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神服的造型与特征

在萨满服饰中，其中神帽、神衣在萨满服饰中无论是象征意义，或是作为法器的独立使用价值等方面都是重要的。关于神帽的艺术形式与特点，在本书前面已经对此艺术进行叙述与分析，这里不再赘述，对于萨满神服，经过多方资料搜集与实物考察，对此在造型、色彩、装饰、祭祀等方面有一些认识与理解。

萨满神服即“神衣”，其主要包括上衣、围巾、裙子、手套、鞋袜等，而上衣在神衣中是重要的组成部分，有长袍、短袍、披肩及佩带的铜镜等多种饰物组成。萨满神服，因各地民族语言与习俗不一，在形式上虽有所差异，但神服神灵通介意义及威严性、神圣性是一致的。神服顾名思义是萨满从事神事行为所专用的祭神服装，它是萨满特职人员的化身，是资历、威严的代表。为突出萨满的特殊身份与地位，在萨满神服上缀饰和镶嵌着各种神物作为象征物，使萨满神服形成各种幻象工具，如惊魔铃、开天劈地铲、照彻暗夜镜、飞天条带、神域传息神鸟等等，使神服形成完美合一的神的化身。整个神服就像是萨满万里征战的无敌铠甲。萨满神服的组成结构，从搜集的资料和实物分析认为，因所处的环境与生活习惯的不同，形制不一，缀饰纷杂，各有寓意，大致可分为两类，其一，接近北极，寒冷地区的各民族萨满神服，多为皮质长袍式，装束更为粗犷原始，神服上面配饰的物品也较多，但与狩猎方式有关，全衣披缀各种铃饰、刀饰、铁板、铁环等响器，下身多为条裙式。条裙造型精美，全是剪成长皮条和鬃毛编制而成的花饰长带，有的神服条式竟达百条以上。双袖肘下镶有彩穗和长皮条数十根，并有不同颜色；其二，近于温带、亚寒地区的萨满，服饰则有变化。有长衫式神服，并在长衫式神服外面，再系神裙或披肩作为装饰。

图73　萨满神服（鄂温克族）

在我国北方各民族萨满的神服制作，也因民族风俗及生活习惯的不同而有所区别，其形式和特征有所不同，萨满神服制作时取料极为讲究，各民族习惯要求、禁忌也十分冗繁，制作神服的衣料，一般要求以民族生存地域为基础，就地取材。我国北方各民族由于早期以狩猎为主，至今仍坚持以皮料制作神服，多采用鹿皮、狍皮、獐皮、鱼皮、树皮等，亦有将神服质料选用奇特皮料缝制而成。如北极熊、狼皮、野猪皮、貂皮、猞猁皮等作为制作神服辅助材料。其三，苇、茅葛、藤、剑草等纤维、树木里皮、晶莹岩石以及各种骨类、羽类、木类、角类、蛤类等是不可缺少的制作材料。在制作形态方面也很讲究，不仅质料追求珍奇，而且制作的时间、工序、工艺技术都有很高的要求，特别是在神服中增加了星辰、花草、树果等四季象征物，神服的彩线、染色、刺绣等都足以说明工艺技术的娴熟。常常一件神服需要有数百个花卉图案，玲珑巧绣、艳丽迷人，所以说一件完美的传世神服，是凝聚着萨满们与民族成员辛勤汗水的结晶。对萨满神服认识和神服象征的意义，除在使用皮草上反映萨满的敬神观念和崇拜外，更突出的表现在萨满各自不同而极为奇特的神服缀饰上。这是萨满不同民族，不同地域的重要任务。垂饰物多用铁器，铁有助神气氛且坚硬，有支撑作用等，能保持神服威武的外型，沉重有声，像雷鸣又像神衹的英姿步履，另外在神服佩饰中，铜镜是最突出的饰件，它是北亚、东北亚诸民族中最重视的神器。铜镜是太阳与光明的象征，是驱魔照邪的吉祥物，萨满身上的铜镜大小不等，有些神服的大铜镜、中型铜镜垂挂前后胸背之外，还要在袍服下大襟处长挂小铜镜数十面之多。萨满铜镜越多，象征神力越大。在我国北方的鄂伦春、鄂温克、达斡尔、蒙古、满族、赫哲等民族萨满都缀饰铜镜。除铜镜外，在北方诸民族萨满神服上有各种图形，有的甚至多达60余种不同生物图案。每个图案都有代表性、象征性，这些图形多用铜片、铁片剪制而成，都是萨满的助神。在鄂温克族中驯鹿的鄂温克人，至今保留下来的神服很有代表性，狩猎鄂温克人是北方少数民族中信奉萨满教最古老的民族之一，千百年来他们主要的生活方式以狩猎为主，有着独特的民族风俗特点，仍保持着原始崇拜与信仰意识表达方式的特征，因此鄂温克萨满的神服也有其自己的特征，与其它民族的萨满服也有一定的区别，在材料上大多是用皮革制成的，主要是用鹿皮制作，而且在神衣上装饰有各种图案及动物神灵形象。如在窝领、长紧袖对襟或短衫的神衣上铸造了象征人体的脊椎骨、脊髓、关节骨、肋骨、大腿骨、小腿骨及血管等，形成了一个有血有肉完整的身体。神衣的前襟、双肩及双袖上，披挂有缀饰的图腾，如日、月、星、雷、鸟等造型，在这些动物造型中，“天鹅居首位，其他有奥藤或者是好嘎斯鸟、布谷鸟、野鸭等，还有熊、狼、野猪、鱼、等”。天鹅图腾崇拜在动物图腾中占很高的地位，被视为神的使者，天鹅主要用来装饰萨满服上的前胸兜上，在前胸上左右有竖式模排重叠的天鹅约二十对，两排天鹅头向内，在每排天鹅的上端，各有一只向上展翅飞翔的大天鹅，在每排昂首相向的天鹅之间，留有一个小镜似为太阳神，天鹅造型多为直立，没有其它的资势和精细的描绘与刻画。而飞翔状的天鹅造型较为夸张，为鸟瞰式的形象，“可见天鹅作为候鸟对鄂温克人认识和掌握季节变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也是他们认识自然的主要吉祥物之一。”另外，在萨满服上，以蛇造型也是鄂温克民族的又一形式特征。在神服上面挂有以布制作的蛇及蛇皮图案宽带，挂的蛇和蛇皮带数量不等，有的多达百条以上。如图77所示，表现的就是缀有蛇形的神服。充分说明鄂伦春民族对蛇的崇拜程度。

图74　萨满神服（鄂伦春族）

图75　萨满神服（鄂伦春族）

图76　萨满神服（鄂温克族）

鄂伦春族萨满的神服，一般是用鹿皮、猂皮制成，为无领的对襟长袍，长四尺左右，配有许多

图77　萨满神服（鄂温克族）

图78　萨满神服（鄂温克族）

“鄂伦春萨满神服的造型为窝领长袖，在装饰上，自然崇拜物与动物图腾崇拜物造型在减少，而各种花草纹饰在增多，这与狩猎鄂温克人的神衣有所不同，体现了他们概念化的装饰意识，在袍服上多饰铜镜等物。神裙是以12条宽飘带并排组合的，其带条的上端缝在裙带的下端，飘带佩饰，披肩用布缝制，上面有美丽的图案。神衣的对襟有贴边，绣有各式图案。神衣前片左右共六个铜镜，呈八字形，在中间缝三个“布基兰”，形成小三角形。“布基兰”是用小铁片制成的小喇叭状物，是招神求神的法器，它能和铜镜、铜铃发出和谐的声音，象征宇宙中神灵的声响。在神衣前片左右各缝三块，都绣有美丽的图案，是神灵降临的地方。小铜铃被缝缀在神衣下端，当萨满跳神时，发出叮当的响声。用彩线绣制的龙形图案吉祥物，缝制在神衣两侧，用小铁片制成的方形小锹柄，缝缀在神衣两侧龙的下面，象征着武器。“塔卡”就是由红、黄、蓝、绿等彩色的色布条组成的飘带。缝缀在神衣两侧，在神衣后边的大铜镜，形似大锣，叫“阿卡吞”象征着太阳，下面围有三个小铜镜分别象征月亮和星辰，是萨满的护身法宝，也叫护身镜。“尼如特”即缝在神衣后背上的大布块上面绣有美丽的图案，以中心大图案为主，四周有许多小花陪衬，有的绣有老虎头、鹿头等。神衣飘带，长短各九条，均绣有狗、马等动物图案和美丽的花纹。布飘带系于神衣两侧，为萨满跳神时擦汗之用，叫“得古刻”。是由病愈患者所系，萨满治好一位患者就被系上一条彩布，以示酬谢，所以彩带布条的多少是萨满神通大小的标志。

图79　萨满服（达斡尔族）

图80　萨满神服（满族）

达斡尔族萨满神衣“扎瓦”是以熟软的牛犊皮做成的，外面套上紫红绸布的对襟长袍，领口至下摆，钉有八个大铜钮，象征八个城门，长袍左右襟中部，钉有三十个青铜镜（也有多达三十六个的为城墙之象征）。悬挂四小一大的青铜镜，大者称阿尔肯•拖里,为护背镜，以防妖魔从背后下毒手，胸前佩戴一个中型青铜镜，为朱日格•拖里，即护心镜，为防止恶魔摄去心肺。袖筒及袍子左右下摆缀有锈着花纹的三至五条黑大绒，以示萨满之四肢八节，左右下摆的每一条绒条上共钉六十个小铜铃，也有多达六十二个的，象征城墙之诸卫士。肩部坐落两只雌雄小鸟，据说，小鸟是萨满的使者，小鸟能把神的旨意悄悄地传到萨满的耳朵里。长袍背面腰部以下部分，叫做“哈勒邦库”（即条裙），它是由绣着日月、松树和鹿，上下两层共二十四条飘带组成，其上层的十二条代表着十二个“杜瓦楞”（即十二种神树和飞禽），而下层的绣有各种美丽花朵的十二条飘带，则为一年十二个月的含义，也是神来往必经之路。长袍外套称“扎哈日特”（即神坎肩），上镶三百六十颗同样大小的贝雕，可抵挡鬼怪的袭击。长袍的两侧腋下各垂长约二尺多的九根细皮条，名曰“阿萨朗”，是萨满请神送神的专用皮条。

图81　萨满神服

图82　萨满神服（达斡尔族）

图83　萨满神服（达斡尔族）

蒙古博的神服也有自己的特征，分头饰与法裙两大部分，近代科尔沁博称法裙“达拉巴其”，是蒙古博法服中最独具特色的部分。无论男博、女博，也不论哪种流派，法裙都是他们的必备之物。法裙由“衬裙”和‘罩裙’两部分组成。衬裙布质，分左右两片，每片略呈上窄下宽，用一根布带连接系于腰间。罩裙是由一尺宽的围腰，下垂有很多飘带组成。飘带很长，呈上窄下宽状，有些飘带的中间或末梢还分别缀有一只小铃铛和穗。飘带的片数也不尽相同，有21条、23条、27条不等，飘带的颜色丰富，有的每条自成一色，有的每一条本身又有七色，九色等多彩的丝绸或布块连缀拼成。有的还拼成了精巧的花纹图案，如铜钱纹，寿字纹等等。据蒙古博讲，这种法服不是随便做的，需要走百家，求百种花布，然后请心灵手巧、漂亮的姑娘或媳妇虔诚地制作。做工也很有讲究。如必须用白线煞上。关于这种法服的意义，甘珠尔扎布博说：法裙是郝伯格泰的翅膀，穿着它能飞。

图84　蒙古博神服（蒙古族）

图85　蒙古博神服（蒙古族）

图86　蒙古博服（蒙古族）

图87　萨满神服（赫哲族）

赫哲族的萨满神服也有自己的民族特色。他们认为兔、蛇、蜥蜴等动物的灵魂都是自己的保护神，其萨满的神衣都是用以上动物皮制作的，后来改用染红紫色的鹿皮，从凌纯声先生30年代调查可见，萨满神服的制作颇有特点，“从以前是用龟，四足蛇、短尾四足蛇、虾蟆、蛇、与鱼等兽皮缝制而成。现已改用染红紫色鹿皮，在用染成黑色的软皮剪成各种爬虫的形状，缝贴在神衣上”。大多图案、服饰都呈现在神裙上面。神裙上动物的多少显示着萨满资历的深浅。初领神的萨满只有36条飘带，还有9条布条和9条猂皮条，裙上有3—7个铜铃，资深者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