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证看待西方大众文化的蔓延

法兰克福学派曾指出，作为资本与现代技术结合的西方大众文化，它的商品性及意识形态性是毫无疑问的。我们认为，这一判断对当今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大众文化而言仍是事实。资本无限扩张的本性决定了它在全球范围内流动的必然性，这就意味着它所承载的西方资产阶级的文化观念也在全球范围内流动，形成对文化弱势国家的文化霸权。大众文化全球交流的趋势越来越强，作为发展中国家的中国，大众文化的发展还处于相对落后的状态，同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相比，还处于明显的弱势地位。这种文化态势决定了我们要对西方大众文化的蔓延问题有一个科学辩证的观点，以解决中国目前的大众文化建设面对的外部环境问题。

我们首先应该认识到大众文化是西方渗透的主要力量。西方大众文化常以其表面上的大众性被认为是“非意识形态性”的。然而，正如法兰克福学派指出的，大众文化正是通过娱乐、虚假承诺等隐蔽的手段，将大众牢牢控制在统治阶级的统治范围内。而且，这种意识形态控制的力量正在随着资本的扩张、文化交流活动向其他国家，尤其是第三世界国家扩展，形成强大的文化殖民力量。因此，“西方发达国家所实施的西方文化的世界性霸权，实质上是资产阶级意识形态霸权的国际延伸，它是指西方国家加强运用文化力量，来制约和影响世界事务以及发展中国家的内部发展过程，试图用自己的主导文化、政治理念、意识形态来改变世界，型塑其他国家的历史发展”^[7]。大众文化成为西方文化渗透的重要途径，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的原因。首先，大众文化的对象主要是普通的大众。从总体而言，普通大众辨别能力相对较弱，很容易成为意识形态渗透的突破口。其次，正如法兰克福学派理论家所言，大众文化是一种更为隐蔽的控制形式，以致外来大众文化不知不觉地成为大众的生活方式，深刻地内化于大众心中。最后，大众文化以其巨大的数量对社会大众构成了包围。当这样的大众文化进入一个国家的文化领域时，被输入国的大众是很难摆脱它的影响的。总之，大众文化已经构成西方文化霸权、干预其他国家文化主权乃至政治主权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就告诉我们，发展中国家在引入和传播西方大众文化时，必须对其保持足够的清醒和警惕。

其次，我们还要认识到西方大众文化中也有我们可以借鉴的文化成果。即使所有的西方大众文化都像阿多尔诺所言，内含资产阶级意识形态，一些西方的大众文化产品中也同样内含人类优秀的文明成果。因此，我们不能因为有文化霸权存在的可能，就因噎废食，从而关闭文化交流的大门，这只能导致固步自封。如今，文化的全球流动已是不可回避的潮流，明智的做法应该是防止民族狭隘主义，适应文化的全球交流趋势，趋利避害。自1942年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提出：“我们必须继承一切优秀的文学艺术遗产，批判地吸收其中一切有益的东西，作为我们从此时此地的人民生活中的文学艺术原料创造作品时候的借鉴……所以我们决不可拒绝继承和借鉴古人和外国人，哪怕是封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东西”^[8]，我们对西方文化一直持批判地借鉴的态度。21世纪是全球化的世纪，文化的全球化是全球化浪潮的重要组成部分。今天，每一个国家和民族都必须与整个世界保持全面开放、充分交流状态，广泛、及时地学习和吸收一切优秀的文化成果，与国际文化主潮流接轨。从国际化的角度来说，大众文化作品必须具有国际化的形式，才能走出国门，投身全球的文化大市场。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通过广泛及时地吸收和借鉴国外的有益文化成果来丰富自己的文化内容，创新文化作品的表现形式等。因此，我们反对全盘封杀西方大众文化。不可否认，西方大众文化的确存在着意识形态操控性、虚伪性、标准化等特点，这是我们在与西方文化的交流过程中必须加以抵制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西方大众文化作品全是“毒草”。事实上，有很多优秀的西方大众文化作品不仅制作精良，艺术风格独特，而且有着深沉的文化内涵，对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人性、人的生存状况等进行了别具一格的刻画。这些优秀的大众文化作品，不仅从内容上给予我们以心灵的洗礼和震撼，而且也带给了我们文化创作形式上的灵感。

总之，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相比较，我们的大众文化处于弱势地位。作为经济、政治全球化的伴生物和现代科技发展的直接后果，大众文化全球化是一个客观事实。在大众文化全球化的进程中，我们必须对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强势地位与文化支配地位有清醒的认识，对发展中国家的弱势地位和被动处境有客观判断。我们应充分认识到，文化全球化在促进文化交流互动的同时，也使我们面临文化霸权的挑战与争夺文化主权的问题。总之，面对西方大众文化的蔓延，我们应保持一个大国应有的理性与宽容，既要坚决抵制西方大众文化的意识形态渗透，又要吸收借鉴西方大众文化的积极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