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改革年的思考

第28篇　国企改革年的思考^[1]

一、明确所有者是关键

国有企业改革深层次的矛盾，确实出在国有资产管理体制上，因为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我们一直所坚持的概念叫做“国有资产归国务院统一所有”，长期以来一些学者不同意这个说法，认为这是涉及分级所有的事情。应该说党的十五大、十六大以后，对这个问题逐步有所认识了，各个地方的国资委正在建立之中。这是因为国有资产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责任人不清楚，无论人们所说的国有资产是在运转之中，还是交换之中，谁是所有者，谁对这个交换负责？如果不交换，就是有“冰棍”现象；如果是交换，交换的价格是多少？假如下一级政府拍板交换了，同意了，但上级政府认为你流失了，不可能交换，那就只好等待“冰棍”现象，学者认为“冰棍”现象才是流失的重要方面。为什么不交换？就是因为对这个事情谁也不敢拍板。到了最近比较清楚了，各地方国资委如果成立了之后，就要对那个资产负起责任来。在这个方面的事例很多，比如最近北京的一个叫做隆福大厦的，归北京一商局管，还是公司的管理体制，它已经停产了很长时间了，一年发工资1000多万元，发完了之后，这个“冰棍”现象找不着责任人，找到一商局公司，他说是市国有资产管理局的，市国有资产管理局认为是一商局公司的。类似的扯皮现象太多了，所以必须明确管理人。

二、排除两种干扰

现在人们在谈论有两个极端的干扰，一种是全盘否定，另一种是趁机掠夺。实际上二者有联系。正是由于改革中深层次的问题没有解决，有一些改革的滞后，暴露了许多深层次问题。比如，说现在的“高管落马”、MBO出现的流失，比如股价的下跌、中航油的事件、中储棉的事件等，这样一些改革的阴暗面陆续出现。这一系列事件我们可以把它叫做“证券丑闻”。正是由于有这种现象，才会有另外一个极端，就是全盘否定。我觉得这二者之间存在着交相辉映的关系。当然这二者从本质上都是对改革的一种干扰，只不过是从两个方面。总之，这二者之间确实有联系，我们应该辩证地来看这个问题。

三、几个争论的问题

当前有几个矛盾的焦点恐怕需要在2005年里进一步探讨，第一个就是中央企业的整体上市、推进。在这之中包括了职工问题，是不是把这些职工都裹在国有企业里一块上市？我们必须将国有资产与人的问题同时解决，不能再推迟，这是一个争论很大的问题。

第二个叫境外上市，这个问题争论更大。为什么要到境外上市？一个理由是如果在境内，由于企业规模很大，害怕造成对股市的拖累。但是到境外上市，也会带来问题，因为这些企业好多都是基础设施领域的，大家就认为，为什么境外上市都是这些好的基础设施，为什么把利润分给了境外的投资者，而不分给我们中国大众？这个争论也是很大的。

说到基础设施领域到境外上市，还会使某些改革问题变得更复杂。比如电信，我们使用者认为你双向收费不合理，为什么还要交你每个月50元钱的固定话费，还要双向收费？但是现在到了境外上市，如果改成单向就会影响境外股东的利益，上市改革反而变成进一步转换经营方式的阻力。改革却变成了改进服务的阻力，使得问题更复杂，这一点恐怕也是需要加以解决的。

关于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在政策上有矛盾。我们叫“有退有进”，意思是退出竞争性的领域，加强基础设施的领域。但是，基础设施也不应该政府自己做。所以，基础设施的改革在政策上还没有理顺。

第三个可能是最大的问题，就是对于企业董事会的管理。在前不久国资委为一些大型企业在全球招聘副总裁，当时对这个问题争论就很大。许多人表示怀疑和反对。因为这样的做法不科学，国资委作为股东直接招副总裁，董事会管什么的？总裁管什么的？上级直接任命一个副总经理就容易出问题。比如中航油，上级任命了一个集团的副总经理去做了中航油的总经理，当时这个集团公司的领导成员表示反对，但是上级同意的。这样的结果如果出了事情，董事会的人认为没事了，因为是上级任命的，所以这个权、责、利并不清楚。好在国资委领导人已经非常明确提出来，国资委要抓大型企业的董事会，这个确实要加强。他们认为前一阶段招聘副总裁这个事情是过渡性的措施、过渡性的办法。因此，加强董事会的建设，这也是近期重点的问题。

四、关于国有股减持

本来国有股减持是一个历史的问题，当时我们是靠着增发新股来解决的，国有股当时并没有改变。这一点跟发达国家国有企业改革完全不同，发达国家，比如英国、日本，当初国有企业上市的时候把国有股就转让出去了。具体办法有两个，一个是按照优惠的价格来出让，比如英国电信、新加坡的电信；另外一种是拍卖，拍卖得到比较高的价格，日本的电信是这样。这两种做法，最后效果有很大差异。

而中国一开始并没有出售，变成一种不流通股，一直延续下来，这个问题越积累越麻烦，到现在就很难操作。所以我们必须和上述国际上的办法相互协调，从两种规范办法中来选择一种，一些学者比较倾向于英国和新加坡的办法。

总之，在现在这个历史时刻，证券丑闻、“高管落马”等深层次的矛盾暴露出来，包括中航油到国际市场上暴露出来的问题，我们应该从两方面看，一方面反映了改革的艰巨性；另外一方面，问题暴露出来了，可能对于改革是一个促进。假如问题解决得好，及时重视，坏事就可能变成好事。

【注释】

[1]参见《2005年国有资产管理改革如何前行》，载《中国经营报》2005年1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