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商帮的经营活动

第二节　陕西商帮的经营活动

一、经营范围

明清时期,陕西商帮不断地发展壮大,其足迹遍布全国,甚至远至国外都能够探寻到它的踪影。会馆是一个商帮在某个地方存在与经营的最有力的证据,据了解,陕西会馆在北京有19所、河南有4所、陕西有15所、四川有28所、甘肃有12所、宁夏有1所、贵州有1所、云南有1所、新疆有3所、湖北有8所、湖南有1所、江西有2所、江苏有2所。由此可以看出陕西商帮的经营重心始终在西部地区,陕商主要在西南地区“兴贩鲜盐入川,卖川茶于陕西州军,货卖往返,获利最厚”^[3]。同时,陕商还活跃在北京地区以及临近省份如河南、湖北、甘肃等,总体来说,陕商的主要活动区域在西南及邻近经济较为落后的地区。在中国西部,民间素有“一川客,二炉客,使不得的口外客”,意思是说陕西人至外省营商,善于经营的一等商人去四川,其次去打箭炉——西康,再其次则去口外。或者说,陕西人至外省为商,以此三地区为最能获利。[4]

陕商的活动地域的落后决定了陕商的经营行业主要是与当地经济发展水平相一致的生活日用品行业,这样一方面适应了当地的市场需求,利用区位优势,取得对西南地区生活日用品的垄断,从而获取利益,在满足当地人民日常需求的同时也获取自己想要的利润,具有一定的优势。但另一方面,正是因为这种区位选择,制约了陕商的发展,陕商一直从事低端的生活日用品的经营,再加之陕商主要经营地域的经济落后,大大制约了陕商的发展,明显落后于同时期的从事金融或生产加工等较高档次的生产运营活动的徽商、晋商等。

二、经营行业

陕西商帮在明代初步形成,康乾时期达到鼎盛。他们所经营的盐、茶、布、烟、皮、杂等诸多行业都蓬勃发展。

(一)盐业

刘光蕡说:“前明用开中法,以盐实边,输粟塞上,得捆盐于淮南北,明边重西北,山陕输粟便,故淮盐以西商为大宗。然商极苦辽远,乃屯塞上,得粟即输,省运费,边益实,而商益富,则多赖陕。”[5]咸宁人李渲也曾说:“吾乡往由淮扬起家者甚多。”[6]明初“开中法”的实施为陕西人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遇,陕西商人凭借着自己的地域优势,以盐业发家,在明代盐业贸易领域抢得了先机,并迅速渗透全国各大盐场。

到了清朝,政府为了恢复长期的战乱被严重破坏的四川经济,从顺治起实行“广为招徕”政策,鼓励“百姓俱往四川开垦”,并对四川盐业实行放宽的政策。陕西商人趋时顺势地入川进黔并在四川盐业产销中占据重要地位。

陕西盐商在四川井盐的生产和销售中积累了雄厚的资本。如渭南孝义镇“居家万余人,巨室富户甲于全省”。当时有名的大盐商如三原城南的富商刘映著、刘树棠、刘质慧、胡历金兄弟,均家财不少百万。庄里镇的张立基家,其财力雄厚,竟以一家财力筑一镇之堡城墙。^[7]

(二)茶业

明代陕西商人就与少数民族进行“茶马贸易”,在西北的边茶贸易中处于领导的地位。明中期仅经陕西茶商之手贩运兰州等地的边茶每年不下十五万斤,其中四川保宁府运陕十万斤,陕西汉中、金州所产五万斤^[8]。“清初茶仆卜均系西客经营。”^[9]“清代西北茶叶贸易领域,陕帮主营北路官茶贸易,即湖南安化红砖茶。”^[10]在湖南安化有一座陕山茶商会馆,“纪律之整肃,资本之雄厚,与夫组织之严密,其势亦不可漠视”^[11],依稀可见当年风采。

经过不断发展,陕西商帮逐渐在西北边茶贸易中居主导地位,在兰州、径阳设立总号和分庄,最盛时达86家之多,如马合盛、天泰运、新泰和、魁太和、魁泰通、裕亨昌、文泰运、裕兴重、裕兴昌、昌盛店、元顺店、积成店、永盛店、泰和成、天泰通和协信昌等^[12],可见其茶业发展之盛。

(三)布业

“按天下有不衣帛之人,断未有不衣布之人。”布是民众生活基本需求之一,西北地区干旱,酷寒,棉布也是西北市场的重要商品,“从辽东到陕西陇州一带……绝对接受外来棉布的输入”^[13]。西北边镇驻扎的军队需要大量的布匹,“茶马交易”中,由棉布换马的交易量在马市交易中一度居于首位。棉布多由陕西商人赴江南收购供给。乾隆汉阳县民间布匹“应秦晋滇黔远贾之贸”,“松江府所产棉布,俱走秦、晋、京诸边”^[14],当时到上海收买棉布的布商以山陕商人为主。同治汉阳县、汉川县秦晋滇黔,贾人争市布匹。民国枣阳县“土人多织,以鬻陕西客”。

一批闻名全国的贩布商号由此产生,并获利巨大。如陕商在兰州的恒丰行店,人们相传“先有恒丰店,后有皋兰县”^[15]。据《陕西湖布调查报告书》所言,“湖北府布岁入陕甘68万匹”,经营布业获巨利,“利润积累以巨万计”^[16]。

(四)烟草业

清代陕商在上海、南通、苏州设立销烟分庄18处之多,其中尤以在上海的丰盛兴分庄——林丰、丰盛源的分庄协和成、德隆全的分庄德隆彩、祥盛永的分庄永生瑞、义源厚的分庄义德厚分庄业务最为兴隆,执烟草在江南的牛耳,被称为上海的“五大烟行”。烟草业给陕商带来了丰厚的利润。

陕西所经营的烟草从经营的地区可分为两大类^[17]:第一类是在湖广地区经营的湖广烟草业;第二类是西北的兰州水烟。湖广的烟草又可以分成均烟和衡烟。均烟,即均州一带烟草;衡烟,顾名思义是湖南衡阳烟叶。

同治《衡阳县志·货殖传》记载:“明中叶以来山西陕西大商,以烟草为货者九堂十三号,每堂出入资本岁十余万金,号大于堂,兼通领外为飞钞交子,皆总于衡烟。”^[18]早在明末,陕西泾阳就是水烟的集散地,水烟的加工制作都在陕西泾阳进行,经过加工的水烟,再由陕西商人运往全国各地,东运至上海、杭州等,南经广元、成都、重庆运至云贵,北沿黄河运往京津远销四方。陕西烟商在烟业贸易中积累雄厚资本,差不多垄断了水烟的生产和销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