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证研究和理论研究

一、实证研究和理论研究

这里的实证研究和理论研究是从研究假设的论证途径而言的，实际上，正名为经验论证（empirical study）和理论论证（theoretical verification）可能更贴切，不过同类教材中都沿用“研究”二字，约定俗成也可以。同样，图4-1的各种数据观测方法，“实验观测法”比“实验研究法”的含义更贴切，但一般都称为实验研究法。实证研究和理论研究分别反映归纳法和演绎法的思维方式。归纳法表现为实证方式，以观察事实和归纳逻辑为基础，透过现象的描述和解释概括出理论命题。而演绎法是从已知的法则、理论出发，演绎推演出新的知识，包括原创性地提出无法验证的公理以及根据已有公理、理论推演出某种命题。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两者可以独立运作，也可相互配合。

从研究生论文工作要求来看，实证研究应是主要的工作内容。现有管理、社会科学研究方法论的书籍一般只介绍实证研究，无理论研究的内容，究其原因，可能有以下三点：第一，管理学科本身实用性很强，研究结果可以直接从实践中检验。目前发表的管理研究论文及成果中，实证研究是薄弱环节。国际期刊刊登我国学者管理方面的文章，较之工程学科来说要少得多，缺少实证可能是主要原因之一。第二，原创性地提出公理毕竟是极少数“头脑迷糊型”学者思辨研究的结果，方法论无能为力。根据公理进行理论推演是研究生长期在校学习期间已较熟悉的思维方式，所以，研究生论文工作以实证研究为宜，把基本功锻炼扎实，为今后在学术研究上作出原创性的贡献打基础。第三，可能是根本原因，任何理论研究结果，最终还得事实的验证，否则再高明的理论也不能视为得到科学证明的理论。英国著名物理学家霍金（S.Hawking Hoken）至今未获诺贝尔奖，有报道指出，原因就是其理论尚未得到实验证实。本章着重介绍实证论证方法，只在最后一节讨论理论研究。

实证论证方法是建立在事实观测的基础上，通过一个或若干个具体事实或证据而归纳出结论。然而，研究工作中理论推理仍然很重要。正如第二章华莱士模型所表示的，实证研究以假设为起点。假设的提出虽然离不开对现实生活中事物现象的观测，但无论如何离不开以理论为依据进行臆测。所谓以理论为依据，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假设必然在某种理论中占有一定位置。因为理论是若干相互关联假设的集合，假设和理论的关系犹如在分类一节中所指出的“种”和“属”的关系。在假设提出前，要综览文献，了解此领域的研究动态，有关理论和论题已取得的进展和存在的问题。目的是为了使自己的研究假设在某种理论体系中定位，显示出研究的理论价值。前述假设树的例子中，“无形资产使东道国和跨国公司双方得益”的假设，是国外直接投资理论，具体地说，是FDI动因理论的一个组成部分。第二，假设的提出必然涉及到现有的理论或命题，这些理论或命题反映出本领域研究的进展和尚待解决的问题，亦即本研究的起点，这就要求理论推理。仍以FDI假设树为例，为了凸显“无形资产”是关键因素的假设，要从理论上解释为何廉价劳动力、原材料并非真正的动因，为何FDI可以解决跨国公司的“无形资产不可交易性”的困境等。第三，证实的假设或理论往往是在否定或修正前人的假设或理论后形成的，即便如此，被否定、修正的命题或理论仍然是假设提出的基础。前述决策理论的发展过程就说明了这一点，没有理性决策理论的发展，就不可能有行为决策理论的出现，也显示不出行为决策的价值。以上是从“臆测”假设过程而言，在完成实证研究得出经验概括结果以后，还需“机理分析”，找出因果关系链并纳入某种理论体系，以说明此项经证实的假设与其他命题的关联，这又将实证研究结果提高到理论层次。

可见，实证研究并非只限于事实和数据分析而与理论密不可分。E.巴比（Earl Babbie）在其第七版《社会研究实践》中说，科学研究的特征可用合乎逻辑的实证性（logico-empirical）来形容，这意味着科学有两个支柱，一是逻辑性或理性（rationality），二是观测性，缺一不可。理论研究如无观测事实和数据支持，不能被最终确认；实证研究如果缺乏理论逻辑，价值也很有限。有的研究生论文专门有标以实证研究的一章（往往是最后一章），其内容包括某个企业或分析单位的调查数据、事实或案例，然后进行数据分析得出结论。然而，这一章的内容是否名符其实，还要从数据观测和理论逻辑性的结合点来考察。有数据、事实和分析本身并不能说明这就是一项实证研究，要看这些数据收集和分析工作是否有理论针对性，即是否围绕验证假设服务。

从实证研究的阶段来看，论文工作的问题辨析阶段（即假设的提出）与理论关系最为密切，理论逻辑体现在假设的提出和表述过程。第三章“研究设计”主要讨论理论逻辑方面的问题，此阶段的“输出”信息即假设树。研究假设明确以后，接下去便是假设实证的内容，按华莱士模型表示便是：假设（H）—观测（O）—经验概括（E），此过程包括两项工作内容，观测方法（modes of observation）选择和统计分析。观测方法指针对此项研究假设采用何种收集数据、事实的方法，这是本章要讨论的内容。统计分析则是逻辑地比较分析实际观测数据所显示的变量间关联与研究者所期望关联的一致（或差异）程度，也可称之为数据分析，不过“统计”二字把分析的手段和工具清楚地表达出来。“数据分析”是第五章要讨论的内容。

观测方法，有的教科书中称之为“研究方法”（research methods），本章标以“数据观测和收集”，其内容与同类教材中有关“观测方法”、“研究方法”的内容是一致的，都是讨论数据的观测方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