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海原大地震

14.祭海原大地震

作者：曹海英　杨咏

2004年农历十一月初七，是海原大地震84周年纪念日，也是当地遇难者的祭日。许多在外打工，或者已在外安家生活的西海固人，开始陆续从新疆、青海、甘肃等地赶回来。他们带着妻儿老小走坟，以此来怀念84年前的这一天逝去的亲人们。

在这个日子到来时，我们专程赶到海原县。

“一碗羊肉摇一摇，白哗了；世上的好人摇摇摆，贼杀了；咯噔咯噔摇，哗啦啦摇。镰刀过来摇一摇，背行；三石麦子摇一摇，胳绕绕；咯噔咯噔摇，哗啦啦摇……”12月8日上午，在海原县西安乡下小河村，95岁的董善征老人为我们唱起了这首在他儿时曾经流行一时的花儿。老人一边唱一边笑，像个天真的孩子。这首叫《摇摆歌》的花儿，像所有流传在海原大地上的花儿一样，有着当地特有的朴素而轻快的风格。1920年海原大地震前，这里的每个孩子都会唱，然而让人想不到的地震，使这首民谣成为一种忌讳，此后的数十年，再没有传唱。

我们来到董善征老人家里时，老人正靠在床上一边吸着烟一边看《李自成》。入冬以来，董善征老人的腿经常疼，很少出门，大多时间就围在炕上看书读报。除了耳朵稍有些背外，老人的眼神还很好，历史书、武侠小说、《邓小平文选》，老人逮着什么看什么，家里还专门给他订了一份《参考消息》。天暖和时，老人也会出门晒晒暖，与四邻们扯扯磨，或者下下棋打打麻将。如今老人一家已经是一个60口人的大家庭，孙子辈里出了6个大学生。他说，他是经过大难的人，活一天，就是占一天的“便宜”。

西安乡的菜园村至今还保留着一孔在大地震中震塌半壁的窑洞。很难想象，3年前，窑洞的主人韩玉英老人才从当年被震塌半边的窑洞里搬出来，和儿媳住在一起。在我们去时，这孔住过几代人的窑洞里的土炕刚被打扫干净，更显得宽敞。当年这孔窑里砸死了3口人，韩玉英老人的老伴当时正在打场，幸存下来。当年大地震时，大多数西海固人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地动山移中，全海原县城区，除了一座钟楼和一口极小的土坯拱窑外，其余建筑物完全荡平。

在菜园村西北部的田陇上，现在依然清晰可见的鼓包一个接着一个，相隔两三米，一直延伸到很远。据县地震局的刘刚介绍，这是海原大地震留下的典型地貌之一。不远处山林断裂形成的陡坎儿也清晰可辨，和盐池长近200米、宽2~3米的地裂缝以及西吉震湖，一同成为当今中外地震学界研究的标本。12月16日，当我们再次来到海原县，人们已经开始上寺请阿訇为亡人诵经，宰牲过“乜贴”了……

亲历过海原大地震的董善征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