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星市场的创新之处

二、九星市场的创新之处

（一）市场发展模式的创新

1.低成本发展战略

九星市场的成本发展战略，源于其创建之初的现实条件。1994年吴恩福出任村支书时，全村负债1 780万元，负债率高达84.4%，劳均年收入不足3 000元，退休村民连续23个月领不到退休金，两年半报销不了医疗费，经济水平处于七宝镇倒数第二名。在此情况下采取何种发展模式，不仅是关乎九星村未来发展的问题，更是关乎九星村民生存的问题。当时各地都纷纷创建乡镇企业，盲目追求做大，九星却作出了市场业态和标准低一点的发展选择，采用低租金吸引外来商客，在短期内积聚了人气，为九星市场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九星市场的低成本发展战略，是当时情况下的适时之举，做到了市场发展的“退可守，进可攻”。这种低成本发展战略在当前看来，是十分富有前瞻性的选择，如果当时选择规模化、高质量的业态形式，建设许多大楼、商店，如今遇到市场的再发展，就会涉及这些楼宇的重修问题，一旦拆除，则成本就会上去；如果不拆除，则无法实现市场的拓展。当时的低成本建设，为现在市场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基础。

2.滚动式市场开发战略

九星市场的形成经历了循序渐进的过程，在不同时期对于市场的定位和业态的分布有着不同的要求，这些变化都与当时的市场环境和市场的发展状况有着紧密的联系。九星市场的建设有其自身独特的理念支配，这种滚动式的开发战略，实则是受到了“种砖头”理念的影响。吴恩福及领导班子把农业的“茬口”理论引用到市场建设之中，从而升华为“种砖头”理论，即:“创建市场犹如‘种砖头’，种了一茬，过几年，还可以再种第二茬。建设九星市场也是一样，先开发一部分，在开发成熟之后，再进行另一部分的开发建设，实现建设开发的循序渐进。”

义乌小商品市场也是经历了五次迁徙和七次扩张来实现升级换代的。九星市场走的则是与义乌一样的市场开发模式，这种阶梯式的发展，不仅有利于不同时期发展成果的巩固，也为下一步市场的提升奠定了基础。直线式的发展模式，强调的是迅速的扩张，在短期内市场规模得到扩大，但是很多市场的经验教训则是:市场的快速发展所导致的是人力、资本、管理经验等诸多方面的滞后，阻碍了市场的进一步发展，形成了发展不同步、不平衡，最终导致了市场发展的停滞，甚至是市场的败落。^[8]

而滚动式的市场开发模式，则能避免此类现象的发生，它是阶梯式的前进，既是对前期发展的总结，同时也是对未来发展的规划。在前期的发展中通过实践发现其存在的问题，并在下一阶段开发建设前加以调整，确保进入下一阶段的人力、资本、管理方面的配备齐全，与市场发展实现同步。九星的滚动式发展不是简单的前期开发延续，而是一个不断提升的过程，创建初期强调的低成本、低品质、低业态形式，在经历了几次滚动发展之后，市场的战略定位发生了改变，从一味地强调数量向强调质量转变，提升九星的品牌建设成了现阶段九星发展的重点。

吴恩福提出了“12358”的市场发展目标:“按照规划要求九星市场将建立10万平方米的餐饮、娱乐服务，20万平方米的商品住宅，30万平方米的商务楼，50万平方米的展柜，80万平方米的物流业。”

同时伴随着科技的发展，从传统的店面式销售模式，逐步转向虚拟化网络交易，组建了九星电子商务网，从而在网络这一新平台上创建了一个崭新的九星，进一步拓展了九星的交易平台。每一个滚动发展的阶段，对于九星领导层而言都是一个抉择的过程，这种抉择源于对九星市场的了解、对整体市场的了解、对当前形势的把握以及对终期目标的预期，看似一个简单的方案，实则受着多方面因素的影响。从当前来看，九星市场的每一次滚动发展都是一个前进的过程，不断实现着九星市场品牌的提升。

3.多元并重的价值评判标准

如何评判市场发展是否成功？以往的评判标准，都是以经济指标作为成功与失败的唯一标准。过分强调经济指标，使得人们对于成功的理解狭隘化。不同的价值评判标准将会直接影响到决策者的决策行为，在一味强调GDP的情况下，只重视经济发展而忽视了社会建设，在一定程度上只会造成部分群体的利益损失，这种状况正是由于单一的价值评判标准所造成的。

九星在确立价值评判标准时，不仅强调经济的发展，同时还兼顾了国家、村民、商家多方的利益。经济发展是市场发展的命脉，是不可或缺的，但是单一地强调经济而忽视对于商家利益的维护，会使市场走向倒退，商家也会因为得不到有效的利益保护而撤离市场，故而在九星日常管理中，管理者往往都能从商家的角度出发，考虑如何才能更好地服务于商家，为其创建一个长久有序的经营环境，使得日常工作都能紧贴商家的需求。

对于村民而言，他们为九星市场的建立和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市场得以壮大与他们有着密切的联系。在市场发展的同时，如何才能回馈于村民，使其能真实感受到市场发展所带来的成果，这也是九星领导吴恩福最关心的问题。九星所实现的三有，即“人人有工作，人人有保障，人人有股份”，是兼顾九星村民的最好体现。江苏省华西村原党委书记吴仁宝就对九星有过这样的评价:“个人富了不算富，集体富了才算富。共同富裕要从农村做起，九星村坚持壮大集体经济，因地制宜，从切实保障和不断发展村民的利益出发，积极创造条件，不断创新，使外部机遇和自身优势充分结合，有效利用土地开发资源，形成了独特的农村经济发展模式，实现了民富村强。”

市场的发展需要有行之有效的模式，同时这种模式的建立，也必须兼顾多方的利益诉求。九星发展模式的创新，不仅在于其形式上的创新，同时也是其价值评判标准上的创新，突破了原本要取得发展就必须损失资源、损失一部分人利益的困境，实现了公司、商家、村民、客户多赢的局面。这种价值评判标准兼顾了多方利益，对于其他专业化市场的建立与发展起到了重要的借鉴作用。

（二）集体经济组织向现代企业管理制度转变的创新

1.观念意识的转变

九星村原本是以农业为主，村民长期以来都是以自给自足的分散式劳作为主，组织形式相对松散，在经济上也比较独立，相互依存度不高。九星的发展正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不断转化与演变的。而九星市场的创立，需要统筹兼顾、村民参与、村民管理，要充分发挥集体经济组织的主体作用。这种转变是基于当前形势下的理性选择，相对于个体的简单劳动，实现生产的规模化有利于最终效益的提高。

相比较村民的观念意识转变，最为关键的还是九星领导层的思想观念转变。如果依然遵循原本的农业劳动、松散的组织形式，明显已不再适应市场的发展。改变传统组织模式，创新管理方法，是九星市场发展成败的根本。九星领导层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建立公司制的组织形式、建立制度化和科学化的管理体系等一系列理念，同时强调现代企业管理所依据的不再是简单的人情化联络，而是需要突出制度规范的重要性。这一系列的改变是九星管理者们观念转变的具体表现。

在认识到转变集体经济组织管理方式的重要性之后，需要审视的就是现有资源的价值。之前所从事的农业生产，其边际剩余价值已经相当低了，这不仅不利于村级经济的发展，而且对于有限的土地资源而言也是一种浪费，消耗的机会成本相当高。但是改变长期以来所熟悉的农业生产，向陌生的商业运作转换，这不仅要面临市场风险，而且对于原来的村民的身份也是一个挑战。农民离开土地，不再进行农业生产，标志着他们已经开始融入市场经济之中，成为市场经济中的新主体。在此形势下需要的是符合市场经济的观念意识的建立，九星村民的观念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逐步发生着改变。

2.集体经济组织的公司化运作

传统的村级集体经济存在的问题是“人人有份，但是人人又没有份”。如何将虚化的资产量化到人，使农民成为集体资产的真正主人，解决“农民看得到，却享受不到”的问题，这是集体经济制度改革的症结所在。

面对如此困境，九星创新出了一条“钢丝绳经济发展模式”，将集体、市场、管理者和村民的利益紧紧捆绑在一起。2005年10月，九星物流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挂牌成立，揭开了集体资产股份制改革的序幕，将村集体8 000万元的资产量化到每个村民头上，包括因征地而转居的原住民、退休村民和未成年人。2009年，又将3.46亿元村集体资产进行股份制改革，成立社区股份合作社，其中专门设置了村民股和岗位股，真正实现集体经济的企业化运作，使得“人人有份，但是人人又没有份”的困境得以突破。

九星的公司化运作，不仅表现在公司股份的分配上，同时还表现在公司化的管理模式上。在人才资源方面，九星意识到管理需要的是专业化管理人才，依靠传统的“熟人”管理是行不通的。在此情况下，公司开始多渠道、多途径地挖掘人才、吸引人才、利用人才、培养人才，形成了自己的人才优势。运用的主要渠道有:本村精英、外部“商户精英”、培养村民成为合格的市场管理者、引入外来人才、聘请资深专家担任顾问。通过不同渠道，聘请不同层次的专业人才参与公司的市场管理，集聚人才高地的优势。

在经营管理过程中，逐步建立管理体系，实现决策、管理和执行三层结构制，把一个庞大的组织简化为一个便于沟通的结构，同时采取适度的跨级沟通形式，保证了信息传递的准确性，如村党委、村委会、公司三套班子的晨会制度。公司制的管理方式，使得九星的管理体系得以构建，其管理机制得以长效运转。

3.村企分开、产权明晰、权责明确、管理科学的企业制度

（1）村企分开。现代企业制度的基本特征是“政企分开、产权清晰、权责明确、管理科学”，而在九星所体现的则是“村企分开、产权明晰、权责明确、管理科学”。九星市场中存在两个重要的主体:九星村村委和九星集团公司。九星村村委和九星集团对于市场都有着管理职能，但是在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改制后，对于市场承担主要管理职能的是九星集团公司，九星村委则承担起了指导和监督职能，九星村委不直接参与九星集团的日常运营工作，由此形成了“村企分开”。

（2）产权明晰。在产权方面，九星成立了股份制公司，同时建立了社区股份合作社，使得法人主体资格得以明确，对公司股份进行了分类管理，按照法律要求对公司股份进行了量化到人，避免了因产权不明晰而造成的后续问题，使得每名村民都能明确自己的股民身份，积极参与到日常运营管理中来。同时在进行集体资产的改革过程中，所改革的是集体的经营性资产，对于公益性资产、土地资产没有涉及，这最大限度地保障了村集体每一名村民的利益。在股权改革中，九星还专门设立了一定比例的集体股，由村委会参股控制，这是对村级集体资产的保护。村民可以通过村委集体股的分红，享受到村级福利的供给。这种产权模式，既起到了保护资产的作用，又能使村民从中获得实惠，是两全其美的制度安排。

（3）权责明确。在九星村中存在着村委和九星公司两个重要的主体，各自承担着重要的职能，对于哪些是村委所应承担的职能，哪些则是九星公司所要承担的职能，九星有规范的制度化文件得以明确，避免了在管理过程中冲突现象的出现。村委所需要关注的是村内社会建设，而九星公司则需要关注的是经济发展^[9]，作为九星村委书记和九星公司的董事长，吴恩福身兼两职:一方面需要关注社会民生，另一方面则需要关注经济发展。明确自身不同的角色和不同的责任，对其而言显得十分重要，在此情况下，吴恩福不仅带领九星人实现了由贫穷的农民向现代市民的身份转变，同时在经济上也完成了由落后村落向中国第一市场村的蜕变。

（4）管理科学。建立“条”“块”式的管理体系，完善日常的管理机制，引入虚拟化的管理平台，培养专业化的管理人才，这一系列的工作无不体现九星的科学管理。从一个村落式的“熟人化”管理向一个“现代化的科学管理”转变，由一个松散化的管理模式向着制度化的公司管理模式转变，所体现的不仅是管理手段和管理方式上的变化，更是一种观念意识和行为方式的改变。村民不再是原本的农民而成为公司的职员；原本习惯了在田间地头忙碌的村民，现在却每天在市场内维持着秩序，公司化的管理赋予了他们新的身份，同时也对村民提出了更多、更高的要求。

（三）土地经营模式的创新

1.土地资源的集中经营管理

土地对于九星村民而言，不仅是农业劳作的场所，更是一个家庭的主要收入来源，在建设九星市场之前，九星的土地资源还是相对比较匮乏的，人均只有三分地，只能满足基本的生活需要。同时由于土地分散、独立运作，所以很难发挥规模上的优势，单位成本相对比较高。

认识到了土地资源的匮乏和运作成本的居高不下，选择土地的集中管理、集中运营，形成规模经济，降低单位成本，成为九星走出困境的必然选择。土地资源的集中管理，大大提高了土地经营管理的效益。与此同时，由于之前土地分布较为分散，要实现统一的规划使用，遇到的阻碍也相对较大，当时九星就意识到，如果要实现土地资源的最大化利用，要在有限的土地上发展出新的产业，就必须要改变对于土地的管理模式，要集中起来管理，也正是对于土地的集中管理，为九星市场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2.级差地租的有效体现

土地资源价值的重要体现，主要是其存在的级差地租。九星所创造的是不同于“级差地租Ⅰ”（是指由于土地肥沃程度和地理位置不同而产生的级差地租，其内因是优劣不等的土地耗费了不相等的社会必要劳动量），也不同于“级差地租Ⅱ”（指由于在同一块土地上连续投资而提高了劳动生产率所产生的级差地租）的“级差地租Ⅲ”（指面积相等而用途不同的土地之间因劳动量的容纳能力不一样而产生的地租率的差别），是由农田变商场的“级差地租Ⅲ”。^[10]级差地租是九星得以持续发展的优势，也是创新土地经营模式的基石。

关于九星的级差地租，吴恩福曾说过这样一段话:“九星村这些年表面上看是在经营一个大市场，但实质上经营的是土地，是在不断提高级差地租的收益。我一直认为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离开土地，农民的生存与发展就都失去了前提条件和根本保障。究其为何九星村级差土地收益高，且能持续增值，主要有以下两方面原因:一是九星村舍得投入，不断增强硬件设施和软件配套的完善与优化，这就使土地实现了增值，进而通过商铺租赁价格的上涨使土地的升值部分充分体现出来；二是九星一直把土地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九星市场基本上都是由九星村开发建设和经营管理的，而不是包给别人，这就使九星随时都可以根据时势的变化来调整发展的布局，实现效益的最大化。”

3.农村集体非农用地的新转向

（1）开发主体转向。九星村因公共利益以及经营性用地需要，被国家征去了大片土地后，成功探索了非农用地由村集体经济组织使用，使得土地的经营有了制度化的管理，在此基础之上发展非农经营性开发项目，为农民提供了就业保障和股息分红，维护了农民及其子孙后代赖以生存和发展的财产权。

（2）土地用途转向。九星的非农用地，一不搞使用权转让的较低的绝对地租，二不搞土地批租，三不搞房地产开发等一次性收益项目，四不搞风险较大的工贸企业经营，五不搞占地多的农民别墅居住用地，而是惜土如金地选择非农用地的经营房项目的深度开发，形成了市场业态，不仅在有限的土地上，最大限度地获取了地域优势和初始投资带来的级差地租形态Ⅰ和级差地租形态Ⅱ，而且以资本积累滚动再投入的方式，花了2亿多元人民币拓展市场用地和阶段性、周期性加强市场硬件与软件设施建设，使市场业态发展和交易能级逐年提升，获得了与农业投入相反的市场投资开发效益递增的创新的级差地租——级差地租形态Ⅲ。随着市场村的发展，九星村单位非农用地收益率逐年飙升，以非农用地每平方米收入计算:1998年为135元、2002年为213元、2003年为270元、2004年为410元、2005年为584元、2006年为721元、2007年为886元，即非农用地每平方米收入相当于农业用地一亩的收入，其收入之比为600∶1。这导致九星村的净资产积累发生了裂变:1998年为0.64亿元、2000年为0.895亿元、2001年为1.15亿元、2002年为1.66亿元、2003年为2.61亿元、2004年为4.12亿元、2005年为5.73亿元。^[11]纵观九星市场的转向，可以总结出一条发展轨迹，如图2－2和表2－1所示。

图2－2　九星村非农用地每平方米土地收益

表2－1　九星村土地经营效益分析

资料来源:王金凯，吴恩福:《中国特色村实践探索》，中国社会出版社2007年版，第52页。

（四）市场管理的创新

1.村民自治，以民治市

九星既是村又是市场，九星的村民既是村民又是市场管理者。在村里，村民所实现的是村民的自治，村委作为村民治理的自治机构，担负着村内的日常管理工作，保证着村内每一名村民福祉的实现。

在市场中，村民的身份发生了新的转变，由村民转变成了市场管理者，在市场中有近1 000名市场管理者，其中一半以上由村民组成，他们担负着维护市场秩序的责任。这种村与市场的高度重合，在上海其他专业化市场中并不多见，而同时由村民直接管理市场、承担管理者角色的更为少见，可以说九星的村民自治是一种管理模式上的创新，这种创新唤起的是村民自主经营、自主管理的积极性。村民自治、以民治市的管理方式选择还源于村民对于市场的熟悉，同时更重要的是源于他们对于这片土地的热爱，他们离开原本熟悉的土地，改变了所熟悉的劳作方式，能够在这片土地上再次奉献他们的力量，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莫大的慰藉。

2.“情”与“法”的结合

所谓“情”是一种柔性管理手段，主要体现在市场管理者对于市场内商户的情、九星集团对于其员工的情，同样也表现在村委对于村民的情。九星村是一个“熟人社会”，九星市场则是一个强调“弱关系”的场域，相互之间存在着差异，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九星市场却被“情”所包围，在市场的日常管理中，管理者表现出的不仅是一份责任，同时融入的也是一份真情，一份对于市场内商家的关注。在商家遇到发展瓶颈或生活困难的时候，九星市场管理者会主动提供援助，帮助他们走出困境。这不仅是援助，而且也是管理方式的运用。九星市场管理者清晰地意识到，市场是由商家所组成的，商家才是市场的重要财富，一味地采取限制、约束的刚性管理，不利于他们对市场归属感的建立，要想让商家长久留在九星就必须讲“情”，让他们真正感受到九星市场就是他们的家。

“法”则是一种刚性管理，九星公司针对市场有着明确的制度规范，《规范管理工作手册》就是最重要的体现，它明确了市场管理者、市场内商家各自的责任，并从日常经营出发，规范了具体的业务流程，保证了日常经营有章可循。除此之外，还有《文明经营积分制度》、《年度文明经营户评选制度》等，规范了商户的经营行为，采用奖惩制度，充分调动了商家文明经营的积极性。在建立制度规范的同时，九星还建立了完善的管理机制，在遇到突发事件、复杂事件时，有着一整套应对方案和机制，使得在强调长效管理的同时，提高了对于突发事件处理的效率。

“柔”与“刚”的结合、“情”与“法”的交互，始终贯穿于九星市场的管理中，两者所实现的是互补作用，这对于管理如此庞大的市场而言是缺一不可的。

3.现代化管理的理念

九星所实现的是由传统管理模式向现代管理模式的蜕变，同时也是管理理念的蜕变。以往松散的管理结构、落后的管理技术已经跟不上市场的快速发展。因此，九星在管理理念上发生了转变，逐步重视人力资本的积累，构建人才优势，依托专业化人才实现管理过程的专业化。同时还引入虚拟化、网络化的管理方法，建立市场网络管理平台，扩大管理的覆盖范围，提高了信息传递的速度，简化了日常工作的处理程序，从而进一步提高了市场管理活动的效率和质量。

从经营理念来看，九星市场已经完成了从初创到发展的过程，接下来的则是市场品质的提升和多元化产业的延伸，九星公司领导层所关注的视角也因此发生了改变，过去的招商管理只是单一地强调“引入”，而现今则需要强调“选择”，选择那些符合市场进一步发展要求的商家以及项目，逐步完善市场业态的分布，从而提升市场的品质，创建九星的品牌。这种经营理念的转变，也正是现代管理的集中体现。

（五）“以市兴村，强村富民”的实践模式

九星市场的成功，其意义不仅仅表现为经济利益的实现。九星市场的成功，对于九星村而言同样具有非常重要的社会意义。市场的建立是对村级集体经济的一种探索和实践，其要实现的目标则是“以市兴村，强村富民”，即通过对村级集体资产的集中管理来创办市场，通过市场的发展来带动村的发展，从而提升村民的生活质量，使村民走出困境。

吴恩福是这样解释“以市兴村，强村富民”模式的:“‘三农’问题的核心是农民问题，而解决好农民问题的关键，就是千方百计增加农民的收入。中央把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目标，具体细化为‘生产发展、生活富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中央之所以把‘生产发展’放在首位，显然就是因为如果经济搞不上去，村民的生活就不可能富裕；如果没有必要的财力投入，又怎么谈得上‘乡风文明’；同样也无法进行改造治理，‘村容整洁’也难以做到。所以，只有靠发展，才能建成社会主义新农村。”

这种理念最终得到了市场的验证，被证明是切实可行的，市场得到了发展，村民也得到了实惠。“四有”就是其优秀成果的最好体现。

（1）依托市场发展，实现“人人有工作”。在就业方面，一是本村农民人人有工作，二是非农征地工人人有工作，三是周边部分村因征地而失业的人员的工作也得到一定程度的解决，四是为大量具有经商理念的外来务工人员搭建起了施展才华的舞台。2009年延伸了产业链的发展，新增加的六个公司提供了更多的就业岗位。九星村依托九星市场的发展，不仅使本村村民充分就业，还为来自全国各地的2万多名外来务工人员提供了就业岗位。这些举措使全体九星人体会到在九星市场“人人有工作”的一种踏实感。

（2）依靠经济发展，实现“人人有保障”。九星始终遵循“强村富民”的发展路径，保证村民共享集体发展成果。全体村民都纳入了社会保障体系，福利支出成倍增长。1998—2009年村民福利支出累计达8 903.6万元，户均累计享受91 979元。其中，2009年福利支出1 850万元，户均福利享受19 111元，比1998年增长近15倍。

（3）通过产权改革，实现“人人有股份”。2005年10月，上海九星物流股份有限公司挂牌成立，揭开了集体资产股份制改革的序幕，特点是实行先入股后量化。首先是对约20%的经营性总资产按收益法进行评估；其次是村民人人入股，凡原村民都可以按份入股，简称人头股和劳力股；再次是量化，即将入股的所有资金按成员的农龄量化。对于村干部则设立风险责任股，且实行“在岗入股（现金），离岗退股。2009年，又将3.46亿元的村集体资产进行股份制改革，并以股份合作形式，使每个参股的九星人成为实名股东。2009年股份公司红利分配4 400多万元，户均增加收入4万多元。

（4）创建精神文明，实现“人人有素质”。九星村一手抓市场建设，发展经济；一手抓文明活动，提高村民素质。九星村成立了精神文明建设委员会，每年开展各种形式的文明创建活动，并以创建全国文明村为目标，引导村民及经营户积极参与精神文明建设实践，促使民众自我教育、自我提高、自我完善。2008年九星还荣获“全国文明村镇创建工作先进村”。九星市场创办十多年来，已获得国家、市、区、镇以及社会各方面授予的荣誉称号1 300多项。

“十二五”期间，九星在原有的“四有”基础上，计划进一步提升“强村富民”的水平。一是实现农民收入倍增计划。逐步实现“四高”，即工资高、股金高、福利高、素质高。二是实现农民向市民的根本转化。利用村集体的经济力量将村民的宅基地全部置换成商品房，让村民融入现代化大都市的居住环境中去，提高村民的居住生活质量，改变“工作在村，居住在村”的生活环境，实现“居住在城，工作在村”，彻底改变“离土不离乡”的传统观念，加快农民向市民转变。三是实现强村富民统筹发展。实现五大统筹，即统筹市场发展与环境建设、统筹城中村改造与转移农民、统筹村民福利与公共服务安排、统筹强村与薄弱村对接帮扶、统筹党组织领导和村民民主管理，^[12]使九星村的管理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注释】

[1]刘连兴，贺小岗:“如椽巨笔写春秋——记中国村级集体经济发展的典范、全国十大杰出村官吴恩福”，《中国集体经济》2009年第22期。

[2]华东理工大学九星村发展研究课题组:“闵行区九星村主动城市化发展研究”课题，2010年4月10日。

[3]王金凯，吴恩福:《中国特色村实践探索》，中国社会出版社2007年版，第41－45页。

[4]蒋波，李生杰:《九星之梦——一个村庄的创新之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30页。

[5]王剑锋:“九星市场成功实践浅析”，《中国改革》2006年第12期。

[6]吴恩福:“九星市场村经济健康快速发展”，《上海农村经济》2009年第7期。

[7]吴恩福:“创新是九星发展的关键，求实是九星腾飞的根本”，《上海农村经济》2005年第8期。

[8]豪文:“求实创新打造万商云集大市场”，《上海农村经济》2006年第2期。

[9]余展:“市场村——市场的形态与村落的特征”，《中国村讯》2010年第65期。

[10]邓伟志:“三分地上搞创新”，《中国经济周刊》2006年第32期。

[11]邓伟志:“对深化农村集体土地产权制度改革的建议——以上海九星为例”，《探索与争鸣》2006年第7期。

[12]吴恩福:“从历史飞跃到新的跨越——九星村的市场之路与‘十二五’发展展望”，《上海“十二五”农业农村发展研究暨上海市农业经济学会成立30周年论文选》，20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