。斋戒的时候，一定要改变平常的饮食，居住也一定搬移地方。

感悟

斋戒不仅仅是一种信仰仪式，更是一种自我内心约束的考验。斋戒时的各种规矩都在制约着人们平日的享乐思想和行为，人们只有心中真正存有对这种仪式的敬重，才能在行为上表现出绝对的遵从。因此，这也与儒家“敬”、“畏”思想有同样的约束性，无论是特定的斋戒活动还是个人平日的行为举止，都需要用心中的理智和毅力才能抵挡物质的诱惑。所以说，人的意念和决心才是一切行为的决定力量。

10.8食不厌精，脍不厌细^①。食饐而餲^②，鱼馁而肉败^③，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④，不食。不时^⑤，不食。割不正^⑥，不食。不得其酱，不食。肉虽多，不使胜食气^⑦。唯酒无量，不及乱^⑧。沽酒市脯^⑨，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祭于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食不语，寝不言。虽疏食菜羹瓜祭^⑩，必齐如也。

注解

译文

粮食不嫌舂得精，鱼和肉不嫌切得细。粮食陈旧和变味了，鱼和肉腐烂了，都不吃。食物的颜色变了，不吃。气味变了，不吃。烹调不当，不吃。不新鲜的东西，不吃。肉切得不方正，不吃。佐料放得不适当，不吃。席上的肉虽多，但吃的量不超过米面的量。只有酒没有限制，但不喝醉。从市上买来的肉干和酒，不吃。每餐必须有姜，但也不多吃。

孔子参加国君祭祀典礼时分到的肉，不能留到第二天。祭祀用过的肉不超过三天。超过三天，就不吃了。

吃饭的时候不说话，睡觉的时候也不说话。

即使是粗米饭蔬菜汤，吃饭前也要把它们取出一些来祭祖，而且表情要像斋戒时那样严肃恭敬。

感悟

这章记述了孔子在饮食方面的讲究，食物品质要精细、有利于健康。从这两点来看，倒是和我们现代人的饮食观念比较吻合，孔子这一系列讲究有的是出于礼仪上的考虑，如饭前献祭，表示对死去的亲人的怀念等，这些都是值得现代人借鉴的地方。所谓“民以食为天”，生活条件好了，就不仅要吃饱，更要吃好，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但无论任何时候，无论是为了吃饱还是吃好，我们都应该以追求健康为原则。吃不饱会饿坏身体，吃太好也会伤了身体，饮食要有讲究，要讲究适度原则，注意细节。因此，孔子以上的饮食规矩并非没有科学依据，确实值得我们今天的人好好揣摩。

10.9席不正^①，不坐。

注解

①不正：摆得不端正。

译文

席子放得不端正，不坐。

感悟

也许有人会觉得“席不正，不坐”未免太过于吹毛求疵，其实不然。有时候，当人们对于渐渐偏离正道的行为没有在意并及时纠正时，便会造成更大的偏差，并使其逐渐扩大至一个人群或社会。同理，当大多数的人扬弃正确的是非善恶观念，便会造成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局面。人为一己之私互相争斗、尔虞我诈，做损人利己之事，就会给周围的人甚至是社会造成不良后果。所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就是提醒人们注意每一处细节。因此，别再忽视自己一时放纵的言行，要守住做人的根本。每个人只有真诚、善良、坚忍，才能使生命存在具有意义。

10.10乡人饮酒^①，杖者出^②，斯出矣。乡人傩^③，朝服而立于阼阶^④。

注解

①乡人饮酒：指乡礼上敬老时的乡人饮酒的仪式。②杖者：指老年人。③傩（nuó）：古代迎神驱鬼的宗教仪式。④阼（zuò）东面的台阶，主人站在那里迎接客人。

译文

行乡饮酒的礼仪结束后，孔子一定要等老年人先出去，然后自己才出去。乡里人举行迎神驱鬼的宗教仪式时，孔子总是穿着朝服站在东边的台阶上。

感悟

孔子参加乡饮酒礼，必先礼送老年人起身，才走出来，这是对老年人的尊重；乡人举行驱鬼的风俗活动，他穿着官服站立在东边阶梯，这是对神的诚敬。从生活细节与言谈举止入手遵礼修德，使一举一动都表达辞让之心，从而展现仁者的最高境界，这是孔子的良苦用心，也是他的中庸之道。在我们今天所提倡的和谐世界里，孔子的一言一行依然可供借鉴。

10.11问人于他邦^①，再拜而送之^②。康子馈药^③，拜而受之。曰：“丘未达^④，不敢尝。”

注解

①问：慰问。②再拜而送之：在送别客人时，两次拜别。③馈：赠送。④达：通达、了解。

译文

托人问候别国的朋友，两次弯腰行礼而告别。康子赠送药品，鞠躬接受。说：“我不懂药性，还不敢吃。”

感悟

本章主要记叙孔子与人交往的情形，突出了孔子为人的“诚”和“直”。

孔子曾经周游列国，平时也注意向各国各方面的人士学习，一定结交了当时不少的名人高士，他要常常向他们问候答复。孔子非常看重这点，他要对着使者拜两次：一者如同亲眼见到被访问者一样，二者对使者表示拜托和感谢。另外，还要让使者捎去见面礼，其郑重严肃的礼节，并不是看中繁文缛节，而是反映了孔子对朋友的敬重以及与人交往的诚意。

从后面孔子对大夫季康子馈送给自己药品的态度来看，在今天人们的眼中，孔子似乎有些固执：作为鲁国当权者的季康子赠送补品，他不仅不“感激涕零”，反而用一般性礼节“拜而受之”，还当着使者的面讲自己因不了解药性和病情所以不打算吃药的真实想法。这恰恰说明了孔子的“直”，不拐弯抹角，不遮遮掩掩，并且把自己怎么想的当面告知，可谓是直率，坦诚。“直”就是“诚”的具体体现和延伸。

其实作为现代人，我们应该更清醒地认识到：“诚”和“直”不仅是人性人情的需要，而且这种品质还会给社会运作带来更高的效率和更大的效益，只有人与人真正做到以诚相待，人们的生活才能真正谈得上和谐。

10.12厩焚^①。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注解

①厩：马棚。

译文

马棚失火烧掉了。孔子退朝回来，说：“伤人了吗？”不问马的情况怎么样。

感悟

孔子在处理马厩焚毁一事时首先考虑的是人的问题，这与孔子的“仁者爱人”说是一致的。但是，不能简单地说孔子“重人贱畜”，而应当说孔子在处理问题时对于人的重视。也有注家把此句读为“伤人乎？否。问马”，就是先询问人是否受伤，如果没有，再问马，这种解读我觉得更值得注意。因为它不仅体现了孔子“仁爱”思想中对生命个体的重视，也能将这一思想扩大推广，由人及物，让仁爱处处展现。

10.13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君赐腥^①，必熟而荐之^②；君赐生，必畜之。侍食于君，君祭，先饭。疾，君视之，东首^③，加朝服，拖绅^④。君命召，不俟驾行矣。

注解

①腥：牛肉。②荐：供奉。③东首：头朝东。④绅：古代士大夫束在腰间的大带子。

译文

国君赐给熟食，孔子一定摆正坐席先尝一尝。国君赐给生肉，一定煮熟了，先给祖宗上供。国君赐给活物，一定要饲养起来。同国君一起吃饭，在国君举行饭前祭礼的时候，一定要先尝一尝。孔子病了，国君来探视，他便头朝东躺着，身上盖上朝服，拖着大带子。国君召见孔子，他不等车马驾好就先步行走去了。

感悟

本章记录的都是孔子在一些特定情况下面对国君的“君臣”之礼，可谓是周到严谨。我们常说忠君爱国，所谓的“君臣”之礼，就是忠君的一种具体的表现。所以孔子面对国君所做的这些举动，都是出于内心对君主至诚至真的敬重，与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之举，与那些应付差事的敷衍之行有根本的区别。

10.14入太庙^①，每事问。

注解

①太庙：古代开国之君叫太祖，太祖之庙便是太庙。

译文

孔子走进太庙，每件事情都要询问。

感悟

孔子之所以进太庙事无巨细地详细打听，这是和他少年时代刻苦勤学、广求善师、不耻下问所打下的坚实基础分不开的。孔子自幼不只聪慧过人，而且从小养成一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习惯，他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正是今天我们许多人在做学问中所欠缺的。因此，不耻下问既是一种求学的精神，又是一种做人做事的积极态度，值得每个人认真学习。

10.15朋友死^①，无所归，曰：“于我殡^②。”朋友之馈，虽车马，非祭肉，不拜。

注解

①朋友：指与孔子志同道合的人。②殡：停放灵柩和埋葬都可以叫殡，这里是泛指丧葬事务。

译文

孔子的朋友死了，没有亲属负责敛埋，孔子说：“丧事由我来办吧。”朋友馈赠物品，即使是车马，不是祭肉，孔子在接受时也是不拜谢的。

感悟

此章记述了孔子的交友之道。为无主的尸体做丧事，一直到现代，都是一种善事。朋友死亡，若是没有亲近的人主办丧事，出于友情，当然应该主动出来帮忙，这是朋友之情的体现；朋友赠送物品，并不一定不能拜谢，而是看交情、论关系，有时不谢比谢还要令人感动，因为大恩不言谢嘛！对父母不能谢，朋友的交情也如家人。因此，在孔子看来，真正的朋友是能够同甘共苦的，在任何时候都免于客套，不能用钱财衡量，只能用真心交换。

10.16寝不尸，居不客。见齐衰者^①，虽狎^②，必变。见冕者与瞽者^③，虽亵^④，必以貌。凶服者式之^⑤。式负版者^⑥。有盛馔^⑦，必变色而作^⑧。迅雷风烈，必变。升车，必正立，执绥^⑨。车中，不内顾^⑩，不疾言^⑪，不亲指^⑫。

注解

①齐衰（zīcuī）：指丧服。②狎（xiá）：亲近的意思。③瞽者：盲人，在这里指乐师。④亵（xiè）：常见、熟悉。⑤凶服：丧服。⑥式：通“轼”，古代车辆前部的横木。这里作动词用，译作伏在横木上，以示尊敬或者同情。这在当时是一种礼节。⑦负版者：背负国家图籍的人。当时无纸，用木版来书写，故称“版”。⑦馔（zhuàn）：筵席。⑧作：站起来。⑨绥（suí）：上车时的扶手带子。⑩内顾：回头看。⑪言：大声说话。⑫不亲指：不用自己的手比划指点。

译文

睡不仰卧，坐不盘腿。看见穿孝服的人，虽然平时很亲密，也一定改变容颜。看见带着正式礼帽的人和瞎子，虽然经常遇到，也一定表示礼貌。遇到穿丧服的，在车上俯身表敬意，同样姿态对待拿着国家文件的人。丰盛的宴席，一定改变面容以致意。遇到巨雷大风，一定要改变神色。上车，一定端正坐好，拉着扶手。在车中，不回头内看，不大声讲话，不随意指点。

感悟

孔子倡导的“礼”，体现在举动上，就是能按礼行事，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不同的环境，应该有什么表情、什么动作、什么语言，他都一丝不苟，准确而妥帖。可见，做事的谨慎、举止的庄重、礼节的周至都能完全反映出一个人的个人修养。我们平日生活中，不可以忽视这些必要的礼节，尤其在一些重要的场合，更要做到有礼有节，这样不仅能显示出个人的素质，也能体现出对于他人的尊重。

10.17色斯举矣^①，翔而后集^②。曰：“山梁雌雉^③，时哉时哉！”子路共之^④，三嗅而作^⑤。

注解

①色斯举矣：色，脸色。举，鸟飞起来。②翔而后集：飞翔一阵，然后落到树上。鸟群停在树上叫“集”。③雉：野鸡。④共：通“拱”。⑤三嗅而作：嗅应为狊字之误，作“戛”字，鸟的长叫声。

译文

人的神色动了一下，野鸡就飞走了，飞翔了一阵落在树上。孔子说：“这些山梁上的野鸡，真是动静得时呀！得其时呀！”子路向野鸡拱拱手，野鸡便叫了几声飞走了。

感悟

本章含义不明，可能有缺文，但，这个“时哉时哉”，确实让人感悟颇多。首先，是关于“时”的问题。人生在世，个人小事也好，国家大事也罢，都要把握时机；其次，还要注意一个“位”——环境，天下万事万物都在变，时间一分一秒在变，空间随时随地在变。这也就启发我们现代人不要怨天尤人发牢骚，而是要学会顺应时局，以一种坦然的平和心态应对瞬息万变的各种情况。与其感叹人生不公平，蹉跎时光，还不如以一种新的心情面对以后的道路，寻找新的机会。要知道，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所以在任何时候我们都应该“全副武装”地迎接每一次人生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