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犯罪预测研究

一、美国的犯罪预测研究

最早进行犯罪预测的是比利时统计学家凯特勒，他于1828年运用概率论预测法国犯罪，“不仅以惊人的准确性预测出1830年法国犯罪行为的总数，而且预测了罪行的种类”。在美国，首先提倡计量刑事学的人是希利（Heal Y.W.）。他采用了一种所谓对每一个犯罪人的生活经历都跟踪研究的新方法。1915年美国的犯罪精神病学家荷莱，运用跟踪研究方法，对犯罪者未来的动向进行了预测。1923年美国犯罪学者渥纳将麻省矫正院的680名受刑者，分为3组进行比较研究，并发表了其预测结论。但是，把希利的想法最先用《犯罪预测表》而具体化的，却是芝加哥的伯吉斯（Bergess E.W.）和哈佛的格卢克夫妇。

伯吉斯在1928年得到伊利诺斯大学法学部成员的协助，从3个监狱和矫正院释放出来的1000名犯人中，选定了21个因子（犯罪性质、共犯的人数、图籍、父母状态、婚姻关系，劳动习惯、近邻类型等等），并对这些因子的最高平均数（各为一个点）与假释违反率的关系做了研究，以便从中得出预测假释的科学根据。但是，却存在下列缺点：①各点的分量不同；②把监狱与矫正院同等看待；③资料的来源并不是通过实地调查得到的，而是依据官方的统计；④缺乏被考察的对照群，等等。然而，不论是伯吉斯的研究成果，或者是格卢克夫妇的研究成果，都是美国有代表性的观点。

伯吉斯的研究成果发表两年后，格卢克夫妇长期研究预测的结果也发表了。格卢克夫妇对马萨诸塞州矫正院假释的500名犯人在假释后5年间的身心状态、社会背景、行为表情等，按其生育的各个阶段（幼时、在院期内、假释以后）作了调查。而且，列举了与假释后的行为相关的7个因子：①此次判决前的职业习惯；②入矫正院前犯罪的严重程度和频率；③此次犯罪前被捕的情况多少；④矫正院收容前的服刑经历；⑤判决前的经济责任；⑥入所时的精神异常性；⑦在矫正院里违反规则的频度。格卢克夫妇的研究资料，是经过实地调查得来的，并且，根据跟踪调查所证实的预测之点，补充了伯吉斯的不足。但是，上述诸因子的大部分均与犯罪经历有关系，因此一旦犯罪，就会被看成是习惯性的犯罪人了，从而遭到了批判。不过也可以说，人类的人格才是其中的主要因子。不管怎么说，格卢克夫妇的预测研究是有巩固基础的，美国（也包括我国）后来的许多预测研究，都沿袭了格卢克夫妇的模式。

特别是格卢克夫妇早在1940年就开始研究对少年违法行为的早期预测方法，并于1950年出版了《少年违法行为的解释》是最早对违法犯罪行为的预测。格卢克夫妇先从马萨诸塞州少年院选出了500名11岁至17岁的犯罪少年作为实验的对象，然后又从波士顿公立学校里挑选了500名健康正常的少年，作为对照群。把对照群的少年，按照年龄、一般智能、人种和在贫困地区的居住情况等四方面条件，与作为实验对象的违法少年相对照而选出来，并从这两种群体中抽出社会的、身体的、心理的、精神的共42个因子，提供给专家们进行调查。并检定两者间有无有意义的差别。结果最后剩下来的是5个精神医学因子、5个罗沙哈因子和5个社会因子，特别是其中的5个社会因子，是最有效的预期因子。这些社会因子的具体内容是：①父亲对少年的教养；②母亲对少年的监督；③父爱；④母爱；⑤与家族的结合程度。

格卢克夫妇预测表的有效性，经过多方面检定，已经得到了证实。根据布莱克（B.J. Black）、格利克（S.T.Glick）和汤普逊（Richard E.Tompson）等人的检定，其可信度是相当高的。之后，德、俄、日等国的犯罪学家们也对此做了深入的研究。据报告，日本的馆泽德弘氏在昭和30年代也进行过这种跟踪调查，结果也得出了86%的预测率。社会因子预测表与跟踪调查是很容易制作和进行的，所以得到的报告也很多。然而，对格卢克夫妇的研究，也有很多批判性意见。格卢克夫妇的研究成果在美国发表后，由于是空前的东西，马上就引起了很多议论，特别是犯罪社会学家们，认为他们并未把社会学的成果引进去（格卢克是法学家），所以受到了批评。有的批判，则直接指出了格卢克的预测，只是一味地追求6至7岁儿童的违法行为，而对他们其后巨大的人生变化则置于不顾。然而，另一方面，正像美国曾经的那样，也同样遭到了很多的批判，尤其是他们夫妇所主张的极其有限的因子论反而倒成了批判的因子。应该承认，格卢克夫妇1925—1939年的研究，即对矫正院的处理效果，作了有效的测定，预测表的制定，也是他们两位研究成果中的产品。另外，格卢克夫妇的预测表，仅仅是个单纯的温度计，如果把它看成是万能的，那是危险的，连格卢克本人也承认这一点。

不管怎样，格卢克夫妇的研究，也是极为多角度的犯罪学方法论。这就是说，他们的研究集聚了统计学家、罗沙哈分析学家、人类学家、精神医学家及其他方面权威的理论，并且导入了最小二乘检定等新的统计理论，试验了计量测定的方法，这些都是应该予以高度评价的。⁽²²⁾

在格卢克夫妇的前后，美国还出现了莫纳切希（R.D.Monachesi）、施奈德（A.J.N. Schneide）和奥林（L.E.Ohlin）等人的优胜预测法，但是，其中几乎全是属于格卢克的研究系列的，或者是受其影响的。后来，还有MMPI（米内索达多面式人格目录检查）、CPL（加利福尼亚人格检查）、普里斯特尔社会适应性指南，以及KD危险性尺度等早期预测实验成果均被发表。

在欧洲，特别是德国的埃克斯纳（Exner），从犯罪生物学的观点出发，致力于预后判定理论的研究，前边已有叙述。⁽²³⁾最近，曼海姆（H.Mannheim）和威尔金斯（L.T.Wilkins）制作成的再犯预测表具有高度的预测准确性，引起了人们的注意。1950年召开的第十届国际刑法及监狱会议以及同年召开的第二届国际犯罪学会议等国际会议上，才正式提出了犯罪预测的议题，并展开了热烈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