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水手一样坚强

第五节　像个水手一样坚强

平静的湖面练不出精悍的水手，安逸的环境造不出时代的伟人。

——列别捷夫

1852年的春天，约翰患上了严重的风湿热病。他的大腿和膝盖发生了病变，走起路来异常痛苦，他连正常的活动都不能进行了。他和表哥詹姆斯经营的“古德温-摩根公司”的“业务”也暂时停下来了。他的身体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生病以前，他的体重为68.04公斤，生病后，体重只有52.62公斤了。此时他已经15岁了，身高差不多有178厘米。

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约翰都没怎么去上学，大部分时间他都待在家里看书，在有阳光的日子里到户外去晒太阳。不过这些让他感到很苦恼。有时，他也到乡下去看看外公，呼吸着乡间清新的空气，这会使他的精神状态有所好转，不过他还是因为太虚弱而不能去上学。尽管他不喜欢学校那些课程，但他喜欢学校的各种活动，那是他的社会，一旦脱离校园，他就会感到遗漏了很多让他感兴趣的信息。成长中的任何新鲜的东西他不能亲身感受的话，都会让他觉得很遗憾。

约翰的身体状况令他的父母非常担心，他是家里的长子，从朱尼厄斯的角度来说，这个孩子一降生，他就把他当作家族事业的继承人来看待。可是孩子身体一直不太好，尽管他们很有钱，可以为儿子安排治疗，但毕竟当时的医疗条件有限，治疗也只能维持着让约翰的身体不再恶化，怎么办呢？终于，他的父母决定让他独自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去疗养。

朱尼厄斯把儿子委托给一个叫查尔斯·W·达布尼的人，这个人既是商人，也是船长。1852年11月8日，约翰和达布尼一同出海了。达布尼是美国在葡萄牙亚速尔群岛的领事，在此之前，他们一家人曾经在这片岛上生活了很长时间。这是约翰有生以来第一次远航，而且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船在浩瀚的大西洋上航行，辽阔的大海无边无际，约翰一个人思绪万千，他想念远方的亲人，又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心生了许多感慨。尽管如此，他还是像以往那样，注意观察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他就像一个水手，每天都一丝不苟地记录当日的经度和纬度，以及气压、风向和航行的距离。

在大西洋上，海面时而平静，时而怒涛滚滚，船上的其他乘客都吓得躲到了甲板底下，而约翰和达布尼先生却不肯下去。他们喜欢这样险恶的环境，也喜欢冒险。在过去的15年里，约翰一直生活在家人为他营造的安全的港湾里，现在，他一个人面对着惊涛骇浪，心中竟然涌现一丝复杂的情绪。离开父母让他悲伤，面对这完全陌生而险恶的环境又使他兴奋。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念头，如果一辈子生活在安逸的环境里，不经历大风大浪，过着庸庸碌碌、死水一潭的生活，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就是在这次航行中，他开始思考人生，思考自己的未来，他愿意在惊涛骇浪中拼搏前行。

恶劣的海上航行条件，并没有打倒约翰，反而使他的健康状况大大好转了。在大西洋上航行11天后，约翰一行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法亚尔岛的霍塔港。这里虽然是冬天，但阳光明媚，花园里开满了各种鲜花。约翰迅速融入当地社会，参加这里的各种活动，舒适的海洋气候使他的身体迅速恢复。他对岛上的商业活动非常感兴趣，他留心注意那些来往的船只、船上装运的物品、船主的个人情况等等，他对一切与商业有关的事情都非常关心。只是他还小，他思念父母亲人，每天都热切地盼望着收到家人的信。但是那个时候，来往霍塔港的船是不定期的，遇到恶劣天气，船无法入港，也无法出港，很多时候书信都不能按时送达。

在那个亚热带小岛上生活了4个月之后，约翰基本上康复了，他的体重明显地增加了，脸色也红润了。他期待回到波士顿的家中，跟亲人们在一起。不过，他的父亲安排他先到英国，一家人在欧洲旅行一段时间后再回美国。实际上，这时候，朱尼厄斯跟英国商界的关系已经很密切了，他事业的辉煌就是在英国实现的。

1853年4月，16岁的约翰·摩根到达伦敦，他独自处理好了达布尼委托给他的事，还参观了著名的白金汉宫、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海德公园以及国会上议院，这些都是英国最有代表性、最有影响的建筑。他对英国的历史非常感兴趣，花了不少时间阅读有关书籍，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对祖先的故乡抱有好感。

不久，约翰在曼彻斯特和父母团聚了。在大西洋岛上疗养的时候，他是那么思念父母，现在他们终于团聚了。尽管约翰的独立生活能力已经很强了，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还是期待生活在父母身边。现在，这个优裕的家庭开始了欧洲的旅行，朱尼厄斯、朱丽叶和约翰先后在法国、德国、比利时游历。他们参观了几乎所有有代表性的建筑，了解欧洲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直到7月份，一家人才返回美国。约翰这次离家已经有9个月了，一回到家里，他就立刻到哈特福德看望他的祖母和其他亲戚。他爱他们，想念他们，他一辈子都非常重视亲情，喜欢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待在一起的感觉。而他作为摩根家的长孙也总是受到格外的重视，当然，他喜欢被重视的感觉。

9月，约翰回到波士顿，继续到波士顿英语中学读书。他非常聪明，只要他肯下功夫，就能把功课做好，那些被耽误的功课他很快补上了。他的业余生活非常丰富，他关心政治，比如奴隶制问题。那时候，斯托夫人写了《汤姆叔叔的小屋》，对南方奴隶制予以强烈的谴责，在美国社会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约翰也注意到了这些，他还观看了舞台剧《汤姆叔叔的小屋》。

这样过了几个月，到1854年初夏的时候，17岁的约翰开始准备他的毕业论文了。7月14日，是约翰参加毕业典礼的日子，他的家长和朋友们都到场了。他高声宣读了自己的论文，那是一篇对拿破仑的评论文章。我们知道约翰的父母一直非常注重他的读书生活，有意地引导他阅读一些正面的有积极意义的书籍，他看过华盛顿、拿破仑等伟大人物的传记。这一次，他有感而发，认为拿破仑是传奇式的历史人物，这个科西嘉冒险生活的年代离他已经有几十年了，对于当年法国发生的那场大革命以及那场大革命带来的影响，约翰都有深刻的认识。他尤其崇拜拿破仑，他认为拿破仑是适应那个时代而出现的伟大人物，他从一个普通的士兵，成长为一个伟大的将军，最终成为一个帝国的皇帝，让欧洲的封建君主们都匍匐在他的脚下，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功！

拿破仑身上所具有的坚忍、勇敢、激情、浪漫的品格尤其吸引了少年约翰，他从拿破仑身上得到了人生的启示：无论是谁，不管他的出身有多么卑微，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