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滦联营及其经济效益

一、开滦联营及其经济效益

与开平煤矿相比，滦州煤矿的矿区规模要大得多，矿界极广，并且垄断了当地矿藏，故滦州煤矿的筹办，被开平视为劲敌。“始则阻止钻探，继则商缓采掘，肆意要求，横生阻力”^[177]，继则“知我股本未足，经济支绌，毫无后援，锐减煤价，实行倾轧”^[178]。开平把与滦矿的竞争视为“一项很重大的因素，并且必须以彻底的方式来对待”^[179]，因此公司决定凡是滦州煤斤所到的地方，开平煤的售价便降到滦煤运输成本以下的价格。显然，这是要置滦州煤矿于死地的措施。当时滦矿公司和开平比较起来，就企业的资本、生产规模、煤炭成本、运输条件、市场开拓以及与各方面的经济联系等各个方面，滦矿无一不居于劣势。开平公司经过30余年的经营，效益可观，以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到1912年计，开平公司获净利累计达1000万元之巨，年均获利200多万元^[180]。股息率从光绪三十四年至宣统二年(1908—1910年)连续三年达到15%的水平，宣统三年(1911年)达10%，最低年份的1912年也达到了7.5%，年平均为12.5%^[181]。这些股息的分付，是基于企业的效益和发展为原则的。生产力配备方面，开平“有自置的港口，有自备的轮船，有现成的码头堆栈，更辅以有三十余年的悠长历史”，煤的产销成本皆较滦煤为低。滦州是新创企业，初出茅庐，虽从德国购进新式机器，但数量毕竟有限，与开平相比“一切相形见绌”^[182]，开平所占有的这些优势足以保证它以强大攻势发动市场竞争。为了在市场竞争中挤垮滦矿，“一切可能做的事都做了”，如围绕矿区设立栅门制度对买其煤的买主给以回扣，改变筛孔尺寸的大小以增加末煤的粒度，每吨末煤搭一筐块煤等措施^[183]。滦矿矿井成本、运费及其他费用都比开平要高，这样，在开平强劲攻势下，滦矿终因“资金告罄，渐形不支”^[184]，最终以滦收开不成，反成以开并滦。总而言之，“滦矿所倚靠的经营特权敌不过英帝国主义的政治特权;它所拥有的丰盛煤田抵不过英、比财团的巨额资本”^[185]。开滦联营后，虽然设立了由两矿共同组成的议事部，“随时将总局办事情形报告于开、滦两董事部”^[186]，但滦州煤矿由袁世凯之子袁克定就任督办一职，而“袁常年住在威海卫，不常在津，任由外人把持公司事权，其职位已等于具文”^[187]。开滦煤矿的经营管理权由外人掌管，而彼此之间消弭了竞争，因之规模、实力大增，业务更加蒸蒸日上(详见表3－4－1、图3－4－1、图3－4－2)。

表3－4－1　1912—1932年开滦矿务局生产、销售及盈利情况表

续表

资料来源:熊性美、阎光华主编:《开滦煤矿矿权史料》，第582页。

图3－4－1　1912—1932年开滦矿务局生产、销售及获利趋势图

图3－4－2开平、滦矿利润分配图

从上述图表可以看出，开滦联合后从1912—1932年，产销量均有较大幅度增长，除1921—1922年和1924—1926年度有所低落外，其他时间均呈直线上升，产量从1912—1921年的十年中增长267万吨以上，销售量也由最初联营时的1728635吨增加到1921年的3775379吨，增长了204万余吨，增长达一倍以上。产量增加，市场扩大的同时，也为开滦煤矿带来了丰厚的利润。1912—1921年十年间利润总额达1042万余元，其中开平公司利润由99万多元上升到385万多元，增长了2.8倍以上，滦州公司利润由66万多元上升到346万多元，增长了4.2倍。20世纪20年代以后，虽然军阀连年混战，时局动荡不安，但开滦煤矿有外国旗作为护身符，再加上运费税捐较之中国民族资本经营的煤矿要轻得多，开滦每吨公里运费只0.008元，而民族资本经营的煤矿则高达0.025元，运至主要销地开滦每吨运费占成本的79%，而民族资本煤矿要占159%;所纳税捐，开滦每吨纳税0.2675元，而民族资本煤矿要纳1.7310元，开滦占成本18%，而另者要占86%^[188]，两者相较差异悬殊。所以，开滦不仅生产未受太大影响，还仍然保持了持续发展的势头。从1922—1932年的11年中，开滦总产量由408万吨上升到526万吨，生产效率有了很大提高，销售量也逐年上升，1922—1932年销售量由353万吨上升到了451万吨。利润也随之增加不少，开平公司净利润累计达3331万元，年平均在300万元，而滦州公司累计为2650万元，年平均240万元。整个统计数字皆表明，开滦矿务总局成立之后，由于企业运转正常，产销两旺，营业总利润虽有时上下波动，但上升的趋势始终未变，有的年度上升幅度在3—4倍，净利润的变动幅度基本上和总利润的增长保持一致。“就开平说，自1911年‘联合’起至1937年抗战止，一个持有100镑股票的股东，稳坐在伦敦，已分得了371镑2先令的红利和96镑的增股，同时其所持股票的价值又增加了百分之五十。滦州方面的资本家，则不费吹灰之力，每年坐地分肥三四百万元。这种利益太优厚了。”^[189]虽然开滦联营后，滦州煤矿所获利润少于开平煤矿，但在当时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条件下，开滦的联营也不失为滦矿保全自身的权宜之计，随着双方的联营，经济实力有了明显提升，也大大增强了其在市场上的竞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