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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空间思维

时间:2022-06-1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时间—空间思维我们这里所关心的时空问题,既与日常生活有关,也与“终极关怀”有关。首先就时间思维而言,世界各地存在着文化差异,也表现为时间观不同导致的生活节奏不同。从空间思维来看,众所周知,中国最重要的国情是人多地少。中国和欧美国家之间的认识以及行为偏好的若干差异,其实与各自所处地理位置和人均拥有的土地资源有关。

时间—空间思维

我们这里所关心的时空问题,既与日常生活有关,也与“终极关怀”有关。所谓终极关怀的塑造,离不开对“公正”和“永恒”之类价值的诉求。世人相信有公正,期望可以通过“因果报应”来验证,只是“今生”有限,对善恶的奖惩经常是不对称的。于是,许多民族的应对之计便是宗教。而中国人所寄托的方面偏重于历史,是对群体的关照,信奉“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或者是重视家谱,推崇积德,荫庇后人。存在决定意识。企业选址的洞察力有时候就来自对这种关系的体悟。

首先就时间思维而言,世界各地存在着文化差异,也表现为时间观不同导致的生活节奏不同。罗伯特·列文(1997)发现,凡倾向于快步行走的地方,大都有发达的经济、高度的工业化,人口较多,气候较凉爽以及较重视个人主义的文化导向。他区分了两种时间观:“一边是来自于钟表时间观的努力,另一边则是以活动事件为准的时间观。在钟表时间控制下,所有活动事件的始终都以钟表上的时数为准。当活动事件做主时,时间钟表是根据活动本身而定的,活动开始与结束,是经由参与者彼此一致同意,根据所‘感觉’的最佳时间而定。以钟表和活动事件为准的时间观,两者间的差异甚远。”于是,与时间观相对应,人们被分成了按时钟生活的人和那些以社会性活动来测定时间的人。在工业化社会,压缩生产时间是企业管理工程的核心内容。

从空间思维来看,众所周知,中国最重要的国情是人多地少。中国和欧美国家之间的认识以及行为偏好的若干差异,其实与各自所处地理位置和人均拥有的土地资源有关。欧美尤其是美国人,体会不到人口稠密的压力,它的人民具有拓疆开土、冒险创新的精神;相比之下,中国人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之下,形成了精耕细作、勤俭节约的文化。于是,中国没有真正西方意义上的私有制,它强调家庭的核心价值。在相当程度上,用“个人”还是“家庭”这两种不同的分析单元,从起点开始,就决定了后续许多结论的分异。黑格尔(1900)指出,中国国家的特性便是客观的“家庭孝敬”,中国人把自己看做是属于他们家庭的,同时又是国家的儿女。这可以从普遍的原则——实体的精神和个人的精神的统一中演绎出来,“这种原则就是‘家庭的精神’”。

在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中,从生活、就业到养老、保障等各个方面,都是以家庭互助这种模式来展开的。在生产上,兴办水利、修桥铺路、砌灶盖房都需要帮忙合作;在分配上,从历史上赋税服劳役,到现在农村家庭承包责任制、城市居民向银行贷款买房,皆以户为基本单元。在养老模式上,传统家庭伦理的核心价值是讲“孝”,而“孝”的经济性在于将子女看做“金融资产”(袁志刚,2005):通过代际关系,家长把自己暂时有余的产品投资于孩子身上,等一旦丧失劳动能力,再从长大成人的下一代那里获得生活的保障,为分散风险,就多生孩子,“多子多福”。与家庭养老需要“孝”道的制度安排不同,发达国家建立了较为完善的社会保障体制,从根本上减弱了“孝”的意义。同样,中国社会中的决策单元,许多时候都是家庭,家长对孩子的事特别操心,对孩子上学以至找工作、购房、谈恋爱结婚成立小家庭,都要干涉。现在就业形势严峻,出现“2030现象”(20~30岁之间的人面临就业难题),产生了数目不小的“啃老族”,许多社会问题都是由家庭来消化。至于产权继承制度,中国家庭分遗产,也是儿子们人人有份,不患寡而患不均,结果财产不断分拆,形不成积累。这不同于英国,那里盛行封建的长子继承制,不管农民还是地主,均由长子一人继承全部土地(马克斯·韦伯,1927),这种方法有利于保持人口和土地的合理比例,使得农场或庄园很大。“长子继承制使贵族之家长男以外的诸子倾向于自谋生计,他们没有特殊的阶级特权,很容易和普通人打成一片。不同阶级的这种融合使政治很有条理,同时也使企业冒险具有贵族那种勇敢而传奇式的抱负的性质”(马歇尔,1938),其中包含着个人奋斗和向外冒险、开拓打拼的因子。

在中国,土地不搞私有化(中国的土地分国有和集体两类,私人购买房产有70年使用期限),终极上是国家根本不允许土地私有,国家相信土地这种最重要的生产要素对于实现社会公正与稳定,没有其他途径可以替代。这点很容易理解,因为如果出现历史上大土地集中那样的状况,社会动荡恐怕难以避免。但是,为什么美国能实行土地私有制,它就不怕因此而引起社会动荡吗?这种不同的情况,固然与国家土地的多寡有关,但却更多地涉及土地资源利用制度的设计和运作。中国现在一家家农户耕作土地的方式,在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冲击下,除了继续发挥社会稳定器的作用,其生产效率已经十分低下。一方面,因为有许多农户进城打工,耕地出现了抛荒现象;另一方面,因为国家为保障粮食安全,要求到2020年全国要守住18亿亩耕地的红线,以致土地难以流转置换。其实,如果国家想办法建立起公平透明的土地交易制度,并辅之以其他诸如区域、就业、金融、社保等政策配合,就会多几分走出困境的希望。

对于中国人多地少、空间拥挤的状况,人们习惯上容易将其理解成为一个包袱,一个制约。其中具有代表性的观点,是美国世界观察研究所所长布朗在《国际论坛先驱报》(1994年8月9日)上的文章“2030年,谁能养活中国?”,预言中国将出现严重粮荒并会对世界粮食市场产生影响,导致世界粮价上涨,到时谁能供养十几亿中国人?实际上,类似的担忧或思考,在西方人那里也不是今天才有。沃勒斯坦(1974)注意到肖尼的观察,从13世纪到16世纪,中国和欧洲的人口大致相同,只不过中国地少人多,欧洲是地多人少(西欧的平原面积是中国的8倍)。根据常理来推断,应该是欧洲增加人口,中国去扩张土地,然而事实上历史发展的结果恰恰相反。沃勒斯坦发现,中国以稻米为主食,尽管每亩生产的稻米能够提供更多的卡路里,却要求投入更多的人手;而欧洲偏重于肉类消费,畜牧业需要比农业有更多的空间。人与土地之间的这种不同的关系,使得欧洲人浪费空间,一直在寻求生存空间的动力下去发现新大陆,进行扩张;而中国人却是在内部扩张,即在国境以内扩大稻米生产,成为世界上在工业革命前大量增加人口的唯一大国。因此,如果说欧洲缺乏空间,那么中国缺乏的是人。为了解决生存问题,中国人和欧洲人采用了适应所处生态环境的农业技术,并分别塑造了具有不同倾向的文化诉求。欧美文明是建立在节省劳力、消耗资源的技术之上;而中华文明却建立在节省资源、消耗人力的技术之上。到后来西方技术传入中国,所吸收的情形便是,节省劳力的机械技术很难被推广,而高产作物如玉米、马铃薯等却被广为传播(陈平,2004)。

所以,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也许恰恰是人多地少这一特点,孕育了中国特有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以及特有的文化。一方面,人多地少造成了拥挤,也必然造成过多的碰撞“干扰”,个人的私密性空间受到挤压,国人都没有站“一米线”外的习惯,人人紧挨着相互粘连,竞争格外激烈。另一方面,人多地少既是历史制约,又产生出一种人与自然的互动关系。试想,江南精耕细作的传统、灵巧的园林艺术、大量的能工巧匠,不都是古人对环境聪明适应的产物嘛!它还孕育出一种紧密的社会关系和合作互助的文化,这种文化有其独特的社会观、世界观和天下观:它认为人活着的同时也要在乎别人的感受和看法;它强调“己所不欲,勿施与人”,鼓励“一个好汉三个帮”,同样地,一个富人也有责任帮助提携“三个穷亲戚”;它重视天人合一,不仅社会经济要增长,社会的互信、亲情、凝聚、安全、秩序的状况也要良好,认为只有在整体上做到和谐才是有意义的。一种混合的经济体制和生产方式为什么容易在这样的环境中产生,也就很好理解了。

比较极端的人多地少的环境,除了使发展受限,甚至还会形塑生产和婚姻家庭的特殊模式。在我国的横断山区,至今尚留存了走婚和“一妻多夫”的风俗。其实,大峡谷中适于农耕和定居的土地——峡谷绿洲十分有限,且不会再增长,一个家庭的成员若想通过分家、分土地、盖新房,一代又一代走一条类似几何级数的无限扩展之路是没有可能的。那里的生存,只能选择一种周而复始的内循环、自平衡的模式,他们通过走婚、一妻多夫这样的婚姻模式,维持了一个大家庭,避免了建新房、分土地等占用土地之举,更重要的是降低了人口的增长率。只有如此,才能在大峡谷中生存下来(单之蔷,2004)。

当然,在工业化时代,大宗的生产由于技术和规模生产所决定的时间—空间形式而趋于稳定。各国也都各有特点,美国大宗生产系统中的一个主要优点是能够使产品稳定、快速、连续地生产;相比之下,日本大宗生产系统首先考虑的是减少浪费而非生产尽可能多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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