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虚拟经济运行状态的主动干预

二、对虚拟经济运行状态的主动干预

国家干预理论直接来源于凯恩斯主义。对于出现的经济萧条和经济政策，凯恩斯认为古典经济学的药方只适用于一种特殊的情况。这种特殊情况就是经济自由主义奉若神明的完全竞争条件下资本主义可以达到充分就业的均衡。凯恩斯认为这种均衡是一种特例，而由于有效需求的不足，所导致的不均衡才是经济生活的常态。为了解决有效需求不足的问题，最有效的手段就是运用政府干预的财政政策，扩大公共开支，甚至去生产更多的大炮。“凯恩斯的思想在战后的资本主义世界一直居于正统地位，并且在经济理论和实践领域都享有盛誉。”^[10]

与其他市场一样，虚拟经济的运行是完全自由的，市场也是开放的，一切交易都建立在双方平等、自主、自愿的基础之上，贯穿于整个市场的运行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不仅交易双方互相不具有（也不能具有）管束对方的权力，而且任何人也没有（也不能具有）干预他人之间的交易活动的权力。也就是说，作为市场经济的最高表现形式，虚拟经济具有市场的一切特征，具有市场的一切好处与所有不足。因此，虚拟经济的产生不仅没有克服传统市场经济的弊端，相反在一些方面甚至集中或放大了市场的缺陷使市场失灵表现得更加充分。如它在充分发挥个体效益的同时，无法顾及市场的整体效益、不能顾及市场总的供需、不能把握市场总的运行方向、缺乏抑制恶意操纵的强制力等；特别是，虚拟经济具有高风险性，这些风险的防范与控制，单靠虚拟经济市场本身是无法解决的。换言之，虚拟经济不可能在自己的运行中产生强大而足以自控的力量；如果人类要保留虚拟经济以服务于实体经济进而谋取更大的社会福利，那么就不得不在虚拟经济之外寻求一种力量来抑制或克服其弊端。

历史已经证明，来自市场外的力量除了国家之外，并无更合适的选择了。首先，国家本来即具有发展经济、管理经济的职能。任何一个国家的主权都应当是完整的，管理国内经济事务以及保障市场安全是一国主权的必要构成部分。在自由资本主义时期，国家尽量不干预市场的运行，仅仅是国家主动放松管制而已（不等于没有干预权），实质上也是行使主权的一种表现。当经济发展到一定时期，以前的放任政策明显不利于市场的健康发展时，国家可以随时改变放松管制的政策，而采用“看得见的手”控制市场。其次，国家拥有统领全局的庞大而强有力的组织系统——国家机器，有能力履行干预市场的功能。人类社会发展至今，最强有力的社会组织莫过于国家系统了，它不仅有权力机构、执行机构和监督机构，更以军队、警察和法庭为后盾。任何社会组织和自治团体，不管它有多么强大，都无法与国家机器同日而语。因此，不论人们是否愿意，也不管人们是否承认，至少到现阶段，国家仍然是干预市场的最佳选择。经济虚拟化是历史的必然，其功绩是不容抹杀的。近现代资本主义的两大创造——股份公司和证券市场，既是经济虚拟化的产物，也是催生现代虚拟经济的强大推动力。然而作为市场经济的组成部分和市场经济的最高表现形态，虚拟经济比实体经济更需要国家的干预。这是因为，虚拟经济不仅存在着一般市场的天然缺陷，而且还存在着比实体经济更高的风险。对此，前文已有详尽的论述。

总之，虚拟经济在推动社会经济的发展、给社会带来巨大福利的同时，也存在着实体经济所无法比拟的巨大风险。1992年欧洲货币体系激烈动荡，1994年墨西哥爆发金融危机，1995年2月英国巴林银行倒闭，1995年外汇市场激烈动荡和美元暴跌，1997年7月初爆发的东南亚金融危机，这些动荡或危机都直接起源于虚拟经济，并都给受波及的国家或地区造成了巨大的损害。正因为如此，经济学界在研究虚拟经济与经济危机的关系时，虽然许多学者认为虚拟经济与泡沫经济、经济危机不能相提并论，但大多数学者仍然看到了虚拟经济与经济泡沫、经济危机之间的内在联系。笔者赞同一些学者的观点，认为虚拟经济不等于经济泡沫，也不等于经济危机，同时笔者还认为，经济泡沫和经济危机确实是虚拟经济时代的产物，^[11]是虚拟经济诸种弊端的集中反映或总爆发。

事实上，虚拟经济自开始起就没有离开过国家权力的制约。例如，最早的货币产生于民间，但任何一种货币的发行和控制权最后都不得不集中于国家手中。不仅如此，当代社会以国家干预为特色的凯恩斯主义之所以得到西方发达市场经济国家的普遍重视和广泛运用，都是因为各国在大大小小的经济危机中总结了沉痛的教训，频繁地将国家之手运用于市场的运行过程。如果说货币的垄断和控制还不是今天所说的“国家干预”，那么许多国家近年来在投资规模、投资方向、证券监管、价格、利率、国内外贸易及外汇等方面所采取的控制措施，则不能不说是典型的国家干预了。由此看来，虚拟经济的长处决定了虚拟经济存在的必要，虚拟经济的高风险性又决定了市场运行需外在力量的干预，而目前国家是这种干预力量的最恰当人选，这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的历史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