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史分期

2.医学史分期

为了克服医学发展的阶段性不可能与政权更迭完全吻合的问题，某些医学史家采用了强调其自身内涵属性的分期方法。例如日本医学史的奠基者富士川游在早年撰写《皇国医事沿革小史》时，即是采用如下分期：

第一期，即使用本邦固有医法之世；

第二期，即皇韩医法折衷之世；

第三期，即海外医学传入之世；

第四期，即医学衰退之世；

第五期，即医学复兴之世；

第六期，即从西洋医学传来，至医学勃兴之期。

而在他撰写《日本医学史》的“决定版”时，却认为：“既然视医学其物为文化之一部分，医学史属于文化史的领域，两者为互不相离之事物，则医学史中的时代区分，亦不可不按照文化之变迁。笔者今从一般史家之分期”；而仅仅是在某一时期当中再加细分时，“又必须斟酌科学性”^[13]。

其后有石原明氏所著《日本医学的发展历程》，在“前言”中，他特别强调：“从医家的立场出发，排除迄今的政治史性时代分期，追寻日本医学的发展，举出各时代的代表性医书，努力使该时代的医疗实际浮现出来。”^[14]该书虽然很薄，主题鲜明的各章节虽然大致也是按照历史进程排列，如第四章“贵族独占的医学”、第十章“新旧医学的对决”等，却明显比一般通史性著作更能吸引读者的注意力，并留下深刻的印象。

总之，依时代编排史料，既是史学著作不可或缺的坐标，又是作者述说历史发展、读者获得条理脉络的重要工具，但也是令非专业研究者最易感到味同嚼蜡、不得关键点与脉络条理的编写方式。本书的作者，作为专业的医史研究者，当然要耐着性子每天“嚼蜡”，但却没有必要，也不应该将这种痛苦加在一般读者身上。故在“绪论”中对一些基本问题略作交代后，其他各章节的“细说”，基本上都是聚焦在近世汉方历史中的风云人物、有趣之事、垂世之说上。其原因正是在于：就日本近代全盘西化之前的医学历史而言，最重要的分期不外是，中世之前，以模仿为主——无论是韩医方、佛医方、汉医方，无非都是外来医学知识；近世以降，虽然同样有代表中国最新水平的宋明医学知识和西方医学知识传入，但其特点却是在消化吸收、批评创新方面。换言之，这也就是我心目中的“日本医学史分期”。大塜敬节《东洋医学史》全书分为前期与后期，或许也是基于同样的考虑——前期：单纯模仿，后期：学习与批评、改造与创新并存。

【注释】

[1]早期的日本史年表中，往往但言纪元前有“绳文时代”而不涉具体年代；1990年版《日本文化综合年表》（市古贞次等编，东京：岩波书店）谓其大约出现于距今12 000年前。

[2]《后汉书》卷一百十五〈东夷传第七十五〉；《三国志·魏志》卷四〈齐王〉、卷三十〈东夷〉。

[3]这一时期又以文字、佛教等的广泛传入为主要特征，移民还传入了各种技艺。

[4]据位于奈良城南25公里处“明日香村”（あすかむら）的宫殿遗址命名。按照万叶假名读音，“飞鸟”亦读为“あすか”。

[5]元明女帝在和铜元年（708）正式决定从大和盆地的中央迁都至奈良山丘陵的南麓。在进入平安时代前，又有迁都长冈京的短暂十年（784～794）。因而在不同史书中，“奈良时代”的迄止时间并不完全相同。

[6]平安京即现在的京都。

[7]郑彭年：《日本中国文化摄取史》，第273页。

[8]有关各时期日本政治、文化特点的介绍，主要参照了王家骅《儒家思想与日本文化》的论说。

[9]1336年自认为皇室正统的后醍醐天皇移居吉野，谓之南朝；与京都的北朝相对立。至1392年，南朝历四代，北朝历五代后复归统一。

[10]1467～1477年间，史称“应仁之乱”的权力争斗导致朝廷、幕府将军权力的丧失。此后的大约一个世纪间，各地大名割据，激烈的战争不断发生，谓之战国时代。

[11]〔美〕爱德华·麦克诺尔·伯恩斯、菲利普·李·拉尔夫：《世界文明史》，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年中译本第二卷，第360、365页。

[12]明治四年（1871）实施“废藩置县”之制，在行政上将日本列岛划分为3府72县。详见山忠顺雅著，曹章祺译《法律家眼中的日本古代一千五百年史》，第74页。

[13]富士川游：《日本医学史》，“绪论”第11—13页。

[14]石原明：《日本の医学——その流れと发展》，“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