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知识精英的舆论思想

第五章　近代知识精英的舆论思想

夫贤哲之道，一动一静。动而用者，功济乎当世。静而不用者，化光于无穷。——梁肃

儒学或许仍然是“无墙之博物馆”中一件展品，但它再也不可能作为活的思想资源在20世纪重现生机。——列文森

历史有多重不同的模式，人被塑造成各种主体。——福柯

知识分子与思想史一直有着某种天然的血亲关系。有学者称，知识分子直接参与思想的生产与传播。可以说，知识的储备是思想产生、传播、接受的前提，知识的变动是思想变动的先兆。很显然，这种思想的生产和传播从古至今，一直表现为社会活动和政治活动。历史上也有一些伟大的思想家，他们的贡献是独创性的，或者他们的影响力超越了特定的时间和地点^[1]。甚至有人认为，随着20世纪90年代中国思想史、文化史和学术史研究的复兴，研究者所涉猎的，无论是思想，还是文化，或者政治、哲学与社会思潮，其对象大多也没有脱离知识分子的范畴。所以，从广义上说，这部分的研究也可以算作知识分子研究^[2]。利奥塔也将知识分子定义为思想家：“知识分子”更像是把自己放在人、人类、民族、人民、无产阶级、生物或其他类似存在的位置上的思想家。……这种“知识分子”针对每个人发言，因为每个人都是这一存在处或胚胎^[3]。由此而见，思想变迁的研究，就是对知识人与思考者的研究。近代知识精英停止了思考，便是近代中国停止了思考；近代知识精英停止了交流，便是近代中国停止了交流。

知识分子与思想之间的假定带有明显的精英取向的痕迹。鉴于此，持怀疑态度的学者指出，除了脱胎于知识分子的思想家的思想或者经典人物的思想，或许还有一种近乎平均值的知识、思想与信仰，作为底色和基石而存在，这种一般的知识、思想与信仰真正地在人们判断、解释、处理面前世界中起着作用^[4]，思想成为一种沉淀在集体无意识中的思维惯性。诚然，难以否认的是，在时代转型与社会变革的大背景下，生产与传播各个领域的思想与知识方面，知识分子发挥着不可替代的先导与先锋的作用，或者称之为“先知先觉者”，时刻走在时代的前列。特别是对于“外铄型”而“非内生型”的现代化转型，近代中国不是从“脚”开始走路的，而是从“头”开始的。这就是说，“从观念开始”，从“上层建筑”开始，而知识分子首先承担起传播现代观念的使命，从外而内，自上而下的推动变革^[5]。一场时代变革的开始，其实就是一种思想信念的末日，另一种思想信念的诞生。由此推之，对于舆论思想的变迁与传播，知识分子也扮演着塑造者与引领者的角色。因而，考察近代中国舆论思想形成与演生的有效切入口就是关注近代新兴的中国知识阶层与知识精英在生存状态与精神状态方面的转向，以及在这种历史大背景下的转向过程中对舆论思想的型塑，从而绘制近代中国舆论思想的形成渊源及其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