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村民聚集省政府

5.1.2　二百村民聚集省政府

当5位农民代表得知此事，既愤怒又欣慰，欣慰的是多年的上访中央已经有了回复，他们作为农民代表对村民也有了一个交代，愤怒的是“中央是好中央”，地方政府不履行职责。地方不履行职责的消息经5位农民代表迅速传遍S村，群众义愤填膺，纷纷要求到省政府讨说法，在几位农民代表的建议和组织下，近200位村民于当年3月份第一个周一上午7时（3月5日），乘坐公交车、出租车等多种交通工具积聚到省政府门前抗议。当人群刚到达省政府门前时，省防暴大队队长赶紧出面询问农民代表情况，劝说他们不要积聚政府门前，把他们领到长春市信访局反映情况，同时致电N县公安局，30分钟左右N县公安局局长、H镇负责人及S村党支部书记张A赶到现场，当着全体村民的面，防暴大队长大声训斥了他们，并要求他们一定要解决农民反映的问题，农民心里“挺高兴”^[1]。长春市信访局要求农民代表针对H镇政府上访处理意见进行“诉求复核”，以书面形式上交N县信访局，并承诺40天内给予解决。随后，全体上访村民在本县负责人的陪同下，被政府安排的5辆大巴车送回村里。

从前面章节的图一（S村行政区域草图）和图九（S村卫星图）可以看出，S村的地理空间是平面化，村民的居住空间是平房，相对比城市居住空间开放，更便于进行信息的传播和动员；况且在整个村庄，由于招商引资过来的企业比较多，人口流动也比较活跃，所以商店、饭店、旅店、麻将馆遍布整个村庄，平时农闲的农民就会积聚到这些地方娱乐聊天，信息传播非常迅速，再加上手机、电脑的普及^[2]，更容易沟通和获取信息。这些都是动员农民采取集体行动的有利条件，然而，S村委会、H派出所报警点就在村子中间，近200人“声势浩大”到省政府门前抗议的集体行动，S村委会和H派出所怎么会不知道呢？关于此，农民代表三缄其口，为此，S村治保主任高C如是说：

“春天集体到省政府上访的，例如，咱们十个人都是同一年卖的土地，你们俩（指敬B们）要为咱们说话，这一找人的时候，因为有利益，咱们就去吧。他们不是大张旗鼓的，而是捅捅咕咕（偷偷摸摸）的事，找的人也不是随便都找，找的人是两个人不错的，沾亲带故的；另外，还要找一些歪歪唧唧的，智力不全的，他们为了凑数啊……”

之前，高C向笔者描述，他也是当兵的，退伍后就在S村工作，1992年开始做治保主任，一干就是30多年，他“夸耀”对整个村子的了解，达到了“哪天哪个村民住在那间屋子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如此看来，整个村子几百人集体行动的大事，也不能逃过他的慧眼啊？况且还有一些“智力不全”的人参与，怎能保密呢？3月5号上午7时的行动，不可能是临时突发性的组织，肯定是前几天就已经组织好的，即便高C不知晓，村长、村党支部书记也该知道吧，在一个村子里怎么会不知道？经过笔者深入的调研和推测了解到，高C、村长刘D也都是被征地的受害者，同时他们也是村委会成员，受到H政府的管理，所以他们的行为具有两面性，既要为政府说话，又要为村民办事。在“笔者进入S村”那节中已经介绍，村长刘D偷偷地把笔者获得一份村账目的消息透露给农民代表。而这次农民集体行动，他们肯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村党支部书记张A不知道的原因笔者认为有两个，一个是他已经不在村里居住，而是搬离到H镇，另外，由于S村抗争陷入了低迷，他有些疏忽。农民代表三缄其口的原因是，此次行动，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是一场有组织的行动，更不想被公安机关找到把柄（然而最终公安机关以此为由拘留了他们，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关于上访的支持者和去省政府门前抗议的群众，并非像高C所说的“唧唧歪歪”和“智力不全”者，而多数是四五十岁，鲜有年轻人，因为这些老年人在全村占有近十分之一的比例，他们失地后多数没有工作，在家赋闲，有充分的时间资源；而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干活，不仅没有时间，而且一些成家的年轻人已经在新开的楼盘买了房子，他们很少留恋农村的生活，对上访的行为也不感兴趣……如此等等，实际上是一群老人在不断地进行抗争，下文将有关于这些方面的详细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