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创意产业与文化产业

第二节　文化创意产业与文化产业

雷蒙德·威廉斯对文化有三个广义上的定义。首先，文化可以用来指“智慧、精神和美学的一个总的发展过程”。文化这个词的第二种用法是指“使一种特定的生活方式显得与众不同的符号的创造与使用，无论这种生活方式是属于一个民族的，还是一个时期的，或者是一个群体的，或者是普遍意义上的人类的”（雷蒙德·威廉斯，2005）。通常认为，只有人类有能力创造并传递文化，而我们能这样做是因为我们能创造和使用符号（阿雷恩·鲍尔德温，2004）。威廉斯认为，第三种文化的意思可以指“智慧，特别是艺术活动的成果和实践”（雷蒙德·威廉斯，2005）。

在从古典到现代的历程中，文化的形态始终被人为地分为属于上流和大众两个阶级特征的精英文化（Elite Culture）和通俗文化。精英文化是学院派的文化，在精神和审视现实中不断地发展，关注人类精神的发展和人文关怀，积极地服务于最高统治阶级的价值观。而通俗文化则是发源和存在于民间，以自发和口头及书面为途径传播（孙安民，2005）。

20世纪30年代以后，大规模的集体生成方式使原来小范围的交口相传的文化得到大量的标准化生产和传播。大众文化，作为“大量生成的文化”得以形成，精英文化和通俗文化之间的界限日渐模糊，在很大程度上有了渗透和互相的转变（金元浦，2004）。高雅文化通过市场向通俗文化转变，普契尼、帕瓦罗蒂曾经是绝对的高雅文化的代表，但帕瓦罗蒂1990年演唱的普契尼歌剧《图兰朵》中经典片段《今夜无人入睡》跻身当年英国流行排行榜的首位，《今夜无人入睡》已经成为通俗大众文化的杰出典范。通俗文化成为高雅精英文化通向大众、服务社会的通道。

伴随着大众文化大量的生产，法兰克福学派的麦克斯·霍克海默尔和西奥多·阿多诺（1947）创造了文化工业这个词，用来指大众文化的产品和生产过程。在法兰克福学派创建文化工业（后多翻译为文化产业）的同时，他们却对大众文化持坚决否定的态度。有代表性地提出支持的是本雅明，他认为艺术复制品打破了精英艺术独一无二的垄断性，技术复制使艺术走进了大众消费需求（瓦尔特·本雅明，2002）。对大众文化价值评判产生重要影响的还有英美文化研究学派，他们解读了文化作为商品被销售，然后又生产出新的商品——观众，再把观众出售给广告商或主办人的过程（张贞，2005）。大众文化是通俗文化结合了现代工业技术，以大众传播媒介为手段，按照市场供需提供文化产品和服务的一种消费娱乐的文化形态（朱效梅，2003）。

通过上面文化市场化和文化产业形成的历程可以看出，由文化产品（服务）的生产、流通和消费所形成的产业就称为文化产业。文化创意产业在20世纪90年代后首先在全球范围内的文化产业内流行，但是文化产业和文化创意产业两者之间的联系和区别，目前还存在争论。

中国社会科学院张晓明（2005）认为，文化创意产业是文化产业发展到新阶段的产物，文化产业是文化与经济融合的产物，而文化创意产业是文化与经济融合的一个崭新阶段。文化创意产业丰富和完善了我们对文化产业的理解，文化创意产业是传统制造业“服务化”的新形式和新机会。在数字化信息技术普遍发展的条件下，文化创意产业还是针对信息产业的新型服务业，“文化引领科技”“文化创意带动创新”已经成为一种共识；发展文化创意产业对于走中国式新兴工业化道路有重大意义。认为，我国目前正处在工业化后期，文化创意产业通过其核心产业门类设计业，通过品牌设计和推广，将在我国新兴文化产业与传统制造业之间架起一座桥梁，极大地提高我国传统制造业的高文化附加值，并以文化的亲和力缓解我国制造业大量出口所导致的许多矛盾。他同时考察了我国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情况，认为尽管在总体上还处在1000美元的较低发展水平，但是许多城市已经开始加入国际性文化产业分工，处在珠江三角的广州、深圳，长三角的上海以及环渤海的北京等大都市，已经出现了国际上最前沿的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新势头。

荣跃明（2005）认为，文化创意产业脱胎于文化产业，从文化创意产业与文化产业的基本关系来讲，早期的文化创意产业被称为文化创意产业，这指出了文化创意产业与文化产业的渊源关系，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艺术生产的一种业态。

英国学者西蒙·鲁德豪斯（2001）认为，文化创意产业同广告、建筑、艺术、手工艺、电影、电视、广播等传统的文化产业有联系，但不是同一个产业。英国创意产业特别工作组对创意产业的定义是对艺术、文化和创意产业的曲解和歪曲。创意产业已经从上述产业部门中分离出来，成为独立的产业部门，它生产的产品如广告、建筑、服装、手工艺生产中的设计文化创意，电影、电视生产中的题材构思，出版和软件制作中的选题策划，艺术表演的导演形式，各种产成品的生产工艺、标准以及销售模式等，已经不是大众消费的最终文化产品，而是文化生产，甚至包括所有其他产业生产过程中的中间产品。说到底，文化创意产业产品的这种特征，首先表现为新技术特别是信息技术条件下，对文化产业链的分解重组。其次，从文化产业的内部结构看，文化产业的组织形态是一条完整的从生产到消费的产业链。而文化创意产业与文化产业的联系不是由产业链来决定的，而是由价值链定律来完成。在价值链的连接中，文化创意产业始终处于文化产业的上游。由于文化创意产业的这种价值链高端地位，文化创意产业对于文化产业具有通过分配利润、而不是通过生产来获取更多利润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