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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热而四肢厥逆出现在哪些情况

时间:2022-04-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病邪传至厥阴,须经过人体抗病力与疾病斗争的较长过程。厥阴病是极度衰弱的寒热错杂的证候,所以条文中,也以叙述寒热胜负、厥热往复为中心。因此体会厥阴病的提纲只是罗列些上热下寒的症状,来说明寒热错杂的情况,并不是具备了这些症状才称为厥阴证。 厥阴病中风,是包括伤寒而言,是说厥阴病,不论中风与伤寒,其脉原沉微无力。今脉微中见浮,浮为阳脉,阴病而见阳脉,是人身抗病之能力,有驱邪外达之现象,故知其病为欲愈。

厥阴者阴之极也,即阴之将尽的意思。是少阴病进一步的发展,为伤寒的最后阶段,也是人体抗病功能与病邪斗争过程中的消长进退的生死关头。病邪传至厥阴,须经过人体抗病力与疾病斗争的较长过程。在此过程中,营养消耗殆尽,生理功能失常,病势危险而严重。厥阴病是极度衰弱的寒热错杂的证候,所以条文中,也以叙述寒热胜负、厥热往复为中心。有的上热下寒,有的上寒下热,有的内热外寒,有的内寒外热,都属于寒热偏胜、阴阳调剂不平衡,而表现出的种种阴阳偏胜偏衰的证候。根据脉证变化以测知其偏胜之部位、性质、程度及错综复杂的情况,都要审慎辨证。并根据辨证判断预后调理阴阳盛衰。

【原文】 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食则吐,下之利不止。(326)

【提要】 本条论述厥阴病之提纲。

【阐述】 厥阴病,是伤寒最末的一个阶段,也是疾病最危险、最严重的一个阶段,病之传入厥阴,须经过人体和疾病斗争很长的过程。在斗争过程中,营养消耗殆尽,生理功能失常,阴阳平衡紊乱,而陷入严重阶段。在症状表现上,有四肢厥冷,心中热痛,气上撞心,饥不欲食,食则吐蛔等寒热错杂的症状,如上热下寒,厥热胜复。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是热在于上;饥不欲食,食则吐蛔,下之利不止,是寒在于下。

舒驰远说:“此条乃阴阳错杂之证也,消渴,膈有热也,厥阴邪气上逆,故气上撞心。疼热者,热甚也,心中疼热,阳热在上也。饥而不欲食者,阴寒在胃也。强与之食,亦不能纳,必与食蛔俱出,故食即吐蛔。此证上热下寒,若因上热误下之,则上热未必即去,而下寒必更加甚,故利不止也。”

此说明上热下寒之证。而厥热胜负,是四肢时或厥冷,时或发热,持有一定规律。就是厥的时间多,热的时间亦多,厥的时间少,热的时间亦少。这种厥热平衡现象表示疾病短期可以恢复;相反的如热多寒少或寒多热少,都表明阴阳偏胜。在诊断上就利用厥热胜负的现象,来推测疾病的进退。以寒胜的为病进,以热胜的为病退。这种上热下寒,厥热胜负之原理,都由阴阳调剂紊乱所表现。因此体会厥阴病的提纲只是罗列些上热下寒的症状,来说明寒热错杂的情况,并不是具备了这些症状才称为厥阴证。在临床上经过几十年的体会,未遇到这种典型的症状,并遍询老年医师,也未见过这类症状,所以提纲之症状系举例说明寒热错杂之情况,非厥阴证必须具备之证候。

【原文】 厥阴中风,脉微浮为欲愈,不浮为未愈。(327)

【提要】 本条论述厥阴中风,从脉象之变化可测知病情之进退。

【阐述】 厥阴病中风,是包括伤寒而言,是说厥阴病,不论中风与伤寒,其脉原沉微无力。今脉微中见浮,浮为阳脉,阴病而见阳脉,是人身抗病之能力,有驱邪外达之现象,故知其病为欲愈。《内经》:“阴病见阳脉则生,”厥阴病为阴病,现浮脉为阳脉,故称之为阴病见阳脉,而知其病虽危险,有向愈之征兆。若脉不现浮象,是病无外向之机,故知其未愈。因此知脉微浮是由沉逐渐趋向于浮。其浮的原因一方面是病邪由内达外,病势有外透之象,另一方面象征着正气的充盛,抗病力的增强都是正气胜邪,驱邪外出的好象征。

【原文】 厥阴病,欲解时,从丑至卯上。(328)

【提要】 本条论述少阴病欲解时。

【阐述】 古人认为六经各有所旺之时,少阳旺于寅卯,自丑至卯为阴尽阳生之时,厥阴解于丑卯之时,就因为厥阴与少阳为表里之脏,厥阴病邪,得少阳之气辅助,其抗病之能力,可以增强,故知欲愈。

【原文】 厥阴病,渴欲饮水者,少少与之愈。(329)

【提要】 本条论述厥阴病口渴,不可恣意饮水。

【阐述】 厥阴病属上热下寒之证,故病势发作,有时呈现消渴的症状,这种消渴的原因,一是由于肝热上冲,另外也可由于津液的被劫。但消渴的时候,也不可恣意饮水,宜少少与之。厥阴病为三阴之末,为疾病衰弱之余,消化和吸收之能力,尚未恢复,所以不可以与大量的水分,以防水邪停蓄,而生他变,故宜少少与水,以润上焦之燥。待肝阳戢敛,津液恢复上下调和,而病自愈。在治疗上,以清虚热,生津液,固下元之剂,较为适宜。本条少少与之一句,是示人厥阴病之渴欲饮水。是阳气初回或下寒上热之现象,如恣意饮水不但脾阳运化之力不及,而肾不化气往往溺水为灾,故此条谆谆告诫以防多饮生变。

【原文】 诸四逆厥者,不可下之,虚家亦然。(330)

【提要】 本条论述虚寒厥逆的禁忌。

【阐述】 此条说明虚寒厥逆,固不宜妄用下剂,而虚弱之人,尤不可妄用下剂。诸四逆厥,就是说不论在太阴、少阴或厥阴,所发现的四肢厥逆,因其都属于虚寒之范围,皆不可治以攻下之剂。如四肢厥逆,不因虚寒而发生,有可清、可下之症状的,又不在此禁例。考白虎汤证,有四肢厥逆者,虚家四肢厥逆,亦有用承气汤者,如刘河间之当归承气汤(即小承气汤加归、姜、枣)。吴又可之养营承气汤(即小承气汤加知、归、芍、地)。陶节庵之黄龙汤(即大承气汤加参、归、桔、草、姜、枣)等,都是在虚弱的情况下,发现四肢厥逆,而用下剂的。以此证候、疾病的性质来说都属于虚中夹实,而不能称之为纯虚证。在用下药时,须知道四肢厥逆的患者大部分是不宜于下剂的,然在特殊情况下,又不可过于拘泥。惟在用药之先,要考虑到下后,对机体发生哪些影响,方不致发生错误。临床上体会,四肢厥逆,虽原因很多,归纳起来,总不外阳气衰弱,或阳气郁遏。阳气虚弱的,固不可用攻下之药,以伤其阳,而阳气郁遏的,又必须宣泄以疏其滞。在回阳与宣泄之间,稍一不慎,则生死反掌,医者最宜审慎。至于虚寒厥逆不宜攻下之原因,张隐庵说:“夫四逆厥者,咸藉生阳之来复,故不可下之。虚家亦然者谓气血两虚之家,亦不可下,又不独厥阴为然也”,是说明寒证以阳复为贵,攻下损伤元阳,虚证宜调补中气,攻下则损伤脾阳,故虚寒之证,严禁攻下。

【原文】 伤寒先厥后发热而利者,必自止,见厥复利。(331)

【提要】 本条论述厥阴病厥热与下利之关系。

【阐述】 厥阴病的厥热胜负,是寒热错杂的表现。古人就利用这种厥热的胜负,来测定疾病的进退和消长。厥代表正气衰微,热代表正气回复,厥热既是邪正相争的反应,也是阴阳失去平衡的现象。在病势日久,正气衰弱,邪未尽退之际,往往出现厥热往复的症状。所以伤寒先发现四肢厥冷,而后发热,厥冷是阳气衰弱,阳气衰弱时,常伴发下利。迨发热,是阳回复,而以前之下利,可以自止。若以后又发现厥逆,是阴邪又作,而下利,也必又因之发生。《医宗金鉴》的“厥逆,阴也。发热,阳也。先厥后发热,而利必自止者,是阴退而阳进也。见厥复利者,是阳退而阴进也。热多厥少,病虽甚者亦可愈;厥多热少,病虽微者亦转甚。可知厥热,乃阴阳进退生死之机也。”所以由于厥热的胜负,可推测疾病的向愈和发展。

【原文】 伤寒始发热六日,厥反九日而利。凡厥利者,当不能食;今反能食者,恐为除中,食以索饼,不发热者,知胃气尚在,必愈。恐暴热来出而复去也。后日脉之,其热续在者,期之旦日夜半愈。所以然者,本发热六日,厥反九日,复发热三日,并前六日,亦为九日,与厥相应,故期之旦日夜半愈。后三日脉之,而脉数,其热不罢者,此为热气有余,必发痈脓也。(332)

【提要】 本条论述厥热胜负,应以胃气为本和除中之辨证。

【校勘】 “后日脉之”,《玉函经》作“后三日脉之”,自“所以然者”句以下至“故期之旦日夜半愈”,句止共三十八字,《玉函经》无。

【词解】 索饼:钱天来:“索饼疑即今之条子面。”

【阐述】 此条是说厥阴病的厥热胜负,以热与厥利的日数相当的为阴阳平衡,病必自愈。若厥热的日数不能一致,热多于厥,为阳气有余常发痈脓之证。伤寒初入厥阴,而先发热,发热经过六日,便四肢厥逆,而厥逆的日期,连续不断地发作了九日,热和厥按日数计算是厥的日期,较热的日期超过三天为热少厥多。凡厥利的发作,一般是由于阴邪内盛,功能衰退所造成。功能衰退的患者,由于脾胃虚弱,多不能食。今反能食,俗称回光返照,霎时即熄。恐为除中,是胃气欲绝,中气将除,在此胃气恢复或是告绝之际,一时无法鉴别,可以索饼试与之食。如食后心下不觉膨满,亦无停滞现象,身体感觉舒适,而不发热,是知其胃气尚存,阳气渐复,而病亦必逐渐向愈。若食后暴发大热,而心躁烦,是胃气已绝,全无消化之能力,瞬息热退,而胃中之功能即全部停止。食后在三日之内诊其脉逐渐恢复,身虽热而不暴发,并且热渐消释,嗣后又连续发热,是真阳已复,而抗病之能力日形充沛,故预测其明日夜半当愈。所以知其明日夜半当愈的理由,以本发热六日,厥反九日,计后续发之热三日,并前六日,亦为九日,是发热与厥逆之日数相等,为阴阳平衡,故在阳气萌动之夜半,其病当愈。又后三日诊其脉,其热不退,而脉象反数,是知其阳气有余,热邪太过。在病久阴虚,如热邪不解往往形成痈脓之证。

【原文】 伤寒脉迟六七日,而反与黄芩汤彻其热。脉迟为寒,今与黄芩汤复除其热,腹中应冷,当不能食,今反能食,此名除中,必死。(333)

【校勘】 “此名”《玉函经》《千金翼》作“此为”。

【提要】 本条论述因误治而造成除中之危证。

【阐述】 伤寒脉迟,迟则为寒,凡稍通医理者均能知之,至六七日反与黄芩汤以彻其热,这是医师不应有的错误。其所以给苦寒之黄芩汤的理由,想其病初起时,必有厥阴病之发厥而利。至六七日,阳气回复,乃身发热,而利尚未止,而医者不知发热为厥后阳气回复,而认为太阳与少阳合病之热下利,而与黄芩汤以彻其热。“彻”字乃除去之意,与“撤”字通,经典皆通作彻。凡病至厥阴,胃已虚弱之极,惟冀阳气稍复,而医者不知,于阳气初萌之际,反予苦寒之品,以摧残其胃阳,胃阳重伤必至腹冷而不能食。今反能食,是胃气将绝,引食以自救,故知其必死。按人体阳气之回复必须逐渐滋生,胃气之旺盛亦须逐渐形成以前胃虚不能食,嗣后胃气渐盛或食欲渐增。如素不能食,今忽暴饮、暴食,皆属胃气已绝,回光返照之象。食后不能运化,而出现烦躁不安,大汗淋漓,呼吸短促而死亡

【原文】 伤寒,先厥后发热,下利必自止,而反汗出,咽中痛者,其喉为痹。发热无汗,而利必自止,若不止,必便脓血,便脓血者,其喉不痹。(334)

【提要】 本条论述厥阴病阳复太过的两种病变。

【阐述】 此条为阳气偏胜,热侵于上则为喉痹,隔于下必便脓血。三阴病为外因病中邪气未退,正气先衰或邪气已退,正气损伤过剧,不能维持平衡的一个阶段。根据机体损伤的不同情况而形成三阴病的区别:太阴病以阳虚为主而着重在脾阳。

少阴病,阴阳俱虚。然在发病的过程中,由于机体平素阴阳虚实之不同,发病后损伤体阴和体阳之各异,治疗中采取汗下寒温疗法之不同,形成人体不同的变化。如伤阴过重的,则病从阳化而为热证;伤阳过重的,则病从阴化而为寒证。所以善治病的不但针对病因,同时更要针对这种疾病的变化,随时调整机体出现之偏向。也就是补偏救弊,调剂阴阳,使机体的阴阳时时维持平衡,方能使正气恢复,病邪消散,这是医者在治疗时要拳拳服膺的一项重要措施,也是治疗一切疾病的基本原则。

厥阴病,以阴阳错杂为主。其错杂的形式,有的表现在上下的不平衡;有的表现在厥热的不平衡;有的局部热、整体寒;有的局部寒而整体热。也就是局部病势未减,而整体的正气不支。正气中又分出阴气、阳气,都需要详细分析,才能找出疾病的关键。厥阴病的厥热也是阴阳失去了平衡的一种表现,阳胜的以热为主。在厥阴病厥后发热时病情常有两种不同的发展,这种发展不是自发的,而是随着机体当时的具体情况演变的,一为有汗的热,邪常冲于上而为喉痹;一为无汗的热,邪常隔于下而便脓血。这种机制由于人体生理上之于表、下之于里,原相联系,故发汗药都能使气血上升,泻下药均能使气血下降。反过来说气血上升时气血必趋向于表,气血下行时,气血必趋向于里。这是人体气血活动之规律,是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当人体发病之后,身体有汗,即知其气血趋向于上,而热邪往往随气血亦奔送于上,而发为喉痹之证。若病无汗,即知气血趋向于内,趋向于下,气血趋向于下往往夹热邪冲集于下而便脓血。在三阴病中,阳气衰微是一种病势严重而最易发生危险的证候。故阳气回复是病势向愈的一种象征。然厥阴病由于阴阳错杂气血虚耗,当阳气恢复时,往往发生阴阳失去平衡的现象。如厥阴病,先厥冷而后发热是阴消阳长,而以前之下利得阳气之补助,可以自止。若阳气太过,阴气不能适应,则阳每夹热邪上冲咽喉,而发为喉痹之证。痹为壅闭不通,以汗出之后津液损伤。津液有濡润咽喉之作用,若津液伤则不能上濡,而再受邪热之灼烁则往往发生咽中炎肿而壅不通,若热邪太过,无汗而下利不止,是热邪不迫于上,而陷于下。陷于下故身无汗,而下利不止,其热邪随下利而内犯于肠,每出现便脓血之症状。因邪陷于下,而不犯于上,故喉部不致发生痹证。

【原文】 伤寒一二日至四五日厥者,必发热。前热者,后必厥。厥深者热亦深,厥微者热亦微。厥应下之,而反发汗者,必口伤烂赤。(335)

【提要】 本条论述厥阴病厥热演变规律和治疗法则。

【阐述】 厥阴伤寒,不论一二日或四五日而发现手足厥逆症状以后,必须发热。若前发热的,以后必见厥逆。厥势严重的,而热势亦必严重。发厥的情况轻微而发热亦轻微,这是阴阳胜负的道理。此处所谓之阴阳,与人体气血循行阻畅有关。血菀于经脉不能按着正常的规律循行则为阻,则手足厥逆;反之畅通则身现发热。由此可知,发热是机体抗卫血行郁闭的结果。郁阻愈甚,则厥逆亦愈深,病势越重,反之则郁轻邪微而厥亦不甚。此种厥逆,因血郁不行,治疗时应用下法,以荡其郁滞而通其气血,使气血通畅阴阳平衡,而厥热自愈。医者不知此理,反用发汗之法,伤津助热,致郁闭之热和辛温燥热发汗之药,同时上攻,往往出现口伤烂赤之证候。

【原文】 伤寒病,厥五日,热亦五日,设六日当复厥,不厥者自愈。厥终不过五日,以热五日,故知自愈。(336)

【提要】 本条论述厥热均衡为自愈之候。

【阐述】 伤寒邪传厥阴,而发现厥热胜负之症状。其厥和热的日数宜均衡。譬如,厥五日,而发热亦应五日,至第六日,则又当发生厥逆,如第六日,厥逆的症状,并未发作,是气血恢复正常,阴阳得以平衡,其病当愈。厥终不能越过五日,因为热是五日,阴阳平衡,血气通畅故知病不久可以自愈。此日数言其大概,不可拘于此。

【原文】 凡厥者,阴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厥者,手足逆冷者是也。(337)

【提要】 本条论述厥逆的机制和症状。

【阐述】 厥是阴阳不能维系而产生的四肢甚至全身逆冷,是机体功能衰弱的一种临床现象,在《伤寒论》中有所谓“四逆”“厥”“厥逆”“逆冷”“厥寒”“手足逆冷”“手足厥逆”或“手足厥冷”,详审其义,均指厥的程度不同。轻则仅仅指头微寒,而严重者可至周身体寒。而四逆是指厥冷上至肘以下,下至胫以下。厥分阴阳,阴胜则寒,阳胜则热,阴胜而厥名寒厥,热胜而厥名热厥。其中又有虚实之分,在临床上寒厥、热厥常共同表现为四肢逆冷,脉沉伏或俱微细,易于误诊。故辨清寒厥、热厥至为重要,因二者之病机、治法各不相同。

热厥应有热病的过程,由于热邪内陷,郁结不得发越,致热微厥亦微,热深厥亦深。虽手足逆冷脉沉,但必有一系列隐蔽微露之内热证候。热厥实为真热假寒之现象,此前已述及。寒厥之产生,系因体质素虚,阴寒过盛,阳气或微,易致寒厥。但热实证迁延日久,亦可转为虚寒而发生寒厥。临床认证应审慎,不可误认先有热证,则必为热厥,一念之差,投以凉药,则无不贻误病机。

《内经·厥论》:“阳气衰于下,则为寒厥,阴气衰于下,则为热厥。”病因与机转偏重于内因。寒厥表现手足寒,而热厥因阴虚生内热表现为手足热。后世医家包括仲景在内,论述寒热厥之症状均为手足逆冷,在病因方面,进一步发展。《内经》的学说运用于外感病范畴,补充了《内经》之不足。兹将《伤寒论》与《内经》对厥的不同点列表如下。

厥逆的机制,不论是寒厥和热厥都以阴阳不能顺接为主要原因,从原文中的“凡”字就可以体会到,厥证兼包寒、热二厥,不专指寒厥而言。

人体内气化的作用,在于阴阳二者的平衡。刘完素《六书》:“阴阳以平为和,以偏为疾,万物皆以负阴阳而生,故孤阴不长,独阳不生。阳受气于四肢,阴受气于五脏,阴阳之气相贯,如环无端,若阴阳失去顺接便发为厥。”关于厥冷表现在手足的原因,尤在泾曰:“按经脉足之三阴三阳,相接于足十趾,手之三阴三阳,相接于手十指。故阴之于阳,常相顺接者也。”若阴阳二者不相顺接,手足逆冷首先出现。热厥本当四肢烦热,何反逆冷,刘完素《六书》有详细的论述:“阳气极盛而阴气极衰,则阳气怫郁,阴阳偏倾而不能运行,则阳气蓄积于内,而不能营运于四肢”之故。阴厥乃阳气衰,阴气极盛,阴盛于阳,阳脉为之逆,阳气不能达于手足,阴不和阳接,阴气反伏于中,故而出现厥。

【原文】 伤寒脉微而厥。至七八日肤冷,其人躁无暂安时者,此为藏厥,非厥也。厥者,其人当吐。令病者静,而复时烦者,此为藏寒,上入其膈,故烦,须臾复之,得食而呕,又烦者,闻食臭出,其人当自吐厥者,乌梅丸主之,又主久利。(338)

【提要】 本条论述脏厥与蛔厥之辨证及蛔厥之治法。

【阐述】 伤寒脉微而厥,是阴寒之脉证,至七八日,不但不见发热,而反通身肤冷,心中躁扰不安,无暂安之时,此为厥阴病阳虚阴盛之脏厥,非厥阴病阴阳错杂之蛔厥。若是蛔厥而发生之厥冷,其人当自吐蛔。今病者有时安静,有时发烦,与脏厥之躁烦无暂安时者,迥乎不同。此为胃寒,蛔上入膈,骚扰胸中,使人发生一种烦躁不安的现象。得食而又烦者,是蛔闻食臭,又出而扰动,所以又发现躁烦,因有蛔虫上窜,故其人当自吐蛔。蛔厥的治法宜用苦酸辛之乌梅丸以治之。本方能温脏安蛔,用治蛔厥,确有卓效。字俗作蛔,为人体内较大的寄生虫,国人患此者甚多,通常无显著之证候,故人每不介意。蛔虫卵杂人屎中,农圃以为粪肥,卵遂附着于蔬菜茎叶之间,人误食之,卵入小肠,乃渐发育成虫,自一二头,至数十百头不等,有时使人发生疾病。

【方药】 乌梅丸方

乌梅三百枚(30克) 细辛六两(18克) 干姜十两(30克) 黄连十六两(48克)当归四两(12克) 附子六两、炮、去皮(18克) 蜀椒四两,出汗(12克) 桂枝六两去皮(18克) 人参六两(18克) 黄蘖六两(18克)

上十味,异捣筛,合治之。以苦酒渍乌梅一宿,去核,蒸之五斗米下,饭熟捣成泥,和药令相得。内臼中,与蜜杵两千下,丸如桐子大。先食饮服十丸。日三服,稍加至二十丸,禁生冷、滑物、臭食等。

【阐述】 此方为治寒热之邪错综于胸中,同时尚有蛔虫之骚扰而设。以寒热错杂之剂治厥热,而驱蛔虫。尤在泾曰:“古云蛔得甘则动,得苦则安。”又曰“蛔闻酸则静,得辛热则止,故以乌梅之酸,连、柏之苦,姜、辛、归、附、椒、桂之辛,以安蛔温脏而止其厥逆。”现在已经过动物实验,证实乌梅、川椒确有驱虫之效,同时桂、椒、细辛、姜、附同用,其都有温阳发汗的作用,故可治其厥逆。黄连、黄柏之苦寒,能清厥后之热。参、归以补气血之虚,姜、附并能温内脏之寒,使气血宣畅,厥热得平,蛔虫消隐,而病自愈。

【临床体会】 乌梅丸,是古人用治蛔厥的一个有效方剂。蛔厥,是由于蛔虫扰动,而现心中躁烦不安,四肢厥逆,与虚寒证四肢厥逆,有根本上的不同,因此古人对蛔虫病都习用乌梅丸。

病例1:韩某,男,18岁。1个月来,身体倦怠,善肌,腹中钝痛,大便秘结,面色苍白,身体消瘦。经医院检查,大便发现有蛔虫卵,曾服食山道年和硫酸镁数次,效果不好。后转予治疗,医院确诊为蛔虫证,即命服乌梅丸,每次15克。另用乌梅24克,煎汤送服,服食时间,宜早晨空心时为佳,若食后服用,效果即不显著。连服2次,至第2次服食后,隔2小时,复煎服生榔片18克。服后2小时许,腹中有阵阵作痛,经4小时,排下蛔虫16条。以后腹痛不作,腹中亦不觉肌饿,后每隔4周服食1次,3个月后,体力恢复,面色红润,体重增加。后再检查大便并未发现蛔虫卵。

后采用此法治疗小儿和成人蛔虫病18例都有同样的效果。乌梅丸不但为有效的肠中驱蛔剂,而用之以治胆道蛔虫,也有较好的疗效。治疗时可完全采用乌梅丸,服食方便,但见效缓慢。采用乌梅汤收效较速,一般治疗1~4天症状完全消失。有的需经服药7~8天症状消失。这时多伴有胆系感染,或有胆结石。宜服大柴胡和乌梅丸并酌加清热利胆药,如大黄、金银花、连翘等。余曾在农村治疗胆道蛔虫症不计其数,应用乌梅汤皆验,确实可靠,但安蛔后常需以驱虫药收全功。用药过程中,如腹痛剧可应用针灸或镇铮、止痛剂等配合以减轻痛苦。在治疗过程中最好忌服香、甜、生、冷、滑、臭之物,尤其不能进入甜物,注射葡萄糖亦必须禁忌。中医学对蛔虫特性之观察,掌握了“闻甘即起,闻酸即止,闻苦即定,见辣则伏头而下”的规律。乌梅丸之所以有效,主要在配伍中,运用了酸苦辛的性味。如进食甘味,不但使蛔虫闻甘而起,并且食甘太多,能冲淡了酸苦辛的滋味,使乌梅丸失去了疗效。在临床观察中,有个别病例,吃过甘蔗之后,即有疼痛发作的现象,因此证明古人的学说是从经验中体验出来的。乌梅丸除治疗蛔虫之外,对于结肠炎的治疗也有一定的效果。

病例2:兰某,女,36岁。发现大便不正常已有8年的历史,每日1~4次不定,如饮食不节或食肥腻,则便数必显著的增多,有时粪便中杂以脓血样物质,腹中经常隐隐作痛。数日前医院按阿米巴性痢疾治疗20余日,曾注射吐根素及服食痢特灵均未见效,经医院反复检查,确诊为结肠炎,因无特效疗法遂转中医治疗。诊其脉弦细无力,舌苔润滑,大便每日仍水泄3~4次。因病程迁延,体质衰弱,苦寒之剂不可过用,收敛之品亦不宜过用。遂以苦寒消炎,酸敛固肠,甘温补虚之乌梅丸方与之。

处方:干姜10克,黄连10克,当归15克,党参15克,附子6克,黄柏6克,蜀椒3克,细辛3克,桂枝15克,乌梅15克。

连服3剂,症状好转,大便每日变为1次,精神清爽,饮食增加,连服9剂诸症皆愈。

【原文】 伤寒热少微厥,指头寒,嘿嘿不欲食,烦躁。数日,小便利,色白者,此热除也,欲得食,其病为愈。若厥而呕,胸胁烦满者,其后必便血。(339)

【提要】 本条论述热厥轻证之辨证和转归。

【阐述】 厥阴病发热和厥逆的症状,都很轻微,腕肘不寒而仅指头较寒。这种症状虽属厥热之轻证,然厥和热互有发现,即论中所谓之厥微热亦微之体现。惟厥阴病阴阳胜负,难以预测,须在其症状之体现上加以侦察。嘿嘿不欲食,烦躁数日,知为阳气之胜。嗣后小便利而色白,此为热退而阴复。欲得食为中气和,故知其病不久当愈,若指头寒一转而为四肢厥冷,嘿嘿不欲食,一变而为呕,前只烦躁今则胸胁烦满,是病势进展。厥深而热亦深,在此厥甚之际,若不用破阳行阴之法,则热结于内,必至损伤阴络而致便血。

【原文】 病者手足厥冷,言我不结胸,小腹满,按之痛者,此冷结在膀胱关元也。(340)

【提要】 本条论述冷结关元而成的手足厥冷证。

【阐述】 厥阴病患者发现手足厥冷,小腹满,按之痛的证候,自己叙述无胸中痞满痛之感,这是因寒气结在下焦之故。盖因里寒阳气衰微则不能达于四末,故出现手足厥冷,是属于寒厥。小腹满按之痛,明确地指出了病变部位在下焦。患者又自述无结胸症状,更有利说明证候之出现乃由于冷结在膀胱关元。小腹为厥阴经所属,《灵枢·经脉篇》:“肝足厥阴之脉,起于大指丛毛之际,上循足跗上廉,……交出太阴之后,上腘内廉,循阴股入毛中,过阴器,抵小腹。”更说明此处之手足厥冷,当是厥阴阳气衰微,阴邪独盛所致。此证应与结胸辨证,小腹满,按之疼,在结胸证中的重型者亦可见到,如太阳病137条所载:“太阳病重发汗而复下之,不大便五六日,舌上燥而渴,日晡所小有潮热,从心下至少腹满而痛不可近者,大陷胸汤主之。”不过从疼痛部位来看,冷结膀胱只限于少腹,而结胸则由心下至少腹;从全身证候来看,前者有手足厥冷,乃虚寒之证;后者舌上燥而渴,日晡所小有潮热,为热证之表现。同时在本条亦明确指出“言我不结胸”就是没有结胸证的意思。所以二者辨证困难不大。至于少腹满痛与其他邪结下焦之辨证,《医宗金鉴》:“少腹满,按之痛,小便自利者,是血结膀胱证;小便不利者,是水结膀胱证;手足热,小便赤涩者,是热结膀胱证。此则手足冷,小便数而白,知是冷结膀胱证也。”总之临床应结合全部证候,辨证处理。

【原文】 伤寒发热四日,厥反三日,复发热四日,厥少热多者,其病当愈。四日至七日热不除者,必便脓血。(341)

【提要】 本条论述厥少热多为病愈阳复太过之变证。

【阐述】 伤寒厥阴病,固以阳胜为佳兆,而阴阳总要取得平衡,若阳气太过,亦能酿成他变。厥阴伤寒,先发热四日,后厥反三日,又发热四日,是厥冷之日数少,而发热之日数多,为阳气偏性,由第四至第七日,而热仍不除,是热郁于内,其后必发生便脓血的症状。此处所谓之便脓血只是举例而言,凡热邪陷于下焦,在肠则便脓血,在肾和膀胱则现尿闭淋漓、尿血等证。在关节,则下肢关节肿疼。如热邪不陷于下,而犯于上,则不只喉痹,而根据其所犯的部位出现种种不同之症状。其所以谓便脓血者,以厥阴病每有下利之症状,下利则热邪最易内陷,即《内经》所谓“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热邪陷于肠中故便脓血。

【原文】 伤寒厥四日,热反三日,复厥五日,其病为进,寒多热少,阳气退,故为进也。(342)

【提要】 本条论述厥胜于热为病进。

【阐述】 此条与前条相对,而示人以阳弱阴胜为病进,阳长阴消为病退。伤寒厥四日,是说伤寒邪至厥阴,而现厥逆之症状四天。厥冷发现四日,而热也应四日,方为阴阳平衡,乃为获愈之象。今厥四日,热反三日,是阴胜阳衰,故知其病势之增进。

【原文】 伤寒六七日,脉微,手足逆冷,烦躁,灸厥阴,厥不还者,死。(343)

【提要】 本条论述阴盛阳衰灸之厥不还之危候。

【阐述】 此条乃详述厥阴、脏厥之重证。伤寒六七日,脉微手足厥冷,是厥阴寒邪内盛,烦躁乃厥阴真阳为寒所迫,浮越欲脱之象。凡属阴寒之证,恶寒、厥逆、下利,都属于阴寒必有之证。在阴寒逐渐发展的过程中,最怕出现烦躁。烦躁是阴寒之极,不能与阳相维系,而濒近于离决亡阳的证候。在此真阳垂危元阳欲脱之际,汤药常不及救,惟有灸法,或可济急,灸厥阴,指关元、气海之类,如灸后厥逆反温则生,不温则死。

【原文】 伤寒发热,下利厥逆,躁不得卧者,死。(344)

【提要】 本条论述阴寒内盛,虚阳厥脱之危候。

【阐述】 此条为厥阴病阳虚之极,而成阴盛格阳之证。张路玉:“大抵下利而手足厥冷者,皆为危候,以四肢为诸阳之末故也,加以发热,躁不得卧,不但虚阳发露,而真阴亦烁尽无余,安得不死。”四肢厥逆为心脾之阳衰,而下利尤为脾阳衰微的特征,脾阳衰,则健运和燥湿之能力不及,而为下利。当心阳衰弱之极,脾阳下陷之际,而反发热,是心阳欲脱之候。临床体验所谓之阴盛于内,格阳于外之病例,多系今日所谓心力衰竭之病人。在血压急剧下降的阶段,其人身发热,手足厥冷,烦躁不安,适与此证相同。因其气血在极度衰弱,心阳摇摇欲绝,虽用扶阳救逆之剂,亦只能维持一时而不能使心阳基本恢复,故知其必死。

【原文】 伤寒发热,下利至甚,厥不止者,死。(345)

【提要】 本条论述阴阳离决之死候。

【阐述】 厥阴病发热,是阳气已复,若阳气复,则下利当自止。今发热而下利不禁,同时厥逆不止,可知此种发热,非阳气回复之发热,乃阴盛于内格阳于外之发热。如果为阳回之发热,则不但下利必自止,而手足亦决不会厥逆。由于下利厥逆症状之同时发现,而再身现发热,可知其热,属于阴盛格阳之发热,短期内即有虚脱之变,故知其必死。

【原文】 伤寒六七日不利,便发热而利,其人汗出不止者,死,有阴无阳故也。(346)

【校勘】 “便发热”《玉函》作“忽发热”。

【提要】 本条论述阳气外脱之死候。

【阐述】 六七日不下利,是说伤寒厥阴病,脉微沉,四肢厥逆,而无下利之症状。六七日后,忽然发热下利,汗出不止,则为递变虚脱亡阳之现象。心阳衰弱之极,不能与阴气相维系,而虚阳外越则身发热大汗出。脾阳下陷,则下利不止。由于下利的结果,更促成心阳的衰竭,故知其必死。本条论证的关键在于发热、下利、汗出不止,三证同时俱见。发热是阳复之先兆,阳复则不应下利。今发热和下利同时出现,只有协热利有之。今虚寒证与热俱见,知热为阳气外越,利为脾阳下脱,而再汗出不止,其为亡阳无疑矣。按厥阴病发热,乃阳气恢复之征兆,而此三节特指出发热亦有不治之证,故首节之“躁不得卧”,次节之“厥不止”,三节之“汗出不止”,都属于阳气外脱之象,而为不治的征兆。

【原文】 伤寒五六日,不结胸,腹濡,脉虚复厥者,不可下;此亡血,下之死。(347)

【提要】 本条论述血虚致厥之脉证。

【阐述】 伤寒五六日,外无阳症,惟胸觉胀闷不舒。如系结胸,必现坚满石,痛不可近之症状。今脉虚肢厥,如系虚寒之厥逆,必伴下利。今大便燥,小便赤,心中有时烦热,与虚寒之厥逆则迥然而异。按厥逆除虚寒之外,应考虑胸阳郁闭。如胸中郁闭,脉应沉伏。今脉虚而不郁涩,知非阳郁之证,不可妄用下剂,以损伤胸阳,而伤中气。由于心阴不足,血虚不能达于四末,而现厥逆胸闷不舒之证。宜用养心补血法,使心血畅行,则厥逆自愈,若疑为胸阳郁滞而妄下之,不但不阻止厥逆,反足以促进疾病之发展。

【原文】 发热而厥,七日下利者,为难治。(348)

【提要】 本条论述阴盛阳浮下利者难治。

【校勘】 “发热”上,《玉函经》《千金翼方》均冠有“伤寒”二字。

【阐述】 关于此条诸注释家意见颇不一致,钱天来认为本证“纯是阴邪,全无阳气。”喻嘉言认为:“厥利与热,不两存之势也,发热而厥七日,是热者自热,厥利者自厥利,两造其偏,漫无相协之期,故虽未现烦躁等证,而已为难治。”尤在泾认为:“而厥,是邪正交争,互为胜负之时,至第七日若正气恢复,则厥逆应止,今厥不止,而反下利,是知其阴寒内盛,阳气欲脱,成为难治之证。”我认为尤氏所谓之难治,仍有法可循,未必难治,而本条称其为难治者,可能其发热是指真寒假热而言,即在阴胜阳浮真寒假热之基础上,不但阳气未复,反见下利,则阳更为之损耗,有欲脱之危险,故为难治。

【原文】 伤寒脉促,手足厥逆者,可灸之。(349)

【提要】 本条论述阴寒厥逆脉促,可用灸法。

【阐述】 寒厥者,为阴盛阳衰,阳气遏于脉中,不能达于四末,而出现手足逆冷的现象。此条述脉促,按《辨脉法》:“脉来数,时一止复来者,名曰促,脉阳盛则促。”脉促与手足厥冷同时并见,当是热厥。但详究之,脉促与手足厥逆之证,而用灸法治疗。如为热厥,岂不有火劫之弊。因之此促脉,应作急促解,是阳气为阴邪所遏之故。临床上常见于寒甚时,出现虚数而短促之脉,即是沉伏细数无力,而至数不扬之脉。此种脉象在阴寒极盛,阳气欲脱时经常出现,再结合寒厥其他证象,如手足逆冷、下利、恶寒、恶心、蜷足卧、引衣被自覆、不渴、小便清白,苔灰滑,脉沉微不数,按之则迟弱等现象,辨证并不困难。如认清其为阴寒致厥宜急用灸法以复其阳。灸时以神阙、涌泉二穴效果最好。

【原文】 伤寒脉滑而厥者,里有热,白虎汤主之。(350)

【提要】 本条论述热厥的脉证和治法。

【阐述】 厥逆原分寒热两种,脉沉微者为寒厥,宜温之;脉滑大者为热厥,宜清之;脉微细身无热,小便清白而厥,为虚寒之厥,宜温之;脉乍紧,身无热,胸满而烦厥,为寒实之厥,当吐之;脉实大,小便闭,腹满痛而厥,为实热之厥,宜下之。今脉滑而厥,滑为阳脉,阳邪内盛而发厥逆,知为内热之厥。内热发厥,内无腹部满痛,大便燥结之阳明证,知非阳气郁结,经络滞塞所致。至于阳邪内盛发生厥逆之机制,不外内热灼津烁血,使血液黏稠循环不畅,同时必伴有舌质红而舌苔燥,小便赤涩、心烦等证。此时虽内有热郁,而里尚未实,故不可下,而宜白虎汤以清之。

【原文】 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351)

【提要】 本条论述厥阴病血虚寒滞致厥之脉象和治法。

【阐述】 手足厥寒,脉细欲绝,四逆汤可称为对证良方。今不用四逆而用当归四逆者,以患者手足厥寒,脉微欲绝必非真阳衰弱所致。当归四逆系补气血,畅通循环之剂。从用当归四逆汤来分析,必其人平素阳气虚弱,阴血不足,寒邪外袭,血被寒遏,不能达于四末;而现四肢厥寒,脉细欲绝之脉证。阳虚和血郁鉴别:虚寒证恶寒身蜷,下利厥逆,舌质淡而苔滑;血郁证厥逆不恶寒,便秘或燥,舌质淡红或淡兰,心烦闷不适。当归四逆汤方,除用桂枝、当归以畅通循环外,用细辛以疏表,也就是用细辛发散的作用,使气血得以温通而达于表。日人每用此方以疗冻疮,效果很好,可见其确有温通活血之功。

【方药】 当归四逆汤方

当归三两(10克) 桂枝三两去皮(10克) 芍药三两(10克) 细辛三两(10克)甘草二两炙(6克) 通草二两(6克) 大枣二十五枚擘(一法十二枚)

上七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阐述】 喻嘉言:“四逆之名多矣,寒甚而厥,四逆汤。里寒外热,通脉四逆汤。热邪内闭,四逆散。此用当归四逆汤何故?盖四逆之故不同,有因寒而逆,有因热而逆,此则因风寒中血脉而逆,乃当归为君所以立也,风寒中于血脉,非宣通不可,当归辛温,为血中之气药,能散邪和血,故以之为君,欲通血脉必先散血之邪,桂枝能宣血散邪,细辛疏寒,通草宣络,寒散血行,症自消矣。”

由此可知厥逆之治法必须针对病因。厥逆由于元阳衰弱,阴寒内盛,宜扶阳以散寒,治以四逆汤。由于寒郁肌表,抑遏血液不能外达而成寒厥的,宜宣阳活血,可用当归四逆汤。由此可以体会到古人制四逆汤之治厥逆,是扶阳抑阴以治其本,而当归四逆之治厥逆,是宣阳活血以治其标。本方用桂、辛畅通循环,而细辛疏散之力尤能使内部郁闭之血液,借其辛散之力以达于表。归、芍除补血之外,尚能行血,使达于四肢。通草能疏通阳气,畅达经络。甘草、大枣,扶中气而温四肢。以脾主中气而主四肢,扶中气而止厥逆,是治其本,宣阳行血以止厥逆,是治其标。标本兼治则手足厥逆,脉细欲绝,得以迅速祛除。

【临床体会】 四肢厥逆,由于原因之不同,而有种种不同之方剂。心肾之阳不足而发生四逆,宜温中回阳,为四逆汤证。阳气郁遏,不能外达,而发生之四逆,宜开郁宣阳为四逆散证。若阳气不虚由于血郁不达,而发生之四逆,宜疏通血液以宣血外行。四逆散和当归四逆汤虽都由郁遏而发生厥逆,其区别于四逆散证者是由于热郁不达。当归四逆汤由于血郁不畅,故当归四逆方中以养血行血为主,而辅辛温宣表之品,使内郁之血液随宣表之药由里以达于表。

病例1:冯某,女,42岁。由于精神抑郁不舒,发生胸膈胀闷,头部眩晕,食欲减少之证。因循20余日,不以为事渐至后背经常恶寒,四肢有时厥逆,大便秘结2~3日一行。虽经医院检查两次未能确诊。又隔4~5日,忽然恶寒较甚,虽身覆重棉犹周身震栗,寒颤鼓齿,按其身不热,舌红无苔,面无热色,小便赤涩,脉象沉伏欲无,而四肢厥冷情况已超越两腕以上。根据其脉证表现,小便赤涩,大便秘结,非虚寒之寒厥。脉象沉伏欲无,其面色、唇、舌亦不似虚寒之证。舌无苔而滑润,唇不燥而殷红,又不似热深厥深之热厥。由于平素肝气拂郁,血滞不行,气机闭塞,血不外达,以致发生寒栗厥逆之症状。治时宜行血宣郁,疏气行血以导血外行,拟当归四逆汤与之。

处方:当归1.5克,芍药1.5克,通草6克,桂枝6克,细辛2.5克,甘草6克,大枣15枚。

服药后,手足返温,恶寒轻减而脉象由沉伏一变为沉弦。2剂后,身见微汗,恶寒不作,精神清爽,后以疏肝养血之剂调理而愈。

温热郁滞之痢疾用当归四逆汤加黄连亦有显著的效果。

病例2:吕某,男,54岁。患痢疾20余日,服香连化滞之药不效。仍每日夜下痢脓血10数次,里急后重,腹部滞痛,渐至周身恶寒,四肢逆冷,心烦脘闷,饮食减少。舌苔薄黄湿润,脉象沉伏不扬,必须细为寻按,始觉指下沉弦,然有时即模糊不清。考此郁涩之脉多由于气血壅闭,气机不畅所致。痢疾原为湿热所造成,不应有恶寒肢厥之症状。今患痢20余日,出现此证,根据脉象之表现,系由于湿热壅闭,气血不能外达。故治时必须先畅达血液,同时佐以调血化痢之品。因思当归、芍药原为治痢圣药,均调血和血之功,而芍药尤兼有缓中止痛之作用。此二药经过科学证实为植物抗生药,对于痢疾杆菌都有较强抑制作用,厥逆无脉为当归四逆汤之主证,遂疏加味当归四逆汤与之。

处方:杭白芍3克,全当归24克,川连6克,通草10克,桂枝4.5克,北细辛3克,甘草10克。

服药后脉出肢温,精神较好,腹部坠痛减轻。连服5剂,下痢大减,脓血不见,后去细,桂加木香、枳壳调理而愈。

【原文】 若其人内有久寒者,宜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352)

【提要】 本条论述血虚寒滞夹饮致厥之治法。

【阐述】 此条系承上条而言,凡厥阴病,手足厥冷,脉细欲绝的,固当用当归四逆汤以治之。若其人平素时有久寒,则又非此方所宜。久寒,系指停痰蓄水之类而言,以论中称水饮为寒之处甚多,故知此处,亦指寒饮而言。寒饮停蓄,则呕吐上逆,从吴茱萸能散寒止呕,可知其为寒饮所致。

【方药】 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方

当归三两(10克) 芍药三两(10克) 甘草二两炙(6克) 通草二两(6克) 桂枝三两去皮(10克) 细辛三两(10克) 生姜半斤切(12克) 吴茱萸二升(12克) 大枣二十五枚擘

上九味,以水六升,清酒六升和,煮取五升,去滓,温分五服。

【校勘】 细辛“三两”《千金翼》作“二两”,“生姜半斤切”《医宗金鉴》作三两,“吴茱萸二升,《玉函》作“二两”《医宗金鉴》作“半斤”《玉函》《千金翼》并“用水酒各四升,煮取三升,分四服。”

【阐述】 尤在泾:“手足厥寒,脉微欲绝者,阳之虚也,宜四逆辈,脉细欲绝者,血虚不能温于四末,并不能营于脉中也,夫脉为血之府,而阳为阴之先,故欲续其脉,必益其血,欲益其血,必温其经,方用当归、芍药之润以滋之,甘草、大枣之甘以养之,桂枝、细辛之辛以温之,而尤借通草之入经通脉,以续其绝,而止其厥,若其人内有久寒者,必加吴茱萸、生姜以散之,而尤借清酒之濡经温脉,以散其久伏之寒也。”尤氏对本方之解释可称精当全面。以本方为当归四逆汤与吴茱萸汤合剂,属于方剂中的偶方,当归四逆疏表散寒,宣阳行血以治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胸中有停饮,故另以吴茱萸、生姜,以排胸膈之停饮。

【临床体会】 当归四逆汤主要为气机壅闭,血液不得内外畅达,使血郁于内,而现四肢厥逆,两手无脉或两手脉现隐伏。属于当归四逆汤证之范围。若在四肢厥逆,无脉的基础上,而又出现胃脘膨闷,呕吐涎沫,类似寒饮之症状,则必须用宣壅行血,温降之剂以治之。如四逆停饮不属于血虚壅滞则此方即不能为力。

病例:丛某,女,44岁。由于家务不遂,经常抑郁不舒,肝郁则影响消化之功能,经常胃脘膨闷,食欲不好。后因饮食不节,胃满加剧,噫气连绵,呕吐涎沫,食少体倦,四肢经常逆冷,大便2~3日一行,小便赤涩。舌苔润滑,左脉沉弦,右脉沉伏。从二便和脉象来判断,知非脾胃之虚寒,而系肝郁不达,血行不畅,致使胃气不行,冲气上逆。故以柔肝和血,温经降逆之当归四逆汤加吴茱萸汤与之。

处方:当归24克,芍药15克,甘草10克,通草10克,桂枝6克,细辛2.4克,吴茱萸6克,生姜10克,半夏10克。

服药后,四肢温暖,脉不隐伏。连服3剂,胃满消失,呕吐不作,涎沫减少,后加健脾疏肝降逆之剂,调理而愈。

【原文】 大汗出,热不去,内拘急,四肢痛,又下利厥逆而恶寒者,四逆汤主之。(353)

【提要】 本条论述真寒假热厥利之证治。

【阐述】 伤寒在大汗之后,身热当退,今大汗出身热不去,反见内拘急四肢疼痛,而且下利厥逆,恶寒,是大汗出后,阳气外亡,已成阴盛格阳之证。

舒驰远:“大汗出者,真阳外亡也;热不去者,微阳尚在躯壳也,内拘急,阴寒内结也,四肢疼痛,阴寒侵入关节也。兼之下利,厥逆而恶寒,在里又纯阴也,合而观之,亦属阳虚与阴盛并见,法宜补气以回阳。”

舒氏说明症状的发生,都由于亡阳所造成。因此可知热不去,大汗出,皆浮越之阳为患。而仲景使用四逆汤者,以外有厥逆恶寒之证,内有拘急下利之候,阴寒之象内外毕露。以此更可知大汗为阳气外亡,身热为虚阳外越,肢痛为阳气内脱,不用姜、附以急温,虚阳有随绝之患,故宜四逆汤温经以回阳。

【原文】 大汗,若大下利而厥冷者,四逆汤主之。(354)

【提要】 本条论述阳虚厥冷之治法。

【阐述】 伤寒在大汗大下之后,阴阳俱伤,手足厥逆,非用辛温回阳之剂,不足复其阳而回其厥。所谓大汗大下,当然不是一般的汗下。大汗则亡阳于表,大下固伤津液,而尤能亡阳予里。表里之阳俱亡,而现四肢厥逆,则病势危急,何不列入死证条中。详考此条未言四五日或七八日之日数,而但说大汗大下,乃阴寒骤中之证。凡骤中之病,邪气虽盛,而正气初伤,急用温补之药,正气犹能恢复,未致递成死证。不比病久而忽大汗大下,阴阳骤亡,而成虚脱之证。

【原文】 病人手足逆冷,脉乍紧者,邪结在胸中,心下满而烦,饥不能食者,病在胸中,当须吐之,宜瓜蒂散。(355)

【提要】 本条论述痰饮壅闭厥冷之证治。

【阐述】 病人手足厥冷,若脉象微细,是虚寒之证,可用温补之法。今脉不微细而有时现紧劲之象,是实寒邪留滞胸中,阻碍阳气不得外达,故手足厥冷。宜用温吐之法,以涌胸中之实寒。若心中满而烦,心中乃指胸膈而言,胸膈有痰涎停蓄,故心下满而烦,饥不欲食。方中行:“痰涎上壅,逆塞胸膈,气窒而食不通也。”方氏是说,饥不欲食,是受痰涎壅塞所致,故宜瓜蒂散以涌胸中之痰。

【方药】 瓜蒂散方

瓜蒂 赤小豆

上二味,各等分,异捣筛,合内臼中,更治之,别以香豉一合,用热汤七合,煮作稀糜去滓,取汁和散一钱匕,温顿服,不吐者,少少加,得快吐乃止,诸亡血虚家,不可与瓜蒂散。

【原文】 伤寒厥而心下悸,宜先治水,当服茯苓甘草汤,却治其厥,不尔,水渍入胃,必作利也。(356)

【提要】 本条论述停水致厥的证治。

【阐述】 厥之成因很多,有因阳郁于内不得外达的热厥,有因阴寒过盛不能达于四末的寒厥,有由于血虚阳微而致厥者。伤寒厥而心下悸的厥,是由于水饮内停之故。水饮停于心下,水气凌心则悸。又水饮停于心下,阳气受阻不得敷布于四末,而致厥者,则水为本,厥为标。《金匮·痰饮咳嗽篇》“水停心下,甚者则悸”即说明上述道理。因此治疗时必须求其原因对症下药,则不治其厥而厥自愈。若因水饮内停之厥,治法宜用茯苓甘草汤,以温阳化水。水饮得化胸阳亦得四布,四肢乃得温暖,厥逆自除。故此种治法有其积极意义。反之,如果本末倒置,不治其水,水饮浸渍入于胃中必发生下利,呕逆。所以先治水饮又有预防下利之意义。此证又应与64条桂枝甘草汤证之“发汗过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及82条真武汤证“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动,振振欲擗地者”鉴别。桂枝甘草汤证之心下悸为胸阳虚所致,真武汤证之心下悸为肾阳虚不能制水,水气上逆的缘故,然此二证均有发汗过多的历史,而本证则无。

【原文】 伤寒六七日,大下后,寸脉沉而迟,手足厥逆,下部脉不至,喉咽不利,唾脓血,泄利不止者,为难治,麻黄升麻汤主之。(357)

【提要】 本条论述误下后,寒热错杂,上热下寒,正虚热郁之证治。

【阐述】 厥阴伤寒已六七日,又经过大下之后,则津液和阳气已大受摧残。厥阴病本为气血衰弱,寒热错杂,阴阳调节紊乱的一个阶段。而再大下之后,损伤大量之津液致心气不足,血行迟滞,而脉现沉迟之象。由于循环不畅而血不外达,故手足厥逆,下部无脉。所谓下部,是指趺阳脉而言。由于血亏和血行迟滞循环受到影响,更兼肝阳上逆,气血上壅,而下部之气血,立形不足,故下部脉不至。病入厥阴,不但津液两伤,而阴阳之调剂亦往往紊乱。每至郁热不解,寒证迭现,而出现一系列的寒热错杂的证候。咽喉不利,是津液损伤,而再受郁热之灼烁的结果。津伤热郁,每致咽喉肿胀或溃烂,甚至唾脓血。若再于阴虚阳亢的同时,而现下利不止的症状,是下厥上竭阴阳离决,属一种不易治疗之危证。

【方药】 麻黄升麻汤方

麻黄二两半去节(7.5克) 升麻一两一分(3.5克) 当归一两一分(3.5克) 知母十八铢(1克) 黄芩十八铢(1克) 葳蕤十八铢,一作菖蒲(1克) 芍药六铢(0.3克)天门冬六铢去心(0.3克) 桂枝六铢(0.3克) 茯苓六铢(0.3克) 甘草六铢,炙(0.3克) 石膏六铢,碎,绵裹(0.3克) 白术六铢(0.3克) 干姜六铢(0.3克)

上十四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一两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分温三服,相去如炊三斗米顷,令尽,汗出愈。

【校勘】 《玉函》“麻黄当归”作“各一两六铢”,“天门冬”《玉函》《千金翼》均作“麦门冬”。《千金》“麻黄、知母、葳蕤、黄芩各三两,余十味各二两。”《外台》引《小品》载本方方后云,此张仲景《伤寒论》方,古本有菖蒲十八铢;无葳蕤、天门冬。

【阐述】 方中行:“邪深入而阳内陷,寸脉沉而迟也,故用麻黄升麻升举以发之;手足厥逆而下部脉不至,故用当归、姜、桂,温润以达之。然芍药敛津液,而甘草以和之,咽喉可利也,葳蕤、门冬以润肺,而黄芩、知母以除热,脓血可止也。术能燥土,茯苓渗湿,泄利可愈也。石膏有彻热之功,所以为斡旋诸佐使而妙其用焉。”王晋三说:“麻黄升麻汤方中,升散寒润,收缓渗泄,诸法俱备,推其所重,在阴中升阳,故以麻黄升麻名汤,膏、芩、知母苦辛,清降上焦之津,芍药、天冬苦酸,收引下焦之液,苓、甘甘淡以生胃中津液,归、术、葳蕤缓脾,以致津液,独是十味之药,虽有调和之功,不能提出阴分热邪,故以麻、升、姜、桂,开入阴分与寒药从化其热,庶在上之燥气除,在下之阴气坚,而厥阴错杂之邪可解。”以上二氏的解释虽各有独到之处,其中心皆谓本方能升下陷之阳,排深入之邪,生津利咽、健脾止泄,法法俱备。查本病为津液内伤,郁热上亢,而成一种上热下寒之证。咽喉不利,唾脓血,是咽喉因郁热之灼烁,而肿胀溃烂,故以黄芩、知母、石膏清热解毒者,以利咽喉。咽喉之所以糜烂与津液损伤有直接关系,故以葳蕤、天冬、甘草之富于生津液而利咽喉、解毒止痛的药味以佐之。升麻《本草经》谓其“解百毒,避瘟疾瘴邪,喉痛口疮。”后世谓为“疮家圣药”是具有清热消肿解毒的作用。若与石膏同用,可上清咽喉之热,故治咽喉痛。一般多以石膏、升麻同用,姜、桂性辛温,能扶脾阳而煖下寒,归、芍除养阴补血之外,能行血滞而疏血毒,苓、术健脾胃,而利水止泻,麻黄能疏表散寒。此方以之为主者,必因厥阴表邪尚未尽达,而用之以疏表邪,而宣郁热。

【临床体会】 麻黄升麻汤证,从药物组织配伍上看,是非常复杂零乱。医者一般认为这种复杂证候在临床上是不易见到,如细心体察在热性病和传染病末期,这种复杂证候并不少见。余曾用此方挽救过猩红热垂危患者,在气息奄奄之中用此方治愈。

病例:黄某,女,21岁。身发高热,头痛,咽喉肿疼,身现隐约之痧疹,颜色暗淡而不显明,有的深匿皮下。确诊为猩红热。经中西药治疗20余日,无明显效果,渐至饮食不思,精神萎靡,咽喉糜烂,身热不甚,遍体痧疹,隐约皮下,呈黑褐色。面色苍白,舌燥唇焦,口出腐气,腹部胀满,大便水泻,不进饮食,已有2日。

诊其脉细数无力,舌质光亮少津。据脉证诊断为热毒壅闭不能外达,而上壅于咽喉,故咽喉糜烂肿痛。由于热毒壅闭,身发高热致使体内的津液尽被劫夺。更兼医者过用苦寒之剂损伤中气,以致元气大伤,脾胃颓败,机体抗病之功能不足以抵御病邪之侵袭,故身热不甚而病势垂危。当此邪盛体衰之际,攻邪则正气不支,补正则邪气壅滞,更兼中土颓败,泄泻不止,不固中气则无以扶正气,温补中气,对咽喉肿痛不利。在此复杂垂危下,只有用寒热并投清补兼施之法,同时必须宣散郁毒,使毒气外泄以分散其上攻之势。这种宣表清里温中暖下,生津解毒的方剂,只有麻黄升麻汤称为适用之方,因疏此方与之以挽救危急。

处方:麻黄5克,升麻10克,当归15克,桂枝6克,茯苓24克,知母10克,黄芩10克,葳蕤15克,芍药15克,天冬12克,生石膏18克,白术10克,干姜10克,外加金银花30克,板蓝根12克。

外用吹喉散:真猴枣0.6克,大濂珠0.6克,犀黄0.3克,西月石10克,薄荷冰0.3克,梅片0.15克,研细吹喉中。

服药1剂后,遍身,汗出,头面前胸痧疹外布,体温38℃,大便泄泻已止,精神似觉清爽。3剂后咽痛减轻,身已不热,略思须弥,后减干姜、桂枝、麻黄连服5剂,咽疼大减,饮食增加,精神恢复,继以清热解毒和胃生津之剂调理而愈。

【原文】 伤寒四五日,腹中痛,若转气下趋少腹者,此欲自利也。(358)

【提要】 本条论述伤寒欲作自利的先期症状。

【阐述】 伤寒已四五日,腹中觉痛,是寒邪入里,脾阳不支,故有转气下趋少腹之象。按腹痛原有多种,何以知此处之腹痛,为寒邪作痛,张路玉:“腹痛因热而痛者,痛时其气必冲逆上攻。热痛;胸结烦满,惟寒痛,方有转气下趋之象。”今以寒邪内盛,有转气下趋少腹之象,故知其不久必有下利之发生。医者宜针对病情,早作温中止泄之策,以防止本病之发生。

【原文】 伤寒本自寒下,医复吐下之,寒格,更逆吐下,若食入口即吐,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主之。(359)

【提要】 本条论述误治造成寒格的变证和治法。

【阐述】 伤寒本因寒气内盛而下利,医复用吐下之药以损其阳,致成上热下寒,阴盛格阳之证。医者此时不知用降逆回阳之法,更行吐下,必至阳气暴脱,而成不治之证。若其禀质素厚,未至暴脱,而现食入即吐,是胃热肠寒,故以芩、连以清胃热,干姜、人参以补虚寒。古人所谓之胃热肠寒,胃热之“热”字,包含两种意义:一为胃的功能亢进而呈现热的反应,一为胃体有热邪的病变,使胃的受纳作用发生变化出现膨闷呕吐的症状。肠寒指肠体的功能降低,也就是消化吸收,运输的功能减退,故此方用芩、连以清热解毒,用姜、参以温中健运。

【方药】 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方

干姜 黄芩 黄连 人参各三两(各10克)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滓,分温再服。

【阐述】 成无己:“辛以散之,甘以缓之,干姜人参之甘辛,以补正气。苦以泄之,黄芩黄连之苦,以通寒格。”从成氏论述中,知道本方的作用在两方面,一扶正,一祛邪,都遵《内经》之义,而因证立法。张心在:“食入即吐,是火阻于上,宜用连、芩之大寒以泻之,大苦以降之,更用人参以助胃,俾胃喜于纳食,而急迎之入内,然必用干姜大辛大热,冲开其关,方无格拒之患。四味等分煎服,仲景得意之方也。”张氏谓热是致病之主因,立法以清热为主以补正为辅,以辛温开闭为佐。根据《医宗金鉴》谓朝食暮吐脾寒格也,责其胃寒,食入即吐,胃热格也。今伤寒在吐下之后,而现食入即吐之证;是寒盛格阳之象。柯韵伯说:“吐下后虽不至心下痞结,而已格拒于心下,故以泻心之半,调其寒热,其去半夏生姜者,以心下无水气也。不用甘草、大枣者,以呕家不喜甘故也。”都说明寒格证,宜用辛以开之,甘以补之,苦以降之精神,至于辛甘苦分量之比重,更根据其具体脉证的情况来决定方能符合客观实际的要求。

【临床体会】 阴盛格阳的症状,由于体质的强弱不同,格阳的程度不同,而出现的证候亦不同。阴盛于内格阳于外的,每出现身热之症状。阴盛于下,格阳于上的,每出现戴阳、恶心、咽痛、呕逆之症状。干姜黄芩黄连汤是治疗阴盛于下,格阳于上的方剂。只要表现之症状是上热下寒都可采用温下清上的原则。由于其上下寒热轻重程度的不同而在用寒热药物之比重上,必须审慎的加以考虑。若使所用的药物完全符合病情,才能收效迅速,而不致有其他反应。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证主要为脾阳虚寒热邪泛胃,故肠中下利,胃中食入即吐,此方为温补脾阳以止下利而清泄胃热以镇呕逆。此证虽属于阴盛于下、格阳于上之范围,而较之戴阳证咽痛、呕逆为轻,尚不至阴阳离决之程度。

病例:吕某,女,39岁。平素脾阳虚弱,大便经常溏泄,后因情志抑郁,肝气郁结,发现头眩作呕。连续2日,不以为事,后病势加剧,饮食入口即吐,心中烦闷,食物减少。口苦不渴,舌苔滑润中现薄黄,脉象沉细无力,按饮食入口即吐,仲景谓为胃热。而大便溏泄,为脾阳不足。如系胃有实热则舌苔不应发现滑润;如果为胃寒而舌苔不应薄黄,并且平素有脾阳不足证,据脉断证,此系脾肾虚寒,阻格胸阳不得下行,郁热壅滞胃中,而现此下寒上热之症状,故治宜温下清上,调理阴阻。因拟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加镇逆止呕之剂。

处方:干姜10克,黄芩10克,黄连6克,吉林参6克,姜半夏10克,生赭石10克,陈皮10克,甘草6克。

服药1剂后,呕吐大减,可以进食,心烦解而能安。服3剂后,呕吐不作,知饥能食,后以健脾和胃之药调理而愈。

此方治疗胃炎亦甚效。

病例:魏某,男,21岁。因饮食不节,胃脘胀满,有时隐隐作痛,嗳气泛酸头眩气短,脘部按之作痛,大便溏稀经常排泄2次。口臭苔腻,略现薄黄,脉象弦滑无力。医院检查谓系慢性胃炎。余因其脾胃素弱,又因饮食不节,胃气损伤,诱起慢性炎证,为今之治,宜扶脾胃之阳,以清热消炎而泻痞满。与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取干姜、人参以温补脾阳,用芩连以清热散痞。

处方:干姜10克,人参6克,黄芩10克,黄连4.5克,五灵脂10克,姜半夏10克,甘草10克。

连服3剂,满胀痛消,症状均退,后以和胃理气健脾之剂调理而愈。

【原文】 下利有微热而渴,脉弱者,今自愈。(360)

【提要】 本条论述下利阳复自愈之脉象。

【阐述】 厥阴下利,多为阴寒内盛。若在下利的过程中,发现身微热而口作渴,是阳气渐复之象。若诊其脉,微弱无力,而有一种缓和自如的现象,是病邪已退,而现其本象之虚。病邪退,而阳气复,故知其病自愈。

【临床体会】 下利在《伤寒论》中记载有关的名词很多,如自利、下利、下利清谷、下利后重、下利便脓血等。仲景所指之“利”包括有痢疾和腹泻两种,因此我体会《伤寒论》中下利之定义,应为凡大便次数增多,粪形成水样或脓血样,皆可谓之。我认为自利,下利一般来说乃指腹泻而言,其性质可寒可热,下利清谷乃指虚寒下利;下利后重便脓血乃指热利而言。

伤寒下利有寒热之别,如三阳经之下利有身热,厥阴下利一般则身凉无热。厥阴下利亦有寒利和热利之分。厥阴为三阴之尽,也是机体最衰竭的阶段。为何能出现热利,大抵有两种说法:

一为标本中气说:《素问·六微旨大论》云:“厥阴之上,风气治之,中见少阳。”盖因厥阴与少阳为表里,阴之将尽,阳乃初生,因此厥阴乃寒热俱备的经脏,而出现的病状亦是寒热错杂,故阳复太过亦可成热利。

二为阳亢热盛说:原为阳盛,热邪下迫,灼伤阴血,则下利后重便脓血。从厥阴病之角度来看,厥阴乃伤寒病发展过程中之最后阶段,故一般多为虚寒下利,或者为阳复过胜之热利,至于371条之白头翁证,是为与阳复下利辨证而放在厥阴篇中。

寒利与热利的区别,各家都有发挥,我认为可以从下列诸点加以鉴别:

全身证候:寒利多无热或微热,恶寒,无口渴,小便清白,手足厥冷,蜷卧等;热利多有发热,口渴,小便赤黄,或涩,或不利。

腹部证候:寒利多腹胀肠鸣,转气下趋少腹,且喜按欲得温;热利多腹痛拒按,转气下趋肛门,因热邪下迫,必觉下重。

粪便的性质:寒利便色清白,完谷不化,有如鹜溏,热利便色黄赤黑,热臭气暖便脓血,如垢腻之状。

脉象:寒利脉沉迟微细无力,热利之脉多浮数有力。

【原文】 下利脉数,有微热汗出,今自愈;设复紧为未解。(361)

【提要】 本条论述阴寒下利,从脉象之变化可测知其愈解和未解。

【阐述】 厥阴下利,有阴寒、内热两种。阴寒证脉象应迟,今不迟而反数,是知其阳气已复。阴病见阳脉,是病有向愈之机。又现微热汗出之症状,是阳气外达,现在虽有下利,知其不久可以自愈。若此时脉象不数,而现紧象,紧则为寒,是寒邪未去;故知其病不愈。

【原文】 下利手足厥冷,无脉者,灸之。不温,若脉不还,反微喘者死;少阴负趺阳者为顺也。(362)

【校勘】 “少阴”以下,《玉函经》成无己本均另立一条。

【提要】 本条论述厥阴病的危证,应从脉的变化以测其顺逆吉凶。

【阐述】 钱天来说:“阴寒下利而手足厥冷,至于无脉,是真阳已竭。”钱氏此处所谓之真阳,根据临床之体验,系指心肾之阳而言。当下利严重,手足厥冷,而至无脉,是心肾之阳已有衰竭之象,当速用灸法以振奋心肾之阳。如灸后阳气恢复,则当四肢温暖脉象逐现。今手足不温,脉不还,反见微喘是心阳已脱,为必死之证。当厥逆无脉时,医者常感觉到惶恐失措,不知此时手虽无脉,可视其下肢趺阳脉以定病之顺逆。下肢少阴脉,为太溪脉;趺阳脉即冲阳脉。如太溪脉小,冲阳脉大,为少阴脉不及趺阳脉,为少阴脉负。古人所谓之胜负,是代表脉象之阴阳强弱,少阴负趺阳,也就是冲阳脉强,太溪脉弱的为顺。顺字是说在治疗上、在恢复上都比较容易。以趺阳脉代表脾胃,脾胃为后天之本。如趺阳脉胜于少阴脉为谷气尚强,病势虽危尚有治疗的希望。故古人以趺阳的胜衰以判断病人之生死、治疗之顺逆。若太溪脉大,冲阳脉小,为趺阳负少阴,是一种不易治疗的逆证。

【原文】 下利,寸脉反浮数,尺中自涩者,必清脓血。(363)

【提要】 本条论述阳复太过造成便脓血之脉证。

【阐述】 厥阴病下利,脉当沉迟。今反浮数,浮为在表,数为有热,是阴病转阳的脉象,与阳气来复,疾病向愈,机制是一样的。但本条为什么不但不愈而反便脓血呢?这是由于阳复太过的关系,所以知本条的下利是热邪下利,非阴寒内盛之下利。尺中涩,涩脉主阴虚,尺代表下焦,下焦阴虚,而再受热邪之壅迫,往往发现大便下脓血的症状。大便下脓血即今痢疾,由于大肠的津液不足,而再热邪袭于肠中,最易引起本病的发生。

【原文】 下利清谷,不可攻表,汗出必胀满。(364)

【提要】 本条论述脾阳不足,误表之变证。

【阐述】 下利清谷,是阳气虚弱,腐熟水谷之能力不足而产生,此阳气是指脾阳而言。脾阳虚则胃肠运化之能力不及,每易出现下利清谷之证候,故凡阳虚之人,不可妄用发汗之剂,以攻其表。若误发其汗,则阳气外越,元阳损伤。通过临床体验,发汗过多,首先损伤卫阳而累及心阳,心阳以虚则脾阳不振,进而影响到肾阳。凡人体之阳,不论任何脏腑,一有不足,在汗后往往即出现某脏阳虚之症状,如汗后伤及脾阳,则影响脾胃运化之功能和升降之机枢,使受纳之食物不能及时消化,而产生浊气,逆于胃脘易发胀满之证。

【原文】 下利,脉沉弦者,下重也;脉大者为未止;脉微弱数者,为欲自止,虽发热,不死。(365)

【提要】 本条从脉象之变化,可测知下利之预后。

【阐述】 下利一证,最忌身热,考《内经》谓:“下利身热者死。”指阴寒下利,而外现身热,是阳气外越;若郁热下利,而外现身热,属于热毒肆张,都为险剧难治之证。此条厥阴病下利,属于热邪内陷而发生的下利,多为近世之痢疾。痢疾的病变,在于大肠,故脉应之而沉。患痢疾后,大肠受热邪壅迫,气机之滞涩,使肠部疼痛下重,所以脉现弦象。是病势方进,正气为抗拒这种较重的毒邪,而产生较大的抗病力量,故脉大。也正因为脉大,而知其病之正在发展,故知其未愈。这种理由,就其《内经》所谓:“大则病进”,若脉微弱而数,是邪去,而正亦惫,故脉弱知其病之欲已,病在恢复期间,虽有虚阳外泛之发热,亦不会发生危险。

【原文】 下利,脉沉而迟,其人面少赤,身有微热,下利清谷者,必郁冒汗出而解,病人必微厥,所以然者,其面戴阳,下虚故也。(366)

【提要】 本条论述戴阳轻重,如扶持适宜可郁冒汗出而解。

【阐述】 下利脉沉迟,属于里寒下利,里寒应四肢厥逆面色苍白,脉证方称一致。若虚寒下利,面色不苍白,而反现赤色,身不恶寒而反发热,是脉证不一致,必须详慎地察其原因。脉沉迟而下利清谷,四肢微厥,是虚寒证已完全毕露。而反面现赤色,身觉微热,必系阴寒内盛格阳于外。面赤色,就是伤寒所谓之戴阳,是阴寒内盛,虚阳外脱的现象。在此阳气垂危,摇摇欲脱之际,急用辛温扶阳之品,助阳抑阴以冀阳气之恢复。迨阳气已复,则头部可郁冒汗出而解。惟在未经郁冒汗出之前,虽外现面赤身热,而病者手足,必形微厥,其所以然者;系因下焦元阳素弱,而格阳于外之故。

【临床体会】 《伤寒论》所谓之阴寒内盛,根据三阴证所表现之症状,知道古人所谓之阴寒内盛,都表现在三阴之功能衰退。尤以心阳表现最突出,其次是肾阳,再次为脾阳。心阳虚四肢厥逆,脾阳虚腹满下利清谷;肾阳虚,则身动欲擗地。而心阳虚弱的同时常伴发脾阳不足,所以四肢厥逆常与下利清谷同时发现。也就是说因急性病影响,心阳不足时,脾阳也就因之衰弱。在心阳极度衰弱的阶段,往往发现身热面赤的证候。这种证候在中医学术语上,就叫做阴盛格阳,也叫做戴阳证,是一种严重而不易治疗的证候。在临床上关于心力衰竭呈现虚脱时,往往见之,兹举例说明如下。

病例:张某,女,20岁。患妊娠中毒证住院治疗。因呕吐甚剧,2周内,未能进水浆,身体衰弱,肌肉消瘦,每日虽输液1次,小便内仍有时发现酮体。在住院第6日输液后,自觉心中难过,恶心、微烦、手足厥逆、大便下利,20分钟后,即身发热,大汗出,起卧不安,烦躁欲绝,面色绯红,宛如艳装,脉搏细微。脉证合参,知为《伤寒论》所谓之阴盛格阳,也就是戴阳证,待量其血压,收缩压已由89毫米汞柱下降至64毫米汞柱。知系由输液的关系,影响到心脏,而使血压急剧下降,而将发生虚脱的现象。其发病的原因,虽与伤寒颇不一致,其呈现的证候和脉象,与伤寒的格阳证是完全一样的。因此可以知道,伤寒所谓之阴盛格阳,就是包括心阳和脾阳衰弱到极点,使血压急剧下降致循环衰竭,而现身热汗出面如艳装。在三阴篇所谈的烦躁欲死,可能是描绘心阳衰竭时的自觉症状,而在这例血压下降,心阳欲绝之顷,很典型地表现了烦躁欲死的情况。注射强心药后,血压逐渐上升,继服四逆汤和温补之药,诸证消失。此例,充分地说明了阴盛格阳的症状,用四逆汤等法和注射强心药是完全一致的。

【原文】 下利脉数而渴者,今自愈,设不差,必清脓血,以有热故也。(367)

【提要】 本条论述阳复太过之便脓血证。

【阐述】 厥阴下利,固多虚寒,然亦有因热而下利者,宜从脉的虚实迟数和症状的表现上加以具体的分析。厥阴病下利,一般的属于虚寒下利,脉象应现沉迟或沉微。今下利而脉象变数,在症状上,表现了渴。数则为热,渴则阳回。在虚寒下利时,而现脉数口渴,是阳气已复。根据厥热胜负的道理,虚寒下利,可以自止。假设在脉数口渴的情况下,而下利不愈,是由虚寒已转变为实热,必发现便脓血的症状。

【原文】 下利后脉绝,手足厥冷,时脉还,手足温者生,脉不还者死。(368)

【提要】 本条论述下利脉绝,须看脉之还与不还以决生死。

【词解】时:即一昼夜的时间。

【阐述】 虚寒下利,六脉已绝,手足厥冷,是阳气已脱,殊难挽救。惟下利有新久之不同,若下利已久,渐至脉绝厥冷,是阳气以渐而虚,生机逐渐剥夺,迨阳气不支,方见脉绝厥冷之象。这种逐渐形成的病变,在治疗上殊难恢复。惟新感的暴注下泄,也发生厥冷脉绝,是阴气一时为寒邪所闭遏,正气骤伤,一时不能继续致厥冷脉伏,以病为猝发。厥逆无脉为一时性郁塞,故可候周时。若阳气回复厥温脉还,可以复生。若周时后,手足不温,脉不见还,即非阳气郁遏,而系真阳暴脱,故知其为死证。

【原文】 伤寒下利,日十余行,脉反实者死。(369)

【提要】 本条论述虚寒下利,脉实者为死证。

【阐述】 厥阴病虚寒下利,日十余行。凡虚寒之下利,脉当微弱,今脉不微弱,而反实,是脉证不应,《难经》:“脉不应病,病不应脉,是为死病。”由于下利阴液损失过多,阳气虚弱,本应现虚脉反不现者,为邪盛也。邪盛久之必脱,故知其必死。

【原文】 下利清谷,里寒外热,汗出而厥者,通脉四逆汤主之。(370)

【提要】 本条论述真寒假热的证治。

【阐述】 下利清谷,是虚寒内盛。外热,是身现发热。里有虚寒,而外发热,是真阳欲脱而外现假热之象。也就是阴盛于内,格阳于外。当人体心阳衰竭,而现虚脱之时,往往大汗淋漓,烦躁不安,四肢厥逆。若不急用强心扶阳之剂,则虚脱之变发不旋踵,故宜通脉四逆汤,温里以通阳。

【原文】 热利下重者,白头翁汤主之。(371)

【提要】 本条论述厥阴热利之证治。

【阐述】 热利谓因热而下利,下重即里急后重。内热下利,而现里急后重,今人名为痢疾,痢疾下利脓血,其病于肠中。肠为湿热之壅迫,下利后重,如脓如血。所以下利脓血,里急后重,腹痛是痢疾的特征。湿热伤于气分则便脓,伤于血分则便血。气血双伤,则下利赤白。湿热壅闭气机,则里急后重腹痛。本证为湿热伤及血分。故以白头翁汤清湿热以止血痢。

【方药】 白头翁汤方

白头翁二两(6克) 黄蘖二两(6克) 黄连三两(10克) 秦皮三两(10克)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不愈,更服一升。

【校勘】 白头翁“二两”,《金匮》《玉函》并作“三两”。

【阐述】 《医宗金鉴》:“三阴俱有下利证,自利不渴者,属太阴也。自利而渴者,属少阴也。惟厥阴下利,属于寒者。厥而不渴,下利清谷,属于热者。消渴下利,下重便脓血也。此热利下重,乃火郁湿蒸,秽气奔逼广肠,魄门重滞而难出,即《内经》所云:‘暴注下迫者是也。’君白头翁,寒而苦辛;臣秦皮,寒而苦涩,寒能胜热,苦能燥湿,辛以散火之郁,涩以收下重之利也;佐黄连清上焦之火,则渴可止;使黄柏泻下焦之热,则利自除也。治厥阴热利有二,初利用此方之苦以泻火,以苦燥之,以辛散之,以涩固之,是谓以寒治热之法,久利用乌梅丸之酸以收之,佐以苦寒,杂以温补,是谓逆之从之,随所利而行之,调其气使之平也。”考此方为厥阴病热利,而便脓血之方。痢疾,中医学皆认为湿热壅滞而成,故治法每用清热燥湿化滞之品。此证以厥阴之热陷入肠中,而现下利便脓血,里急后重之证候。白头翁汤所选用之药品,于清热解毒之中,寓有收敛之意,白头翁在陶弘景谓:“疗毒痢”,临床试验中已证实其对赤痢有特效。它在清热解毒之中,确寓收敛作用。此方除用其清热解毒以制止热痢外,同时利用它收敛的作用,以减少排便的次数,更利用其收敛以固肠止血。故白头翁治痢疾有效,而治因痢便血效果尤好,故古人将白头翁视为治赤痢的要药。秦皮苦寒而涩,能清热燥湿止痢,其收涩的作用,也能制止大便的次数,血液的排泄。黄连《本草经》谓治:“肠腹痛下痢。”《别录》谓:“治久下泄脓血,……调胃厚肠。”自古亦认识黄连为治痢的要药。黄柏《本草经》谓治“胃肠中结热,……止泄痢。”此方的组成,以黄连和黄柏,清湿热以制止下痢,白头翁和秦皮,除清热治痢外,兼有收涩之力,尚能固肠以止便血。故白头翁汤对于下痢而带脓血的,服之有特效。考今人主要用以治阿米巴痢,用之其效胜过其他中西各剂。

【原文】 下利腹胀满,身体疼痛者,先温其里,乃攻其表;温里宜四逆汤,攻表宜桂枝汤。(372)

【提要】 本条论述阴寒下利,兼有表证之治法。

【阐述】 先下利而后腹胀满,同时身体疼痛,因里寒而下利,因下利而脾阳益虚,致脾不健运,而现腹满。脾阳虚,则卫阳不振,易受外邪之侵犯,故身体疼痛。在此内脏虚寒,外寒侵袭之际,如按先表后里的原则,先疏其表,易造成亡阳之弊。所以宜先用温补之剂,以扶其里阳,候里阳恢复,利止胀消,再以疏表之剂,以宣散表邪,庶表易解而里阳不伤。温里宜四逆汤,攻表宜桂枝汤。

【原文】 下利欲饮水者,以有热故也,白头翁汤主之。(373)

【提要】 本条论述热利之证治。

【阐述】 山田氏说:下利饮水,多是内有热邪所致,间亦有津液内竭而然者,或大汗后,或大下大吐后,往往有之。如概以热邪所致,又非也,须由其所饮之冷热,脉之虚实以辨之。

据此可知下利之属寒属热,必须从多方面来分析。渴与不渴,也是诊断有热无热的一种方法。里无热,口必不渴,即或因下利伤津而口渴,然渴亦不能多饮,绝不会像胃有燥热,那样的口渴引饮。今下利而口渴欲饮,是知其内有郁热,故以白头翁汤,清内热以止下利。

【临床体会】 白头翁汤,论中谓治热利下重。热利是因热邪而发生之下利,古人所谓之下利,包括痢疾、泄泻两种。热邪造成的下利,即可发生痢疾,也可发为泄泻。下重,是里急后重,为痢疾的特征。在临床应用上,用它治疗因热邪而发生的赤痢或阿米巴痢疾,都有很好的疗效。

病例l:吕某,男,51岁。夏令因饮食不节,发生痢疾。初起身倦不适,腹部绞痛,里急后重,下利日十数次,排泄之物纯属黏稠紫褐色之血便。小便赤涩,食欲锐减。脉象左关弦长,右脉虚缓。据脉证,此系湿热陷入肠中,为饮食不节所诱起,因以加味白头翁汤予之。

处方:白头翁12克,黄柏10克,黄连3克,秦皮10克,白芍24克,当归15克,甘草6克,木香6克。

此方服2剂后,赤痢已大见轻减,精神较快,食欲好转,腹痛减轻,次数亦少,而粪便中仅杂以少量暗淡之血色。5剂后,诸症均退,霍然而愈。

赤痢初起,夹外感症状的宜于白头翁汤内加辛凉解表之品或芳香宣表之剂,方使表邪易于外解而收效迅速。如此时不先解其表,而以白头翁汤但治其里,几次冷热之后,食欲必至锐减。治疗时仍须宣表解热,然后才能进一步治疗赤痢,不然必至迁延病程,贻误病机。

病例2:于某,男,51岁。素因肝阳偏盛,于仲冬季节,略受感冒,触动伏热,便陡发赤痢。初起发热恶寒,腹中绞痛,里急后重,大便初下殷红夹滞,渐至纯下鲜血,口渴少寐,小便赤涩。诊其脉,左脉弦长,右脉浮大,舌红兼紫。此系心营素虚伏热内袭,而又为外邪所感。如今之治,宜先宣表邪,以退冷热,辅以清热宣滞、化痢之品。而医不知治疗之顺序,而骤用化痢导滞之品,服后不但痢不见效,而冷热反加,因之不思饮食。连延数医,皆认为噤口重证,诿为不治,余至时发热38℃以上,身仍恶寒。据脉证,知为表邪未解之发热,非下利身热者死之证。身热不退,则影响食欲。食欲不复,则抗病之能力无由增强。为今之治,必须先宣邪退热,兼导滞化痢之剂,表里兼顾,方能不致贻误,遂以辛凉宣表和加味白头翁汤予之。

处方:佩兰叶10克,金银花15克,连翘15克,白头翁10克,黄柏10克,秦皮10克,黄连6克,杭白芍15克,当归15克,生地榆10克,榔片6克,甘草3克。

连服2剂,身见微汗,身热退而不恶寒。脉象浮大弦长之势,亦略形和缓。因去佩兰、金银花、连翘。增芍药为30克,当归改用24克。连服5剂,诸症大减,食欲恢复。后以此方加减,连服10剂,而诸症痊愈。

病例3:白头翁汤,治疗阿米巴痢疾,疗效亦佳。

于某,男,58岁。患剧烈性痢疾,下痢赤白色脓便。于某医院诊断为阿米巴痢疾。曾经注射10余针,症状减轻。然仍经常腹痛,稍食凉或过食即下痢,有时排泄血便,有时排黏液便,延绵有1年半之久,始终未能根治。3个月前症状加剧,腹部疼痛下痢每日5~6次,有时10数次不定,以致不能工作。经医院确诊为阿米巴痢疾,收住内科,曾注射30针吐根素及静脉注射了50次痢特灵溶液,未见大效。近3日来全身倍加酸软,下痢每日14~18次,黏液血便,腹部疼痛,尤以脐部及左侧下腹部为甚,里急后重,食欲减少,后由内科转中医科治疗。症状现营养不良,颜貌憔悴,皮肤干燥,每日下痢14次,每次便为4~5克,呈血液黏液便,恶心、呕吐、食欲不好。大便检查有阿米巴变形虫,滋养体运动活泼。乃疏白头翁汤治之。

处方:白头翁10克,黄柏10克,秦皮10克,黄连10克,生山药15克,炒白术10克。

因其脉象细弱,所以在用白头翁汤时,加白术、山药以扶中气。服食3剂后,下痢减至5次,腹痛减轻。服食7剂,大便转为正常,食欲增进。后连服15剂,便中原虫消失。以后每隔1日检查1次,其4次均为阴性并培养1次亦为阴性。

【原文】 下利谵语者,有燥屎也,宜小承气汤。(374)

【提要】 本条论述下利谵语的证治。

【阐述】 下利有可下之证,不但痢疾有之,即一般之下利,也有时宜用攻下之法的,总要在辨证时,详别其虚实。下利而谵语,不但肠中有热,而且必有燥屎之停留;由热毒秽浊壅滞肠中,致神明昏乱不清。宜用小承气汤,攻其燥屎,下其秽浊,燥屎去秽浊除,则下利与谵语自解。凡下利而谵语,肠中未必定有燥屎而必有秽浊,若果有燥屎,其脉必滑大,苔黄焦厚,腹部有痛拒按之感,方为有燥屎之征。然考古人下利而用下剂者,非皆有燥屎而后用之,凡热性下利,其肠中必秽浊积滞,用涤荡之剂,清其蕴积,则病势自易消除。

【原文】 下利后更烦,按之心下濡者,为虚烦也,宜栀子豉汤。(375)

【提要】 本条论述下利后虚烦之证治。

【阐述】 下利之先,原自觉烦,而下利之后,发烦更甚。若心下硬满或疑为痰涎壅阻,心阳不得下宣而发烦。今心下按之濡软,是内无实邪之壅滞,而心中觉烦者,为虚烦。此虚烦之虚字,对实字而言。谓无痰食等有形之物质为之阻塞,而只有内陷之邪热,从中作祟,故以栀子豉汤清热以止烦。

【原文】 呕家有痈脓者,不可治呕,脓尽自愈。(376)

【提要】 本条论述治病必须溯本求因。

【阐述】 呕为病邪侵胃之一种反应,痈脓腐秽欲去而作呕,故不当治。若治其呕,反逆其机。热邪内壅,阻其出路,使无所泄,必致他变。呕为机体自然排毒的一种形式,因为体内有毒秽的停蓄,故借呕以排出体外。若毒未尽,而强止其呕,使脓秽无以排出,停蓄于中,必生它变,迨脓秽排尽,而呕无须治而自愈。

【原文】 呕而脉弱,小便复利,身有微热,见厥者,难治,四逆汤主之。(377)

【提要】 本条论述阴盛格阳轻证之治法。

【阐述】 脉弱而厥,为虚寒内盛。在虚寒内盛之际,呕吐而身现微热,是阴盛格阳的现象。小便利,是肾阳虚,心肾之阳不足,故手足厥逆。由于心肾之阳不足,而身现微热,已知其病濒于危险阶段,急予四逆汤以扶心肾之阳,庶在垂危之中,而作拨乱反正之举。本条辨证重点应放在“身有微热”四字。

【原文】 干呕,吐涎沫,头痛者,吴茱萸汤主之。(378)

【提要】 本条论述厥阴病浊阴上逆之证治

【阐述】 伤寒用吴茱萸的共有三证:一为阳明食谷欲呕;一为少阴病吐利手足厥冷,烦躁欲死;一为此条之干呕吐涎沫头痛。虽在各经之现证不同,而总以浊阴上冲,胸阳不得宣化而成。干呕吐涎沫,虽浊阴上逆,脾阳失于运化,使水饮停蓄胃中,而随气上逆。头痛是虚阳上越所致。故以吴茱萸降胸中之逆气。人参以扶脾胃之阳。大枣以益脾胃之阴。生姜即可携吴茱萸散逆气而豁水饮,又能健脾胃以帮助水饮之运化。脾阳足,则水饮四布,逆气降,则干呕头痛之症状,自然消失。

【原文】 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379)

【提要】 本条论述厥阴病转出少阳之证治。

【阐述】 本条重点阐述厥阴阳复的问题。厥阴病为伤寒最后阶段,阴将尽也,阴极则阳生。因厥阴与少阳为表里之脏,故厥阴阳复时,常假少阳经输邪外达。程郊倩:“呕在厥阴,是为寒邪上逆,从阳则宜,从阴则逆。何谓从阳,呕而发热是也,此厥阴传少阳也。”厥阴之呕为阴寒上逆。若呕而发热,是少阳征象,此为由里外达之表现,乃阳复之佳兆。故宜投小柴胡汤轻宣少阳之气以助之。

【原文】 伤寒大吐大下之,极虚,复极汗者,其人外气怫郁,复与之水,以发其汗,因得哕。所以然者,胃中寒冷故也。(380)

【提要】 本条论述误治伤中,胃寒致哕。

【阐述】 伤寒经过大吐、大下之后,胃阳损失极重,脾胃已呈极度衰弱的现象。而复用疏散之剂,以大发其汗,以重伤其卫阳。因之表里俱虚,营卫不协,致外气有怫郁之现象。而医者因外气怫郁,反与之水以发其汗。汗出则脾胃之阳,益形衰弱,致运化能力全失,水饮停蓄,因而作哕。由是观之其所以作哕的理由,系由于脾阳衰竭,运化失司的缘故。考伤寒而有哕证者,非中气衰败即胃中虚冷。然亦有因里实不通而浊气不得下泄反上逆作哕者。本条即重点阐述实热之哕的治疗大法,伤寒哕而腹满。即认为属实可利,其人必脉象坚实有力,有腹满而拒按等实热症状。此时医者当详细辨证,色脉合参,肯定其确系虚证之后,再察二便。知前后何部不通,病之所在,再行立法处方,利之即可告愈。若大便壅秘,则通其大便。若小便不畅,则利其小便。前者可选用三承气,后者可径投五苓散。待实滞排解后,哕及腹满则自愈。仲景此处不过示人以辨虚实二哕之法,并告人实哕者利之即愈,恐非属厥阴病之范畴。

【原文】 伤寒哕而腹满,视其前后,知何部不利,利之即愈。(381)

【提要】 本条论述哕而腹满的治法。

【阐述】 伤寒而见哕证,非中气衰败即胃中寒冷。然亦有里实不通,浊气不得下泄,而反上逆作哕者,应详审脉证,作具体的分析。伤寒哕而腹满,便认为是实满者。其人之脉必坚实有力,同时有满拒按之证。脉证确具,然后再察二便,何部不通,即知其病之所在,壅者通之,其病便愈。其病在小便的,可用五苓散以行其水,在大便的,可选用三承气,以通其便,使实滞排解,病自霍然而愈。故医者治病,不能拘于何经,见某证即用某药,方为治疗之至当。如病至厥阴,原属阴寒已极,而尚有坚实可下之证。若审证不清,妄谓虚寒,而用温补,岂不抱薪救火,自贻伊戚,故医者审证,要精详慎重。

[附] 厥阴病篇小结

厥阴病篇条文归纳表

(续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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