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性研究范式的指标及管理研究范式的转变

第三节　复杂性研究范式的指标及管理研究范式的转变

复杂性研究越来越受到科学界的重视。Stephen Hawking、Edward O.Wilson及桑塔非研究所（SFI）第一任所长柯文（Cohen）等人都认为“复杂性科学是一门21世纪的新科学”；戴汝为院士也强调“复杂性科学是21世纪的科学”。1999年6月26日至7月1日，近20年来首次举行的全球规模的世界科学大会（WCS）在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召开，大会由3个论坛构成，论坛Ⅰ的议题有13个，其中“走向复杂系统的科学”就是其中一个重要议题，由此拉开世界范围对复杂性研究的认可。一些管理学类高水平学术刊物，如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Emergence、The Leadership Quarterly、Management Science、Organization Science、Journal of Operations Management等，都有大量论述管理复杂性的高水平论文发表。国内外很多大学和研究机构也纷纷建立专门讨论管理复杂性的学术网站，用以普及和传播管理复杂性的思想、理论及方法。公共媒体也对复杂性表现出广泛的兴趣，类似复杂性、复杂、复杂范式等名词也充斥着各种媒体。另外，管理复杂性的研究成果也在实践应用中展现了良好的适应性及应用价值。

当前，如何对复杂性进行管理越来越受到学界和实践界的重视。学者在论文专著中、政治领导人在公开讲话中，都从不同的角度阐述了复杂性的存在对人类生存造成的深刻影响。例如，比尔·盖茨在哈佛第356届毕业典礼上以消除不平等的复杂性为主题强调说：“尽管我们时常看到一幕幕让人心碎的悲剧，但我们却无能为力，这并不是因为我们漠不关心，而是因为我们不知道该做什么。如果我们知道怎么去帮助，那么我们已经开始行动了。阻碍变化的并不是我们给予太少的关心，而是问题太过于复杂。”伴随着全球化和知识经济的来临，以及互联网技术的普及与快速发展，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因为更强的互动性和更高的沟通程度而更加密切地融为一体，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在程度上还要更强，地球变得越来越如同村庄，但人们面临的问题却比以往更加复杂，复杂问题也更加普遍。复杂性存在的普遍性也使如何对复杂性进行管理成为组织管理研究的一个重点问题，这或许能成为继科学管理、行为科学、系统管理、管理科学之后又一波管理理论变革的起点。

目前，我国管理复杂性研究尽管取得了一些成果，但存在的问题也比较显著。现有的研究成果要么是回避下述问题，要么就是语焉不详，主要包括如何区分复杂问题、复杂组织，管理复杂性是什么，它是如何产生的，如何度量，管理复杂性来源于何处，其载体是什么，管理复杂性研究对象是什么，是研究管理自身的复杂性，还是研究如何管理复杂性。本小节将围绕着上述问题论述当前我国管理复杂性研究是否在经历着一场范式转变。

一、复杂性研究范式的指标

要回答组织复杂性管理的研究范畴是什么，首先必须弄清楚管理复杂性的范式是什么，即在这个研究领域内有没有形成研究共同体，具有稳定的研究团队，并形成了示范性成果。库恩在其1962年发表的《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中提出了范式的概念，该概念从提出就一直饱受争议，库恩自己也没有能够准确界定。英国学者玛格丽特·玛斯特曼（MargaretMasterman）在《范式的本质》一文中对库恩的范式观做了系统的考察（1965），她从《科学革命的结构》中列举了库恩使用的21种不同含义的范式，并进行分类，主要可以划分为3种类型。

（1）哲学范式或元范式，指代一种信念、一种形而上学的思辨。

（2）社会学范式，指代一种科学习惯、一种学术传统、一个具体的科学成就。

（3）人工范式或构造范式，指代一种依靠本身成功示范的工具、一个解决疑难的方法、一个用来类比的模式。

后来库恩在其再版的《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中对他提出的引起众多歧义的范式又进一步进行了明晰。他认为“范式是示范性的以往成就”或“一个范式就是一个科学共同体的成员所共有的东西，而反过来，一个科学共同体由共有一个范式的人组成”。^[1]同时他指出自己所提出的范式概念主要有两种含义。

（1）指代一个特定共同体的成员所共有的信念、价值、技术等构成的整体。

（2）指代整体的一种元素，即具体难题的解答，并把它们当做模型和范例，可以取代规则以便作为常规科学中其他难题解答的基础。^[2]

从库恩对范式的界定可以看出，范式形成的前提是拥有稳定的科学共同体。每个科学共同体一般都有一个研究主题，他们通常都研读同样的标准文献，获得比较类似的研究基础积累，同时这种标准文献的范围也就勾画出一个科学学科的界限。另外，每个科学共同体中都存在一定数量的学派，他们以不相容的观点来探讨同一主题。^[3]

对照上述库恩对范式的论述，我们提炼出科学共同体、示范性成果、标准文献、学派和研究主题5个指标来判断管理复杂性研究有没有形成一种新的范式。

（1）科学共同体。按照库恩的观点，科学共同体是由同一个科学专业领域中的工作者组成，因此，我国管理复杂性研究的共同体就是由从事管理复杂性研究的人员构成。但库恩没有明确说明一个科学共同体究竟应该由多少人组成。目前复杂性研究在西方世界得到较为广泛的关注，美国、英国、比利时及澳大利亚等国家都相继建立了一些复杂性研究中心，有稳定的从事复杂性研究的队伍。在20世纪90年代及21世纪初，复杂性研究也曾在国内掀起过一股高潮，主要表现是很多大学和科研院所都成立了以复杂性为主题的研究机构。从事复杂性研究的人员非常多，国内几乎所有从事管理研究的教授和其研究生都发表过与复杂性相关的论文。但时至今日这些研究机构要么是偏离初衷，要么形同虚设，能够正常运转的非常少，仍然坚持做该项研究的人数已经非常有限，那些当初试图通过引入复杂性研究思想以使对自己的研究进行重新包装的人没有想到复杂性研究是如此复杂，在没有预期成果后，纷纷转行。这一点从近10年来发表的有关复杂性文章就可以看出。他们把复杂性研究中的新思想、新名词同自己的研究相糅合，试图得出一些新意，但最终却落于俗套。很多研究者在没有弄清楚复杂性研究与复杂性科学的区别时，就试图用“复杂性科学”中的理论来论述或解决问题，最终只能把复杂性张冠李戴。而且这些东拼西凑的文章最终只能收到牵强附会的效果，文不对题也就是必然。不过也有一些有价值的文章，主要是一些对国外文献资料的综述。国内复杂性研究尚是如此，而管理复杂性研究的情形就更不容乐观，可以说管理复杂性研究自始至终就没有形成过研究共同体，至今还没有出版过一本以管理复杂性研究为主题的著作。如果我们放宽科学共同体的定义，即把凡是在管理领域以复杂性为研究对象出版了一本相关研究专著或在核心刊物上发表了一篇以上相关文章的作者都列为国内研究管理复杂性的科学共同体的成员，那么成员也是屈指可数。如果以在New England Complex Systems Institute提供的复杂性研究专业杂志如Advances in Complex Systems-World Scientific、Complexity-Wiley、InterJournal-NECSI、Complexity International、Complex Systems、Chaos、Complexity and Chaos in Nursing上发表论文作为评价指标，目前中国学者可以算作管理复杂性研究的科学共同体的成员数量将更加微乎其微。我国管理复杂性研究的主要的共同体成员及研究内容包括成思危等人对国外管理复杂性理论的介绍，钱学森、戴汝为等人从事的复杂巨系统理论框架及人机交互的综合集成研讨体系，李京文、宋学锋等人研究的混沌经济理论，席酉民等人的和谐管理理论，宋华岭等人的管理熵理论等。其他一些学者主要是结合复杂适应系统理论、自组织理论、复杂巨系统理论及复杂网络理论对企业管理、经济金融及城市交通等领域展开研究的，这些共同体成员及其主要研究内容如表1-1所示。

近期利用Google和百度两大搜索引擎，分别以复杂性、复杂系统、复杂性研究所、复杂性研究中心、复杂系统研究所、复杂系统研究中心进行搜索，最终在国内网站上只能获得以下几个比较有价值的链接，这与New England

表1-1　国内共同体成员的分布

Complex Systems Institute列出长达57个非常正式的复杂性研究机构并且有56个提供了丰富的链接相比，在数量上已经差距巨大，更不用再在内容上做比较了，并且国内大多复杂性研究网站没有多少实质性的资料可供参考。在网络上所获得的信息有以下几方面：

①西安交通大学公共管理与复杂性科学研究中心，公网信息为：2008年8月14日，“西安交通大学公共管理与复杂性科学研究中心”正式成立。没有找到有效链接。属于社会科学研究领域。

②中科院的系统复杂性研究中心，公网信息为：中科院自动化研究所、青岛大学复杂系统与复杂性研究所、石油大学复杂性研究中心、国家安全部第四研究所、首都儿科医学研究所、北京大学国家软件工程中心、中科院过程研究所、中国中医研究院中药研究所等多家机构。属于自然科学领域。

③华中科技大学的非线性与复杂系统研究中心。有链接，但只有一个简单页面（http://cse.hust.edu.cn/Research/fxx.htm），隶属于控制科学与工程系。属于自然科学领域。

④上海中医药大学中医药复杂系统研究中心。没有找到有效链接。属于自然科学领域。

⑤武汉大学复杂网络研究中心。隶属于武汉大学软件工程国家重点实验室，有效链接为http://www.sklse.org/whucn/，有一些内容。属于自然科学领域。

⑥北京-香港-新加坡非线性与复杂系统联合研究中心。公网信息为：该中心成立于2004年，是亚洲首个强势非线性研究及复杂系统联盟，链接为http://cncs.bnu.edu.cn/bhs/index.htm。

⑦中国科学院自动化研究所复杂系统与智能科学重点实验室。不知与中科院的系统复杂性研究中心是什么关系。

⑧山西大学复杂系统与管理决策研究中心。下面的链接为无效链接：www.glxy.sxu.edu.cn/mySystem/index.jsp。属于社会科学领域。

⑨青岛大学的系统医学与中医药科学研究中心。公网信息为：全国首个复杂性科学中医药学研究机构“系统医学与中医药科学研究中心”在青岛大学成立。找不到有效链接。属于医学研究领域。

⑩上海交通大学复杂系统研究所。公网信息为：上海交通大学复杂系统研究所成立于2004年，有效链接为http://math.sjtu.edu.cn/c_s/，但没有多少有用的内容。属于自然科学研究领域。

其他（4个）。主要是一些无法找到有效链接，但在公网上又可以搜索到相关信息的机构，主要包括北京大学复杂性科学虚拟研究中心（已经没有网站），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的复杂性与系统方法论研究中心（没有链接），中国矿业大学的经济与管理复杂性研究所（没有链接），北京大学现代科学与哲学研究中心也在进行复杂性探索。

（2）示范性成果。示范性成果指的是本研究领域中得到科学共同体认可的重要成果，主要包括重要思想、理论、算法、定律、模型、范例、经典文献和著作等。国外复杂性研究示范性成果比较多，主要有Holland遗传算法、模式定律（Holland’s schema theorem）及复杂适应系统（CAS）；John Warfield的IM及ISM；Heylighen F.，Bollen J.和Riegler A.等人的The Evolution of Complexity；Charles Perrow的Complex Organizations；Anderson的Complexity Theory and Organization；普里高津、哈肯等人的自组织性；Li-York，R.May，M.J.Feigenbaum R.Day等人有关混沌方面的成果；等等。国内主要的示范性成果包括钱学森等人提出的复杂巨系统理论和综合集成研讨厅体系；戴汝为等人研究的支持宏观经济决策的人机结合综合集成体系成果；李京文等人对经济学中混沌现象的研究；宋学锋等人提出的混沌度理论、混沌区间分析方法；席酉民提出的管理复杂性就是因果律失效的思想；宋华岭等人的管理熵理论；高自友等人基于交通行为特征的交通网络复杂性研究成果等。而其他一些成果虽然具有一定的意义，但是影响比较有限，无法达到示范性的高度。国外示范性成果大都提出了一些新的方法，开拓了新的研究方向，属于开创性的工作，具有较强的创新性。而国内的示范性成果大都在现有的研究方法和研究基础上做出一些突破，但是在研究深度和广度上同国外研究相比还存在较大差距，这一点尤其体现在创新性上。因此目前国内现有的示范性成果还不足以构成范式形成的理论基础。

（3）标准文献。标准文献是指该研究领域内，大家写文章或学术讨论都会提到的文章或专著，它们是该领域研究的基石。对国内外相关文献进行检索和分析，表1-2中列出的文献基本符合标准文献的要求，这些文献对国内外管理复杂性的研究现状、研究意义、复杂性定义、复杂性成因、复杂性思想和理论、方法及应用等一系列重要问题进行了系统的阐述，已经成为国内管理复杂性研究者广泛引用的文献。另外一些文献只是对管理复杂性的一种泛化研究，涉及知识管理、学习型组织、企业战略、企业成长、企业竞争、物流供应链和产业集群、经济复杂性、证券市场复杂性、金融系统复杂性、虚拟经济、城市系统及大型工程项目等广泛问题，没有形成系统的研究成果，因而这些文献受到同行引用的频率则非常低，还难以符合标准文献的要求。通过对国内已经发表的与管理复杂性相关的文献进行分析可以看到，从数量上看国内标准文献数量远低于国外标准文献，只有少数文献为该领域多数学者所认同。从质量上看国外的大多数研究在深度和广度上要明显优于国内。

表1-2　管理复杂性研究领域的标准文献

续表

限于时间和能力，我们暂时只能给出数量非常有限的标准文献，如表1-2所示。当然，按照上述关于标准文献的界定，很多本来属于其他研究领域的文献也可以归类为管理复杂性研究领域的标准文献。随着我们的研究及同行研究的深入，我们期待有一天能够建立一个复杂性研究专业数据库，将所有重要的复杂性研究资源集合起来，即建立涵盖标准文献、研究机构、主要学者、示范性成果的资源库，以便研究者进行快速检索，同时也可以为那些试图进入复杂性研究领域的研究者提供一个全面的指导。目前，我们只提供少量著名学者的经典著作，我们期待其他同行能够帮助我们完成这个目标。

（4）学派。即那些从不同角度研究同样问题的研究者所形成的派系。根据乔治—梅森大学Warfield教授的观点，目前国外的复杂性研究已经形成了五大学派，分别为混沌学派、结构学派、系统动力学派、适应系统学派和暧昧学派。苗东升等人把国内外复杂性研究分为欧洲学派、美国学派和中国学派。实际上，国内复杂性研究散见于各个研究领域，除了复杂巨系统研究学派，还没有形成稳定的研究队伍，大多只是在跟踪国外的研究进展，还没有确立较为明确的研究方向，更没有形成自己的研究思想、理论、方法，对于复杂性是什么、形成机制是什么、会带来什么后果、如何控制等问题都不太清楚，也没有进行深入研究，提出自己的研究见解和思想，多数只是在重复西方研究学派的观点而缺乏自己的研究主题，在这种情况下也就难以形成所谓的学派之间的争论。

（5）研究主题。研究主题是指各个学派以不同的学科背景或知识体系来致力于解决管理复杂性研究中的主要问题。国内似乎每个研究领域都提出了很多不相容的研究主题，但仔细分析，这些研究主题只是对国外相关研究主题的重新包装，但这种改头换面却在表面上形成了很多不相容的研究主题，造成的后果就是难以形成稳定的研究共同体。另外，对各个研究领域都提出复杂性研究主题，由于研究人数的有限性，加之又没有突破性成果，多数研究人员在经过一段时间探索后纷纷改变研究方向，无法形成稳定的共同体，更不要说形成共同体的研究主题了。目前国内相关研究主要是对国外管理复杂性研究主题的套用，以CAS、自组织理论、混沌理论、交互式管理理论、复杂网络理论等为主线，延伸出相关研究主题，例如证券市场的复杂性、经济系统的复杂性、组织管理的复杂性等研究主题。但在这些研究主题下所得到的成果仍然零散，没有形成得到世界同行认可的管理复杂性理论和方法。

根据研究共同体、示范性成果、标准文献、学派和研究主题5个指标来看，国内管理复杂性研究远没有达到形成新的范式条件。国内示范性成果和标准文献的数量及质量难以与国外相比，研究的连贯性、创新性、深度及广度远不如国外的相关研究，大多数研究仅仅是用管理复杂性的概念进行包装，还没有触及管理复杂性研究的核心内容。到目前为止，国内该领域还没有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学派，因此也难以形成学派之间的争鸣。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也不可能形成独立的研究主题和稳定的科学共同体。

二、管理研究范式的转变

无论在哲学界还是在科学界，21世纪正在经历着一场范式冲突，这似乎已经形成一种共识，管理学科研究也难以置身其外。按照库恩在其所著的《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中所言：“范式是示范性的以往成就。”西方学界复杂性研究已经基本形成了固定的研究范式，有稳定的科学共同体、研究主题、示范性成果等，基本符合范式的5个指标，而国内复杂性研究离这5个指标还有一定的距离。从目前的研究水平来看，中国在复杂性研究上又已经大大落后于西方水平，看来当年成思危期望在复杂性研究上赶超西方研究水平的美好愿望又已落空。

众所周知，社会科学（或者是德鲁克所说的人文科学，liberal art）一直受到自然科学研究模式的影响，特别像管理科学这样高度交叉融合的学科，不断通过借鉴自然科学的研究方式来发展和完善自身的理论与方法体系，以致分析处理问题的理论和方法实际上是自然科学的变种。20世纪三四十年代前，还原论范式一直主导管理学科的研究模式，无论是泰罗的科学管理原理还是法约尔的职能管理，其核心思想和本质都是建立在还原论范式之上，试图通过分析、分解及简化原则来解决实际中的管理问题。随着经济和科技的飞速发展，组织系统构成要素间的交互作用呈现出更高的接触性和紧耦合性，组织网络复杂（席酉民，2004），复杂组织系统逐渐成为社会的基本构成单元之一，^[4]管理研究的对象通常是有思想、意识及行为的个体构成的整体性复杂组织，分解后的组织已经打断了很多个体间的互动关系，导致大量信息失真，已经难以再还原成原来的整体性组织，使基于还原论的分析问题的方式的有效性大打折扣，企业倒闭、经济萧条、政治危机、生态灾难、各类安全事故等复杂系统存在的问题无不在时刻挑战传统管理范式的有效性。

复杂组织存在的历史要远久于人们提出复杂组织的概念，从20世纪二三十年代开始，人们就开始不断向复杂问题发起进攻。巴纳德的社会系统论、梅奥等人的人际关系学说，都开始将组织看作复杂社会系统，开始从新的视角来分析和研究管理的问题。20世纪90年代，Peter Senge发表了《第五项修炼》，提出系统思考来解决复杂管理问题。席酉民教授在20世纪80年代提出和谐理论来应对复杂管理问题，并提出组织结构趋于复杂网络化的观点。正如库恩在其所著的《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中所言：“范式是示范性的以往成就。”那么当前的中外管理学界已经取得的示范性成就究竟是什么？当然这些理论创新和突破从根本上来说都是运用整体论范式来探求新的管理范式，为范式转变的前奏和基础。按照库恩给出的范式指标，目前管理学科研究正处在新旧范式冲突和轮替之际，我们是继续沿用还原论范式，还是抛弃还原论范式而转投整体论范式，还是结合管理研究实际及学科特点来探求第三种范式——“复杂范式”，这将从根本上决定未来的管理之路。

按照范式的衡量指标，目前复杂系统研究已经形成一种新的科学范式，复杂组织作为复杂系统的一个子集，其研究也理所当然服从和接受这种新的范式，组织复杂性研究必将成为管理研究的一个中坚力量，充当着管理研究范式轮变的突破口和急先锋。事实上，对于复杂程度不同的管理问题，我们分析和解决问题的模式也有所不同，当然其适用的范式也不尽相同，单纯地运用某种特定的范式都会存在一定的问题，但是在新的经济和社会环境下，无论是知识管理、智能控制还是组织复杂性管理等管理学科前沿研究分支，都会遇到所谓的复杂管理问题，组织复杂性已经渗透到管理研究的任何一个细节，管理学科正在经历着一场范式转变。因此，本书将从未来管理研究可能遵循的研究范式入手，来阐述未来管理的本质问题（通过互动作用关系的配置来预防组织系统的失效，或者说是提高组织有效性），并讨论重建管理科学研究体系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