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类国家货币的相对价值及其对价格的影响

5．两大类国家货币的相对价值及其对价格的影响

现在论述货币的价值和相对价值对两大类国家商品价格的影响。

西方和东方国家商品的价格因受货币价值的影响而呈现出不同的水平，对此现象加以研究的经济学家，第一位是英国的范德林特。他认为印度人有埋藏金银的习俗，这样，由于货币量减少，印度的物价就比西欧低。这是一种货币数量论，它否认金属货币的贮藏手段职能能够调节其流通量，以适应其需要量。

斯密对东西方的物价问题，是以它们各自生产的主要产品即粮食，以及贵金属这两者结成的关系来说明的。首先，他认为粮食的价值，是印度的比西欧的低。原因是印度为产米国，一年两熟或三熟，西欧为产麦国，一年一熟，前者的产量大于后者，因而米的价值较低。其次，印度贵金属价值比西欧高。原因是印度的银矿不如美洲的富饶，美洲输送金银到东方来，花的劳动比输送到西欧多。他特别指出，在贵金属价值比西欧高的基础上，印度的银金比价是10～12∶1，西欧则是14～15∶1。就是说，与西欧相比，印度的银对金的比价高些。印度和中国是东方用银大国。因此，用银来表现，印度的谷米价格就因本身价值低和银价高这两重原因而比西欧的低许多。

我认为，李嘉图对发达国家的货币价值较低的分析，对马克思有很大的影响，值得重视。李嘉图认为，发达国家输出的产品可以多于进口的产品，因而国际收支是顺差，于是就输入贵金属。因此，发达国家的货币流通量就超过其需要量。他又认为，贵金属货币如像商品一样，货币数量过多，“价格”就低于价值，因而商品价格就上涨；落后国的情况则相反，商品价格就下降。发生这种情况时，前者货币便宜而物价高涨，就输出货币以输入商品，后者货币昂贵而物价下降，就输入货币以输出商品。他说：“当英国货币减少而使英国商品的自然价格降低时，法国货币增加却使法国商品的自然价格提高了。”结果货币的价格就“通过改变贵金属的分配情况”^[10]，而逐渐等于其价值。李嘉图这些论述，其中集中的就是否认贵金属货币的贮藏手段职能，表明他是货币数量论者。所不同的只是，他认为贵金属货币有其由劳动决定的价值，其数量则使其“价格”环绕着价值而上下波动，并还原为价值。

马克思关于发达国家的相对价值较低的理论，明显地是受到李嘉图的影响的。马克思说：“一个国家的资本主义生产越发达，那里的国民劳动的强度和生产率，就越超过国际水平。因此，不同国家在同一劳动时间内所生产的同种商品的不同量，有不同的国际价值，从而表现为不同的价格，即表现为按各自的国际价值而不同的货币额。所以，货币的相对价值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较发达的国家里，比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不太发达的国家里要小。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名义工资，即表现为货币的劳动力的等价物，在前一种国家会比后一种国家高。”^[11]这段话包含有发达国家的物价因货币相对价值较低而提高的意思，许多人引用过和解释过，但理解不同。这里谈我个人看法。

最重要的是：这里论述的虽然是不同国家生产的同种商品，但也适用于生产的不同种商品。就是说，劳动生产率，关起国门时是中等的，走出国门，发达国家的由于是和落后国家的相比，就变成优等的，即比在国内市场形成更多的价值，交换到更多的货币；落后国的情况则相反。这样，我们就可以得出结论：发达国家用耗费劳动以生产商品的办法去交换货币，在国内市场进行交换，耗费的劳动多，在国际市场进行交换，耗费的劳动少，因此，发达国家货币的相对价值，在国际市场比在国内市场低，由于货币流动，其相对价值就比进入国际市场前降低，与此相应，物价就上涨；落后国的情况就相反。

由此可见，发达国家由于劳动生产率高，其商品在国际市场实现较大的价值，这已使它在国际市场上这部分商品的价格比在国内市场高，同时又因换得较多的货币，这使它的货币相对价值下降，从而又使它所有的商品价格上涨，即通过对外贸易，发达国家有两种因素使物价上涨，落后国则相反。

为了加深对马克思这一重要原理的理解，我们举一个例子：在美洲发现富饶的金银矿，在那里开采金银耗费的劳动比在旧大陆少，因而金银价值下跌，从而导致欧洲物价普遍上涨，经济史称之为“价格革命”。现在，不是在海外发现富饶的金银矿，而是发现一个有利的市场，在那里出售商品获得的货币比在国内市场多，从而也导致物价上涨。其所以是货币的相对价值，而不是价值或绝对价值，因为这货币是用生产的商品交换来的，而不是像在美洲那样耗费劳动去开采得来，如果是后者，就是货币的价值或绝对价值了。但是，不论是货币的相对价值还是绝对价值，其对商品价格的影响是一样的。不得不在海外面对不利市场的落后国家，情况就相反。

在这里，我还要附带谈一个问题：20世纪30年代中期以前，中国和印度是东方用银大国；由于落后，外贸经常是逆差，要用白银支付对方用黄金计算的债务。19世纪70年代以来，银的劳动生产率提高得比金快得多，银对金的比价下跌得很厉害（这是欧美多数国家此时从金银复本位制过渡到金本位制的经济原因）。这样，用来支付同一数量债务的银，就越来越多。作为货币的银，是许多世纪以来积累下来的，亦即是作为价值实体的社会劳动的积累，现在由于银的比价下跌，用它来支付比价上升的金，就等于将若干世纪积累起来的社会劳动打了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